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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英俊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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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哦

书生打扮的男子们,远远朝女子们作揖, 仪态翩翩。

马车小轿经过时,同行的下人们皆垂首安静,没人摆出目中无人之态。

穿着洁净的衙差腰挂佩刀在街边巡逻,遇到相熟之人, 说笑两句, 顺手一把捞起摔倒在地的幼童。张嘴欲哭的幼童, 看到衙差腰间的刀, 把嘴巴瘪回去,伸出摔脏的肉手,小心摸了一下刀柄。

衙差装作没有看见稚童的小动作, 把孩子还给连连道谢的大人,走入人群中。

“胭脂铺到了。”

玖珠收回神:“到啦?”

“到了。”明存甫走下马车, 把手伸给玖珠:“来,下车。”

玖珠弯腰走出马车门, 正准备把手递给明存甫时, 听到了马蹄声。

她偏头看去,只见一俊美紫袍公子骑在马背上, 白马神俊,紫衣飞扬,恰似一抹异色, 落入这安静的街道。

马儿的步伐很慢,紫衣公子的姿态慵懒, 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在他眼里。

“妹妹, 在看什么?”明存甫顺着玖珠的目光看过去, 看到一家成衣铺子:“有喜欢的衣服?”

骑白马的紫衣公子已经进入旁边的巷子,玖珠收回视线:“哥哥,我在赏景。”

景?

明存甫先是一愣,随即心疼。堂妹这些年,一直养在山野之间,才会觉得京城普普通通一条街道都是景。

摸了摸身上的钱袋,他咬了咬牙:“走,哥哥带你去挑衣服,看中什么就买什么。”

家里管得严,月钱向来不宽裕的他,攒下这点钱,费了他不少心血。家里就这么一个妹妹,他这个做堂哥的,还是大方一些。

“好。”玖珠点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明存甫看了眼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眼迈着欢快步伐往胭脂铺里走的堂妹,偷偷往四周看了眼,暗叹一声。

没事,只要没被人看见,就不算粗鲁。

兄妹二人刚走进胭脂铺,就有人上前与明存甫交谈。

“明兄。”周书诚第一次见到明存甫单独带女子出门,向前作揖:“今日林兄在别苑设宴,明兄怎未去?”

“周兄。”明存甫回礼:“近日家中事忙,无暇多顾,还请周兄代我向林兄致歉。”

周书诚略一想,便明白了过来。明存甫的父亲近来领皇命,去南边巡视,家中担心他把功课落下,就把他交给了明敬舟管教。

明敬舟的女儿与宸王定亲的事,传得沸沸扬扬,难怪明存甫最近几日都没怎么出门。

“这位姑娘……”

“这是舍妹。”明存甫微笑:“她刚回京城,我这个做堂哥的,自然要多陪陪她。”

周书诚笑着应是,弯腰向明玖珠一揖:“明姑娘好。”

明家三兄弟关系亲密,当年明家老大遭奸人构陷,明家老二老三宁可被牵连下狱,也不愿放弃明家老大。

在生死利益前,还能固守兄弟情谊,这一点比很多家族强。

就是命不太好,下一辈好不容易有个闺女,却要嫁给宸王。

玖珠觉得,这位姓周的公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好像是在看一只被箭射中的兔子,即将被人剥皮烧烤。

“贵人慢走。”

听到动静,玖珠抬头看向楼上,与正好下楼的女子四目相对。

女子先是一愣,见玖珠对自己笑了笑,微勾起唇角回以一笑。

“哥哥,我已经挑好了。”女子走到周书诚身边,对明家兄妹微微一福:“明公子,明姑娘。”

来了,来了,又是这种看上烧烤架兔子似的眼神。

等周家兄妹离开,玖珠小声问明存甫:“哥哥,是不是整个京城都知道,我以前比较穷?”

不然怎么各个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明存甫:“……”

不,他们只是在同情你嫁的对象不正常。

“唉。”玖珠感慨,如果早几年遇到这些心地善良的京城人就好了,他们肯定舍得给道观捐香火钱。

挑了几盒时下最流行的胭脂,玖珠跟在明存甫身后去买成衣。

京城多繁华,制衣用的布料也讲究,明存甫见铺子里多是女客,便去了后面饮茶,让丫鬟春分陪着她试衣。

达官贵人常去的成衣铺,皆设了供男客休憩的地方,可能是为了让男客耐心等待,让女客安心选衣服。

“姑娘好身段,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女堂倌舌绽莲花,玖珠每试一件衣服,她都能说出不同的夸奖话。

“这套衣服若搭配最新款的步摇,姑娘便是那月宫女仙,清新下凡尘了。”女堂倌帮玖珠整理好裙摆:“三楼有首饰玉器出售,姑娘可愿去瞧瞧。”

“小姐,今日是六公子付钱,您一定要多买些。”春分笑着在玖珠耳边小声说:“以前三公子在京城的时候,六公子总让三公子帮着付账,你要帮三公子把钱花回来。”

明存甫这一辈,按三家序齿排辈,明存甫排行老六,玖珠的同胞哥哥明寄远排行老三。兄妹二人虽没见过,但玖珠听父母讲了很多有关哥哥的事。

“会不会有点过分?”玖珠嘴上这么说着,脚已经很诚实地往楼上走。

没有多少妹妹,花起哥哥的钱,会真心觉得内疚。

女堂倌笑容越加灿烂,哪个做堂倌的,会嫌弃客人买东西多呢?

什么缠枝镯、朱染钗、玉珠万花冠,若是没有娇客买,岂不寂寞?

“你们家最近出的这些钗环首饰,为何如此俗气。什么金枝缠花,红珠玳瑁,真是俗不可耐!”

玖珠低头看着手中的金枝缠花钗,觉得它十分漂亮的她,默默扭头看向说话的年轻男人。

“唯有这翡翠手镯勉强能看。”

一开始就没看上翡翠手镯的玖珠:“……”

“公子,这些都是当下时兴的款。”堂倌陪着笑解释:“公子若是不喜欢,我们再给您换一些款式看看。”

“什么最时兴,不过是宫里某位贵人近来喜欢这些东西,京里人便开始学罢了。”男子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些许轻蔑,随意点了几样东西:“就这些,其他的都不要。”

“姑娘。”女堂倌假作没听见这些话,小声问玖珠:“您可要试试?”

“好呀。”玖珠把金枝缠花钗递给女堂倌,捧起铜镜照自己的脸。

她的头发乌黑茂密,金枝缠花钗半隐发间,不仅不俗气,反而像是星星不小心掉在头发上。

从堂倌手里接过首饰盒,转身欲走的年轻公子,看到揽镜自照的玖珠:“这等俗……”

嗯?!

嗯……

好像也不是很俗。

“好看的呀。”玖珠摸了摸发钗,“我喜欢。”

说完,见刚才那个说金枝缠花俗气的公子,正盯着自己看,玖珠睁大眼睛。

怎么,自己觉得俗,还不让别人买?

“姑娘好眼光,这钗在你发间,竟如月宫桂枝,瑶池琼花。”年轻公子回过神,干咳一声,朝玖珠微微作揖。

玖珠:“……”

说得好像她刚才没听见他说的那些话似的。

难怪她来京城前,两位师父嘱咐她,京城里某些人心思深沉,最忌交浅言深。

“在下乃平远侯府世子郑望楠,不知姑娘乃哪家千金?”年轻男子见玖珠没有反应,往前走了一步。

平远侯府,郑……

不就是那个在宫里说贵妃娘娘是妖妃的熊孩子的家人?

玖珠起身:“在下爱好俗气,无意打扰,告辞。”

孩子都教不好的人,家里大人的脑子,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她且离得远些,谁知道脑疾会不会传给他人。

看着少女匆匆离去的背影,郑望楠竟看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他扭头看自己的随侍:“本世子很丑?”

“世子您仪表堂堂,面如冠玉。”

郑望楠折返至堂倌面前:“放才那位姑娘戴的钗,我也买一支。”

“公子。”随侍小声提醒:“您不是嫌弃它俗气?”

“听说过一句话吗?”郑望楠挑眉,神情高深莫测。

“什么?”

“男人,都是善变的。”

“是吗?”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变来给我看看。”

郑望楠循声看去,拿首饰盒的手差点使不上力,忍不住看了看旁边的隐室,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这位在隐室里?

“刚才我听你对宫里贵人喜好颇有微词。”紫袍公子把玩着手里的马鞭,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坐:“不知宫里哪位贵人的喜好,让郑世子如此不满?”

“不知殿下在此处,微臣失礼。”郑望楠一揖到底。

“嗯。”紫袍男子微微点头:“不怪你,怪我不该在这里。可惜今日我心情不好,听不得别人说什么俗气。”

紫袍男子把马鞭朝桌上一扔:“你全名叫什么来着?”

郑望楠紧咬牙关,他是齐王表弟,平远侯嫡长子,宸王又怎么不可能知道他的名讳,此举不过是羞辱他罢了。

“罢了。”紫袍男子站起身:“即便你说了名字,本王也记不住。”

语毕,他看着肩膀微微颤抖的郑望楠,突然笑出声:“别怕,本王对庸人向来宽容。”

郑望楠抖得更加厉害。

上个被你“宽容”的人,现在还在城郊搬石头。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不可能!

倒是忙着招待宾客的平远侯夫人,笑容看起来有几分强撑的意味,大概是在担忧尚在病重的丈夫。

从开宴到现在,平远侯在小厮的搀扶下,到宴席上坐了一会儿,就找借口离席,酒肉皆未沾染半分。

若不是曾亲耳听见平远侯病重的消息,玖珠都要怀疑,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优雅矜贵的老夫人,面面俱到的侯夫人,言行自在的侯府子女,在这场花团锦簇的热闹中,玖珠看着郑家的一草一木,竟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用过膳席,婢女们端来清水给宾客们漱口净手,玖珠看到老夫人亲昵地握着齐王的手,脸上的笑容慈祥极了。

玖珠想起了师父们给她说的话。

花团锦簇之下,藏着的有可能是稀世珍宝,也有可能是最不堪最腐臭的污泥。

“用了膳食,去院子里走一走消食。”沈氏知道玖珠不爱看戏,伸手整理了一下玖珠的衣襟:“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回去。”

“好。”玖珠对这些夫人们聊的诗词婚嫁不感兴趣,也无心欣赏郑家的矜贵优雅,得了母亲的话,起身去旁边的竹林坐一坐。

竹林清幽,偶尔雀鸟鸣声传来,玖珠在地上捡了几片小石子,坐在桌边与几个小丫鬟玩丢石子。

“小姐,奴婢小时候经常玩这个,也玩不过你。”丫鬟们输得心服口服,叹气道:“您的十指太灵活了。”

“这个很简单嘛。”玖珠把几粒石子抛到空中,利落地接住:“无他,惟手熟尔。”

别说抓石子,两个师父还让她漫山遍野抓兔子呢。

“玩这个是有诀窍的,来来来,我教你们。”玖珠招手让丫鬟们坐下:“手眼速度要相同,不能让手骗眼睛……”

竹林后,齐王听到有女子说话的声音,把脚停了下来。

即使不去看,他也知道,说话的人明家小姑娘。

风把竹林吹得沙沙作响,齐王看了眼竹林后那道隐隐约约的浅粉色身影,转身准备离开。

“王爷。”

转过身,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孙采瑶,齐王温柔一笑:“孙小姐。”

“小姐,你再演示一遍,我眼睛是跟上了,可手跟不上……”

“好吧,这是最后一遍哦。”

孙采瑶转头看了眼竹林里,朝齐王微微屈膝:“殿下安。”她笑了笑:“不知林中是哪几位小姐在玩耍。”

齐王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对女子总是这般温柔体贴,被他的眼神看着,仿佛被温暖的春风包围,不由自主便动了心。

林子里再次传来少女无忧无虑的笑声,笑声很轻,可是每一下都如针刺,扎在了孙采瑶的心上。

半年前,她做过一个有关未来,不知真假的梦。

梦里,林中那位无忧无虑的少女,会嫁给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成为无数女子艳羡的齐王妃。

梦境混乱,醒后她只记得,陛下宠爱的宸王将死于苏贵妃诞辰前两日,齐王妃因私下与苏贵妃交谈,被宁妃厌弃,与齐王之间的夫妻情分也越来越淡薄。

梦只就是梦,不一定就是真的。梦若是真,现在明玖珠没有嫁给齐王,或许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被婆母厌弃,被丈夫冷淡。

但不管梦里的事会不会发生,是真还是假,她都不想齐王与明玖珠有任何靠近的可能。

她不信命,不信梦,信的只有自己。

“小姐。”春分小声在玖珠耳边说:“竹林后面好像有人,我去看看。”

“别去!”玖珠一把抓住春分的手腕:“若是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千万不要去看。”

“好奇……”玖珠站起身,拉着春分往另一个方向走。

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走出竹林,玖珠又看到了那个下巴处有疤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管事的衣服,看到玖珠从竹林出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躬身向她行礼。

玖珠经过他身边时,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见贵人突然停下脚步打量自己,中年男人把腰弯得更低,头垂得更加恭敬。

“你是侯府的管事?”

“回贵人的话,小的是侯府外院管事,贵人有什么需要小的跑腿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玖珠看了他半晌:“站远一点。”

“什么?”

玖珠带着丫鬟离开,管事不解地抬头,贵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摸到下巴上的疤痕,难道是因为这道疤太丑,吓到贵人了?想到这道疤的由来,脸色渐渐变得阴沉。

宾客散尽,侯府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她轻轻拨弄手中的念珠:“蓁蓁,我见你今日,似乎在有意避着明家小姐?”

郑蓁紧张地站起身:“祖母,我与明家小姐,有些误会。”

老夫人徐徐点头:“虽然她早晚会成为明家的弃子,但在宸王失势前,不可在她面前失礼。”

明家若真的看重这个女儿,就不会以体弱祈福的名义,把人寄养在道观里这么多年。

明家三兄弟对宸王态度冷淡,陛下以为把明家女儿嫁给宸王,就能让明家支持宸王,实在是不懂文人在某些方面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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