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肩膀的力道瞬间减轻。
下一秒，宋昭如炮弹出膛蹿出去。
“卧槽！”
“青哥你快看那边！”
“刚才群里说的就是这个姑娘吧，我还以为他乱吹，妈的没想到这么正啊！”
篮球架旁所有男生齐刷刷朝远处行注目礼。
这是何等惊人的一幕！远处的女生一脚踹开高跟鞋，朝这边疯跑。身上的衬衫被风吹得紧贴腰线，柔韧如鞭。
篮球场上每个男生都在偷瞄裙下笔直的长腿，绷紧的腿肚。
真他妈够劲！
青哥愣的忘了踹人，突然感觉心跳的厉害。
像是前所未有的悸动，那女生三下五除二撂倒了他身边所有混混，青哥最后被一记凌厉的过肩摔砸在地上，对方光着脚丫嚣张的踩在他身侧。
周围一片死寂。
青哥视线默默从脚背往上看，边看边咽口水。最后他目不转睛看着头顶的女生，低声问：“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留个屁。”那女生直笑，语气很痞。
“屁……也行。”
江行泽垂眸，手心此时空落落的。
唯一能温暖掌心，驱逐冰冷的人头也不回的跑去对面。
“喂，你没事吧……”远处的宋昭已经蹲下，小心扶起篮球架下的男生。
“怎么办，他们，他们不让我转学……”
“我靠你说话就说话，别哭啊。”
江行泽慢慢攥紧手心。
像是要把什么彻底掌握在手中，又像是要把什么用力捏碎。
他眸中滑过一丝冷嘲，弯身轻轻捡起甩在地上的高跟鞋，他朝插着兜朝宋昭走去，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
“穿鞋，地上凉。”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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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的一幕全被楼上几个女生看在眼里。
女生们对视一眼，没人敢说话。中间的柯玉把长腿搭在窗台上修建指甲。她脸蛋白，凤眼凌厉。
她视线始终不离操场上那个惹眼的女生，直到对方弯腰穿鞋，裙下双腿纤细笔直。柯玉咬牙啐了一口：“贱人。”
“玉姐你放心，青哥肯定……”有女生讨好道。
柯玉抬眼，冷声问：“青哥怎么了，我男朋友什么时候要你操心了？”
那女生低下头不敢吭声，柯玉冷冷移开视线，“行了，待会准备去食堂吧。”
她心里却止不住的往外冒火。
柯玉对自己身材和脸蛋有自信。她六岁开始学芭蕾，姿态优雅身段勾人。在经纪公司拍的杂志扉页永远卖的火到脱销，日常被评为杂志社评为最受欢迎top1的学生模特。
即便如此，她当时勾引青哥也费劲心思。青哥家里有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平日见过的漂亮妹子如过江之鲫。
柯玉花了好大功夫才让他多看一眼。
……凭什么楼下那个女生只是晃了一下，却能让青哥对她另眼相看？
柯玉心中陡然升起莫大危机感。
她特意换上和那女生一样的学校制服短裙。不一样的是柯玉走的是火辣型。她短裙特意撩到最高，突出长腿高挑。黑色腿袜和群间露出劲爆的绝对领域。
柯玉跟随经纪人出入过名流晚宴，太熟悉青哥这种纨绔子弟喜欢什么类型了。
妖艳，惹火，最关键的是带出去有面。
一路享受着男生们惊艳的目光，柯玉信心爆棚。
她走到食堂，一眼就看到了被混混们围在中间的青哥。
“亲爱的，人家想你了。”柯玉飞快跑过去。
平时柯玉喜欢玩套路，但今天有劲敌出现，她难得投怀送抱。按理来说青哥不应该飞快把她搂进怀中哄吗，现在看都不看她是什么情况？
不光如此，似乎周围的刺头们也都专注的看着一个方向。
当柯玉看清那边景象时，背脊突然绷紧。
那个女生靠着窗边，正在吃叉烧。
吃的津津有味，忘乎所以。
她毫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旁边探寻艳羡的视线对她没有影响。那女生自顾自的夹起叉烧，沾酱。黏腻的肉汁溢出唇外，又被毫不在意的舔进嘴巴。
校服裙下的长腿轻轻晃悠着，悠闲的像在坐秋千的调皮小孩。
柯玉突然感觉遭受到了暴击。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憋屈的就像普通人找大师对峙，结果大师刚伸出手说你好……普通人就被强劲的拳风压倒了。
……这是耍赖皮吧！柯玉想。
突然，旁边有人低声道：“玉姐，屿哥说他马上到。”
柯玉瞬时变了脸色。在阳北，最牛逼最有钱的其实是周肖屿，他爸甚至还是校董。但柯玉实在不敢惹那个变态。
她小声问：“……屿哥怎么这个点来？”
“是屿哥问我才说的，”有人惊恐的抬头，“我说咱们学校有个女生出手把青哥揍了一顿，还救人了……但我没想到屿哥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来学校啊！”
食堂门口突然骚动。
有人拎着包走进食堂，食指绕着的耳机线甩来甩去。
那少年鼻梁高挺，薄唇。混血的面容俊美如雕刻，却透着股乖戾。
那人飞快的扫视食堂一圈，视线在窗边女生身上停留几秒，黑色碎发下罕见的墨绿色眼眸冰冷。
“下午好啊。”他淡淡的说。
瞬间，所有刺头的眼神瞬间变了，有人冷汗直流，有人哆哆嗦嗦。青哥直接站起身迎上去。
“屿哥。”他低头，语气恭敬。
周肖屿性格出了名的阴鸷不定。
青哥曾亲眼见过周肖屿把刀片裹进火腿肠。对方一边温柔的摸着狗，一边专注的盯着狗吃下可以割破喉管的火腿肠，唇角弧度冰冷。
没有人能预料到周肖屿下一秒能干出什么事。
所以当周肖屿让他把那个女生叫过来时，想起那女生鲜活的笑，青哥第一次撒谎。
“屿哥，那个女生已经走了……”
下一秒，青哥脑袋直接被按进菜盘里。
“我问你这个了吗？”
周肖屿慢条斯理用青哥的制服擦干净手指，他笑容阴冷，突然指着一个男生。
“你被她救了？”周肖屿说，“你不是想转学吗，把她叫过来，我就让你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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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亲眼见证了全程。
所以当中午救的那个男生哭着脸求他过去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懵的。
“求，求求你……”男生抽泣着，“只要你过去，周肖屿就让我转学。”
他校服脏兮兮的，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张转学申请书，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求求你再帮我一次……我就可以转学了。”
食堂死寂，只有男生的哀求声清晰。
宋昭舌尖狠狠抵着上牙膛，用力的左手泛起青筋。他想站起身，却被按住手背。
对方掌心温热，沉稳有力。莫名给人安全感。
是江行泽。
“我们拒绝。”江行泽声音平静，“你有要求的权利，我们也有不去的权利。”
男生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白。
他看向眼中明显闪过动摇的宋昭，试图让他心软。
“求求你，只要你过去……我就可以转学了。我在这个学校待了两年，我真的受不了……”
江行泽低嗤一声，他迫使那个男生看向宋昭。
“看好了，你现在厚着脸皮要求的人，只是个女学生。穿制服短裙，背着书包，和大街上普通的学生没有任何区别。他没能力救你于水火，也没有这种义务。”
“但是……”
江行泽嘴角闪过讽意：“假如你有个妹妹，在这种时候，你会让自己的妹妹过去吗？”
宋昭愣了一下。
江行泽这是……在保护他的意思吗？
“行了，转学通过了，滚吧。”旁边人突然说。
周肖屿随手抽了张凳子，径直在宋昭对面坐下。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宋……宋月月。”宋昭低头。
“这么巧啊，”周肖屿说，“无论是姓氏，还是你手上的红绳。都和我喜欢的人很像。”
“是吗。”宋昭轻声说。
食堂的空气诡异的安静。
“是啊，当年我和他从小都在农村，家里没什么钱。他被混混威胁着去买零食，晚上常常饿肚子。我当着他的面狠狠把那些人揍趴下。我说你们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有种打架就来找我。他是我罩着的人了，你们不许动他。回来的路上我帮他买了份盒饭……”
周肖屿薄唇微扯，紧盯着宋昭垂下的眼眸。
“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宋昭笑的僵硬。
宋昭当然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
月光洒下，七岁的他屏住呼吸掀开盖子。只见洁白的大米饭上摊着鸡蛋，香菇和菠菜丝。他一边哭一边吃着盒饭，眼泪啪嗒嗒砸进盒饭里。
“肖屿哥哥，我想成为向你一样的人。”他哭着说。
“但后来他背叛了我。”周肖屿语气陡然一变。
他冰冷的翠色眼眸中闪过浓浓怨毒。
“我那么喜欢他。等来的却是他的不告而别。”
“这十一年间，我无数次在想，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呢？”
“是啊，只有变成他最讨厌的人了吧。”周肖屿说。
“……是吗。”宋昭干涩的说。
还有什么事情比看着曾经最憧憬的人堕落要更难过的事呢。
就像亲眼看着什么在自己面前死去。而他无能为力。
盯着宋昭明显低落的脸，周肖屿眼中却闪过兴奋，他越说越快：“只有这样他才会正视我，而不是把我像什么垃圾一样随手扔掉。如果好人到最后都是这个下场，那我还不如当个烂透的人……”
他没来得及说出下半句。
下一秒，周肖屿坐的椅子被踹倒。他的头重重砸在地上，有人用膝盖压住他的太阳穴，然后揪着他的头发狠狠向水泥地上砸去。
死寂。
死寂。
死寂。
直到躺在地上的周肖屿发出一声闷哼，脑门青紫往外渗血。江行泽才像丢垃圾似得丢开他。
江行泽慢悠悠用纸巾擦干净手，然后把那张染着血的纸扔在周肖屿脸上。
他笑了：“……你也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