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010
这是一个有异常元素的世界。
所谓的异常元素，是指咒灵、咒术师等这部分。咒灵可以理解为人类负面情绪的具现化，是一般人类无法看到的，可咒灵却能伤害到一般人类，这可以理解为厉鬼、恶鬼这类非科学的存在，那么与咒灵相对的咒术师便可以对应为驱鬼道士。
此外，咒术师天生便拥有可以使用的咒力，正如《哈O·O特》中巫师施法所使用的魔力。不同的是，巫师们施放的魔咒是通用的，而咒术师所能使用的“魔咒”即“术式”基本上遗传来的，在出生时就已经刻进DNA中的。可以说一个咒术师的成就上限，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
总得来说，可以把新世界当做灵异世界，说不得在这个世界的天-朝，就会有茅山道士背负桃木剑除魔卫道呢。
再说现下。
顾青正在静静围观一名宝可梦训练师收复新的小精灵。
其实是那名咒术师的能力，就是将咒灵降服，再把它压缩成一个小球。不同的是，宝可梦们都是如皮卡丘、可达鸭这类惹人喜爱的类型，而咒灵？它们既然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衍生出来的，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赏心悦目，反而可恐可怖，叫人见了理智值直掉，更不用说味道了——这名咒术师将“精灵球”吞下去了，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味道究竟是多令人反胃了。
顾青下意识地偏开了眼。
或许只有在触及他洁癖症的时候，他的共情能力才会达到正常水准。
下一刻，顾青往左侧走了一步，躲开了从他背后袭来的咒灵。
顾青一边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摩挲了下手中瘟疫医生行头中的配件之一长木棍，一边想着该如何更好地入乡随俗，将他的力量伪装成咒力来使用，进一步又该选择怎么样的术式呢——他通过观测那边的咒术师，已经解析完了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而他眼下在做的，就很像是在游戏开始时，为自己建模和完善人设，能力设置方面他还能够随心所欲地去设置，反正他能够具现化出来。
顾青心想既然他来这个世界是感受“爱”，顺便看看自己的同理心是否还能调节，那不妨就往这个方向考虑。
就在这时，顾青获知了咒灵的全貌。
顾青：“…………”
那绝对是下水道工人对下水道的厌恶而产生的咒灵。具体什么模样，顾青都不想描述，而且下一刻那咒灵连通它背后近百米，直到建筑物的空间都被分解了，成为了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虽说随后便随着空气流通，那片空白便重新被填满了。
舒服了。
夏油杰：“…………？？！”
他正是那个宝可梦训练师一般的咒术师，术式名为“咒灵操术”。此时他穿着袈-裟，打扮得像个和尚一般，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他此前收服的咒灵，这个咒灵倒是讲卫生得多，顶多是长得吓人。原本夏油杰还快步往这边赶来的，可见识到这一幕他的脚步就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不仅如此，夏油杰的神情还变了几变，在留意到对方看过来的视线后，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语气艰涩道：“没想到下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意想不到，悟。”
感知能力、术式破坏力等，心烦意乱下的夏油杰能想到的只有他曾经的挚友五条悟了。
沉默。
夏油杰还要继续说什么，顾青就先一步打断了他：“你认错人了。”虽然他也很想顺水推舟，只是在这个世界，他不能就此认下来，否则会产生「链接」，倒也不至于是同化，可他并不想让另一个人牵动自己。
夏油杰没有完全相信。
因为在他看来，五条悟确实做得出大庭广众下这种cosplay般的打扮，还能通过其他方法来伪装自己的声音这种事的。
顾青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彬彬有礼道：“请不要再将我和‘悟’联系起来，好吗？还是说你其实是在记仇？”
夏油杰：“什么？”
“刚才那个玩意儿不是你驱赶过来的吗？你想借机试探我，如果我不满足你的条件，你就会任由它攻击我，反之你就会赶来救下我。啊，我得特别说明一下，我抹除那玩意儿并不是在针对你哦。事实上，我本来打算顺水推舟陪你演下去呢。”顾青说着摘下了鸟嘴面具，露出了自己的脸，切断了夏油杰将他和五条悟认作是同一个人的联系。
他这么做自然是成功的。
因为五条悟的那双眼睛天下只有那么一双，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容貌同样不似人类所有，是那种无法用手段描画出来的。这样的冲击力，让夏油杰的思考速度都不得不慢了下来，接着等他理解了对方说的话后，思绪更是乱成了一团。
还是那种本能一般的危机感，叫他强行警惕了起来。
面上夏油杰还呆呆愣愣地反问：“为什么？”
顾青将鸟嘴面具戴回去：“雏鸟效应你知道吧？——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夏油杰接道：“拥有特别力量的人？但是你对力量的运用十分自如。”
“杀鸡焉用宰牛刀。”顾青见他不再假装痴呆了，眉眼一转道：“啊呀，我刚才真该忍着不动手的，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和你进行这番对话，而是因为你想要拉拢我，便尽心尽力地为我解疑答惑了。”抹除那个咒灵，是单纯因为他的洁癖症。那么现在，可就不再是了呢。
夏油杰：“…………”这种话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呢？就非要做无视社交潜规则的人吗？就像某人。
顾青：“……你又在想失礼的事情了。”
“悟是很失礼没错。”夏油杰在心中盘算着对面这个人的身份，还因为理智回笼后，先前的事情又浮现了出来，比如说在那个咒灵被击杀前，忽然变强了，尽管那一幕很短暂，可自己的感知绝对没错。排除那个咒灵自行突破的可能，那么最有可能的原因就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你确定你要跟着我吗？”
顾青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接下来不会要这么说吧？”
夏油杰道：“事实上，我是个诅咒师，而你口中的‘好人’被统称为咒术师。这两个词，需要我详细地为你解释一番吗？”
顾青打了个响指：“黑巫师和白巫师。”
夏油杰虽然穿着袈-裟，可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和尚，而且他也不老，今年也才27岁，所以很快就意会了这个梗：“《哈利·波特》吗？你要是这么理解也可以。”
“那走吧。”
他这样爽快，夏油杰都不免迟疑了下。难道他是咒术师那边安插过来的卧底？然而自己行动起来都特别小心谨慎，怎么会这样巧合地撞上？更何况——
“你是不是在想以我这样的性格和能力，怎么会被安排来刻意接近你？”
夏油杰：“……你知道我是谁？”
顾青赞叹道：“这个问题总算像点样子了。”
因为是由衷的赞叹，所以夏油杰也由衷地感觉到被冒犯了，他沉吟道：“和你的术式有关。”
顾青语气轻快道：“没错没错，我使用了摄神取念，还是无杖魔法，很厉害吧。”
夏油杰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他再开口时是这么说的：“你是哪个学院的？”
顾青：“……”
顾青偏头看过去，发现这个人竟然是认真的，难道说他十一岁时还期待过有猫头鹰送来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吗？
夏油杰：“…………我在拉拢你，所以要顺着你的思路走。”他很坚强地将这个谎言说完了，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只是他心知肚明他们俩无论谁，都没有相信这个说辞。
顾青沉默了一秒后说：“你对自己刚才的决定也感到后悔了吗？”
顾青要跟着夏油杰，主要是为了见识下日后的“纯爱战神”乙骨忧太，就是系统展示的那名少年。
他的青梅竹马祈本里香小时候不幸遭遇车祸去世了，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的乙骨忧太诅咒了她，叫她以咒灵这种形式存活了下来。祈本里香成为咒灵后，自然不会保持人形，而是成为了某种可恐的存在，即便如此，她和乙骨忧太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而改变，亲身证明了“爱就是爱”这一观点。而随着这个世界时间线往后走，不出意外的话，夏油杰就会成为见证和成就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这对情侣纯爱名号的背景板。
只是夏油杰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适才顾青才说出了那句暗含嫌弃的话。
——顾青这绝非是在计较他最开始放出的那个下水道咒灵。
——什么决定？自然是两人一起同行的决定。
夏油杰：“……那倒没有，我只是惊讶你竟然还会拐着弯说话。”他听懂了这个暗讽。
顾青哈哈一笑：“是不是讽刺效果更佳？”
这恶劣的性格！夏油杰忍不住回击道：“我现在相信你绝对不是什么卧底了，这位悟二号先生。”他说着还露出个假笑。这个人生了一双丹凤眼，还颇有神龛上菩萨的气质，尤其是他还穿着一身袈-裟，如今这般笑起来，倒是打破了那种不悲不喜感，活脱脱的一个狐狸样。不仅如此，他还精准踩雷了。
顾青微微扬眉，心想这人现在顺眼了不少。
至于这个“雷”，小心他当真默认下这个身份，进而和五条悟通感。
不过即便他不这么做，他相信五条悟对他的存在一定会有所感应，因为一定程度上，他现在的形态是对应着五条悟这个天花板而设下的。如此一来，在彼此眼中，对方就如同黑夜中的皓月一样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