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纯白色的圣光照耀在那两个怪物身上, 在这洁净而神圣的光芒下，那两个“怪物”的动作逐渐迟缓下来。
但他们的表情仍然扭曲可怖，而他们似乎也并没有因为这光芒而受到伤害。
事实上萨洛尔此时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要在这里杀死他们。
这两个如同丧尸般的怪物是由人类转化而成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但他们的本质还是无辜的人类。
一开始从高处摔下来的那人应该已经没有救了, 但刚刚被转化的那位安保人员或许还能通过净化的方法将其救回。
从他们的身上，萨洛尔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缕邪神特有的令人毛骨悚然而生畏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萨洛尔在第一反应下选择了用【圣职者】这张人物卡。
但此时使用着人物卡的萨洛尔能清晰地感觉到, 那个安保人员的生命力正在快速地流失, 净化的颂咏丝毫没有阻止这种变化。
萨洛尔又试图使用了【圣职者】的其他技能, 依旧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任何作用。
他的呼吸幅度逐渐减小, 血液循环随着心脏跳动渐弱而逐渐停止, 所有生命体征飞快地消失，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变化, 即使大脑已经停止工作, 仍旧像是被什么操控般活动着。
几个呼吸间，他已经完完全全从一个人, 变成了一具字面意义上的行尸走肉。
看来圣职者的净化并不能将来自阿布霍斯子嗣的力量抵消掉。
银发青年停止了颂咏，他将那本镶有金边的精致书册合上放入怀中。
他举起右手, 指向虚空，他所指方向, 圣洁的光在虚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形状，而后他的手狠狠挥下。
顺着他的动作，圣洁的十字架砸向那两个已经彻底成为“丧尸”的怪物。
地面被巨大的力道压出龟裂痕迹，这神圣的光芒虽然不能将那两个怪物净化，却能产生强烈的烧灼效果——
在惨叫声中, 那两个怪物轰然倒地, 彻底没了动静。
在短短几秒做完一切后, 银发青年瞥了一眼地面上站着的人，即使外表圣洁而温和，托尼仍然感受到了他黑色眼底所散发出的骄傲和冰冷——那并不是针对某一人的，而是自他灵魂深处所自带的那种高傲感。
随后，他的身体化作光芒，消失在了原地，仿佛在救了在场所有人后，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便离开了这里。
……
“——他可太帅了。”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托尼转过头，看到黑发青年从旁边的大型设备背后站起来，他的目光痴痴地望向圣职者消失的方向，喃喃说道。
托尼：……
“你躲得可真快。”托尼抽了抽嘴角。
“在这么危险的世界，我这种人反而能活得更久。”萨洛尔摊了摊手说道。
这话让托尼挑了挑眉。
他刚想脱口而出说些什么，而身边的嘈杂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
“门被锁上了，这里为什么出不去？！”
“该死的——报警电话打不通！我手机没信号了！”
“这到底是什么？丧尸么？？”
“……”
在这里的大部分人是奥斯本公司的普通职工，他们负责着这个企业的基本运转，却不会触及企业中的机密，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公司正在研发治愈癌症的药物，却不会真正了解究竟正在做着什么研究。
即使有特殊能力的人出现，将那两个怪物制服，但这种介于人认知边缘的匪夷所思之事出现在眼前，本能的恐惧仍旧驱使着在场的人逃离这里。
但很快，他们发现，这里已经彻底封死了。
每一扇门上都显示着禁止通行的红灯，而安全通道的大门则被彻底锁死，无论有人如何撞击，都无法将其破开。
有人刻意地将他们困在了这幢实验室之中。
在场的人中，只有托尼和萨洛尔仍冷静地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一切。
托尼同时也在观察着一旁的萨洛尔，这位逃命第一名的阔佬此时却表现得十分冷静，站在一旁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你现在不忙着跑了？”托尼在一旁揶揄道。
而这位年轻的阔佬的眼神中透露着诧异，看着托尼：“现在危险被解决了，而我身边是钢铁侠——我为什么还要跑？”
托尼：……
好嘛，还挺有道理？
而骚动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一群手持枪械，全副武装的士兵列着队从楼上下来，很快将这里的人包围于一处，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很快大家都噤声不语了。
“你们……你们什么意思？”
躲在人群中，有人喊道。
“大家，请放心，现在只是例行的检查——请大家交出手中的一切录音录像设备，包括手机，公司会给大家进行为期半天的安排，这半天大家可以不用工作，但需要在公司指定的地方休息。”
一个身穿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向后梳理的中年人走来，他大声说着，而后在他的示意下，士兵们将在场的人们分隔开，一一进行搜身最后带走，而那个中年人径直走向了站在一旁的托尼和萨洛尔。
“你们好，我是诺曼，诺曼·奥斯本。”他朝托尼伸出手，脸上挂着热情地笑容。
托尼显然没有想同他握手的意思，他双手抱臂，挑了挑眉：“怎么，奥斯本先生也要将我的通讯设备收走？”
“例行检查，例行检查罢了。”
面对托尼这样，诺曼也并没有尴尬的意思，他自然地缩回手，脸上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
而后他招了招手。
早已站于两人身后的士兵们接收了指令，他们飞快地将早已准备好的注射器插于两人脖颈处，而后接住了软软倒下的两位富豪。
“将他们关到楼顶的实验室。”
诺曼收起了他脸上刻意堆出的笑容，他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这样做……真的不会出事么？”
原本带领着托尼和萨洛尔的负责人站在一旁问道。
他当然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什么，事实上他也是刚才在场人中为数不多冷静的人，但对于此事诺曼的做法，他还是有些犹豫。
“难道不这么做就能解决么？”
诺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有了那样东西，完全可以挽救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企业。
原本一切都在正常进行，如果不是这该死的家伙逃了出来，这几天就能成功了……
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事情暴露……
等一切尘埃落定，自己只会是人类的救星，那样产品的问世将改变人类的命运，而诺曼·奥斯本也会成为人类历史上永远无法忘记的名字。
而那些牺牲，只不过是人类往前迈步所必须的牺牲品罢了。
他们为了人类的发展做出了必要的贡献，他们应该感到自豪。
“实验必须今天完成——必须今天完成。”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几乎是神经质地重复着，而他眼中的神色愈发疯狂而狰狞。
没有人发现，在角落里，一个刚刚换上一身士兵装扮的人将枪械背于身后，他压低了帽子，遮住了额角的蓝色光圈。
*
比身上的知觉来得更早的是脑子的清醒，当托尼身体能动时，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艰难地抬起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这几乎花费了他全部力气。
他鼻梁上的墨镜已然不见，手表也被卸了下来，对方将他带进来时已经确保了所有可能潜在的通讯设备都拿走了，他浑身上下唯一仍然和科技有关的大概就只剩胸口那个反应堆。
这也是这间屋子的唯一光源，托尼隐隐约约看到了在一旁躺着的，看上去仍然没清醒的黑发青年。
——他身体可真弱。
托尼撇了撇嘴，内心吐槽道。
他努力撑着身子，借着反应堆发出的微弱光芒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是一间空置着的实验室，没有什么多余的设备，估计是对方怕自己手边有了材料能做出什么，而门口处，开门有一个密码指纹锁。
又过了一小会，托尼感觉身子已然恢复了知觉，他站起来，站在密码锁前，脑子中飞快思考着现在的自己该用什么方法打开这个锁。
而下一秒，指纹锁绿灯闪了两下，门缓缓打开，一个人影闪身进入，而后飞快将门闭上。
一时间，房间内，托尼胸前的反应堆和对方额头上的光圈一同散发着幽幽蓝光。
在托尼即将出手准备夺去对方身上装备时，对方快速开口。
“你好，钢铁侠，我是调查员康纳，我想你应该认识我。”
对方中规中矩地说道，借着微弱的光芒，托尼能看到对方朝自己点了点头。
康纳同样也发现了这间屋子过于暗了，虽然此时在他眼里足以看清所有的一切，但他仍然环顾四周，而后找到了开关，手指覆于其上，原本被锁死的设定触发开来，整间屋子被白光照亮。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托尼眯了眯眼，直到他适应了这亮度后，他才看清眼前的仿生人。
褐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珠，白皙的皮肤，无论怎么看都和正常人类一模一样——只是头上多了一个闪着光芒的光圈。
就好像自己胸前多了个反应堆一样。
而他此时正穿着一身和那些士兵一样的服装——他是靠这个才混进来的。
托尼挑了挑眉：“你在这里，说明这里有那些什么……邪神的物品？那些‘丧尸’就是因为那个才出现的？”
“尚且不能确定。”康纳没有把话说死。
他快步走到仍然陷入昏迷的萨洛尔身边，将手指抵在萨洛尔纤细的脖颈上，额头的蓝光闪烁了两秒，而后像是确认了什么般放下手。
“你在做什么？”托尼问道。
“确定他的安全——没有大碍，只是在昏睡。”康纳解释道。
“摸摸脖子就能确定？”托尼摸了摸自己蓄有精致小胡子的下巴，“那你摸摸我的脖子，看看我现在什么情况？”
褐发仿生人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他的话到底是玩笑还是出于真心——数据给他的结果让他依言走上前，将手指贴于小胡子男人的脖颈处。
托尼能够感觉到康纳的手偏凉，却也是属于人类的正常体温，而就触觉来看，他的皮肤和肌肉也与人类无异。
这个仿生人挺有意思的，托尼想。
而此时的康纳额头的蓝圈却突然闪烁了两下，变成了橙黄色，他这一动作维持了好几秒，并没有刚才那么快。
“嘿，你是待机了么？”托尼挑了挑眉揶揄道。
“……”
面前这个褐发仿生人一直都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模样，似乎他的设定里没有将面部表情添加进去，但此时却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不一样的神色。
“你……”
他顿了一下，就好像是一个人类一样，然后不确定地开口，“你的心脏附近有无数微小的金属碎颗粒——是导弹的碎片。”
“你胸前的反应堆通过磁力让他们不继续顺着血液进入心脏，但这只能暂时阻止——这对你心脏造成了极大地压迫，这个世界的科技已经足够将它们取出来了，但为什么你不这么做？”
“而你的四肢身体不同部位放了很多感应器，刚刚放入不超过两天，这和你心脏并没有关系——你用胸前的反应堆给祂们作为能源。”
他继续快速说着自己的探测，但他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额角的橙黄色光圈闪动地也愈发快了，“但是，为什么？作为一个人类，你却要把自己变成一个——一个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