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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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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周元奕伤了腿,挣扎了两下没有爬起,难堪使他涨红了脸,心底又怒又气,暗想,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扶他。

谁知这一抬,就看到了正前方的余知鱼,本就难看的脸色堪比打翻了调色盘,青黑白绿,堪称精彩。

感受到瞬间聚集的视线,余知鱼有一瞬间哑然,他万万没想到之前脑海里看到的画面竟然是这样。

不过,他压下扬起的嘴角,低低咳嗽了一声,转头对叶与白说了声谢谢,眸光落在叶与白扣在自己手腕的手上,示意他松开。

叶与白似是没理解他的意思,反而抓紧了他的手臂,上下扫他一眼,淡淡的嗓音夹杂着关心:“没泼到你吧。”

——周元奕似乎是撞到了什么,旁边整个鸡尾酒桌都翻了,上面虽然没放什么东西,但酒杯还是就几个的,地上铺了地毯,碎裂的玻璃砸不到人身上,但酒水都泼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周元奕脸直接青了,他摔在这里这服务员不扶他起来就算了,竟然关心余知鱼有没有被酒泼到?

余知鱼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叶与白是真的在关心他还是真的不太聪明,在这个场合这个时候,他这么问他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没事。”余知鱼扯出自己的手,微微弯腰,伸出了自己手,弯眸道:“表哥,我拉你起来。”

其实不是没有人想到要过来拉周元奕,只是太过震惊了,加上余知鱼他们几人站得离他最近,余知鱼又是周元奕的表弟,此时一个外人跑在余知鱼前面去把周元奕拉起,怎么也不太像个样子。

所以,见到余知鱼去拉周元奕时,大家都没多想什么。

只有周元奕听到,在他拉起那一瞬间,听到了一声轻笑,余知鱼道:“就算是想替我出丑,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你!”

周元奕瞬间变了脸色,一时间也是气急,抽出手臂就挥舞起了拳头。

余知鱼后退半步,神色淡淡:“表哥,你袖扣掉了大家都看见了,不必举起来这么高。”

此时周老先生也终于走到了这边,他脸色依然带着笑意,在周元奕气得涨红了一张脸,不管不顾就要把手甩下去的时候,淡淡道:“元奕,既然衣服破了,就上去换一换。”

没什么波澜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将周元奕淋得清醒了过来。刚刚的难堪和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有多丢人,会多让爷爷生气。

“我……”他放下手,脸上的红还没褪去,像是喝大了上脸般,在一群冷静得体的宾客之中,格外打眼。

——真像个小丑。

周元奕眼睛倏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余知鱼身后那个服务生。

他绝对没有看错,刚刚那个扶着余知鱼的服务生的嘴型,就是在说这个字!

余知鱼若有所感,侧眸看见了周元奕充满恶意看向叶与白的视线,微微蹙眉,挡在了他的身前。

周元奕的视线从叶与白身上移到了余知鱼身上,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了出来,刚刚他出丑摔的那一跤,一定是余知鱼和他后面那个小白脸计划的,不然怎么可能那么碰巧,正好让他摔在余知鱼脚边上!

余知鱼不知道周元奕在想什么,不闪不避地和他对视,暗道周元奕找他麻烦也就算了,只希望他别把这些情绪发泄到叶与白身上,叶与白可抗不住他找的麻烦。

两人的视线争锋相对的意味过于浓烈,以至于周围的人都意识到了一点什么,还是周老先生问:“元奕,还不去换衣服?”

周元奕才不甘地收回视线,“马上去。”

他离开之后,宴会厅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歌舞升平,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余知鱼也和叶与白分开了——周元格终于赶了过来,并且一到宴会厅就找上了余知鱼,然后跟着余知鱼从宴会厅到了小花园。

“刚刚那个服务员你认识?”周元格抱着胸,语气轻蔑:“你就算不是正经周家人,也不至于什么朋友都交吧。”

余知鱼看了一眼他身后,淡淡回他:“虽然你才十六岁还不懂事,但也不能什么人都喜欢吧。”

周元格一愣,随即脸色变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余知鱼一脸无辜。

“知道我——”周元格冷笑:“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喜欢他他也配得上我,总比你不是交的瘸子朋友就是服务员朋友好吧。”

余知鱼和叶南轩只见了一面,对他也谈不上什么印象不印象的,但是他见不得有人当着他的面这样谈论一个人最痛苦绝望的残缺。

他眼眸微眯,上前半步,逼近周元格:“再让我听到一句瘸子,我就让你也试试坐轮椅的滋味,怎么样?”

周元格浑身一僵,不自觉后退半步,被逼到了墙边,贴着墙又怕又不肯示弱:“你敢!”

余知鱼视线扫过他的两条腿,才重新抬眸,盯着他的双眼道:“你可以再说一遍,试试我敢不敢。”

周元格更加贴近墙面,色厉内荏道:“我哥我姐还有我爸妈爷爷可都在里面,只要我叫一嗓子,你就惨了!”

余知鱼眨眨眼,“是吗?”

伴随着话音,他的手扭住了周元格的麻筋,在他叫声还没溢出喉咙之前,一把将他翻转过来,一脚踢在他的膝盖,禁锢住了他的双手。

——不巧,他唯一的发小读的是警校,他力气算不上大,但论出其不意没几个人能防住他。

此时周元格半跪在地上,手被反压在背上,半张脸贴着墙壁,都变了形。

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的,他声音都颤抖了:“余知鱼你放开我!你敢这样对我信不信我告诉——”

“你哥你姐还有你爸爸妈妈爷爷?”余知鱼微微倾身,居高临下反问他。

周元格脸瞬间红了,然后又发白:“你……你不会真的打断我的腿吧,我可是你表弟!”

余知鱼笑了一声:“你觉得呢?”

“你不会的……”他声音微弱,实在是没有底气。

余知鱼又笑了:“上小学的时候你们班主任有没有教过你尊重别人?”

周元格生怕余知鱼真的打断他的腿。

——在此刻之前他是绝对不相信余知鱼会这样做的,但是这一刻之前他也没想过余知鱼竟然有这种本事,一想到余知鱼回国之后确实变了许多,他就什么都不敢堵了,至少不敢拿自己的腿赌。

他无比识时务:“我再也不……”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大声叫道:“姐!周元楠!救唔……”

这一层都被周家包下来了,这边的花园因为里宴会厅有一段距离,所以连服务生都没有,余知鱼也就没注意后面会不会有人,哪想到来了个人竟然就是周元格的亲姐姐周元楠。

刚刚还搭了周元楠的车,不管她为什么答应让他和她坐同一辆车,都是人情,余知鱼不能置之不顾。

不知不觉,他抓着周元格的手送了些。

周元格一察觉就立刻挣扎起来,边挣扎边扭头大叫:“周元楠快来救我!”

周元楠离这边有段距离,但也不远,两根柱子之间相距十米的样子,她大概隔了五根柱子。

但是花园安静得很,就连宴会厅的音乐飘过来都只能听到微弱的旋律,周元格求生欲爆发的大叫,只要周元楠耳朵没问题,就绝对听到了。

但是周元楠却似乎没有听见,或者说听到了,并且朝这边扫了一眼,然后淡淡挪开了视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余知鱼诧异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周元格更加震惊,震惊之后就是震怒:“周元楠你这个贱.人竟然——”

“闭嘴。”余知鱼掰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蹙着眉,带着疑惑道:“周元楠为什么不救你。”

“我怎么知道!等我回去我一定要告诉爸妈,让爸帮我狠狠教训她一顿,这次就算是有奶奶帮她做主也没用了,我一定要……”

周元格说这话时,眼底全是怒气和戾气,甚至比起余知鱼钳制他时,似乎还要更加生气。

余知鱼的疑惑被他这番话打散,忍不住用力拍了下周元格的脑袋:“闭嘴,她是你姐。”

“是又怎样,还不如你呢。”周元格哼道:“至少你还是个男的。”

余知鱼一愣,忽然就意识到了周元格这样对周元楠的原因,一时间又觉得荒谬又觉得生气。

“你在家就这么对她?”

“关你什么事?”周元格被周元楠掉头就走气得上了头,但是手被余知鱼一拧,就又恢复了理智,他立即示弱,“我没有……”

余知鱼哪里会信他,只用力压他的手臂,“小小年纪,竟然一点礼貌也没有,看来我得好好替小舅舅和小舅妈教教你。”

“啊——表哥我再也不骂那个瘸——叶南轩了你放开我吧。”周元格手被反拧着久了就麻木了,之前都忘了疼,但是被余知鱼这么一压,胀痛感和窜遍全身的麻木几乎疼得他要弹起来。

“余知鱼。”

空旷的长廊外,传来周元楠的声音。

余知鱼还想用力的手松了,转头看过去,周元格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大声道:“姐快救我!”

周元楠看也没看周元格,一步步走到余知鱼面前,淡淡道:“爷爷叫你上去。”

余知鱼顿了顿,怀疑地看着她。

“我没骗你。”周元楠淡淡道:“你最好快去,他看起来很生气。”

周元格闻言扭了下已经麻木得不行的手臂,转头看向余知鱼,余知鱼也就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手,周元格本来就是靠余知鱼的力量才半沾地半不沾地地跪着,这时候他一松手,就瞬间脱力,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周元楠扫了周元格一眼,再一次离开了。

余知鱼也拍了拍手,快走几步追上了周元楠:“爷爷在哪?”

“57楼。”周元楠脚步一顿,看向余知鱼道:“刚刚周元奕摔倒只是意外,我看到了,如果你要人做证,可以找我。”

余知鱼愣了下,脱口而出:“因为我帮你教训周元格?”

“因为我发现自己做错了。”周元楠这句话说得有点没头没尾,但是也没有要解释的样子,径直离开了。

余知鱼等她走远了,脑子里都还是一个想法:他发现周元楠真的很喜欢留给别人背影。

周老先生举办宴会的酒店是宁城最大老牌奢侈酒店,总高五十八层,举办生日宴的地方就是最高层五十八层,集酒吧、花园、餐吧和宴会厅于一体,其下的五十七层、五十六层则是客房,也被周家包下供需要的宾客休息。

其中五十七楼全是套房,周老先生所在的就是其中一间。

奢侈酒店别的不说,区域规划设计得就很好,每一个分区都有电梯,方便了每个区域的客人,也保证了不同房间的客人的隐私。

小花园旁边的休息厅里就有四架电梯,全都显示在59层,很快就下来了一个。

余知鱼进了电梯,思考着周元楠和周元格的关系,电梯门打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电梯门要关上了,他才伸手挡住,踏了出去。

客房的走廊铺上了地毯,鞋子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余知鱼想着事,脑海里忽然划过什么,还没等他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时,忽然听到背后破风声,他下意识一躲,可还来不及扭头,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捂住嘴拖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身后的人禁锢着他,即使是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其结实的肌肉,而且不用看,就知道抓他的人绝对比他壮硕太多。

余知鱼本来在挣扎的动作也放松了,他很清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徒劳。

这个房间也是一个套间,进门就是一个全景客厅加餐厅,但这里空无一人,看起来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余知鱼直接被身后的人拖到了其中一个房间,拿了跟绳子一绑,就被抛到了床上。

他肌肉紧绷,保持着警惕的姿势,抬眸去看绑他的人,结果那人却戴着鸭舌帽戴着口罩,除了一双隐在帽檐下的眼睛,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一看就知道是蓄谋作.案。

余知鱼放缓呼吸,冷静了了下来,试图和男人谈判:“这个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抓我?”

男人站在门边,一言不发,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不像是幕后主使的人。

余知鱼试探着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男人闻言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余知鱼有了点底,缓缓道:“你家老板既然知道这里是周老先生周至庭的寿宴,也知道我是他的外孙,而且他现在还就在隔壁的房间等我,如果等不到我的话可能会立刻派人来找却还是要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不是巨大的利益牵扯,就是这其中有人给了你老板撑腰,能够在周家的宴会上这样做的也只有周家人……”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男人的眼睛,可惜帽檐压得太低,他除了能看到睫毛和灯光下偶尔的闪烁之外,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只是如此也够了。

余知鱼可以确定,这件事背后有周家参与。

会是谁呢?

他在心底猜测。

周元奕?

刚刚那件事他确定周元奕绝对记恨上了他,但是他毫无保留和周元奕撕破脸的原因也是因为原主和周元奕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而且元奕脾气又急又暴,眼底带着一股高人一等的不屑,害人的时候比起藏藏掖掖更喜欢光明正大地看到别人被权势偏心所压迫,完全无法反抗的模样。

这种人不管你是隐忍还是爆发,他该怎么欺负你还是怎么欺负你,余知鱼自然不会一直忍耐着。

但是这件事显然蓄谋已久,周元奕不可能在短短半小时间隙就找到合适的人帮他做这件事情,可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切,而且周元奕不会暗地里谋划,不代表他被周总一直压着的父母不会。

周元格?

余知鱼想到刚刚周元格抵在墙上气急败坏的模样,不过一瞬间就把他给排除了,周元格倒是会背地里阴人的性格,但是他还太小了,没有这样的能力找到这样的合作伙伴,他的父母到还有可能。

只是,不论是阴谋还是阳谋,总有一个目的。

余知鱼想不到他大舅或者小舅把他关在这里能有什么目的。

唯一能让他想到的他大舅或者二舅策划这件事的原因,只有这一次他在周老先生的宴出丑之后,再联合原主小时候出丑那段回忆,让原主丢人。

可是就算是真的来了个男人和他怎么样了,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即使被客人看到了,顶多也就是觉得他够风流不正经,或者觉得他的性向有问题,然后茶余饭后讨论讨论,过个几天就忘了。

并没达到让他彻底退出社交圈的层次。

余知鱼思来想去也没找打答案,只能静观其变。

只是这个套房又大又空,除了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和声音了。

余知鱼忍不住说话:“你家老板不会就是让你关着我吧?”

男人一动不动,余知鱼抿了下唇,也没有再继续说话了。

只是他厌恶这样空寂得似乎能听到呜咽风声的环境,尤其是旁边还站着一个看不到脸的陌生人,只能在脑海里想些其他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一时想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十分钟之前他把周元格摁着抵在墙上,十分钟之后他被人绑着关在了房间里;一时又想不论如何幕后那个人肯定是要露面的,一旦被他看到了模样,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

然后忍不住又想,原主可真是够惨的,寄人篱下爷爷不疼奶奶不爱就算了,还被一个又个渣男自顾自的喜欢上又不喜欢,默默喜欢默默放弃也就算了,还要被踩上两脚才肯放手,现在被人坑了害了还不知道背后是谁。

——想害他的人太多了。

可别说什么白月光了,恶毒男配都不带这么惨的吧?

最惨的是,人家恶毒男配还占了个恶毒,还是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情才被人打击报复。

原主呢?

他安安静静啥也没做就吸足了火力。

唯一能够说得上幸运的,可能就是有一对还算爱他的父母了。

但是这么多年也没有注意到原主在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对父母也挺失职的。

余知鱼越想越觉得原主可真是个小可怜,并且已经为他生气了起来。

“妮在想森莫?”(你在想什么)

突然一道怪异腔调的声音响起,惊得余知鱼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抬头一看,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忽然又放松了下来。

“你是谁?”

“喔?”男人笑了笑,说实话,他五官深邃睫毛长眼睛蓝,只看长相还挺帅的,但是他一开口,这怪异的腔调就完全打破了帅哥的氛围,只剩下一点滑稽:“我脚安格斯,是妮的……迪一葛男人。”(我叫安格斯,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余知鱼听懂了他说的话,眸光一冷,扬起下巴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安格斯笑了一声,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刚港妮缩的话,窝都听倒了,妮恨由意识。”(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很有意思)

“既然你都知道还敢怎么做,是谁在给你掩护?”

“妮很聪明。”安格斯缓步上前,一只手撑在床上,俯身看着余知鱼的眼睛,忍不住生出一只手,摸了下他的眼角:“眼镜耶很美。”(你很聪明,眼睛也很美)

余知鱼侧头躲开了他的手,眼底的寒意几乎凝结成冰:“On the contrary.you are not very □□art and ugly.”(相反,你不聪明,而且很丑)

安格斯表情一变,脸色沉了沉,随即不知想到什么,手放在皮带扣上笑道:“锅一会,你酒不回这么缩了,妮会干瘦到妮难以相像的美嚎。”(过一会儿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你会感受到你难以想象的美好)

余知鱼弯眸:“I can imagine your thing is just as ugly as you are.”(我能想象,你那东西和你一样丑)

安格斯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就扑了上来。

余知鱼等的就是这一刻,在安格斯扑上来之前,一脚踹向他下半身,然后在门口的男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房卡,用力抵在安格斯的喉结上,因为力道足够,顷刻间就见了血。

他弯眸看向戴鸭舌帽的男人:“你可以来试试。”

安格斯疼得一阵阵吸气,感觉到余知鱼毫不犹豫加重的力道,头皮都炸了起来,他可以确定这个花国男孩真的会杀了他!

他立即抬起手,示意男人不要动。

男人定在原地,定定看着这一幕。

“倪、你想幺怎样?”安格斯没说一个字,他的喉结都要在房卡尖锐的角上滑动,疼得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但也更不敢不说,因为他能感觉到,余知鱼的力道一直在加重,再继续下去,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窝门有话好好说!”

不知道是不是吓得,安格斯花语都流利了起来。

余知鱼勾唇,再用了点力,眼底眸光却冷锐摄人:“很简单,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 ,然后让你的保镖自己废了自己的两只手,我知道他能做到。”

本来只是安静站着的男人倏然抬头,鸭舌帽也不能掩饰他尖锐的视线。

余知鱼弯眸对视,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房卡,在安格斯的尖叫之中,提醒男人:“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受到惊吓手太重了……”安格斯骤然加大的尖叫声和骤然惨白的脸色为他这番话提供了可信度,“他可能不会死,但以后还能不能说话吃东西就难说了,是吧?”

男人缓缓开口,也是沙哑怪异的花语:“你怎样才会放开他?”

“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余知鱼挑眉:“后退三步,然后自己弄断自己的手,我只给你两分钟时间,如果你不照做,你老板怎么样我就不确定了。”

安格斯声音微弱但清晰:“照他说得做!”

男人咬牙,后退了三步,似乎在瞄准机会上前,但在看到安格斯沿着喉结滑下来,已经染上衣领的鲜血之后,就不敢堵了。

他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的手腕,用力一捏,疼得闷哼一声,那只手就摇摇欲坠了。

余知鱼笑:“大哥,就算是文化差异,也不影响我看得出来你的手到底断没有断,那只是脱臼了,对吗?”

安格斯一僵,男人也诧异的抬起头。

余知鱼手下用力:“所以,可以折断你的手了吗?”

男人阴鸷的目光投来,走到了门外,一分钟之后,他带着两只晃荡的手出现了,很明显已经彻底断了。

余知鱼从他的表情和姿势已经判断出这个人绝对当过兵,至于是雇佣兵还是什么就有待商榷了。

同时他也庆幸地松了口气,刚刚他成功的机会其实不到百分之十,鸭舌帽男人尤其敏锐,如果不是安格斯解开皮带扣那一瞬间让他微微侧了下头,他不可能把握住这不到一秒钟的机会。

甚至余知鱼此时前所未有地感谢他的发小,不止让他学会了擒拿手和快速解绑的技能,还因为最爱带着他看各种国内外警匪片,合理不合理的地方都会比手脚并用、连写带画告诉他为什么合理为什么不合理,以至于寻常的这些障眼法都蒙不了他。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警惕,等下去了。

周老先生的晚宴十点结束,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如果幕后那人想让别人看到他的丑态,那么这一个小时之内一定会带人出现,他只要耐心警惕的等待就够了。

可如果幕后之人真的就只是想派个人来做那种事,那么他就会变得危险,因为即使是失去了双臂的雇佣兵,忍耐力也比他好上千万倍,现在到明天早上还有十多个小时,这是十几个小时只要他有一刹那松弛,就会重新陷入危险之中。

好在,余知鱼运气还没有背到家,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房门被人强行破开的声音。

*

十分钟之前。

叶与白眼看着周元格已经出现在宴会厅里十多分钟了,却还没有等到余知鱼的身影,忍不住就变得烦躁起来。

自从上一世余知鱼忽然失踪之后,他就受不了余知鱼一时一刻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此时也一样,他视线在四周扫视,面上已经罩了一层冰霜。

周围有人想让他送一杯鸡尾酒,看到他周身低而阴沉的气压之后,又把话咽了下去,立刻逃离了这里,并且忍不住向友人吐槽:“刚刚看到一个男人气场好强,卧槽吓死了,但是走到这里来了我才想起他他.妈穿的是服务员的衣服,现在服务员一个个气场都这么牛.逼了吗?”

友人笑他:“你他.妈喝多了吧。”

男人气得扭头指向一个方向:“他就在那里你看一眼——咦?人呢?”

友人哈哈大笑:“说了你喝多了还气场强的服务生,你爸是什么级别我爷爷什么级别,你平时见他俩也没见这样啊。”

男人愣了愣,忍不住摸了摸脑袋:“难道我真的喝多了?”

另一边,叶与白端着托盘到了周元格附近。

他本来正在和朋友们聊天说些什么,余光瞥见了叶与白之后,立刻变了脸色,但是在好友们察觉之前又变回了乖巧无害的模样。

周元格抬起手:“你好,请给我一杯鸡尾酒好吗?”

叶与白正想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余知鱼的消息,闻言迈步向前,微微倾身放低托盘,“请。”

骤然放大靠近的一张脸,引得周元格周围一圈的朋友们都直了眼睛。

周元格却视而不见,也没有接,晃了晃手腕,微微蹙眉:“抱歉,我的手腕有点疼,你拿给我好吗?”

叶与白目光在他甜蜜的笑容上停留两秒,弯眸:“当然可以。”

他拿起一杯鸡尾酒,递到周元格面前。

周元格依旧蹙着眉头,“我不喜欢这个口味,能换一杯吗?”

叶与白重新拿起一杯,只是还没递过去,周元格又说:“我不喜欢绿色,能给我那杯透明的吗?”

“当然。”叶与白温和浅笑:“请。”

周元格终于伸出了手,接过鸡尾酒杯,可就在叶与白松手的那一刹那,酒杯骤然倾倒,一杯酒全部倒在了周元格的衣服上。

他似乎愣了:“啊!”

周元格的朋友们此时也从叶与白的相貌之中回过神了,一人皱眉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另一个人指责道:“这可是元格最喜欢的一套西装!”

叶与白早就看穿了周元格的把戏,也知道从他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了,一时间耐心褪尽,懒得陪他玩这游戏。

他收了笑意,眼底冷意流泻,嘲弄道:“帕金森能治,智.障不行,要不你回炉重造?”

所有人都在震惊一个服务员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大放厥词嘲讽他们时,叶与白已经将手里的托盘一递,直接塞到了落后半步的秦瑞手里,面上全是寒意。

秦瑞接过托盘,面无表情地拦下反映了过来想要去追叶与白的几人,淡淡问:“周少爷,我找知鱼少爷有些事,您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本来诧异周家的贵宾怎么会帮着叶与白拦下他们的几人,此时都明白了过来,周元格捏着湿透的衣领,低着眼睫颤声道:“他被爷爷叫过去了。”

秦瑞点点头,将托盘往旁边一放就准备离开,只是离开之前,他又顿下脚步,转头道:“周小少爷,刚刚我看到你已经拿好了酒杯。”

说完,也不看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径直离开了。

叶与白刚走到电梯口就接到了秦瑞发来的消息,知道余知鱼是在五十七层之后,立刻按了电梯,下去前吩咐:“马上调监控。”

“是。”

秦瑞回复不过三十秒,叶与白还刚出电梯,就再一次收到了他的消息:“爱德森说三十分钟之前这一层的监控被人抹掉了一分钟。”

叶与白眸光瞬间沉冷,竟然直接打烂了消防栓,从消防栓里拿出消防锤,从最边上的房间开始暴力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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