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021
秦瑞脸皮一紧, 人贴到了车窗上，只希望现在就打开门跳下去。
金发少年依旧不觉，还在摸着下巴分析：“我觉得要是老大你和人家撞款了, 在年龄上还有稍许劣势的情况下，应该走极致路线。”
叶与白缓缓抬眸，不紧不慢：“嗯？说说。”
金发少年：“比如说，他目标明确, 但是我觉得肯定比不过您这么明确啊, 这点就先不说了, 那……他花言巧语你就更花言巧语, 他无辜你就更无辜，总之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车厢内气温低得秦瑞瑟瑟发抖，他现在就很想让金发少年闭嘴。
叶与白却若有所思：“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金发少年下巴一抬, 朝秦瑞调了下眉毛。
秦瑞默默看向窗外，果然就听叶与白下一句道：“奖励你明天你去你哥那边的后厨洗碗, 就一万个吧。”
金发少年瞪大了眼睛，秦瑞同情地看他一眼。
然后, 就听叶·大魔王·与白连坐道：“秦瑞, 后厨的监控你来监督，少一个算你的。”
秦瑞：……
金发少年：……
商务车陷入沉默, 直到慢慢驶入公寓停车场，金发少年才缓缓举起手：“老大，你什么时候让知鱼哥知道你就住他楼下啊？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是办法啊！而且咱们走停车场进进出出, 不坐车的时候我总是迷路，好麻烦。”
叶与白：“秦瑞, 你给他画张地图。”
帮叶与白拉开车门的秦瑞脸皮抽了下, 咽下满嘴的苦涩, 艰难地点了下头。
金发少年跳下车，忽然一缩，往秦瑞身后躲：“那个……是不是知鱼哥的车？”
叶与白下车的动作一顿，视线朝着金发少年看的方向看去。
秦瑞已经开口：“老板，是知鱼少爷的车。”
他有些不解，他们刚刚是绕路回来的，按理说余知鱼应该已经回家好一会儿了，怎么会还在停车场？
余知鱼没看到秦瑞他们，他现在还待在车里只有一个原因——原主的父母提前回来了，现在就在公寓楼下。
“少爷？”
陈助理有些疑惑，自从余知鱼接了个电话之后，就说想在车里待一会儿，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了，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像是在逃避什么。
“您不是说累了想睡了吗？我们还不上去吗？”
余知鱼摇头：“再坐一会儿。”
他还需要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
虽然没人要求他扮演原主，也没有人说过他不能露馅，但那毕竟是原主的父母，他占据了他们孩子的身体，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是心虚的。
陈助理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垂眸了一眼，复又抬眸看余知鱼：“是周总。”
余知鱼唇微抿，“走吧。”
陈助理点点头，帮他拉开了车门。
从停车上到公寓一楼的会客厅，余知鱼一眼就看到了原主的父母。
——一位衣着干练的女性和一位气质悠然的男性。
前者正在打电话，余光不经意瞥到余知鱼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抬起手朝他招了招。
后者看到前者的动作，回过头来，见到余知鱼后脸上浮起笑意：“几个月不见，变化很大呀。”
余知鱼脚步微顿，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妈在和谁打电话？”
“好像是你外公那边。”余岸和陈助理以及李昔打了声招呼，重新坐下问余知鱼：“听说你和朋友出去玩了，开心吗？”
余知鱼：“还行。”
余岸笑了声，“从小到大问你什么都是还行。”
父子说话时，余知鱼的母亲周林菱也挂断了电话，她唇角微微抿起，眼底不知是是情绪，等余知鱼看过去时，却及时变成了笑意。
“你们在聊什么？”
余岸几乎和她同时开口：“爸找你什么事？”
周林菱笑了下：“没什么，就是问我怎么提前了两天回来。”她走到余知鱼身边，仰头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脸颊：“好久没看见你了。”
余知鱼不喜欢陌生人的碰触，但不知是不是原主身体记忆的原因，竟然意外地不排斥原主母亲的动作，反而微微低下头，让她更容易碰到他。
周林菱看着他，眸光柔软，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有了微微变化。
“我们先上去吧。”
陈助理摁开电梯，周林菱微微颔首，对陈助理和李昔道：“小陈小李，这段时间辛苦你们照顾知鱼了。”
陈助理/李昔：“不辛苦。”
余知鱼难得见他们回答一致，转头看了眼他俩，就见李昔冲他挤了挤眼睛，不知是想说什么，陈助理则蹙着眉在一边想要阻止。
“知鱼。”
周林菱的声音拉回了余知鱼的注意力。
她问：“我听说你小叔住院了，你去看过了吗？严不严重？”
余知鱼：“看了，软组织挫伤还有几个地方骨折，不怎么严重。”
周林菱点头，“那就好。”
电梯门打开，一进入室内，陈助理和李昔就自觉地回避去了自己的卧室。
周林菱拍了拍自己边上，示意余知鱼坐下：“我和你爸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余岸也在余知鱼的另一边坐下了。
“是这样的，我过不久可能会辞去周氏集团总裁的职位，到时候我和你爸都会搬到市中心的房子去住，我们知道你现在在宁城上学，住在这边更加方便，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你想搬去和我们住还是依旧住在这里。”
余知鱼迟疑起来，他知道按照原主的想法一定是想和父母住的，因为原主长大这么大也没有太多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但是他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要怎么说才不引人怀疑又是个问题。
余岸见余知鱼不答，冲周周林菱摇了摇头，“我们搬过去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们现在想问你另一件事。”
余知鱼下意识道：“什么？”
周林菱说：“我们想问问你，之前你在外公家是不是过得不太开心。”
余知鱼一愣，有些认真地看了眼周林菱和余岸的表情，确定他们似乎是真的不太清楚之后，唇慢慢抿了起来。
其实之前他就有些猜测的。
刚穿过来时，他从原主可见的几页日记里就看出来了，原主是个为他人着想比自己更多的孩子，就像是他日记里写的，与母亲发生争执后，他冲动说出一句在余知鱼看来算不得多戳心的话，也会自责内疚许久。
他心甘情愿包裹住他经历的所有苦难和委屈，只露出美好的一面给他爱的人看，让他们放心。
这样一个人，报喜不报忧是常态。
但是余知鱼一直觉得，即使原主不说，他的父母也不该什么都不知道的。
所以他心底一直以来，是有些排斥见原主的父母的。
他在停车场坐了十几分钟，想的不是他要怎么做才不会露馅，而且原主和他的父母到底是如何相处的。
听起来似乎是差不多的问题，但余知鱼思考后者时，更多的是在体会原主的情绪。
他会是隐忍还是欣喜，他会不会委屈得想要告状开口却又说一切都好，还是只是单纯的为父母回来感到快乐？
看到周林菱含着担忧和隐隐自责的双眸时，余知鱼觉得自己知道答案了。
原主应该是开心的，所以他希望他的父母也开心。
于是他会抛下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想方设法换得一个开心又幸福的短暂相聚时间。
——但这是原主的做法，余知鱼不会。
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十多年以来原主待在周家发生发生的不愉快太多了，而他又没有原主的记忆，连举例都难。
余知鱼想了想，将他回国之后的几件事说了说。
他尽量用简单且客观的语气说起那些事情，但原主的父母看起来并没有比想象中好多少。
余岸一直笑着的表情从余知鱼说第一件事时就收了起来，越到后面越面无表情，直到他说完，已经捏紧了拳头。
“这些事情是你回国之前才发生的，还是之前就发生过？”
余知鱼：“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周林菱看起来却比较镇定，除了眼眶看着微微发红，并没有流露太多情绪，只是对余知鱼说对不起时，有些哽咽的声音泄露了她此时心情的起伏。
“我一直以为……”她摇摇头，再一次对余知鱼道歉：“妈妈不该相信别人能照顾好你。”
余知鱼以为周林菱说的就是周家人，唇角抿了下，没有说话。
他没有资格替原主原谅他的父母，就像是他也没资格把原主隐瞒的事情都说出来，但后者他愿意，前者他不愿意。
“你外公寿宴那件事，妈妈派去调查的人已经查出一点线索了。”周林菱顿了顿：“等全部调查完了，我们就彻底从周家搬出去。”
“现在就搬。”余岸平静道：“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们竟然是这样对知鱼，他们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周林菱一愣，欲言又止。
余知鱼倒是比较直接：“爸，您打算怎么让他们给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