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不要随便跟纱奈说这些没有用的话，伊地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决了咒灵，正从帐中钻出来的五条悟似乎恰好听见了伊地知的话，目光之中难得的带着点戾气──虽然被蒙在演上的白色绷带给全遮掩住了:“甩你巴掌哦。”
“哎？！”
“没有关系的，悟大人──请不要为难伊地知先生了。”纱奈微微的抿起了嘴，并不在意伊地知洁高在这时候对自己说出来的这些话，就算对方是因为不喜欢她、又或者是咒术界的顶级世家、高层们有什么想要利用纱奈去完成的都没有任何关系。
明明厌恶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帮助纱奈的五条悟，宛若天上的神明一样，推掉了其他的工作赶到这里来──她怎么能够辜负五条悟给予的一切。
纱奈很聪明，聪明到还没入学咒术高专，就知道自己是用来束缚五条悟的锁链，同时也是一柄握在五条悟手里的刀。
然而所谓的锁链不过是平凡人的无稽之谈，如果五条悟不想被限制，就算纱奈可以说是他从男孩时期就看到大的孩子，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更何况，五条纱奈不会给他们那样的机会──想要利用她攻歼五条悟，绝对不可能。
纱奈会将这样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就算做下将自己抱到五条本家收养这个决定的人并不是五条悟，纱奈所有的忠诚也全都献给了他。
“砰！”轻飘飘的一拳击在了纱奈的脑袋上，将女孩的神志给喊了回来，五条悟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同时不着痕迹的朝着远离纱奈的方向又走了几步，才让自己脱离了那个被迫厌恶她的怪圈:“小孩子就做小孩子的事情，不要抢大人的工作。”
“随意的玩闹才是年轻人的青春。”
“...我知道了，悟大人。”纱奈微微的抿起嘴笑了起来，宛若春暖花开，就连谨记着不要直视纱奈双眼的五条悟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那个极为少见的笑容。
在他的记忆里，自从知道自己被人厌恶之后，纱奈就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了，她像是一尊人偶，小心翼翼的活在他人少见的善意之中。
而那样的善意简直刻薄到了极点，无非就是对她冷漠一点，不对她说太过恶毒的话之类的。
那样算什么善意，就连五条悟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刻薄。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就好了，突破这个诅咒的时间，就算只有五条悟自己也好，就算没能解除天与咒缚，他也已经找到了可以突破诅咒的办法。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就好。
带着这样的希望，五条悟再次将自己先前限制住的行动给稍稍放开了点，还没调查到纱奈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受到诅咒的时候，他并不敢太过靠近少女，如果他因为诅咒的原因再次被迫远离纱奈，那个温柔又安静的孩子可能──。
可能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现在已经没关系了，先前是由于情报的缺失，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能够做到帮助纱奈祓除这个诅咒，那么五条悟自然没有必要担心纱奈本就脆弱的心灵会再一次受到伤害。
他可是最强，怎么可能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多多跟忧太那孩子相处吧，他看上去似乎并不排斥你的样子。”五条悟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挥了挥手让伊地知送纱奈回咒术高专，自顾自的朝着浮世绘町的中心点去了，似乎是听说了那边有几家不错的甜品店。
纱奈一向习惯了五条悟的任性──甚至可以说，这个人有一大半的恶劣性格都是纱奈这个小孩子给纵容出来的。
想要什么就跟纱奈抱怨两句，过几天回家就能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甜点正摆在冰箱里，出炉的日期绝对不会超过一天，显然是计算好了五条悟任务结束归来的日期特地去买的。
对于五条纱奈来说，五条悟是一个表面上看上去性格恶劣，实际上温柔至极的人。
明明厌恶着自己，却从不会因为那样的厌恶对自己恶言相向──至于某些难听的话，由于五条悟对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反而让纱奈知道自己并不是特殊的、唯一被讨厌的那个。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她只要守护着这样的五条悟，守护着明明厌恶着自己却总是压抑着那样强烈情感的同班同学们就足够了。
就算是像她这样的人，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X
“原来真希同学口中的五条同学是那样的吗...？”乙骨忧太此刻正在被禅院真希还有熊猫暴打着，美其名曰是帮助他熟悉咒术高专的生活，但腼腆又敏感的乙骨忧太自然发现了这两位同学──还有在一旁旁观的狗卷棘──似乎心情都不怎么样，忍不住在再一次被摔飞的时候开口询问困扰了自己好几天的问题。
他跟五条纱奈大概仅止于那样一面之缘，然而就连乙骨忧太都知道自己那时候的状态绝对不正确。
他并不是一个会容易对他人产生恶感的人，而里香也一样，只有对乙骨忧太造成威胁──口头或是实体上──里香才会出现，然而那天的里香却连乙骨忧太惊恐的大声命令都不听了，像是着了魔一样朝着五条纱奈冲了过去。
“什么意思，你遇到五条了？”禅院真希微微皱起眉头，手中的关刀重新归到自己身后:“我不是说过了，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单独的时候去找她吗？你的咒灵没有暴走？”
在没有人可以提醒乙骨忧太的情况之下，让对方见到五条纱奈是极其危险的行为，然而并不是对乙骨忧太有危险，而是五条纱奈可能会因为被动的诅咒而被名为里香的那个特级过咒怨灵不由分说的攻击，那可是可以让乙骨忧太在瞬间就成为特级咒术师的特级过咒怨灵，五条纱奈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一级咒术师，单枪匹马的对上这么强大的特级实在是太危险了。
然而乙骨忧太似乎以为禅院真希是在为自己没有听他的建议而生气，连忙开口说道:“我是在晨跑的时候遇见正在锻炼的五条同学的──我觉得，如果不要距离五条同学太接近，或是直视她的眼睛的话，或许那样的厌恶感会降低很多。”
“你看出来了？”禅院真希给足了乙骨忧太恢复精力的时间，看见对方重新站起身，手中的剑也握紧了之后，就再次提着自己的关刀攻了上来，霎时间，金属相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乙骨忧太几乎没有招架之力，但是禅院真希却还可以一边跟他锻炼一边说话:“所以我们才尽量不接近她，不管怎么想，被人无缘无故的讨厌也太伤人了...我可不想做那样的恶人啊。”
“鲣鱼干。”
“确实，而且棘之前对五条说了些不好的话，导致我们更不能去找她了。”
“...鲑鱼。”通过几天的交流，乙骨忧太大概能得知【鲑鱼】这个词在狗卷棘的语录里等同于认同对方的观点，而【鲣鱼干】则是表达日常否定的词语。
因此稍微解释一下，就是在说自己不想做排斥同学的恶人，然后肯定了自己先前对于五条同学曾经说出不好的话这件事情，并且从语气听上去似乎有点沮丧。
“既、既然是这样的话！”乙骨忧太一个没注意被禅院真希打飞了出去，然而他受身落地了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重新准备好，而是猛地站起身像是有话要说。
禅院真希见状就停下的自己追击的步伐，眉头微微的挑起，看上去像是想说:“你这家伙又想干什么幺蛾子？”的样子。
乙骨忧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黑色的半短发被他揉成了个鸡窝，然后他对着狗卷棘大声的开口:“那么，我们去跟五条同学道歉吧！”
“鲑鱼？”
“道歉？
“哈？你控制的住吗？”
显然另外三个人也并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如果在道歉的时候反而出言不逊的话，可能会加重他们之间的隔阂，所以才谨慎的到现在都没有实行自己的计划。
“不是──不是能不能控制的问题，而是必须控制住吧！”乙骨忧太忽然想起了自己还不知道里香存在的时候，曾经也为自己被这样的诅咒缠上而感到绝望甚至对里香说出了重话，明明不是任何人的错──明明没有人应该受到那样的伤害:“就算咬紧了牙关也要拼命忍住啊！”
“那天里香攻击了五条同学，我一直想去给五条同学道歉...表达歉意的礼物已经买好了，如果狗卷同学也──”
“鲑鱼。”
狗卷棘没有等乙骨忧太的话说完，就义正言辞的同意了他的提议，甚至郑重的重复了一次:“鲑鱼子。”
他一直很想道歉，那天的他没能控制住自己厌恶的情绪，对着五条同学使用了不应该对人类使用的咒言，虽然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过了好几个月五条同学都没有在他们的面前出现过。
他对她说:“【走开】。”
如果那是个诅咒的话...他也想──他也想替五条同学破除这样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