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纱奈有些僵硬的跟着藤丸立香一起坐在了夜蛾正道的办公室之内, 夜蛾正道的身后站着五条悟跟夏油杰，前者满脸不爽的双手抱胸望着她，似乎下一秒就要开口暴言, 而后者则依旧笑眯眯的样子, 带着些试探的扫视着纱奈。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从九年后意外回到过去, 并且在路上遇到了同样遭遇的藤丸小姐？”夜蛾正道有些头疼的重复了一次纱奈先前话里的意思，纱奈则郑重的点了点头, 由于五条悟送给自己的墨镜已经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慎遗失了, 而其他的墨镜可没有那个墨镜那样好的效果。
五条悟给的墨镜虽然是昂贵的品牌货, 但并不是购买回来之后就随意的塞给纱奈，而是花钱找了阴阳师进行附魔的行动, 实际上那个墨镜已经变成了半个阴阳术产物。
有的阴阳术可以让普通人开天眼、看见妖怪, 而有的阴阳术则可以反向封印天眼。
附加在墨镜上的阴阳术就是这样一种反向封印，虽然纱奈同样会付出在戴着墨镜时无法敏锐的观察到所有咒力的代价, 但是现在的纱奈已经足够强大了, 就算是被偷袭之后才反应过来，也不会有任何生命的危险。
墨镜的益处与弊端在五条悟交给纱奈的时候就已经详细的记录在纸上了，纱奈的记忆力很好, 因此将那张纸上的字句详细的记在脑海中之后就将那张纸给毁了，这种阴阳世家的不传之秘能够让他们看见已经是破例了，也不知道五条悟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让那些眼高于顶的阴阳师愿意出手。
然而那样的墨镜却被她遗失了，纱奈猜测自己肯定是将墨镜落在了之前的那个世界, 毕竟自己落地时的那个小巷子已经被纱奈翻了三四次了, 少女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墨镜。
想到这里, 纱奈又将自己的视线朝地面上再次移了移, 连直视对面的人都不敢。
站没站相的五条悟微微的眯起眼睛, 手肘撞了下夏油杰的腰侧，成功吸引了挚友的注意力。
夏油杰压低声音:“干什么，悟？”
五条悟同样压低声音，看上去似乎更加不爽的开口:“那小鬼是不是知道了──天与咒缚的事情。”
夏油杰愣了一下，与五条悟这种只要回家就能看见纱奈、基本可以等于从小看到大的人不一样，他认识纱奈也就不到两年的时间，虽然夏油杰对于纱奈确实很心疼，性格更加温和友善的他也对于纱奈的诅咒感到无奈，但是要说到了解却远远没有五条悟这般深。
所以从跟这个【九年后的五条纱奈】相见之后，他并没有从蛛丝马迹之中发现纱奈的异样。
反倒是五条悟，几乎是在纱奈第二次回避自己的视线之后就猜到这件事情了。
而这件事──纱奈已经知道自己的诅咒源于天与咒缚了──让五条悟感到分外的不爽，少年收回眼神，继续盯着纱奈不放，似乎想要看看那个小豆丁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少女模样的。
什么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自己的命运、知道自己的未来、知道自己活着的位置。
他最讨厌这种正论了。
一场谈话在没有背景解释、一群人一头雾水的情况下结束了，好在纱奈的身份在经过了五条悟跟夏油杰双重认证之后，他们多少是在咒术高专获得了两间女生宿舍。
──虽然五条悟让纱奈回去五条家住，但既然藤丸立香还没有找到她的同伴，一路上还被那个大约强度在二级咒灵的亚龙种给攻击了，那么纱奈也不可能轻松地放下她回到五条家。
反正咒术高专她也很熟悉，甚至于分配给她的宿舍都恰恰好是九年后的那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巧合。
“纱奈，那个──”就住在纱奈隔壁房间的藤丸立香此刻正坐在纱奈的屋内，满脸不好意思的开口:“还连累你不能回家...原来你真的不是英灵，而是从九年后来的啊？”
“英灵？是指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吗？”纱奈本身就对于先前藤丸立香脱口而出的话有点好奇，见到藤丸立香似乎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口。
两个女孩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缩在了床上，走了大半个夜晚的她们本来应该补觉，但是两个人都因为各自的原因而没能睡着。
“唔，不太算是，应该说──”
“嘀嘀！嘀嘀！嘀嘀！”
就在藤丸立香的解释才刚刚准备说出口的时候，她手腕上的腕表忽然突兀的响了起来，纱奈眨了眨眼，看着藤丸立香惊喜的接起了通讯:“罗曼医生！”
“立香，你现在在哪里？！”从那头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一直到过了十多秒之后才终于稳定下来，桔红色头发的少女激动地说道:“我现在在特、东京，我跟玛修失散了！”
“你没事吗？”那头的人似乎十分关心藤丸立香，问了一次又一次，纱奈不免莞尔一笑，看样子她的猜测果然没错，藤丸立香确实是个被众人所喜爱的女孩子。
真好啊，无论是喜欢还是被喜欢这件事情。
纱奈悄悄地拉开阳台的门，将屋子留给了立香跟联系她的人，咒术高专的隔音做的向来不错，阳台的落地窗拉上之后基本听不见屋内的人在说些什么。
屋外的空气很清新，就像是九年后一样──就像是纱奈从来没有离开过咒术高专。
“喂！小鬼！”远远的声音从地面传来，纱奈有些恍惚的看见戴着墨镜的五条悟跟站在一旁双手插在裤兜中的夏油杰正在在宿舍楼下，甚至他们站着的位置就跟那天禅院真希他们来喊自己的时候差不多。
纱奈回过头望了下屋内，看见藤丸立香仍然在跟她的同伴通讯时，她思考了几秒，直接纵身一跃跳出了阳台，矫健俐落的在栏杆上撑了一下，下一秒径直的落在了五条悟两人的面前。
然而纱奈依旧精准的维持着五公尺的距离，并不是她看不起这个时候的五条悟跟夏油杰──毕竟就算是九年前的这两个人，想要吊打自己依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跟未来的他们自己相比的话，显然还差上一截。
而就连未来的五条悟，都不一定能够忍受接近纱奈五公尺之内的距离。
“有什么事情吗，悟大人、夏油大人。”纱奈谨慎的克制住自己的目光，好在她为了不让那两个人被自己的厌恶感所控制，一直以来都跟他们避开了视线的交汇，同时也确保了纱奈面对夏油杰时奇怪的目光不会被发现。
她是从未来过来的，但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再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纱奈随意的暴露出未来夏油杰的背叛举动，很有可能会害得夏油杰被咒术届高层杀害。
她想见到的不是这样的未来。
“你知道了？”五条悟没头没脑的问道。
在五条纱奈跟那个自称为藤丸立香的少女回到了宿舍之后，五条悟总觉得不太对劲，然而身为一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性格极其自我的人，比起在那里进行无端又浪费时间的猜测，他直接双手插兜就要来找纱奈问个清楚。
至于跟过来的夏油杰，是怕五条悟那张嘴没个把头，九年后的纱奈跟现在的小豆丁终究还是有区别的，可别又把自己亲近的人给惹毛了。
好在，五条悟就算过了九年，那副唯我独尊的性子也依然没有什么改变，纱奈甚至都不怎么需要思考就能够猜到五条悟究竟想要问她什么，少女微微抿起嘴笑了起来，虽然那双眼睛仍旧不敢直视他们两人，看上去却比曾经的压抑要轻松了很多:“是。”
“未来的悟大人已经向我承诺会帮助我解除天与咒缚了──”纱奈想到五条悟那天被夏油杰不讲信用的掀桌行为惹的暴跳如雷，然后不得不跟自己解释天与咒缚的事情、并且一再承诺绝对会替自己解除天与咒缚这件事情，就还是忍不住地想要笑出声。
五条悟向来就是如此，纱奈曾见过他对待咒灵婉若雷霆般迅猛的攻击，见过他私下抱怨腐败的咒术届高层时小孩子气的样子，也见过他努力压抑着厌恶感对自己露出笑容的样子。
那能被称作虚假的微笑吗？那当然不能。
对于五条纱奈来说，愿意为了她努力地压抑自己的厌恶感，不论是疏离还是别扭又难以理解的关心都一样令人感到温暖。
“...你可真好对付。”面前的五条悟小声的嘟囔着，他在前来寻找五条纱奈之前已经打电话回了本家，确认现在才七岁的五条纱奈刚刚起床，梳洗完毕准备开始一天的课程。
纱奈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少女侧过头望向已经东升的旭日，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扫过扭过头去跟夏油杰说些什么的五条悟。
纱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景象了，她甚至有点感谢黑衣组织的那两个人──波本跟苏格兰威士忌──能够让自己再次看见已经在记忆之中模糊的这片景象。
五条悟跟夏油杰，仍是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