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意料之外的援军
如果他们此刻身处在电影特效里, 那他们也许还能有工夫说两句话。
但可惜，他们身处于现实。
也许是黑暗的环境容易让人对时间的概念模糊不清，池芯感觉失重的感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不知道谁喊的“啊”声就被切断了。
后背重重地陷入一团带弹性的柔软里, 池芯挺腰, 在弹起来时一个侧翻, 正正落在了之前跌落的地方。
抬眼一看，她脸上流露出不可掩饰的惊愕。
无数巨型米粒型的白色巨卵层层叠叠地摞在这里, 犹如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山丘。
身下的触感柔软弹性, 仔细感受甚至还有一丝丝粘液在顺着卵的表面流动……池芯心中充斥着强烈的不详，缓慢地低头看去。
只见半透明状的胚胎状幼蚁从胚胎液里渐渐浮沉着，在池芯低下头来的时候正好漂浮在靠近上方的位置，那双发育不完全的硕大复眼直直地对上了池芯的眼睛！
池芯：！！！
怪不得从不知道多高的地方摔下来, 她却毫发无伤。
这是白蚁的……巢穴！
这里所有摞在这里的白色巨卵，一个个的里面全都是未成的白蚁！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 池芯的思维都要凝滞了, 如果不是对自己本身实力还有一定的自信，潜意识里的自救思想在提醒着她, 如果是以前的池芯，恐怕当场昏厥过去的可能性都有。
池芯尽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转头向旁边看去。
一起掉落的三个人都深陷在巨卵里, 他们没有池芯这么优秀的身体素质, 这一下震得他们不轻，此时都闭着眼睛, 不知道意识是否清醒。
池芯立刻把距离她最近的景修白给扒拉出来：“醒醒！”
景修白的眼睛微微张开, 婉转的流光从这道缝隙里流泻出来, 让这张冷静自持的脸露出一丝平时绝不会出现的迷茫脆弱。
可惜池芯这时候却没心思欣赏美男, 她直接上手，两手扯住景修白的脸用力往旁边一拉：“醒过来！”
景修白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池芯又嫌不够地拍了他两巴掌，直到确定他清醒了，飞快地起身去找容凤。
然而她错误地估计了地形，一脚踩在光滑的弧面上，差点被粘液给滑倒。
“呃啊！”她发出一言难尽的声音。
好在容凤的身体素质尚可，经过这几分钟的缓冲已经坐起了身子。
他不愧是狙击手出身，作战意识着实敏锐，在清醒的下一秒就端起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开的抢，在对上池芯的脸之后才露出明显的松口气。
“大家都没有受伤吧？”他说这，视线向旁边一瞥，在看到仍然昏迷在巨卵的缝隙中，人事不省的林老板时，握着枪的手一紧。
“我去看看景修白，你去林老板那检查一下吧。”池芯说。
容凤沉默片刻，一言不发地起身向林老板那边靠近。
池芯暗自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关心也是人之常情。
她转头回到景修白旁边，对上他凝重的眼神，苦笑：“你说，我们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他们还没死，甚至没怎么受伤，不幸的是……任何生物，放置幼崽的地方肯定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他们贸贸然就闯入了这里，有嘴也说不清。
景修白站起来，透过仿佛无穷无尽的巨卵向外望去，“……太多了。”
能让景修白第一个产生的反应不是如何解决问题，而是一句严肃的感慨，说明事情确实像他感慨的那样严峻。
但男主还是男主，感慨完他还是试图解决问题：“我们向一个方向走，注意不要弄坏白蚁卵。”
池芯表示同意，他们一起来到容凤这边，池芯看了眼林老板过于苍白的面容：“需要什么药物么？我这里有。”
容凤半抱着林老板的上半身，闻言看向景修白，目光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景修白面色平静，看不出他想不想治林老板，但他还是半蹲在他们身边，翻看了一下林老板的眼睑。
“阿凤，我不瞒你什么。”景修白说，“他的状况很差，也许是那针残缺的异能药剂在腐蚀他的身体，他的整个体系都在迅速崩坏。”
可能没多久好活了。
池芯听懂了景修白刻意没说的言下之意，容凤自然也听懂了。
容凤整个人微颤了一下，脸上没有什么动容，垂下的眼底流露出一丝隐晦的复杂和哀恸。
“可以想象。”他低声说，“恶人一向有恶报。”
林老板作恶多端，但是这句话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罢了，从他自己的儿子口中说出，倒是有几分入骨之痛。
“我们走吧。”
容凤的异常只泄露了短短一瞬，下一秒又恢复成那个冷峻犀利的狙击手，他踩在柔软的蚁卵上，费劲地将林老板背在背上，抬眼看向两人。
“尽快出去再说。”
他看得透也拎得清，不愿意让自己拖累全队的进程，池芯了解他的性格，见此也不多说，点点头在前方开路。
“向左靠，别走偏。”
景修白在坠在最后，为池芯判断方向。
池芯想象过在末世里为了生存她会干些什么，但她想象过千百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某一天她会在一个巨大的蚂蚁窝里，踩着巨大的蚂蚁卵找路。
这些卵看成型状况，应该出生了有一段时间，还不到彻底成型能够脱离卵的状态，但是已经有了呼吸和律动。
他们就像被包围在一个大型的工厂中，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让人毛骨悚然。
池芯知道自己现在容易没轻没重，她一直都刻意避免和人亲近接触就是怕不小心伤到对方，因此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她全身的警报雷达都肆意开放，清浅的呼吸声在她的探听范围里如擂鼓般轰鸣。
也是多亏此，当一丝异常的动静以人类听不到的波频出现，她第一时间就竖起了警戒的手势。
后面的两人对池芯深信不疑，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
容凤放下林老板，三人以背靠背的姿势面朝四周。
嗡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无数窸窣声从四面八方向这边包围而来，明明不是刺耳的声音，却震耳欲聋，让身处其中的人深感震撼。
在变异的大自然中，愈发能感受到人类的渺小。
池芯浑身的警戒都炸了毛，但同时另一种危机的颤栗感浮上，她伸手拦下容凤举起□□的手。
面对两人询问的目光，她嘴唇翁动：“别表现出敌意。”
就在她发出警告的下一刻，无数个硕大的外骨骼头颅从周围出现，从层叠的白卵上方探出来。
这是一群比之前看到的所有白蚁体型都要粗大的白蚁，它们浑身呈淡淡透明的白色，在黑暗中甚至散发着浅浅的荧光，但这丝毫不能掩饰它们所带来的危险感。
它们无翅无嘴，只有类似螃蟹钳子的尖锐触角在前方探索着，将这三个胆敢侵略蚁卵温床的入侵者团团包围。
它们重重叠叠，无穷无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而来，像一阵白色的飓风。
景修白屏住呼吸，微微侧头避过一双触角探寻的碰触，声音压抑得极轻：“不反抗是对的，这是兵蚁，蚁巢中最凶残的类别，它们负责保卫蚁后和蚁卵。”
池芯死死压抑着浑身的反抗基因，任由一只似乎是领头的兵蚁在她身上试探。
如果说之前遇到的青少年若蚁只是个宝宝，那这些兵蚁无疑是白蚁中最具进攻的形态，它们视觉退化，眼睛的部分在黑暗中已经模糊不清，它们将身体伸展，大小和长翅蚁加上翅膀的大小差不多。
他门闯入了白蚁巢真正的巢穴，它们是这个王国的护卫兵。
那只光触角就有成年男人胳膊粗长的兵蚁在池芯身上探了探，触角猛地震颤了一下，它似乎陷入了极为震惊的困惑中，停在池芯面前半晌都没有动。
其它所有兵蚁都听它的命令，它不动，它们也按兵不动。
这诡异的一幕让池芯得到了微微的喘息。
她能感受到面前这些生物带来的危险，但是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感到什么攻击的意图。
粗壮的触角不安地上下颤动着，它似乎想要再碰碰池芯，以确定自己的判断，但当它探出触角，恰逢池芯抬起眼来直视它，它竟然微微瑟缩了一下。
有戏。
池芯见状，毫不犹豫地伸出胳膊，在领头兵蚁想要缩回触角的时候，一把握了上去。
兵蚁受到了偌大的惊吓，它整只蚁都向后暴速退去，连带着周围的兵蚁也躁动不安起来。
巨大的窸窣声围拢而来，犹如群魔盛宴，它们挥舞着杯盘刀叉，想要享用面前这顿美餐。
池芯不退反进，在兵蚁暴退的时候，直接一抬腿将自己挂上了它的触角。
兵蚁的触角更多用于攻击，质地浑圆坚硬，池芯将自己紧紧挂在上面，在它惊怒地挥动触角的时候，一脚踩上了它的头。
稍微维持了一下平衡，池芯握着它的触角，稳稳地半蹲在了领头兵蚁的头上。
这只兵蚁繁杂的内心戏也汹涌而来。
“她抓住我了！”
“这个疯女人真的是后所说的那只吗！”
“啊啊啊啊快下去！”
“什么？攻击？不能攻击！”
不能攻击？
池芯脸上露出喜色，她沉声低喝：“停下！”
霎时，这只用力晃动身体的兵蚁犹如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僵硬地停了下来。
随着它的被迫冷静，周围的蚁群也逐渐安静，几乎快控制不住san值，想要疯狂射击的两个男人也勉强控制住了自己，整个空间中只剩下白蚁之间微妙的滋滋声，以及人类粗重的喘息声。
池芯保持着和兵蚁触角的接触，“我们没有恶意，只要你们放我们出去，我们不会伤害这里任何一颗蚁卵。”
兵蚁习惯性地想要晃动一下触角，但是由于被池芯握住，它使劲一晃居然没有晃动。
它内心更加惊惧，“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刚才发生的爆炸和你们有关系吗？”
提到这点，路易斯的死又出现在脑海，池芯愣了愣。
刚才形势一直处于紧张之中，她没有空闲想这些，现在被它一问，路易斯卷入石流前望着她的表情以如此深刻的形式浮现出来。
刚才的一切都在娄辰所创的幻境中发生，池芯不确定在外面的人看到的是怎样一副景象，她遮掩地说：“不是我们弄出来的，但是因为爆炸，我们才掉进了这里，所以我们是无害的，没有对蚁卵不利的意图。”
兵蚁兴许也没见过有人类能直接深入到巢穴里，它犹豫了一下，“这点我没有权力判断，我将把你们带到我后面前，到时一切听她指示。”
听到它们确实不打算一上来就喊打喊杀，池芯松了口气，她抚摸了一下紧紧握住的触角：“我们没有异议。刚才情势所迫，不好意思。”
说完，她就从领头兵蚁的脑袋上滑了下去。
池芯是在为刚才攻击它的举动道歉，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就无法和它达成联络。
毕竟这些白蚁是无辜的，安安分分缩在巢里孵小孩，却被一群不速之客打进了家里，它们会愤怒和提防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当她滑下去之后，却见领头兵蚁动了动触角，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池芯莫名觉得它有些困惑，于是她再次伸手握上了它的触角。
这一次，领头兵蚁安分地低下头，配合她的动作将自己的触角探入她的手心。
“你很强。”领头兵蚁说，“如果你可以凭这么弱小的身体攻占整个蚁巢，你就不用道歉。”
说完，它将触角抽了回来，开始收整队伍。
它还回头看了看池芯，意思大概是“跟我走”。
一场危机被池芯悄无声息地化解，她回到两人面前，迎上他们见怪不怪又异彩闪烁的目光。
“别太开心，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池芯警告他们，“领头的要带我们去见蚁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包括我这莫名其妙的知名度，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说着她有些哭笑不得。
在白蚁中有这么大的威信，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已经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了。”景修白由衷地说，“幸亏有你。”
他说得那么真挚，让听多了吹捧和夸奖的池芯也有些不好意思，转开脸催促：“快走吧，那些白蚁在瞪我们了。”
容凤重新将林老板背起来，他们在无数兵蚁的包围中，被护送出了这间“婴儿房”。
这是一种一辈子都难以体验到的感觉，如果郁襄在的话，现在吐槽可能已经淹没了他自己。
可惜现在跟着池芯的，是两个同样沉默的男人，池芯左右看看，遗憾地叹了口气。
没走几步，一直昏迷的林老板睁开了眼睛。
容凤感受到脖颈处呼吸的变化，侧头瞥了一眼，不发一言地继续向前走。
林老板的目光迷蒙了片刻，待看清眼前的状况之后，眼底闪过一道无法掩饰的惊愕。
池芯也不太想理他，现在她对这个人的观感有些复杂。
林老板左右看了看，盯着背着他的容凤后脑看了片刻，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蚁后所在的“寝宫”就在离“婴儿房”不远的地方，这个不远，是以白蚁们的路程丈量来说。
真正的蚁巢中，路径愈加错综复杂，阴冷潮湿的感觉弥漫在每一处角落，池芯庆幸他们不是自己要在这里面找路。
即使在见过这么多种白蚁之后，她已经对蚁后的形象有了些许想象，在真正见到她时，还是忍不住露出惊叹的神色。
这是一只山脉般的庞然巨物，什么兵蚁工蚁长翅蚁，在她面前都只是个小巧的孩子。
她拖着乳白色的巨大腹部，安静地侧躺在细土堆积的“床铺”上，周围许多工蚁在她身边忙碌着，被她的肚子一遮，几乎看不到什么了。
耳边传来轻轻的抽气声，池芯自己也吞下一声蔓上嗓口的惊叫。
黝黑的头部，和腹部比起来过于细短的上半身，以及也许现在不是生产期，略有些瘪的肚子如会呼吸的山脉般起伏着。
这白蚁后，看上去实在太掉san了。
领头的那只兵蚁迅速爬到蚁后边上，和她轻碰触角。
然后她看不到眼镜的头部，向池芯他们这边转了过来。
……更掉san了！
“你没事吧？”景修白轻声询问。
池芯深吸口气，目光直视着蚁后，试探地向前踏了一步。
“咔嚓。”
顿时，包围在蚁后身边的所有白蚁都如同被碰触了敏感的神经，齐齐调转方向，用尖锐的触角对着几人。
同时面对这么多狰狞的蚂蚁头，池芯在心中发出了久违的尖叫。
和这些东西比起来，她还是更宁愿去杀丧尸！
身体的自我防卫自动开启，池芯内心的惊惧在面上半点都体现不出来，正相反，她面对异族的团团注视，神色镇定，维持着动作又向前走了一步。
她说：“蚁后，我需要碰触你们的触角才能交流，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派出一名兵蚁作为传讯兵。”
即使身处白蚁军队的包围中，她也仍然不卑不亢，目光平视，从容温和。
池芯是对这些白蚁有种天然的排斥，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当她站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谈话崩裂的准备。
她不能退。
就在蚁后静静地凝视着她，不做任何反应的时候，两旁的身侧却同时传来熟悉的气息。
景修白和容凤一左一右，站到了她的身边。
池芯眉目动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们。
“虽然已经习惯了被你当成废柴，但是你也可以习惯着信任我们一点。”景修白脸上有丝无奈，“尤其是这种情况下。”
“大不了一起死。”容凤说。
池芯张张口，喉头却仿佛被某种软而酸涩的东西堵塞了。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再抬起头来时，她恍然觉得这一群大白蚁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面目可憎了。
蚁后一直在打量着他们，此时突然弯下触角，碰了碰之前那个领头兵蚁。
也不知道他们的命令是如何在瞬间下达到每一只白蚁的，就在蚁后抬起触角之后，呈警惕环卫状的白蚁们纷纷四散，不再给三人造成那么强烈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蚁后稍微动了下身子，垂下硕大的头，让触角垂落到池芯能够摸到的高度。
池芯和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惊喜。
为了不让蚁后产生误会，她刻意放缓步伐，在接近蚁后的范围之后，景修白拉住容凤，让池芯独自一人走上前接触蚁后。
不是他不想跟上去，只是他们作为“雄性”，在不确定是否会引起蚁后不快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强行上前。
何况在这种距离下，无论什么意外，他们都能够立刻反应，给予支援。
池芯来到蚁后面前，轻轻摸上了她垂落下来的纤长触角。
出乎意料的是，蚁后不是其他白蚁那种尖锐得仿佛人工合成的声音，出现在池芯脑中的，是一阵和蔼威严的女声。
“人类，你和狼王是什么关系？”
池芯一时不知道该惊讶她的声音，还是惊讶她的问题。
“如果你说的狼王，是居住在凤濮山一带的那只。”池芯说，“那么我和他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
蚁后略带惊讶：“他竟然会和人类联手？”
池芯一边飞快地思索蚁后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一边回答：“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听蚁后的语气，显然是和狼王认识，但是敌是友目前不明，她没必要太急着和狼王扯上关系。
“这不可能。”蚁后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只因为联手退敌过，就送出他的祝福。”
“什么？”池芯愣了一下。
蚁后的复眼要比其他长久生活在地底的白蚁明显一些，此时垂着头的角度，让池芯几乎整个人都笼罩在她的眼睛下。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中，池芯诚恳地回视：“我的确不清楚，什么是狼王的祝福。”
蚁后注视她半晌，“人类，看来你的确不知道，你得到的是一份怎样的庇佑。”
池芯不语。
蚁后无论是语言表达能力，还是逻辑思维能力，都比其它白蚁要好很多，她向池芯解释：“你可以理解成，狼王在你身上留下了他的某种气味，你知道，动物总是有能力在人类身上留下气味。”
池芯脑子里的狼王形象，突然变成了一只大狗。
她甩出这个憨憨的影子，听蚁后继续说：“这种气味能庇护你，让你不受比他低级的生物侵扰。”
池芯想了一下，“之前我遇见过一只变异虎，它看起来恨不得把我撕碎。”
“老虎和狼历来不合，在它那里，你这种祝福，只会成为诅咒罢了。”蚁后发出类似笑的声音，“所以，你还是不想说出自己和狼王的渊源吗？”
池芯仔细想了想，“蚁后，我不是不尊重你，只是在我的记忆中，的确只有这段经历罢了。”
——而且在并肩作战之前还和狼王打了一架。
当然，这点就不必向蚁后说了。
池芯是握着蚁后的触角和她直接交流，她不知道，这样一来，蚁后不止可以听到她的说话，还可以判断她有没有说谎。
她盯着池芯片刻，轻叹：“也许只是在你心中不算什么罢了。”
池芯没听懂，她决定放过这个话题：“蚁后，既然您和狼王有段渊源，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找人……找蚁带我们出去？毕竟影响您的族群生活，实在不是我们的意愿。”
她察言观色，见蚁后提到狼王没有什么愤恨之类的情绪，想必也不是什么仇家，能蹭一波就蹭一波，连称呼都尊敬了起来。
能躺赢谁想动手。
“狼王当年对我有过救命之恩，你身上带着他的祝福，的确可以得到我的帮助。”
池芯呼吸一窒，正以为达成目的如此轻松之时，蚁后的语气猛然一厉，让池芯握着的触角都震颤两下。
“——但是，你是否能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人类的机器，会摧毁我的巢穴么？”
随着蚁后的情绪变化，刚才散开的白蚁再次围拢，这次兵蚁们纷纷亮出尖锐的触角，作势要将几人一网打尽。
景修白和容凤察觉到不对，几个大步赶到池芯身边，警惕地望向四周。
就在气氛一绷即断，池芯以为就要开打时，一只比起在场的所有白蚁都要小巧一些的白蚁突然从蚁后的身后跳了出来，扑腾着几条腿往蚁后身上爬。
在场没有一只白蚁敢去阻止它，原本气势汹汹的蚁后在看到它之后，也愣了一下，伸出一条腿去接住它，防止它掉下去。
小白蚁吭哧吭哧，爬到蚁后的头边，用自己的触角和蚁后碰了碰。
池芯听不到小白蚁在说什么，只能听到蚁后的回复：“不行，不要胡闹。”
听到蚁后这么说，这只小白蚁倒是急了，它激动得整个身子都颠了颠，更加激烈地用触角去碰蚁后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池芯作势掏枪的手势顿住了。
她看到蚁后先将触角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用两只触角同时轻柔地环绕住小白蚁，一点点地碰触他的触角。
片刻之后，蚁后又垂下触角，池芯握上去，听到她有些无奈的声音：“这孩子一直在说你是个好人类，让我不要生气，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池芯惊愕地看向那只小白蚁，此时它仿佛达成了目的，正怯意地蜷在蚁后的颈上，看到池芯望过来，还开心地冲她挥了挥触角。
池芯：……
这不是那只被她抓来带路的若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