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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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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君潜设想过她会不情愿, 却没想到她竟胆大包天,说他有病。

陆君潜简直要被气笑了,只是他还没问罪, 阮明姝倒先开口了。

“将军想亲哪里呢,额头, 眼睛,耳朵, 还是下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笑意。

这张嘴,真是叫他又爱又恨,陆君潜有些无奈。

他没有说话, 干脆直接俯身将她嘴巴堵住,

唇齿猝不及防地相触, 阮明姝讶然睁大眼睛, 尚未说完的嘲讽之语悉数化成含混不清的呜呜咽咽。

见她还傻傻睁着眼睛,陆君潜不满地伸手将她眼帘阖上。

他还是头一回亲别人嘴巴,但只紧张了半瞬, 就开始遵循本能品尝起肖想已久的甜软小口。

起初, 他只用唇瓣摩擦, 阮明姝尚且还能软弱抵抗几下。没多久,他便用舌头叩关而入, 攻城略地。阮明姝登时丢盔弃甲, 毫无招架之力。

叫陆君潜亲上的一瞬,阮明姝便知自己完了——她喜欢上陆君潜了。

明明心里还生着气, 满腔的委屈, 可叫他这样一亲, 便全身发软, 如踩云端。这不是喜欢, 是什么呢?她都没脸再嘴硬骗自己。

像干渴的行人遇见多汁的蜜桃,陆君潜亲了许久后不仅不见厌烦,反倒越来越得趣。他紧紧按着想要脱身的阮明姝,乐此不疲地舔.弄她的贝齿,缠逗着她的小舌。

最后,阮明姝受不了地捶着他的胸口,他才意犹未尽地稍稍松开手。

*

阮明姝粉脸酡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唇边尚拖着一道银丝,不知是她的,还是陆君潜的。当然,更可能是两人交融汇合而成的。

“你不会换气么,笨蛋?”陆君潜真真脸皮厚得可以,竟然还好意思嘲笑她。

但此刻阮明姝不想和他计较这些,她用力擦了下嘴巴,双目泛红,质问道:“为什么要亲我!”

陆君潜收敛笑意,正经道:“因为我想。”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阮明姝咬了咬唇,忍着屈辱问:“昨天不愿意,今天又想了,自然我是个玩物罢了,只凭你兴起。”

说罢,心中更是难过。

陆君潜一愣。

他的“榆木脑袋”已经有些开窍,不必要阮明姝亲口告知,就猜到阮明姝为什么同他置气了。

他觉得无奈,觉得她心眼比针尖还小,但又舍不得怪她,也不觉得她厌烦。

这一回,他学聪明了。握着阮明姝单薄的肩膀,对天发誓般诚恳道:“昨晚也想亲你,很想。”

“什么啊......”阮明姝被他郑重地、深深地看着,一时忘记要骂他什么。

“我觉得你不情愿,所以一直没有迫你。”陆君潜难得坦率了一回,“我先前便想好,等有把握时,就在这里亲你,叫你记一辈子,所以昨晚才强忍住了。”

阮明姝惊讶地睁大眼睛,愣怔许久。

“你真的有病!”最终,她带着哭腔开口,恨恨捶着他。

陆君潜抓住她的手,不愿放开。

他垂眸望着泪盈于睫的阮明姝,看着她一滴、两滴滑落的泪珠。

阮明姝最终哭出声来。

“你这个混蛋!”她骂道。既气他难以理解的脑袋,又怨自己自虐似的胡思乱想,还恨他早上伤她时的无情。

*

天气冷,风又大,阮明姝这样一哭,登时弄得俏脸上处处都是泪,清水鼻涕都要冻来了。

她慌忙去掏袖中帕子,一摸才想起自己换了束口的骑服,根本没有袖袋。

“帕子,你有没有带手帕!”感觉鼻涕快要流出来了,她有些急,只好问陆君潜。

陆君潜摇摇头:“没有。”

她见陆君潜盯着她的脸,眼睛眨都不眨,心道他定是看我出丑,正得意呢,于是更加火大,眼泪止不住地掉。

“别哭了,”陆君潜将人重新拉近,用自己袖口替她擦起脸来,“越哭,我越想亲。”

“.......你是疯子吧!”阮明姝也要疯了,崩溃似地哭道。

陆君潜觉得此时的她可爱极了,连人中处晶莹的鼻涕都可爱得没话说。

他用自己披风的一角,替她擦干净鼻子,还体贴地问:“要擤擤么?”

阮明姝只觉丢人丢到家,比当初在他面前摔得四脚朝天还要丢人。她抽噎着摇头,一句话都不想说,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陆君潜见她还是哭,突然就有些明白“心生怜爱”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了。他温柔地吻去她的泪珠,有些无奈又有些挫败地保证:“不要哭,以后你不愿意,不会再亲你了。”

阮明姝听得火起,这个傻子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她一把揪起陆君潜的领口,陆君潜先是有些意外,随后又以为她要对他施暴泄愤,于是只挑挑眉,什么也没说,准备迎接小娇妾的“铁拳”。

却没想到阮明姝扯着领子将他头压低,踮起脚亲了上去。

陆君潜瞬间失神,只记得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猛烈地颤动了两下,比他在战场上厮杀时跳得还要剧烈。

他闭上眼,享受着叫他上瘾的甘甜与美味,双臂环上阮明姝的后背爱.抚着,想要将人搂在怀里,反客为主。

却没想到唇间一阵剧痛,阮明姝狠狠咬了他一口,直咬得两人都尝到血腥味,她才松开牙齿。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咬,陆君潜皱着眉伸手一摸,果然被咬出血来,还不少。

“你……”陆君潜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认栽般将唇上血迹用手擦去。

“下一次,”阮明姝抬手抹去眼泪,终于哭够了。

陆君潜这时才发现,她原本粉嫩无暇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伤口,伤口不大,只短短一道,看着却是扎得很深。

“你的手怎么了?”他一把捉住阮明姝的手,声音带着怒气。

阮明姝却没理会他的质问,只一字一句道:“下一次再这样,责骂我,对我发火,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也不知她是想说给陆君潜听,还是在警告自己。

陆君潜看着她手心深深的伤口,沉声问:“早上摔倒了?”

“是啊,都怪你!”阮明姝没好气地说,“我怕过去迟了,你要怪罪,所以才走得那样急,都怪你!”

“疼么?”陆君潜一想到这样的伤口极可能留疤,心中更是愧疚。

阮明姝犹嫌不够:“疼,石头那样尖,扎得我流了好多血。我怕大过节的见血光,犯你们忌讳,又不敢说,只用雪水擦了擦就急匆匆赶过去!就这样,你还咒我,说我腿也坏了!”

“我......”陆君潜说不出话来。

阮明殊见他向来冷淡寡情的脸上流露出懊悔的神色,心里才舒服些。于是趁热打铁,继续控诉:“我不会骑马,也不想骑马,你还偏要我骑!我的膝盖疼得抬不起来,都是上次被你摔的,留下病根。风雪天这么一吹,更疼了,以后我若是跛了、瘫了......”

“别说傻话!”陆君潜突然打断她。

阮明姝一怔,尔后怒道:“你还敢骂我?”

“不是骂你,你不会有事的。”陆君潜神情凝重,动作却温柔怜惜,蹲下身子轻轻触着阮明姝的膝盖,“是这一边么?我先前见你揉过。”

“唔。”阮明殊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她的本意是接着方才一连串的质问,唤醒陆君潜少得可怜的良心,叫他低头向她认错道歉。结果却被陆君潜生生打断了,便有些不高兴。

陆君潜轻轻叹了口气,重新站起身来,将阮明姝拉进怀中。

“你干嘛,帐还没算完呢!”阮明姝要推开他。

却听陆君潜用低沉的,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错了。”

阮明姝的挣扎便止住了,心中却没有自己预想般的得意或舒畅,反倒酸酸胀胀得有些难过。

“我错了。”陆君潜又说了一遍。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该这样轻易服软,即便要道歉,也要一条条分析明白,先将阮明姝的毛病讲清楚,否则日后难免继续误会争吵。可现实是,他的心被阮明姝的眼泪泡软了,一句可能让阮明姝再生气的话都不愿意说。

“别再有下回。”阮明姝伏在他怀里,觉得风都没那么冷了。半响,她才抬起头,凶巴巴地警告道。

陆君潜胸腔里发出点笑声,握着她的手说:“这园子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带你走走吧。”

“那我还要学骑马么?”阮明姝闷闷问道。

“放过你了。”陆君潜说,其实他不在意她会不会骑马,不过是借口,想带她过来,想骑马带她罢了。

阮明姝这才露出点笑意。

“腿还疼么,你早该说的。”陆君潜说着说着,神情又严肃起来。

“现在不怎么疼了。”阮明姝说。

“上来。”陆君潜竟是又要背她。

“不用,不疼了,我们一起走吧。”阮明姝忙拒绝了,她担心若是遇到什么人,就太尴尬了。

陆君潜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扬,也不勉强:“走吧。”

*

园子不像常有人住的样子,林间小道堆着厚厚的积雪,叫两人留下深深的足印。

明明说要带她逛逛的,真正走起来,陆君潜又不说话了,像有心事般,望着疏林亭台。

阮明姝只好主动开口,问东问西。

眼看快要穿过林子,不远处的楼阁已经遥遥在望了,陆君潜突然停下脚步,侧脸看阮明姝。

他眼神实在热切露骨,阮明姝登时粉面火烧,局促侧开脸。

陆君潜将人抵在一棵双人合抱那么粗的树干上,阮明姝便退无可退,只能仰着脸被迫承受他的吻。

因为陆君潜向她道了歉,阮明姝心中松快一些,接吻时的感觉便比上次更加强烈。

她不自觉地伸出玉臂,环上陆君潜的脖子。万事不知,天地间只剩下她和陆君潜两人般。

陆君潜更是食髓知味,不知收敛。他倒也是天赋异禀,先前没碰过其他女人,这会子就无师自通,知道时轻时重,吮吸啃咬,直弄得阮明姝受不住地求饶,才舔着唇,意犹未尽地松开她。

*

阮明姝已然不记得这短短一天叫陆君潜亲了多少次了,而且两人在园子里亲嘴时,还叫别人撞破了。原来这园子是陆老太太娘家的,陆君潜小时候在此暂住过而已。阮明书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陆君潜还有脸同人家打招呼,正儿八经地聊了一会。

直到二人共乘一骑回府,陆君潜依然色胆包天,就在疾驰的马背上迫她转过头来同他深吻。阮明姝只觉脖子也痛,嘴巴也痛,终于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要同他拼命,陆君潜这才笑着放过她。只是没多时,又开始啃她的耳后、脖颈,在细白的皮肤上留下一处处红痕。

因要赶回去陪老太太用晚膳,所以两人回到陆府时,天色尚还亮着。

陆君潜将她从马上抱下来,不知是心虚还是怎地,阮明姝觉得一干随从和陆府的门子、管家,都在偷偷看她和陆君潜。

阮明姝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她双唇肿痛,虽没照镜子,也知道此刻定然模样丑陋,惹人笑话。

陆君潜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下唇先前叫阮明姝咬破了,本来只是小小一道伤口,可他按着人亲了一天,伤口刚闭合又被蹭开,此刻也红肿着,瞧着可疑。

但他显然脸皮够厚,毫不在意,依旧板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面孔,与做了亏心事般的阮明姝大不相同。

黑龙驹甩了甩马尾,郁闷地嘶鸣一声,便叫人给牵下去了。短短一天,它承受了太多。

“走吧。”陆君潜捉住阮明姝的手,往大门里面走。

没想到正碰上从里面优哉游哉出来的裴星洲。

“唉,哥,你回来啦?”裴星洲欣喜道。

“来送东西?”陆君潜抬手掩了掩嘴,问道。

逢年过节,陆裴两家都要互送贺礼的,今年陆君潜提前送过了,因而这样问裴星洲。

“是啊,也没什么新鲜玩意,我都嫌麻烦。我娘偏说礼不可废,叫我.......”裴星洲突然顿住了,诧异地盯着阮明姝。

阮明姝脖子弯得难受,趁两人说话的功夫动了动而已,没想到就叫裴星洲看着了。于是慌忙又把头垂下,祈祷着这位嘴巴没门的提督大人能放过她。

“你这嘴怎么回事,”裴星洲指了指她,嫌弃又惊讶,“叫狗啃了?”

是生唇疮了么?裴星洲心里还在狐疑着,丝毫没注意到陆君潜陡然黑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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