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去母留子?那还是是去父吧
简嬷嬷的情绪似乎只出现在一线之间, 一声娘娘之后,她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娘娘, 王爷年纪还轻, 脾气也直,您稍微顺着他一点。”
“可我比他还小三岁。怎么他不让着我呢?一直都是他对不起我。”顾棠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简嬷嬷,在烛光的映衬下, 她眼睛里仿佛有星光。
顾棠没等简嬷嬷回答, 就收回了视线, 幽幽道:“简嬷嬷在王府待了多久了?您是从小看着王爷长大的吧?王爷小时候是这个样子吗?他进宫的时候……也是像在王府这样专横暴戾, 从不为他人着想吗?”
“娘娘。”简嬷嬷又叫了一声,这次倒是比前头柔和些了,“王爷毕竟是王爷。”
顾棠眼圈一红,头一偏, “咱们说点别的吧,长夜漫漫……”
她又顿了顿, “以后我可能会经常找简嬷嬷的,有些事儿、有些规矩不好直接去问太妃,王爷又是这么个脾气,完全不管事儿,若是没有简嬷嬷,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棠演技加成虽然没有多少了, 但是演技还在啊, 她装柔弱装心事重重装得极其拿手。
再说依照齐王爷那个表现, 她这么伤感完全是正常的。
这也是她方才为什么抬了姨娘,叫丫鬟出去之后才给齐王爷甩脸,不当下人给他没脸, 没人知道的事儿,齐王爷就不至于太生气直接翻脸。
再下来就是方便给齐王爷口黑锅,反正没人看见,随便她怎么说都行。表面上看,就是她抬了姨娘,然后王爷跟姨娘厮混去了。这口锅牢牢的扣在他头上,他怎么也甩不掉的。
“娘娘只管差人来找奴婢,奴婢一定知无不言。”简嬷嬷答应了。
顾棠点点头,又看了简嬷嬷一眼,“简嬷嬷多大了?您看着倒还年轻,就是眼神比别的嬷嬷都沉稳,想必太妃一直在那您当心腹用?”
简嬷嬷沉声道:“奴婢……三十出头了吧?”
“哦?简嬷嬷连自己年纪都记不清,想必——”顾棠忙停了下来,“是我唐突了,我不该问这个的。”
这也是做戏,年纪记不清的只能是爹妈死完,小时候颠簸流离,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年纪呢?
况且顾棠觉得他不是失忆,他这个眼神,失忆的人不会这么坚定。
总之这就是为了引出他的伤感,配合天黑和昏暗的灯光,效果特别好。
简嬷嬷笑了笑,道:“这没什么,王府人人都知道的,娘娘随便找个人都能问出来。”
“太妃娘娘是南边的人,当初嫁入京城的时候,路上救了我。据说我那会儿满身是血,许是遇见山匪了,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躲过一劫。”
“太妃娘娘心善,可怜我无家可归,就收我当了丫鬟,我一直在太妃娘娘身边伺候,如今已经二十年了。”
顾棠叹了一声,道:“简嬷嬷成亲了没有?若是你有个一儿半女的,不如来我这儿当差?”
简嬷嬷摇了摇头,“我不曾成亲,也无儿女。”
“太妃怎么……王府可能的确是找不到合适简嬷嬷的人家?”顾棠狐疑地说,明明白白的暗示:太妃对你不厚道哦,都不给你找人家。
“您别误会太妃。”简嬷嬷伤感道:“当初我连自己的姓都想不起来,太妃可怜我,叫我姓了简,能跟主人家一个姓,这是忠仆才能有的奖赏,王府里头也就管家姓简。”
顾棠叹了口气,“都是可怜人。”
屋里安静了下来,顾棠又等了片刻,道:“跟嬷嬷说说话,我这心里好多了,不敢再烦劳嬷嬷陪我,您请回吧。”
简嬷嬷福了福身子,出了正屋,只是走了没两步,她仿佛听见身后有什么声音,简嬷嬷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王妃正站在窗边,脸上带着笑,冲她挥了挥手。
一瞬间简嬷嬷脚步都顿住了,只觉得热血都往头上涌。不过她很快就闭了闭眼睛,情绪也恢复了,“娘娘早些休息。”
这次她倒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棠放下手里的宫灯,橘黄色的灯光照在脸上,会叫人觉得温暖,对上这种不知道藏了多少心事的人,就是大杀器了。
“露馅了啊……”顾棠轻轻一叹,简嬷嬷最后那句“娘娘早点休息”听着完全就是男子的声音啊。
顾棠摇了摇头,啧啧两声,“真是个可怜人。”
第二天一早,顾棠早早起来就往宫里去了,七公主还专门派了小太监来接她。
到了寿康宫,不仅仅有公主有太后,连皇后也在。
皇后眉眼里都有笑意,看着顾棠眼睛都在闪光,不等她弯下腰行礼,就亲自过来把她拉起来了。
“我可总算是见到你了,的确是个大美人。”
顾棠这半天过得是太充实了,又给七公主演示了一下怎么走路裙子不会晃,还演示了一下怎么走能叫裙子带风,总之后头这个走起来虽然不符合世人对女子娴静的印象,但是走起来特别威风,连皇后都起来试了试。
待中午吃过饭,太后又是一顶小轿子送她离开,临走的时候七公主还很是坚定的跟她约定了下次进宫的时间,也就是三天后。
回到家里已经到了未时,顾棠又换了一身较为正式的衣服,叫春花去问简嬷嬷,“太妃娘娘下午可得空?我这心中惶恐,正式见礼不能再拖了。”
春花很快就带回来了简嬷嬷的口信,“一刻钟之后过来。”
顾棠带着她的三个丫鬟去了齐太妃的西院。
西边就住着齐太妃一个,五进的院子很是安静,院子前头有个小池塘,后头是小花园,再往后是王府的大厨房,然后就是奴婢群房了。
顾棠一进去就看见了齐王爷,齐王爷眼睛都是肿的,想必昨天夜里睡得——哦不,运动得很辛苦。
“太妃娘娘。”顾棠上去行礼。
齐太妃笑了一声,道:“可总算是见到你了。”
这话跟早上皇后的话虽然一样,不过早上那句是欣喜,下午这句里头就有埋怨了。
顾棠笑了笑,惊讶道:“皇后娘娘早上也是这么说的呢。”
一句话就给齐太妃噎了回去,简嬷嬷这时候上前一步,道:“先敬茶。”
很快旁边就有小丫鬟端了茶杯上来,大红色的,喜庆的很。
顾棠接了一套三件的茶杯,上前两步站在齐太妃面前,“太妃娘娘喝茶。”
齐太妃才被她噎了一句,根本不想动手,就想看她保持这个行礼的姿势端着茶杯难受。
不过她不动手,简嬷嬷动手了,简嬷嬷从顾棠手里接过茶杯,打开杯盖,动作麻利的递给了齐太妃。
简嬷嬷伺候齐太妃二十年,早就形成惯性了,齐太妃下意识接过茶杯,直接喝了一口,然后更生气了。
罢罢罢,她这不是给她面子,她这是给宫里娘娘面子。
齐太妃茶杯一递,简嬷嬷又接了过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齐太妃手再一抬,旁边就有丫鬟捧着盖了红布的托盘上来。
齐太妃把上头红布一掀,语重心长道:“这是当年我的陪嫁。”
顾棠眼皮子一抬,看见托盘里一副头面,两只钗头用各色宝石磨成圆形串在一起,像是葡萄一样。
齐太妃脸上带着笑,语气里却有告诫道:“葡萄一串长在一起,象征多子多福,人丁兴旺。我希望你早早给我们齐王府开枝散叶,生个大胖小子。”
顾棠笑着接了下来,“太妃娘娘放心,我一准儿听您的。”
又说了几句话,齐太妃笑道:“行了,我也不多留你了,你这几天挺忙的,光进宫就进了两次,你屋里还没收拾好吧?你院子的下人看见过了?要是缺什么人或者想换什么东西只管跟简嬷嬷说,她什么都知道。”
顾棠说了声好,又带着她的丫鬟离开了,连眼神都没给齐王爷一个,全当他是隐形人。
顾棠才走出去,就听见身后齐王爷的声音,“母妃,你可看见了,是她不理我,不是我不理她。”
齐王妃:“你都多大了!你跟她计较什么!你跟我说,你昨天晚上在哪儿过夜的?”
看吧,这锅的确在他头上,摘不下来了。
顾棠买过拱门,出了齐太妃的院子。
屋子里,齐太妃要教儿子,给简嬷嬷使了个眼色,道:“你去歇着吧,我这儿不用你伺候了。”
简嬷嬷转身离开,还能听见身后齐太妃的声音,“她进门才几天?你们两个还没圆房,你就先去找了丫鬟!还一晚上三个!你瞧瞧你这模样,我都怕你没两年就死了!”
“母妃!”齐王爷大声叫道:“已经抬妾了,不是丫鬟!”
齐太妃冷哼一声,道:“前头不管不顾直接去求太后赐婚的是谁?怎么现在人进了家门,你就是这个态度?我告诉你,这两天给我好好养着,不许胡闹,等她生了世子出来,我随便你怎么折腾!”
这话叫齐王爷想起顾三娘来,他心中又是浓浓的屈辱感,齐王爷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气得齐太妃破口大骂,“我这都是为了谁!”
不知道什么时候,简嬷嬷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回来,她轻声劝道:“太妃,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王爷那个脾气,比谁都执拗,您这么老劝着他,他反而不愿意。”
齐太妃气得一拍桌子,却又无计可施,毕竟齐王爷如今已经二十了,早就不是那个她说什么就会听什么的孩子了。
“罢罢罢,我不管了!”齐太妃怒道。
“奴婢……”简嬷嬷犹豫了一下,“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都跟了我多少年了?再说不当讲你根本就不会说出来!”齐太妃没好气道。
“是!”简嬷嬷急忙把头低了下来,小声道:“奴婢倒是觉得娘娘可以对王妃苛刻一些。”
齐太妃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她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不管是王爷对她一见钟情,还是她如此迅速的就跟宫里拉拢了关系,她都不喜欢。
“奴婢的意思,娘娘若是对王妃不好,她自然就会找法子去接近王爷,她只能去求助王爷。同时王爷也看在眼里,王爷那个人,最是怜香惜玉的,他觉得王妃可怜,自然也会主动接近她的。”
齐太妃深吸了一口气,“是个好主意,只是……”正因为齐太妃不喜欢她儿媳妇,她反而有点害怕,她是能真的对她不好的,什么苛刻,立规矩,齐太妃瞬间就能想出来一百种法子。
但正因为不是装的,她就更怕她儿媳妇去宫里告状了。
“再等一等看看。”齐太妃道。
过了没两天,齐王爷日日跟他几个妾还有通房丫鬟厮混也有点腻了,以前齐太妃总管着他,什么都得偷偷摸摸的来,所以齐王爷对他几个丫鬟有时候还是看得着吃不到的状态,馋得很。
之后定亲,人人都说要给王妃脸面,齐王爷也就去的少了,他从心里就加上了个紧箍咒。
但是如今太妃不管他,王妃见了他就没个好脸,齐王爷心上的紧箍咒没了,再加上故意做给她们看的心理,齐王爷恨不得白天晚上都荒唐起来。
非但如此,他连给丫鬟的避子汤都停了,心里很是有点两败俱伤的狠毒,他倒要看看,头一个女儿从丫鬟肚里出来,头一个儿子也从丫鬟肚里出来,他的那位好王妃还能不能那么硬气,去了宫里还笑不笑得出来!
不过人的精力有限,而且既然天天都能到手,那自然就没以前那么稀罕了。
这天早上起来,齐王爷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再一看外头天已经阴沉了下来,黑压压的云压了一片,明显是要下大雨了。
齐王爷松了口气,叹道:“原来是要下雨了啊。”
话音刚落,脚底下上来两个人,一个是秋夕,一个是花裳。这两人的打扮……就是见过比基尼的顾棠见了,也得感慨一句:这省布省得有点离谱了啊。
“王爷。”两人笑得无比妩媚,一左一右从边上蹭了上来。
齐王爷眉头一皱,道:“离我远点!”
他直接就下床了,秋夕花裳两个对视一眼,再想想昨天晚上齐王爷都开始用药了,似乎是不能再折腾了。
两人脸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下来批了衣裳,又好好的伺候齐王爷洗漱,恭恭敬敬的送走了齐王爷。
齐王爷一路往正院过来,远远的就听见他的王妃在吩咐,“窗户什么的都关好了,云这么厚,雨一定很大,不过估计下不了多久。”
齐王爷一路走了进去,看着丫鬟婆子毕恭毕敬的跟他行礼,他还是挺高兴的,但是一看王妃对他还是那个爱答不理的样子,齐王爷就有点生气。
顾棠一看他那张脸,真的是这才多久没见?
齐王爷整张脸都浮肿了,眼圈更是肿得厉害,原本是个双眼皮,褶皱都给撑开来,明显已经不能用临睡前水喝多了这种理由搪塞过去了。
回到屋里,顾棠拿了书看,齐王爷就坐在她边上,一杯茶才抿了两口,齐王爷就坐不住了。
“是不是有点闷?叫她们把窗子打开吧?”
顾棠扫了他一眼,道:“临近下雨都是这个样子的,心静自然凉。”
齐王爷可能安静了有五分钟吧。
“你看的什么书?”
顾棠放下书来,叹了口气,“王爷,你没事做吗?”
齐王爷啊了一声,道:“我要做什么事情?”
顾棠失望的摇头,“咱们府上有多少下人?每月要出去多少月钱?王府总共多少进项?田庄的收成可好?铺子做的什么生意?收益正不正常,还有放去的掌柜的,都是个什么想法,你知道吗?”
“啊?”齐王爷是完全没想过这种事情的,“都有下人的呀。”
顾棠叹了口气,“王爷,你找点事儿做吧,王府上下人人都有事儿做,就你没有。”
“我是王爷!我要做什么?”齐王爷恼火的很,“我来看看你,你就给我说这些大道理,我一个王爷,我知道那些事情做什么?我只要知人善用就行了。”
“知人善用?你知道一只鸡多少文钱吗?”
顾棠等了等,齐王爷什么都没说。
“你要吃老母鸡汤,下头人给你报账十两银子,你觉得是贵了还是便宜了?”
齐王爷眼珠子一转,立即就有了主意,刚才她不是说一只鸡多少文吗?
既然用这个文,那肯定不到一两,所以十两银子肯定是贵了,哼,齐王爷心中得意,脸上也带了出来,这就是小女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说话滴水不漏。
“贵是贵了些,但是水至清则无鱼,算上柴火的钱,自然也是要他们赚一点的。”
这就是个傻子,要不是这还是封建社会,下人身契都在他手里,他能被人把家产骗光,还要帮人数钱的那种。
顾棠扬了扬手里的书,“我这儿看书呢,王爷你能安静一会儿吗?”
齐王爷脸上越发的挂不住了,他直接站起身来,“本王还有要是要做,你自己看书吧!”
齐王说完就走了,顾棠悠闲的又翻了一页,“这人耐性也太差了。”
齐王爷出了正院,看着天上越发低垂的乌云,觉得胸口更闷了,他叫了小卫子过来,道:“去找两套衣服来,咱们出去逛逛。”
很快小卫子拿了寻常百姓人家穿的衣裳,他跟王爷一人一套,从王府东侧门出去了。
齐王爷出来就往小巷子里头钻,他其实是想出来看看大夫的。
虽然王府有自己的大夫,他叫人拿着他的名帖,也能去太医院请来御医看病,但是他有点不太敢,最近的确是稍稍放纵了一些,万一叫御医看出来了,那他八成还得被叫进宫里训斥。
太丢人,所以齐王爷打算自己出来先看看。
而且名医也不能去,名医说不定也能认出他来。
很快,齐王爷就在小巷子里瞧见一个门面,外头挂着一面布幡,上头大大的一个“药”字。
齐王爷直接就进去了,里头地方不大,一个老大夫坐诊,一个小药童,柜台后头还站着个抓药的。
齐王爷就算穿得跟个平民百姓似的,他也一点都不想,更别说他身后还跟着个太监了。
太监跟正常的小厮还不太一样,宫里规矩严格,宫女太监从小训练就是要低头看脚前三寸,久而久之,这些人不仅是“低头族”,还是“驼背党”。
齐王爷习惯了的,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这老大夫一眼就看出来了。
等齐王爷往他面前一坐,手腕一伸,老大夫还看见他里衣是丝绸,虽然本朝的规矩,士农工商里头唯有商户不能在公共场合穿丝绸,但是正经种地的是能买得起丝绸?谁又会穿丝绸?
老大夫号了脉,了然的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这位公子,您身子底子很好,只是这两天稍微有些劳累,要知道……要节制啊。”
齐王爷大大的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要吃什么药?”
老大夫想了想,道:“补身的药日常吃着就行,我这儿倒是有个祖传的药丸,很对你的症状。”
老大夫一边说,一边从小抽屉里摸出个蜡丸来,“这叫做五鞭丸,是用虎鞭、豹鞭、狼鞭、鹿鞭以及驴鞭,还有公狗腰做成的,最是补肾壮阳了。只是……”
老大夫一顿,“客官如今有点虚,怕是承受不住药性,你过两日再来买吧。”老大夫又把药丸收了回去。
这么一套路,齐王爷直接掉坑了,“别啊,我先买回去,等我养好身子再用不是一样?”
来回纠缠几次,齐王爷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十颗药丸回去,这么心情一舒畅,他觉得自己胸口也不那么闷了。
到了下午,这条安静的小巷子两边的门一一都打开了,里头人打着哈欠出来,还有女子的声音传出,“下次记得还来这儿。”
其中有个明显操着外地口音的客商兴奋的到了老大夫这儿,道:“那药丸是真管用!十两银子一晚上的渡夜资,我可算是捞回本了!”
他又掏出一个五两的小银锭来,“再来五颗,我慢慢用!”
老大夫给他五颗药丸,不免怀念起齐王爷来,很久没见过这么纯正的冤大头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棠的生活十分充实,她隔三差五的回伯爵府,每四五天进宫一次,去她的田庄上看看,要么去铺子里看看,还要去寺庙上香,还赶过两次市集。
总之一个月至少一半的时间,她都不在王府。
齐王爷倒是挺高兴的,他夜夜笙歌不带停的,存心想先搞出来个庶子庶女来。
齐太妃有简嬷嬷劝着,除了告诫他几句不要太过荒唐伤了身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到了夏末,这天皇帝宣齐王爷跟顾棠一起进宫。
齐王爷如今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直接就歪在马车上睡觉了,等到了宫门口还跟顾棠道:“过来给我整理衣服。”
顾棠理都没理他,抬脚就走了。
齐王爷拉了拉袍子,快步追了上去,顾棠又加快脚步,但是加的不是很多,给齐王爷一种“我能追上”的错觉!
然后齐王爷果然追了上来,顾棠再次加快脚步。就这么走了大概两百米,齐王爷开始喘了。
顾棠这才稍稍放慢脚步,等两人走到寿康宫的时候,顾棠神色如常,齐王爷满头是汗,面色苍白,还有点眼冒金星,连行礼都有气无力的。
太后一边有点担心,一边又觉得他没出息,冷冷道:“别是中暑了,上一碗绿豆汤给齐王爷。”
顾棠补充了一句,“加些冰糖,不甜的他喝不下去。”
皇帝也有点担心,还有点生气,他道:“武江水患,我原想叫你去赈灾的,那地儿距离京城近,来回也就三百里路,可你这身子……”
皇帝眉头皱了起来。
顾棠觉得皇帝不会不知道齐王爷干什么都不行,那他为什么还要叫齐王去呢?
一个就是想给齐王整点功劳,还有一个……怕是有人借着齐王质疑皇帝了。
齐王是皇帝伴读,他这个不学无术的样子,皇帝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虽然现在挺国泰民安的,但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不安分想生事儿的人。
不过不管是哪一条,都证明武江那边水患不是很厉害,不然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不会轮到齐王头上。
那顾棠能叫他稳稳当当接着这功劳吗?
必然不行,上回她还听说皇后家里还有两个亲弟弟,太后娘家还有四五个嫡亲的侄儿呢。
顾棠笑了一声,嗤笑的笑。
果然,太后跟皇后同时开口了。
“齐王妃,你觉得齐王这身子骨行吗?那边水患,条件不太好,怕很是辛苦啊。”
顾棠完全没打算给齐王爷留情面,她道:“身子骨倒是其实,我们王爷连自己家里有几个下人都不知道,他怕是不太适合去赈灾。”
齐王爷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他都被顾棠各种刺了三个多月了,三个多月,他都没能近顾棠的身!
现在想起来,这事儿也快成耻辱了,三个月没圆房,谁信?
齐王爷炸了:“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我不能去难道你能去?”
顾棠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齐王府一共五百六十七下人,田庄上一千七百六十一佃户,挂在铺子里的人一共三百五十一。”
他自己非要凑过来的,那也就不能怪他了。
顾棠这三个月在皇宫里,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太后现在看了她就一个念头:后悔。
再一看齐王爷这个无能狂怒的样子,就更后悔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