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也不等明珠说什么, 一旁的管事已经:“嗬——”
管事年纪比明珠还大,一下没受得起刺激,两眼一翻, 直挺挺就吓晕过去了。
“哎——”明珠本能地一把扶住,半撑着管事,看向身影透明的容若,内心乱成一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他一时竟不知道, 自己是该先关注儿子有了又没了这件事,还是管事不会是被吓死了吧这件事。
青阳倒是很热情的上前, 态度比之前刚进府的时候真诚多了, 托着管事看了一下:“没事哈, 就是年岁大了,本身阳气又低,被阴气一冲,才厥过去。”
青阳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承认失误:“是我没考虑周全, 要早注意到管事老爷子是这情况,我就请他先回避了。”
让阴魂能在白日被人看见, 做的加持自然是增强阴气。管事被容若受过加持的阴气冲撞了一下, 不但是心理上被吓晕过去, 魂魄还有些不稳, 窍门松动,隐隐有些和阴气相通的意思。
“为了老爷子好,还是把他送出院子去,我顺道把这撞鬼的记忆封了。”青阳要了丹砂,在掌心书下符箓,取此时天地之阳气, 将管事松动的窍门重新封上,又将关于撞鬼的记忆拔除了。
都说撞过鬼的人容易再次撞鬼,那是因为留有前一次的记忆,平时胆气就低,阴鬼自然更容易趁虚而入。
“您看这意外弄得……”青阳处理完一切,挠挠头,腼腆地说,“不然我给您府上做个法阵吧,镇祟驱鬼,保家平安——这次就不收您银子了。”
青阳说着,还流露出忍痛的目光,大吸了一口气。
这可是一大坨羊毛啊!怪我没细心,怪我心太软。
明珠木然看看青阳,又看看青阳身后的儿子:……那我还要谢谢你喽?????
…………
管事的意外,暂且将明珠的情绪平复了一些。青阳特地帮忙把门关上,纳兰家爷俩走到遮雨檐下诉衷肠。
其实也说不出什么,因为生死簿被毁的关系,纳兰容若滞留在府中也有十几年了,刚死时想说的、不想说的,这些年早对听不见也看不见他的明珠说过。而明珠,他的情绪就复杂多了,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想问:
这些年,你一直就在府上吗?那没人能听见、看到你,你是不是很孤独?为什么你还没有下去投胎,是有什么执念未了?你知不知道爹这些年多么想念你?既然如此——
你他妈好不容易能和你爹我见面了,你就跟我说你要去个道观办私塾?!!
纳兰明珠一句“不孝子”差点就要吐出嘴边,便听大儿子充满感情地唤了句:“爹。”
“……”纳兰明珠心里一切的情绪,都差点化作男儿泪。
什么办不办私塾,都不重要了,能打破生死相隔,他还有何所求?明珠颇受触动地迎上前一步,握住纳兰容若伸来的手:“我儿!”
纳兰容若面带忧愁,略有些吞吐的说:“爹……以后……”
明珠:“你尽管去,如果私塾是你想做的——”
纳兰容若:“可不可以别让丫鬟烧折子、政事给儿子看了?儿子死都死了,就想看点诗词歌赋……”
明珠:“……”
纳兰容若:“……”
…………
明珠是怎么也没想到,他请了顿饭,还白饶了个儿子。
也不知道那道士给容若灌了什么**汤,不管他怎么劝,容若是铁了心一定要去那什么小窄巷,做个私塾先生。听容若的意思,那小窄巷还是个贫民窟,搞私塾也连个地儿都没有,这,这咋教?他儿子锦衣玉食活这么些年,就是死后,香火、纸钱、书本也没短缺过,一下要去那种地方,明珠心疼。
“哎,说什么别招人耳目,老二老九一个都没来送大师,不讲义气!——呀?那俩箱子是啥?”大皇子坐在城门边酒楼里,往外看,外头就是青阳大师的车队。
明明来的时候只有两辆马车,这回去又多了一辆,还有纳兰府的人往上抬箱子,看着还挺沉。
明珠感觉老脸有点疼,含糊地说:“……子。”
胤褆:“啥?!大声点!”
明珠气闷道:“银子!两箱银子!”
失而复得,最怕得而复失。儿子说要办私塾,去苦地方,明珠阻拦不了,那还不得多多备钱吗?
胤褆哪知道纳兰府里发生的这个小秘密,就连管事的记忆都被消了:“嗨!”大皇子那熊掌一下就糊明珠肩上了,“我早跟你说吧!给银子就行了。不听我话,现在还不是乖乖送银子?”
明珠被噎得直想瞪眼,但很快又忍不住望向已经驶往城外的车队,神情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深深的不舍。
失而复得的儿子,才见不到一时三刻,说的话不过几句,便要送离身边。他多想让容若留下!可大业未成,容若的心又不在朝堂上,与其强留他看自己趟这趟浑水,不如送得远远的,去那小道观,做容若想做的私塾先生。
儿子都得天恩宠,遇到青阳大师这样的贵人,得以再入阳世,他还有什么所求!可,到底是不舍啊……
胤褆哪知道明珠是舍不得容若,还当是舍不得银子,看明珠表情确实沉痛,安慰道:“哎,你也看开点。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他一个最近看到铜板都眼睛发绿的人,说这话都能泰然自若了,俨然已经有了些大师的风范,“没了就没了。没丢啥重要的东西就好了嘛!”
明珠:………………呜!
·
这次出差收获颇丰,青阳进观就吆喝了:“来啊!看我满载而归!”
不但带回了一加二整整三箱银子,还拐回了个私塾先生。
想起这个,青阳突然低下头瞅瞅箱子,喃喃:“对啊……九殿下真抠!帮他解决那么大一案子,就给一箱银子?还不如明珠大人大方,又请客又捐钱。”
纳兰容若刚从马车上飘下来:“…………”
青阳也就随口一说,下一秒注意力就转到陈圆圆身上去了:“——这个时间,圆圆你怎么回观了!不是说酒楼开了吗?这会儿不正是生意兴旺的时候!”
陈圆圆哪知道青阳今天会回,她就是回来跟鳌拜宅斗,好稳固自己每日的香火的,闻言赶紧一捂腹部,抬袖遮脸:“正是不太方便的时候……”
“……你不要驴我!!女鬼哪有月信!”青阳一下站起来了,站在高高的车辇上,“扣你月俸了!!”
陈圆圆霎时仿佛要死了一样:“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东家,我也是做好了安排的!”
一个真正有手腕的掌柜,哪有一刻不停地亲自盯生意的,她这是故意钓鱼,准备借机清理一下员工。
“……”青阳还是眼神狐疑,但慢慢从车辇上滑下来了,“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位是纳兰容若兄。”
说完新人,青阳又指着观内对纳兰容若道:“那个菜地里藏的萝卜,是鳌拜,鳌中堂。还有这
第19章 第十九章
位假装月信的女掌柜,是陈圆圆。”
“……”纳兰容若惊呆了,一方面是为了这些未来同僚的身份,更是因为他们所干的事……
鳌拜和陈圆圆老脸都被青阳揭没了,一个脸红脖子粗地从菜地里蹿出来,一个面带薄红,但无一例外,都是在用审视、提防的目光,看着纳兰容若。
陈圆圆张嘴就来了:“唉,妹妹真是心疼獒儿。不仅要从香火里抠出给阴兵、还有妹妹我的份儿,今儿起,又得多加一人了。”
鳌拜也被陈圆圆茶过几次,心里虽清楚这是挑拨离间,但说得也是不争的事实,顿时粗着嗓子喝道:“私塾先生?哼,老夫可不管。这菜园子是老夫的地盘,那伙房,是这小妮子的居所,你要住哪儿,自个儿寻去吧!”
鳌拜暗暗憋着坏呢,青福观拢共就这点大,菜地等同于院子,再去掉伙房,那不就只剩主殿、偏殿、寮房了?后院是小道士的浴堂,也是禁区的。
“香火也是。”陈圆圆的眼泪说来就来,“原本就不太够分了……”
“……”纳兰容若渐渐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
过于风雅的纳兰公子与宅斗现场格格不入。
青阳疼惜地道:“你不要和他们同流合污,保持初心,我给你单独准备香火,你牌位就放私塾。”
多好的一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亭亭君子啊!在青福观属于珍稀动物,必须好好呵护。
“……!”一旁的二鬼却是听得差点露出凶相来,好在想起打不过这道士,险险忍住。
陈圆圆强笑着道:“大师,还是跟你说说酒楼的事吧!”
“稍等哈!”青阳支使着鳌拜的阴兵们将银子搬去观里了,又亲自挨个将五灵公的牌位、师祖的小泥像归位。只是拾掇的时候,翻到大皇子硬塞来的那些小玩意儿,什么拨浪鼓、布老虎,“……收我房里好了。”
青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小箱子抱起来,打算往自己的寮房走。刚迈出没半步,就觉衣服后角被扯住:“谁啊,獒儿?拨浪鼓你也……师祖?”
虽然看不见师祖的身影,但那股力气却非常坚定地拽着他往主殿走,拉得青阳连连倒退:“不,不是吧,师祖,这些要放主殿???太不庄重了!”
纳兰容若还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看咋回事,两个新同事这下倒是比较有良心,一个冲上来捂眼,一个飘过来堵耳朵,仨鬼团成一团,悄无声息地躲进伙房。
“师祖,”青阳忍不住又想问了,“您到底是哪一位啊?”
青阳明显感觉到拽着他的力量一顿,接着狂风一卷,好不容易能睁开眼了,手里箱子早没了,青福观里也静悄悄,仿佛人走楼空的样子。
青阳:“……”
他木着脸走到主殿神像边,往神像背后一看,果然瞧见那箱子。
陈圆圆壮着胆子在伙房细声喊:“东家——好了没有?看账本啦!”
……行吧,反正也没人有胆子进主殿,没事干往神像后头看。青阳无语地走出主殿,陈圆圆才迎了上来,之前不见踪影的五灵公也从偏殿里冒出头来,脸上都带着神秘的微笑,显然是准备论功等夸了。
陈圆圆最在意到手的财物,十八匣珠宝和账本都是随袖携带,看到五位灵公背着手靠近,她温顺地一笑:“说起来还是五位灵公厉害,给咱们酒楼带的偏财、正财。那些投奔来的厨子啊,也是太巧了,各个儿都是在老东家那儿怀才不遇、或是遇到灾事才出来,到处寻找生计。好些都是蹉跎了好几年了,品行、能力方面都是好得没的说,沉稳又能顶事儿。咱们这酒楼一开,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人才就八方来投,肯定是财神爷的功劳了。”
“嗯……”赵公明捻着胡须,“小丫头会说你就多说点。”
陈圆圆甜甜一笑:“东家您看这账目,我还单独另列了一单。都是富贵人家,也不知怎的,游秦淮就发现咱们酒楼了,一吃特别合口味,砸下了不少银两,说是将来还要带更多好友来吃。圆圆我在秦淮飘荡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哪家酒楼有这种好事儿的,见天的有豪贵来,来了一串儿又带一串儿,这肯定也是财神爷的功劳吧!”
“哎,也有些我兄弟们的功劳的。”赵公明大度地说。
陈圆圆几番铺垫,终于轮到了最重要的部分:“我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幸好这些年在各大酒楼学得多了,会些驭下之术,也懂如何掌控,酒楼开张之后,虽有些小麻烦,但侥幸都处理好了。也借着酒楼发展了不少人脉,未来如果还有需要,都方便打点……”
一边说,陈圆圆一边貌似无意地将纤纤玉指,往账目的总收益上一点,矜持地笑了一下,等待东家的夸奖。
青阳一看数额,果然大喜:“——好!虽然说还不够给三清师祖重塑金身,但是主殿的长明灯、五供,却是可以换新的啦!”
陈圆圆:“——????”
重什么,她,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东家绝对没有说要给三清重塑金身,哈哈,怎么可能呢,整整三尊,每尊九尺——陈圆圆虽然是个鬼,但突然感觉心肌梗塞了。
五位灵公听完,也是脸色大变,刚想要哔哔几句,又不自觉偷睨了一下轩昂背手,站在青阳身后的那位,到了嘴边的话顿时缩回去了,只能在心底暗骂:……妈的,瞧你心花怒放的那样!
青阳还在兴奋地掰手指:“还有宝盖啊,幔帐啊……都换新的!最好的!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看向五灵公,青阳又趁着兴奋劲儿说,“各位师兄放心,等主殿布置完,到时候肯定也给偏殿来个——嗷!!”
脑旁凭空生风,啪地糊了青阳后脑勺一掌,拍得他晕头转向——但倒是不疼。
刘元达却看不出来,听声音心疼死了,连忙咽着苦水说:“不必不必,莫说让……”在那位的瞪视下,他不得已含糊了一下,“生气的话了。”
可别拍了!拍坏了这个小金贵,道门哪儿还找第二个这般天资绝佳、样样全能的弟子?
——唉!为何会发展到今天这步啊!
刘元达都想扬天长叹了。最开始,他们还只是看中小金贵的道行超脱,觉得受他供奉总比受那些庸人供奉的好。没想到事赶事的,赶到最后,真正进了观,阴差阳错成了那位的偏殿守门神了,他们难道还想辞职不干吗?他们能吗?他们敢吗?
青阳撸着脑瓜子,狐疑:“——师祖,您怎么又搞偷袭。刚刚拿完玩具不是走了?”
赵公明默默腹诽:走个屁,就是被问到了在装死。
青阳叹了口气:“好吧,那咱们还是先把影壁建起来。”
道教宫观的形制,糅合了许多传统建筑的特点。
一般来说,建筑在城区的道观,该建有照壁、牌楼、山门等等殿前建筑,以及供奉神明的主殿、偏殿,以及道士们居住的寮房,甚至于供香客游览的景观。
其中照壁,便是影壁,也叫屏风墙或者萧墙。
一般来说,大门正
第19章 第十九章
对厅堂,在风水上来说是不吉,为了避免气冲,就得在门外或门内建造这么一面墙,趋吉避凶,藏风纳气。
小窄巷嘛,限制于地形,在外头造墙怕是得把路堵死,不道德,还是在门内造一堵照壁。
陈圆圆怔了好半晌,然后嘤地一声猛然哭起来:“这么多钱都……不是,”感觉到生命的威胁,陈圆圆卑微改口,“您,您自己不想住个好点儿的房子吗?”
青阳大惊:“你不要破坏我好不容易拥有的幸福啊!”
如果不供奉三清,青阳恨不能家只有能放下一张床、一张蒲团那么大,那打扫起来多么的方便,其他什么主殿偏殿伙房都多余。
陈圆圆看曲线救国不成,只得壮着胆子说:“那,那我们住哪儿呢?”
之前鳌拜是睡菜地,她是睡伙房,再来个纳兰容若,这家眼看就快挤炸了。
青阳沉吟片刻:“那就允许你们在萧墙上刻像吧!附在上面。”
陈圆圆差点维持不住泪水涟涟:“?????”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眼泪攻势没有效果了吗,小东家怎么能说出这么不怜香惜玉的话!
主殿修饰的那么豪华,他们就配住个墙头?
赵公明一眼就看出陈圆圆的心思了,憋闷的怒气顿时一转:“我们还没像呢!”
青阳无情地踩着心:“嗨,墙头也争么?没看师祖都没反应。”
陈圆圆这下是真想哭了:“我辛辛苦苦挣钱……”
青阳疑惑地回头,理智分析:“对啊,我月俸少给了?”
没有,反倒是看在陈圆圆是个女孩子的面儿上,照顾性的每月又多给了一厘的红利。没哪个东家这么好了,工资照给,还白给一成的年利。
青阳耿直地说:“当初劝你把珠宝投入酒楼建设你又不干,东家我凭啥还要包员工住宿,又不是冤大头,当初也没说好……诶?”
青阳一顿,恍然拍腿:“当时也没说包饮食啊!你给我香火费。”
陈圆圆:“……”
鳌拜已经竖着耳朵,嗅着钱香过来了:“给老夫啊,香火费!这小丫头香火都是从老夫这儿抠的!老夫辛辛苦苦做苦力,也没个月俸。”
对待鳌拜,青阳就没有对陈圆圆那样绅士,光动口不动手了,伸手就是一掌糊过去,把鳌拜糊回菜地里:“你还说!”青阳骂他,“你是不是忘了你怎么进观了,好不要脸祸害一小孩儿,太子还是个小奶孩子你就欺负人家了吧!人都说了,偏头痛是打小就有的病根。”
青阳痛击鳌拜:“你欺负孩子,你不要脸,放你在观里是给你个缓刑的机会,看你下地府会怎样,区区一个劳改犯还好意思要工资???”
纳兰容若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往后躲,讷讷地说:“我,我只要笔墨便可……”
青阳:“听听!!你们学学容若!!”
鳌拜把脸从地里抬出来,和陈圆圆一道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大骂:学个屁!他当然什么都不要了,单给香火,还有个私塾住,这么好的待遇,还搞得仿佛他很委屈一样!
·
甭管观里的鬼神咋想吧,青阳还是把私塾开起来了。
直接在小窄巷外头买的宅子,打扫打扫,再购置一批书桌椅和教材,明珠的银子还剩下一整箱。
鳌拜和陈圆圆也是这时候服了:人家亲爹给自己亲儿子投钱买地、买宅子,他们有啥话说?
鳌拜是属于没人拜祭,也莫得工资,所以只能穷着,陈圆圆则是工资很多,但统统不舍得花,死也要蹭鳌拜的香火。
青阳挨个去敲小窄巷街坊的门,表示观里开了个私塾,不收钱,义务教小孩儿读书。
“……不是读道经,是正经去考科举的那种书。”青阳怕家长误会,特地强调一下。
“……”李家老大作为离青福观最近的邻居,第一个被通知到,听完青阳讲述以后,整个人都怔了很久,然后猛地虎躯一震,男儿泪刷得就下来了,噗通跪下就要拜,“大师,大师!”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想谢,会的词汇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感激,想说自己很激动,又结结巴巴说不出来。
青阳吓了一跳,飞速一闪,把人一举:“大哥,李大哥,你年纪比我大,我俩又没血缘关系,嗑头可折我寿。”
原地起飞的李家老大:“……”
本来被李家的大动静吸引过来,听了一耳朵都激动非常的众街坊:“……”
大师这是什么力气,徒手举象啊。
家长们都激动不已,当晚就牵着孩子猛说青阳大师的好、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等等,只有孩子们:“……”
为什么,以前没看出漂亮哥哥这么残忍啊!最多就是在他们闹得狠的时候,刮风把他们卷开,他们再自己跑回去就是了。
当晚,好几个孩子再次出现了难以入眠的症状,试图夜逃家门,被家长一通暴打。
第二天一早。
小窄巷的家长们,略带着些不安和胆怯地踏上私塾所在的街道。
处处都是繁华的酒楼、茶馆,打马而过的皆是富家子弟。他们穿着打满补丁还漏风的衣裳,格格不入,甚至心中都升起惶恐和不安:……学堂,真是在这里吗?
当初说的时候,还没有实感,现在身处实地,他们一下有些退缩了。
纳兰容若和青阳都已经在私塾门口等着了,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略带诡异的笑容。
容若两眼放光:学生学生,终于有学生了,我要将毕生所会一切学问,统统教给他们,啊,让我想想,好多书,有好多书要教……
“……”孩子们惊恐万分,掉头就想跑,却被家长残忍推入学堂。
“虎子!好好念书!”
“为我们老曹家光宗耀祖啊二蛋!”
“妞妞,认真学那什么……算术!大师说,以后酒楼开分楼了,女掌柜、女账房都招!”
孩子们:“………………”
不,不要啊,他们更想去玩泥巴。
回忆起这么久以来,被熊孩子们孜孜不倦、赶也赶不走的聒噪折磨,不得不常念清净经,以至舌头几乎打结的惨痛经历,青阳缓缓于蒲团上坐下,淡然一笑:“不是都说,爱在青福观玩儿,是因为想听我念经么?今天我就给大家念一段《文昌经》……”
纳兰容若配合默契,劲头满满誓要上好鬼生第一堂课,伴随着青阳的诵经声,开始了强大的知识灌输……
半个时辰后。
纳兰容若意犹未尽地停下讲学:“嗯,大家休息一下,半盏茶后继续。”
“……”孩子们都死了,听到半盏茶后还要继续,好几个像被电的死青蛙一样抽搐了几下。
青阳只觉一片舒畅,曾经的头疼崩溃化为快意。
青阳于快意之中柔声询问大家:“你们想听的经,我念了,大家开不开心?”
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