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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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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姐妹校交流会。

其形制与普通高中运动会有共通之处, 都是排名制。

但由于咒术师数量稀少,这种交流会不能做大做强分成太多项目进行,基本上是团体赛模式。

规则据熊猫学长科普, 是除了不能杀死对方外, 百无禁忌。

因为我并没有参加交流会,所以承担的角色是场外援助。

开赛前一天, 没有当过运动会后勤人员的我向前辈们虚心求教,试图发挥一下场外援助的价值。结果是因为太没用, 只能充当吉祥物, 在开战前对参赛者真诚的说一句“会赢的”。

当然这句话依旧不可能是咒言。

五条悟提前跟我约定好了,在观战期间不要说咒言影响正常比赛。

“比赛场地会设有‘帐’,不过神木也清楚自己咒言的特殊性吧。”

我的咒言具有很强的穿透性,无论对面是“帐”还是什么遮挡物,它都可以无视防御,走上实现一个小目标的道路。

尤其是场上有五条悟加持时, 只要目标定的好,五条悟的羊毛逃不了。

正常比赛时五条悟可以让我保持技能沉默, 不让我口出咒言, 而不正常时——

“违反规定的话,神木随意发挥就好。”

「怎样算违反规定?我不清楚交流会的规则。」

“以杀人为第一目标。”

他说的轻佻随意,“看神木自己的判断就好。”

所以比赛当天,我既没有拉出一条写着“东京必胜”的条幅成为观战席上最显眼的人,拉足京都方的仇恨值。也没能苦练口才对着京都方表演损人。

还是因为咒术师人少。

不参赛还在场的在读一二三年级咒术师就我一个, battle属于京都方和东京方的参赛者,在比赛前已经多次进入嘲讽回合。我做完任务赶回来时, 他们该结仇的已经结了, 该摸底的也摸了底。

我做的唯一一个算的上嘲讽的事, 就只是当着京都方的面,作为场外援助者很认真的拉下了高领,吐字清晰的对我的同学们挨个说了一句“会赢的”,包括刚刚还在玩大变活人却冷场的虎杖悠仁。

至于效果,应该没什么效果吧。

我不算什么有名的咒言师,给不了对面什么很大的心理……压力。

五条悟随手将我捞到了身后。

对京都方的压力是有的,我忘了我自己身上有一个“诅咒五条悟两次仍旧不死”的光环。

意料之外的被分到了一点京都方的目光。

“他就是那位咒言师?”

“别问的这么不礼貌嘛乐岩寺,会吓到小孩子的。不过你想的没错,他就是。”

未参赛者、诅咒五条悟两次未死、咒言师,这三个标签的任意组合最常见的解释是——

为了保护他人的体验感,能够诅咒五条悟还活蹦乱跳的咒术师选择不参赛。

通常解读为超模战力在当前模式下会降维打击降低其他玩家的体验感,因而被按在了ban位。

最拉人仇恨的嘲讽永远是对方的脑补。

只要对方将我脑补成破格战力,我出场时困顿的表情都会被意会成“觉得他们的比赛太无聊而提不起精神”。

认下自己实力很强的谎言是嘲讽,说出自己并不强的事实是更强烈的嘲讽。

我倒是没有认为这种事不会被透露出去或者透露得太早。我清楚在我情报出错得越来越离谱时,这个消息已经扩大化了。

事实是五条悟最强。

事实是我诅咒过他两次。

连稍微加工都不用,就能将我的实力进一步扭曲。

术式特殊在他们这里或许跟强大的实力是划等号的。

表现力与实力设定相比太过拉胯在惯性思维下发展成五条悟想要将我的实力藏起来,都不足为奇。

神木:我真的很强吗?

真人:律是特级,当然很强。

可我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弱。

比赛开始前我无事可做,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吸引脑补完成给我贴上“强者”标签的京都方咒术师的仇恨。

比赛开始后,我需要关注虎杖悠仁。

在咒言师、十种影法术、刍灵咒法、咒骸、靠咒具才能看见诅咒的四级咒术师、淀月和两面宿傩容器里做选择的话,我会选择危险性最小最熟悉的人下手进行淘汰。但京都方不会这样选择,他们会率先剔除对咒术界稳定最有破坏性的因素。

两面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

交流会中东京方其他参赛者的死亡率低于虎杖悠仁,因为虎杖悠仁已经逃脱过一次死亡了。

按照游戏里HE的概率,逃过第一次死亡后,后面还有无数死亡点在等待着玩家。最初的那一次死亡在游戏里……攻略游戏里,只是在说明一点:这个游戏里不会只有一个死亡点。

死而复生是更惨的一种情况,这样的游戏,策划的良心标准就是在于他让人在游戏中第一次死而复生出现得有多早,以及死而复生是否有次数。

无限的话,后面的游戏是怎样阴间的内容都不奇怪。

有限的话,走在致郁道路上但还有HE的可能。

原本的虎杖悠仁在我眼中就已经插满了flag,杀死虎杖悠仁的活动会一直持续下去,交流会的大变活人就像是死亡点来临前的征兆。

被五条悟称作乐岩寺的京都校校长。

惊讶符合常理,五条悟对他的针对不合常理。跟善意的调侃完全沾不上的害怕他吓出心脏病。

无法窥其全貌的情况下,根据五条悟的态度来区分敌我双方是锁定目标的有效方法。

五条悟不会没有缘由的恶意针对某一个人,而他浮现出来的情绪跟正面的毫不相干。

五条悟对乐岩寺校长有无法抹除的恶意。

乐岩寺校长对虎杖悠仁的恶意很深重。

以前是有过根据负面情绪和正面情绪的比例来与人相处过的,结果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便捷。

单一的可视标准并不能准确的判断他人的善恶,也不能证明他对自己真实的态度是好是坏。

除了诅咒可以用自己的视觉来应对还卓有成效,对人应用是超绝失败作。

想要用便捷的方法快速准确的判断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事。

就拿恶意来说,它的来源可以是得不到而想着去毁灭,还有没有缘由的与目前处境毫无关联的恶意,单纯的不合眼缘……

人类恶意诞生的理由,细分出来,就算能直视它们的我,都数不清会有多少种。

最强的情绪比我不了解的乐岩寺区分要简单一些,他很少会表露出什么难以遏制的恶意,大部分时间里,他的负面情绪被约束得像平静的海面。

海面上的平静面对乐岩寺时有了细鳞,平静变得不再稳定。

已经足够判断了。

视觉上的异常给我的日常生活带来了不便,失控时还会让我的世界全变成黑雾笼罩的禁区。在家里都能感觉到世界上有很多人在发散着自己的负面情绪,无知无觉中让我陷入只能看到自己看不清前路的处境。

这种时候,用来全局观察咒术师有过一定约束的负面情绪,倒是显得效率很高。隐藏的,没有隐藏的,都能一清二楚,不会出现观察的死角。

咒术师的负面情绪与普通人产生的负面情绪很好区分,它们不会有诅咒的身影在孕育。在缠绕混合成灰色的环境里,与周围有明显的分界线,不会交织混合为孕育诅咒提供养分。

我的视觉全部打开时,面前的一切都跟人没有什么关联。

苍穹之下是诅咒诞生的血管经络,吊垂而下的是被胎衣包裹着即将诞生的诅咒。

由地面诞生的负面情绪飘飘荡荡的失去了一开始的形态,成了雾成了云,在一定高度后因为不能发散成了黏稠的物质,组成血管里输送营养物质的血液。

人类的产物成了连接血管经络的器官和组织,人类成为拥有活力的细胞。

灰色的解剖素描图里,乳白的正面情绪成了脂肪一样的东西。

咒术师……

咒术师的存在是诞生于苍穹之下,将不该诞生的产物诅咒消灭的免疫细胞。

平常一点看人间,已经是难以形容的百鬼夜行了。全部打开来看的话,形容倒是可以形容出来了,觉得自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正常人的感觉更强烈了。因为我可以看到别人都不正常,却在灰色的遮盖下,无法自由的看见镜中的自己。

如果负面情绪是红色的,我的世界就是沙耶之歌了,伸出舌头都会接到从天滴落而下的血液的那种。

那会疯的吧。

全灰色系已经让我能力彻底觉醒时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全红色系,这样掉san的场景,基本上会死在去医院的路上。因为疯了嘛,看见周围全是怪物,再怎么镇定的心脏也会在过度紧张下出现意外。

现实里不会出现一个沙耶,作为我异常中唯一的正常。

何况我比沙耶之歌里的男主角的视觉还要异常,他能正常看见人类的建筑物之类的,可在我的全开视觉里,情绪构成一切。

能根据负面情绪猜出建筑物,是因为人在建筑物里让负面情绪上升前聚在一起有个建筑物的形状。

这样的视觉下,沙耶出现了也许是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情绪?

也许。

人类建筑物不会自主产生负面情绪。

观察“帐”内情况的黑鸟操术是咒力产物。

我眨了下眼。

我的视觉带我穿过眼前的遮挡,直面负面情绪。

全开的视觉清晰度开始提高,观测范围缩小,将原本被遮挡得根本看不出来的人从灰色系里显现出来。

咒术师的负面情绪和咒术师本身有了具体的对照。

别期待一个黑白灰的三色视觉能很好的分清楚那些咒术师。五官是没办法看清的,咒术师的形象在我现在的视野里就是,一大团模糊的黑与灰与白。

正常生活的视觉没办法带我穿过“帐”,选择全开模式,“帐”外表的黑色就会变成咒力的灰,还是浅灰。

牺牲的是我分辨人情绪之外的能力。

颜值再高的人,在黑白灰满是情绪的世界,五官都失去意义,是行走的情绪怪物。

想要从负面情绪里找出来虎杖悠仁,日常视觉下他的负面情绪是灰与黑与红混杂,全开视觉下,找黑与灰的混合体就好了。

两面宿傩与虎杖悠仁的负面情绪边界都混在了一起,而且它们组合起来的体积挺大的。

还是不太熟练,下次要是一半视觉全开状态,另一半用来看“帐”内直播,对状况的把握更加精准。

全图透视挂和小地图精准定位,不是更好吗?

谁让这透视挂连建筑物什么都一并透视没了,只看见个人的位置。

我找到了代表虎杖悠仁的混杂情绪。

其他情绪碰撞得有来有回,黑与灰混杂的情绪被另一个情绪正在锤的……到处滚?

……

我是不是该配一下电影解说或者游戏旁白?

这看起来好像黑白风格的格斗游戏,主角是各种情绪,为了夺取胜利而不断的跟另外一队情绪碰碰碰。

场外的裁判者还是情绪,有一个主裁判身量比它们都大。

现在场上情况是东京都立情绪队取得微弱优势,其中混杂情绪在挨揍后发动技能让对手情绪成功增加脂肪含量,将对方策反。干得漂亮!

京都府立队……京都府立队完成了先手示弱分割对手的策略,暗度陈仓直逼混杂情绪而来,它们来势汹汹,混杂情绪有危险了!

漂亮!

被策反的脂肪情绪拦住了他们!

……

大概就这样。

在我眼中这次连人样都没有的五条悟用声音提醒了我他的存在:“发现什么了?”

「虎杖同学有危险,我需要用咒言吗?」

“等等吧。”

五条悟没给我再说「出现特级咒灵」的机会,应该是从黑鸟操术里看到了特级咒灵的影子,夹着我直奔比赛现场。

被“帐”拦在了外面。

开这种全图透视的时候,我的视角还没来得及察觉到变化,大脑已经天旋地转晕成了浆糊。

视觉里对情绪变化敏感,对距离的感受模糊。大脑则是在视觉钝感时,从其他感觉里收到反馈,让身体感受与视觉割裂。

大脑:太快了,想晕。

感觉互相扯后腿扯到脱节。

后知后觉的触觉:哦,被勒的骨头好像是有点疼。

我关了全开视觉后,感觉才恢复同步,它们告诉我,现在五条悟跟挡路的特级咒灵在打,带着我。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做的就是尝试着辅助五条悟突破特级的封锁,突破“帐”的阻拦,而不会损耗五条悟的战力。

“去死”可以直接爆破挡路的特级,却会在诅咒师和真人面前暴露我的术式能够影响到五条悟,直接削弱五条悟的实力。

只是轻微的话,五条悟不会有过多表现,真人他们很难看的出来,可惜上次是一半,还是在五条悟刹住的情况下。

这次五条悟将我带到这里来,没有解除有关“去死”咒言的意愿。

判断权在我手上,放在天平上的是顺平和真人。

灰色里的发光水母和纯粹的恶。

我自然会选择顺平的,他是蛛丝,维系着蛛丝不会断裂是我的职责。

“突破‘帐’,可以做到吗?”

五条悟的声音很轻。

“了解了。”

新出现的“帐”看上去针对的目标是五条悟,考虑的主体不是我的术式。

五条悟带着我在缩短与“帐”的距离,距离足够时,我说出了新的咒言:

“请杀死我。”

轻声的,目光注视着“帐”。

不能让对方去死,那就让对方来杀死我好了。

“去死”可以杀死对方。

“请杀死我”的作用,我在没有说出口时就有隐隐约约的感觉了。

技能释放紊乱,是全图嘲讽技能。

说我不了解自己的术式,还是说我不了解一个正常的咒言师比较好。

做一个正常人已经很难了,正常的咒言师完全是陌生的领域,需要跟着前辈一步步去学,在设定好的框架内去填充正常的知识。

对于如何用言语伤害他人需要学习。

而伤害自己并不需要学习。

我的术式亦是如此。

它在伤害我时活跃程度远大于伤害他人,欢呼雀跃的直接扎入负面情绪里,让它们做好吞食我的准备。

我诅咒了目力所及的特级。

没有包括五条悟。

他在我视线之外,我没有将他纳入被诅咒的行列。

这样大范围的群体诅咒,承受的反噬让我保持清醒的时间不够长,但用一瞬间来自特级们的爆发,应该能将面前的“帐”撕开一道缝隙。

我相信我术式在这方面的天分。

它可以将不可能跨越为可能。

至于之后,神智尚且清楚的我不用担心。遭受术式反噬和面对特级攻击时,前者我的身体可以完全承受下来,后者我交给五条悟。

顺平、真人、五条悟。

这三者间的平衡很难达到,“请伤害我”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它过分温和了点,让术式会将效果浪费到不必要的地方,比如波及到五条悟。

众目睽睽之下,最好还是不要用术式霍霍别人了。

说出咒言后,我的身体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连手捂住喉咙的动作都省去了,安静的看着强大的咒力在自身术式的帮助下朝我奔来。

事后他们甲子园,我一个人躺病床是显而易见的结局。

还要面对硝子医生……

「硝子医生,我知道你人美心善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吧!」

一副要活生生解剖我的架势,还是不打麻药的那种。

喉咙又成一团糟没让我吓到,说出那句咒言时我的心态也算平和,唯独这个场面……让我醒来后干脆的求饶。

“真可惜,差点以为可以解剖看一下你的大脑是什么构造的。”

她放下手里寒光闪闪的手术刀:“下不为例。”

第一个危机度过。

“反正你这家伙未来已经够惨不忍睹了,现在不解剖总有机会的。”

第二个危机是——

“从悟手里撑得久一点吧。”

「五条老师是嫌弃我过于丢人吗?」

硝子医生看我的目光已经是在看尸体了。

我动了一下身体,痛的龇牙咧嘴,写字板上写出字全靠滑动。硝子医生知道我对写字板有需求,保住我的命后,优先治疗了我的两条手臂,让我的正常交流不会摧残我未长好的喉咙。

「趁着最强在场,不当着京都方的面狐假虎威一次,不是太浪费了吗?」

「有五条老师在,我肯定不会有事,老师可是最强!」

最后字迹快连成一片,难以分清了。

「辛苦硝子医生了。」

“不问问你昏迷之后发生的事吗?”

「五条老师大杀四方,同学们快乐玩耍。」

我的目的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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