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2018年10月31号, 万圣节前夜,晚7点,以东急百货店、东急东横店为中心, 我看见半径约400米的“帐”从涉谷升起。
我在“帐”内。
晚6点,我独自一人坐在街边的店内, 看着窗外。
天气变冷, 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仿佛是反季节生物, 看上去不过是夏末秋初的装扮。
但店面的位置不是很好, 我没有看到顺平,倒是老板问了一句:“是在等人吗?”
我说:“是的。”
“那应该去百货店等, 这里很难被同伴看到。”
我决定去百货店。
傍晚五点半。
找了一天诅咒师踪迹的我,并没有发现诅咒师的影子,手机屏幕上还有电量不足的显示。继上次忘记带手机后,我已经学会带两个手机装进包里, 但这次我是没来得及充电就来到了涉谷。
手机电量百分之二十,是很危险的电量, 但有充裕的时间去寻找可以充电的地方, 正好我也饿了。
下午四点半。
真人的消息停留在今天早上九点, 而他人已经在我对面, 单方面的走入人群, 似乎还拿着手机。
手机屏幕没一会就亮了起来, 是真人的消息,他发了一个笑脸过来, 接着是:
律现在在涉谷吗, 要不要见一面?
我回:我已经看到你了。
真人:顺平也在一起吗?
我:不在。
下午三点。
涉谷用脚丈量是一件累人的事, 走遍每个角落更是如此。
距离我早上醒来接受任务不过几个小时, 中途就发生了很多事。但说什么异常, 很难说。
至少我看见的人群没有异常,他们过着差不多的生活,并不觉得今天会是什么不好的日子。
涉谷跟普通的任务地点差不多,普通人群的生活没有被过多影响。
新闻里没有大面积爆发的意外死亡事件,网页里广告和有用的信息在手机屏幕里争夺占用面积,街道上的店铺照常开着,街角的那家超市还挂起了打折的木牌。
“要尝尝刚做好的面包吗?”
“不了,我不饿。”
中午12点。
涉谷是个好地方,繁华,交通便利,如果没有任务在身,我大概是有机会逛一逛的。寻找同伴,怎么说都算不上逛街吧。
想想涉谷的面积,以刚刚离开的地方为圆心画出来的圆,算上时间和顺平的速度,范围就很大了。
是还没开始,就能让大脑想出脚走完后的疲软模样的路程。
我希望顺平不会在路程里正在寻找我,因为两个人互相寻找,不会增加两个人的碰面几率,还会因为对范围的认知问题而加大难度。
至少对我来说如此。
希望顺平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
上午九点。
被告知假期取消时,我已经从睡懵的状态清醒过来了,将离开的准备做足了,随时都能前往任务地点涉谷。
辅助监督说在涉谷有诅咒师的线索,不确定,但还是当成了任务让咒术师去看看。
「那个诅咒师一定很有名。」
“是的。”辅助监督说,“所以才不想放弃涉谷这条线索。”
“压力有点大。”
诅咒师与诅咒还是不同的,都能被归类于人类,如果真的碰上了,不提打不打得过的事,让两个只祓除过诅咒的二级去杀死诅咒师,于规则上,完全没问题,于心理上,杀死同类这种事,一开始都会难以接受。
「有其他咒术师吗?」
“有,不会只有你们两个人。”
————
“帐”在我的上空,盖住了涉谷的一部分,里面的人因为看不到“帐”,所以一切照旧,直到放“帐”的诅咒师开始下一步行动前,这里一切如常。
“你在看星星吗,现在是看不到星星的。”
“只是在看灯光。”
只是在想,野蔷薇那句“等任务结束后就去涉谷逛一逛”,大概很难实现了。我们在涉谷发生变动时,入“帐”的时间不同,赶到现场的时间不同,经历的事件也不会相同。
看着风暴到来成为第一批被封入“帐”的“受害者”,我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难说有什么固定的立场。
想要拯救一切的梦想大多数被湮灭在童年结束后,少部分结束在中二时期,还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做这样的事。
很可惜,那些人都不是我。
“律君更适合成为诅咒师的。”
我对诅咒师没什么反感的情绪,对咒术师也没有什么认同感,只要那些惨剧不发生在我的头上,不会影响我的规则,我会继续平静下去。
现在如是。
已经窥见了风暴的姿态,等待结局和对普通人世界颠覆的时间里,咒术师们都忙成一团糟伤亡惨重的时刻,我还坐在一个地方。
不能说什么都没做吧,知道接下来的咒术界不会有余力追究几个人的伤亡时,我就将没有塞进垃圾桶的垃圾安静的塞下去,譬如让我有了六次情报失误体验的主谋。
风暴中心是最容易让人从咒术师的身份和规则中挣脱出来的,区区二级咒术师,没有什么突出表现,在风暴里失去了消息,除了几个真正关心的人,没人会在意的。
我摸上了自己喉咙上那一道浅淡细长的疤痕。
耳边是人群变得慌乱起来的声音、诅咒的声音、咒术师的声音……
我站起身,跟着人群,做了随波逐流的羔羊。
既不想继续成为咒术师被一群老头子压榨,又不想成为诅咒师跟着其他诅咒师为非作歹,左右为难的情况下,横着走就好了。
顺平吗?
不会有事的。
因为,我对他说了一句“不要死”。
让当初的奇迹再现好了,就当以神木律的生命为代价。
如果看起来代价不够与诅咒五条悟相提并论,不会导致神木律的死亡的话,那就用这个吧。
「我的校园生活中无法承载过多的死亡。」
言语即诅咒。
这是咒言师。
喉咙上细长的伤痕隐约跟裂开了一道口子一样。不是隐约了,我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点裂缝。
视野里全是情绪构成的怪物的我,因为看不见自己的身影而觉得自己是正常的,但走在情绪怪物中的,无论是正常还是不正常,都是怪物。
我是怪物中的普通人,在怪物眼中,我就是怪物。
我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帐”,隔着夜色看向“帐”内时,咽喉上已经明确看的出来那是一道裂缝了。
在裂缝越来越多的情况下,还是早点回家吧。
涉谷没有什么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