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二更
其实也难怪苗艺会问起邱漾有没有和越楚取得联系, 因为曾经她们这一批人，谁都看得出来邱漾和越楚之间的关系有多要好。
越楚是播音主持系的，整个人很有自信和魅力, 再加上还总是温温柔柔的模样，大学四年期间收到过不少爱慕的表白, 但她都一一拒绝了。
邱漾和越楚的相识有些意外，当时学校的社团在招新，邱漾驻足于摄影社的牌前, 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她那时候没有相机，摄影技术几乎没有，但她对摄影是有些兴趣的，只是刚开始有些许的自卑，于是就在那纠结和犹豫。
越楚当时人已经大四了，忙的事情很多，但是她是摄影社的老社长，招新这样的日子她被邀请来坐镇。
她看见了邱漾, 主动询问了一番情况, 而后就领着邱漾进来报名，全程很有耐心, 不断地给邱漾鼓励。
于是对于邱漾而言，她进入大学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好人就是越楚。
她有了越楚的电话, 加了越楚的微信，偶尔会被越楚带着一起出门吃饭, 越楚对外都跟人说邱漾是自己的妹妹。
邱漾一直都很感谢当时越楚的照顾, 因为越楚是那时候的邱漾的世界里面, 鲜有的一束明亮的光, 照进了她的窄小灰暗的世界，让她感觉到了温暖。
两人关系僵化的原因也没那么复杂。
越楚毕业之前的聚会很多，有一天喝了很多酒，她给邱漾打了电话，让邱漾去接下她。
邱漾到达目的地，就看见越楚蹲在街边，不复平日的自信模样。
她看起来有些狼狈，抬头看着邱漾的时候，像是一只迷了路的动物。
邱漾扶她起来，刚站稳，就听见她用恳求的语气问自己：“漾漾，我抱一会儿你可以吗？”
“好。”邱漾愣了下，但不会不答应，因为越楚就像是她真的姐姐一样，对她很好。
越楚在路边拥住了她，这个拥抱没有任何杂念。
而越楚没了往日的冷静，邱漾没多久就听见了响在耳畔的啜泣的声音，垂在两侧的手这才抬起来拍了拍越楚的背。
也是在那晚，邱漾才知道越楚对自己很好的原因。
越楚向邱漾坦诚，因为邱漾的一双眼睛和某个人长得很像，只是那个人从来不会像邱漾这样看着她。
用现在的话说得直白一点，那就是越楚把邱漾当替身了。
邱漾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说不震惊那当然是假的，她其实消化能力不差，但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她以为越楚对她好是因为她这个人，实际上是从她身上看见了别人的影子，这让她一时间不太能接受。
那晚之后，她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越楚觉得自己愧对于邱漾，也没怎么给邱漾发消息来，只有拍了毕业照那天，给邱漾写了寄语，里面都是越楚的歉意，以及对邱漾的美好的祝福。
算一算差不多六年过去了，邱漾早就把这件事想明白了，不论越楚当时真正对她好的原因是什么，她自己感受到了才是最重要的。
她对越楚真的很感激，是越楚让她逐渐自信起来，是越楚告诉她也可以有脾气，是越楚跟她讲要经济独立，这样才能摆脱家里的桎梏。
可是越楚却没能从愧疚中走出来，邱漾这几年发过去的消息，得到的回应都很平淡，偶尔还会收到一句“对不起”。
于是邱漾知道了，她不联系越楚其实才是最好的。
越楚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对邱漾而言不重要，她也不清楚越楚后来有没有跟那个人来往，她只是希望越楚能够过好，哪怕去京城读研和工作实际上对于越楚而言都是在逃避这一切。
但邱漾还是衷心祝愿越楚可以开心。
邱漾想起曾经，又对比了这通电话，一边恍惚的同时，又一边觉得轻松：“越学姐。”
“我很欢迎你回来，你不要误解我。”
“漾漾，我之前……”
邱漾难得打断别人说话，她的语气肯定：“你之前对我很好，你不要自责。”
越楚沉默了几秒，才“嗯”了一声：“明天有时间吗？漾漾。”
“有。”
“那一起吃顿饭，可以吗？”
“好。”
通话结束之后，邱漾盯着手机，失了会儿神。
她之前其实偶尔会特地去网上搜越楚的电台，尤其是陶思娴“忙碌”的时候，她就会戴上耳机听起越楚的深夜电台。
她不是多忠实的听众，可能一年也就听两三次。
她以为越楚会在京城一直待着，没想过越楚会回来。
但现在越楚从京城辞职回来了，打算在云城发展下去，而她和越楚肯定回不到当初那么要好的状态。
邱漾脑子里回忆起太多过往，她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
越楚就在这时候把明天一起吃饭的地址和时间发了过来，是在下午两点钟，又是在新豪饭店。
邱漾回了个“好”字发送过去。
沈柠若在邱漾回去之后吃了顿饭，又开始睡起了午觉，昨晚她睡得还不错，但前两天因为工作的忙碌，她就没怎么睡好，周末的休息时间很难得，她想把精力补回来。
姚瑶是在她睡醒后没多久登的门，来的时候带上了自己的化妆包，还有一套要换的精致的红裙。
沈柠若懒洋洋地剥着橘子，往嘴里塞一瓣之前，她有些不能理解：“你看不惯的人那么多，就这么看重越楚？”
“那当然。”姚瑶拿了一面镜子出来，她已经换上了那条红裙，就坐在地毯上，当着沈柠若的面给自己化妆。
她细细地给自己描着眉：“姓越的跑了那么久，肯定是在京城混得不咋样了才不得不回来，我今天就要在她面前炫一番。”
“这几年我过得可好了，跟她不一样，把她甩得越来越远，让她意识到她跟我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沈柠若眉梢一扬，没再说哈，自己吃起了橘子。
“你看看对称没？”姚瑶把脸转向沈柠若这边，神情有些担忧，“我记得姓越的眉毛很好看，都不用画的，我必不能输在眉毛上。”
沈柠若：“……”
沈柠若：“对称了，放心吧。”
对于越楚和姚瑶之间的恩怨情仇，沈柠若其实还是比较了解的，无非就是姚瑶当初青春期的时候发现自己对越楚有了些不一样的情愫，她霸道惯了，就在某个放周五的下午，把人家越楚堵在教室门口表白。
越楚拒绝了。
从此姚瑶看越楚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不过沈柠若现在可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去想着姚瑶和越楚的事情，她拿起了茶几上的拨浪鼓，晃了两下，闷声清晰地传进她的耳里，在客厅回荡。
沈柠若想起了邱漾昨晚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底的某一处莫名跟着柔软了下来。
“你说……”沈柠若又尝试着开口，“我能把她绑在身边多久？”
姚瑶给自己画眼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有些意外和奇怪的语气：“怎么啊？若若，你不会对这个妹妹动了别的心思吧？”
“没有。”沈柠若否认，“我只是觉得跟她待在一起很舒服，而且她现在也正需要我，我想让她尽快走出来。”
“尽快走出来拥抱新的生活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新的生活你可以给她呢？”
沈柠若捏着拨浪鼓的柄，听姚瑶这么问，她的眼睑低了低，抿着的唇瓣张了张：“我不可以。”
姚瑶抬眼看过去，就见沈柠若的神情落寞，她又慢慢收回目光，思考了几秒钟后，轻声说了句：“那看她什么时候能飞走了，你就放她走吧。”
沈柠若把拨浪鼓放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也这么想的。”
最初是因为看了邱漾和陶思娴搂抱的照片，开始对邱漾失恋之后的样子产生了好奇，沈柠若这才跟着邱漾去了西城。
她当时没有多余的想法，现在的发展是难以预料的。
只是和邱漾接触的时间一久，就让沈柠若意识到了一个真相，那就是邱漾很好，是很值得来往的一个人。
邱漾的内心干净清澈，就算受了伤但对生活仍然有向往，尽管也会有丧气的时候，但大多数还是眼神更为坚定。
沈柠若很欣赏邱漾，她也真诚地希望邱漾有更美好的未来。
可是她现在就是私心很重，想要让邱漾和自己继续纠缠下去，直到她这根藕丝被剪短为止。
沈柠若的双唇抿着，她拧着眉头想了会儿邱漾，而后翻出了手机，找到了之前在西城偷拍的邱漾的照片。
她犹豫了半晌，把这张照片存到了隐藏相册里面。
赵明芬在晚上六点给沈柠若打了电话过来：“小沈啊，你要出发了吗？”
沈柠若答应了赵明芬和吴晓琼要去家里吃饭，她没忘，接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出门。
“马上出发，芬姨。”沈柠若笑了笑。
“好！”赵明芬的声音中气十足，“我还给小邱打了电话，她说她要来，真好啊。”
沈柠若愣了下：“是吗？”
“是啊。”
“那我去接她好了，我和她顺路。”
“那你问问她？”
“好。”
沈柠若还没拧门锁，就给邱漾拨了电话过去：“我去接你。”
“沈总监。”
“你不是司机。”
邱漾却用淡淡的口吻拒绝了。
“昨天怎么不跟我说这话？”沈柠若又开始钻邱漾话里的空子。
邱漾无奈：“好吧。”
沈柠若驱车过去，熟练地把车停在了邱漾住的小区门口，邱漾已经等了几分钟。
“有没有想我啊？”上车之后，邱漾就听见沈柠若笑着问她。
如果是之前，邱漾绝对要说没有。
可是这次她想了。
“嗯。”邱漾应了一声，不敢看沈柠若的眼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