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新婚总是喜庆的事, 而在传统里,大家又?总是用大红色表示喜庆。
因此,孟唯宁遵循传统, 整套婚房都是采用了大红色的基调。
红双喜字, 红色的气球, 红色的玫瑰, 红色的地毯, 红色的拖鞋……
红色的拖鞋, 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卧室门外。
孟唯宁一脚踩上去, 抬起头。
卧室里的灯光明晃晃的, 却因为红色的装饰变了颜色。
一片红色的海洋里, 她看见赤身裸.体的迟衡,压着一个女人亲得忘我, 连她进门这么久,站在了卧室门口他都没注意。
孟唯宁觉得自己很淡定,看见这一幕居然没有尖叫出声。
只是忽然间有些头晕,好像站不住似的,往门框歪了歪, 一把握住门框, 才勉强站稳。
她没出声叫迟衡, 目光落在他身下的女人身上。
女人肤白赛雪, 在她新铺好的红色床单上,是这样动人。
血一样鲜红的床单, 雪一样白皙的肌肤, 这样极致的颜色碰撞。
纤细修长的小腿,脚踝处纹着一朵娇艳的玫瑰。
在这样的灯光下,看起来如此逼真。
果?然是男人难以抵抗的绝色。
措不及防的瞬间, 那女人抱着迟衡的头,往后仰了仰脖子,压抑着哼哼,转过头来。
孟唯宁跟她四目相对。
时间没有暂停,当然,也许在那短暂的刹那,曾有过停顿。
下一秒,女人尖细的嗓音立马响起来:“啊——”
孟唯宁觉得自己也许被刺激傻了,这一刻,竟然还有心情觉得,她叫得真好听,该不会专门学过吧?
几乎是尖叫声响起来的瞬间,迟衡就转过头来,看见了孟唯宁。
他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洪水猛兽,孟唯宁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然而就是这样的恐惧之下,他下意识的反应也是立即扯过一旁孟唯宁亲自套好的大红喜被将身下女人的身体包裹住。
这一切都是很安静的,除了那女人的尖叫声。
迟衡似乎有些慌乱,裹住女人后,在地上捡起一条浴巾裹住自己的下半.身,随即要往她这边过来。
孟唯宁没想过会见到这样的一幕,还是在自己的婚礼前夜。
一时之间,她想转
身逃跑。
就在这样的瞬间,身旁一道风快速掠过,她没来得及反应,听见了一声闷哼。
依稀听得出,闷哼出自迟衡。
她停下要?逃跑的动作,往迟衡所在的地方看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也许是那道风,伏铭冲了进来,捏住了迟衡的脖子,猛地打了他好几下。
一开始,迟衡来不及反应,被他打了好几下都没还手,到后来,就变成两个人的扭打。
孟唯宁站在原地看傻了,但也没上去掺合。
反倒是被迟衡用被子裹住的女人受不了了,从床上跑下来,嘴里喊着:“放开!放开!不许打阿衡!”
“滚!”伏铭侧过脸,压低声音吼了一句。
这一声不仅将那女人吓住了,也吓住了孟唯宁。
在她面前,伏铭总是带着笑,客客气气,还从未像这样,浑身怒气,仿佛一头愤怒的猎豹。
无论是表情,还是浑身散发出的气势,都让人感觉,如果?惹到他,会被他撕碎,
那女人颤颤巍巍地嗲着声音喊了一句:“阿衡……”
听着像是要哭了。
“我没——”
我没事。
还没说完,伏铭一拳头砸上他侧脸,让他说不出任何话。
“你妈……”迟衡缓过来,刚骂了两个字,伏铭又是一拳头砸下去。
“我妈是你祖宗。”
伏铭狠狠地打了迟衡一顿,直到他躺在地上起不来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那女人立即扑过去关心地问到:“阿衡,你还好吗阿衡!”
“我没事、咳……”
“阿衡,你流了好多血。”
……
孟唯宁懒得再看他们,视线落到地上的伏铭身上。
他也被迟衡打得不轻,瘫坐在地,背靠在墙上,嘴角淌着血。
然而那双眼睛,是她从未见过的透彻明亮。
他就那么歪着头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
“嫂子,”他大拇指擦了下嘴角的血,无端生出几分野性,“不如你跟了我吧。”
“我疼你。”
孟唯宁刹那间比刚刚把迟衡捉奸在床还要?呆滞。
“你他妈说什么滚蛋话!”最先有反应的竟然是迟衡。
他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但被伏铭打得刚一动身又?马上痛得坐了下去。
“她是我老婆!”
就是这一句,刺激了孟唯宁的神经。
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心里疯狂地跳动起来,连带着牙齿都跟着颤抖。
“你带户口本了吗?”孟唯宁看向地上的伏铭问到。
伏铭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之间也有点呆滞:“啊?”
“我带了。”孟唯宁低头从提包里翻找出一个红色的本本举起来给他看,“我们去领证。”
伏铭彻底呆住了:“领证?”
迟衡双眼蓦地瞪大了,嘶哑着嗓子吼到:“你在说什么!”
孟唯宁却将他当成了空气,只看着伏铭温柔问到:“你不愿意吗?”
“你疯了!宁宁!”
“明天是我们的婚礼,你是我的未婚妻!”
“要?结婚的是我们,你要?干什么!”
迟衡疯了般瘫坐在地怒吼,被那女人用力按住,声音里带着哭腔:“阿衡,你不要?乱动。”
伏铭也把他当成了空气,只听见孟唯宁的话。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他的笑完全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但又?立即皱起了眉头:“可是我没带户口本。”
“过时不候。”孟唯宁说着要?把户口本放回包里转身离开。
“等等。”伏铭闷哼了一声,咬了咬唇,抬头叫住她,“民政局关门了,明天一早,我等你。”
孟唯宁定定地看着他,转而去看接近疯狂的迟衡。
迟衡拼命对她摇头,皱着眉喊她:“不要?,宁宁,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你别跟他走。”
孟唯宁低头看着他,那些过往从脑海里不断跳跃出来,又?瞬间被刚刚在卧室门口见到的一幕掩埋。
她曾对他有过许多幻想,哪怕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她也相信,他没有真的跨出那一步。
可是她从没想过,他会在她精心准备的婚房里,和别的女人做这样的事。
刚刚那一刻,红色不再是喜庆,而是刺眼。
从前她对他一再放低自己的底线,这一次,她决定,一刀两断。
“明早民政局,我只等你一个小时。”
她不再看迟衡,转向伏铭说完这句话,随即转身离开。
迟衡还想去追,嘴里不停喊着她,却没得到半分回应,反而惹来旁边女人的不满:“阿衡,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吗?”
“媛媛
……”
伏铭转过头,对着迟衡笑了笑,“春宵一刻值千金,迟哥,慢慢享用。”
话落,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完全没有半点刚刚在孟唯宁面前的虚弱样子。
“伏铭!”迟衡叫完这一声,又?咳了几下,看起来有点狼狈。
伏铭转过身,低头看着他,长睫动了动,像是在审视。
随后才开口道:“你也别怪我,我只是讨厌渣男,尤其,是像这样始乱终弃的渣男。”
关门声“嘭”地一下响起,隔绝了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
孟唯宁从小区出来,沿着街边慢慢走。
这城市灯红酒绿,一片繁华,就连夜晚都这样热闹,是西和市怎么样都比不上的。
但是在这一刻,她却开始不受控制地怀念起在西和的日子。
那时候就在爸爸妈妈身边,虽然小地方没有大城市的繁华,但是很开心很快乐。
被迟衡接来南宁,她是想要重?新开展一段新生活的。
只是往往事与愿违。
走过两条街后,来到江边。
大概迟衡迟钝的神经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电话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
孟唯宁不停挂断,最后直接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跟迟衡在一起的这几年,她一直优柔寡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她打算和他一刀两断,自然就不会再和他纠缠不清。
接电话,就是心软的开始。
只是有些事也许还要?处理,比如,他的父母那边,还要?交代一下。
至于婚礼不能完美举行,会让他们家没有面子沦为笑话,这就不是她可以管的事情了。
打电话不如发微信方便。
孟唯宁掏出手机,将事情清晰地说明,用微信消息发过去给莫以书,并表示以后和迟衡都不再有可能和迟衡在一起。
做完这些,就直接将他们一家人全都拉进了黑名单。
夜晚的江风吹在身上舒适凉爽,孟唯宁把手机关机,谁也不打算理会,静静享受着世界崩塌前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和谐夜晚。
世界崩塌后,会是什么样的呢?
是昏暗无光的,还是阳光温柔照耀着的新生?
-
早上五点,天还没亮,孟唯宁就出了门,往民政局去。
昨晚她怕被迟衡和他父母找,特意住
在酒店,就连今天出门,都是打车出行。
要?和伏铭领证,说到底,还是她当时冲动之下随口说出的话,总有点赌气的成份。
但是看伏铭那样,似乎当真了。
而她既然说出口了,自然也要?信守承诺。她说会等他一个小时,就会等他一个小时。
她没有真的想和他领证,所以特意早点出发,到了民政局以后,就算等上一个小时,也不到开门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伏铭也许根本不会去那么早。
想到伏铭,孟唯宁又?忍不住心里复杂起来。
之前伏铭的很多表现都让她误会他对她有意思,却又在下一秒马上觉得是她自己想多了。
可是昨晚,他双眼清澈透亮地看着她,直白地说出那样的话,她又觉得,似乎不是误会。
他真的喜欢自己吗?
孟唯宁不清楚。
不过这个问题,似乎,也不那么重?要?。
时间这么早,都不到上班的早高峰,出租车司机很快就将她带到了民政局附近,看她一直心不在焉,忍不住和她开玩笑:“再紧张一点,户口本都要被扯坏了。”
孟唯宁被他一提醒,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扯着手里的户口本。
说来也很有意思,原本因为结婚这个决定很仓促,所以莫以书一直催他们领证。
迟衡对于什么时候领证倒是无所谓,但是她当时想着结婚纪念日和婚礼纪念日可以同一天,所以决定今天婚礼结束后再去领证,也因此把户口本放在了包里。
昨晚迟衡刺激了她,她才一气之下掏出了户口本说出要和伏铭领证的话。
车停在民政局外,天刚蒙蒙亮起来。
孟唯宁低头一看时间,还不到六点。
这么早,伏铭应该不会来的。
孟唯宁呼了一口气,把户口本揣进提包里放好,刚抬头迈开腿走了两步,一道人影从树上窜了下来,吓得她后退了两步,差点叫出声。
稳了稳心神,抬头一看,是伏铭。
再仔细一看,他眼睛那里乌青一块,嘴角还有点瘀血没散开的样子。
但孟唯宁凭良心说,他这样,挡不住他的半分英俊。
他长相和气质都属于偏凌厉的类型,这样带着一点伤,看着还添了点儿野性。
只是,他怎么来这么早?
这样自己还怎么赖掉领证。
“你在看我?”
伏铭一出声,孟唯宁才惊觉自己竟然盯着他发呆。
“没有。”孟唯宁否认完,看见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大概是扯到伤口有点痛,疼得他龇了龇牙。
“怎么还有点害羞?”伏铭说着,把户口本递出来给她,“我拿到了。”
孟唯宁垂眸一看,他的户口本竟然也有点皱巴巴的。
“你自己拿着。”孟唯宁说完,刚要?收回目光,瞥见他掌心红红的一片。
昨晚他是和迟衡打了架,但是她现在客观公正的角度来说,基本上都是他占了上风,而且手应该没受伤才对?
\"你的手怎么回事?\"大概是出于职业素养,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事。”伏铭一把收回手,目光不经意地躲闪,“你来得好早,睡不着?”
“……”
难道我还能说是为了不和你领证?
“对啊,我要?领证了,激动得睡不着觉,一大早就爬起来了。”孟唯宁顺着他的话说,往前面走,想找个地方坐一下,“你不也很早?”
不仅早,还有兴致爬树。
“我没睡觉,肯定早。”
孟唯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好奇问到:“怎么不睡?”
“睡不着,”伏铭说着指了指前面的小饭店,“要?吃点什么,我去买。”
“没胃口,不太想吃。”
“那我就看着买。”
刚好走到一处可以坐的地方,伏铭让她先坐着,转身去买早饭。
孟唯宁懒得和她争论这样无聊的小事,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
孟唯宁看着他走路的姿势有点疑惑:这怎么看起来,像是被打了屁股?
昨晚打架,好像也没有打到他屁股才对。
-
等伏铭买完早饭回来,孟唯宁的职业病就犯了,一定要?他坐下来看看。
伏铭眉头紧锁,拒绝到:“我想站一会儿。”
他这样,孟唯宁更好奇了,怀疑他有什么问题。
既然没有打到屁股,难道……
“你长痔疮了?”
伏铭:“……?”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像个小老头。
半晌,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发出不要?脸的询问:“要?不,孟医生帮我看看?”
孟唯宁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有点难为情:“大街上,这样不太好吧?”
“这样吧,”她很认真地在想办法,“等下领完证,你跟我去医院看看。”
伏铭差点气得当场就要?脱裤子给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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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铭:你才长痔疮!你全家都长痔疮!
孟唯宁缓缓掏出结婚证:你说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