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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罪大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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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罪大恶极

万达在床边审讯, 德昌稍有犹豫,他就毫不客气地用剪刀扎他的胳膊。

要说这个和尚真的是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整个人养的细皮嫩肉、白白胖胖的, 根本受不了半点折磨。

万达这两个月里, 在诏狱进进出出, 就没见过哪个人犯像他这样经不住拷问的。不过戳两下而已, 油皮都没划开,就不住地哭爹喊娘。

另一边的书桌上, 邱子晋正在奋笔疾书,将这和尚招认的罪行一一记录。一边写, 一边恨的咬牙切齿。

“这帮人太可恶了!十恶不赦, 简直是十恶不赦。”

他们这群所谓八年前从山西云游而来的僧人,其实压根不是正经和尚, 而是从各地集结到京师附近的一群流民。

这群流民来路非常的复杂, 有来自山西、山东、和河南等各地的。有的是逃兵,有的是犯了事的罪人, 更多的是为了逃避徭役和丁稅的人。加起来有七、八人之众。

其中那个原来叫做丁铁柱,后来叫做法愿的老头,就是原先在家乡因为白莲教事发, 被官府缉捕, 所以不得不逃出来。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 落草为寇。为了躲避官差,通常都是昼伏夜出,埋伏在各州府的交界处, 打劫过路的商客和周围的村民。

八年前, 一行五、六个从江西来北直隶云游的和尚, 在进京烧香的路上被他们截杀。

这些人抢了和尚的衣服、行李, 拿了他们的度牒。

丁铁柱和宋天阳两人,是整个队伍里唯二认识字,念过书的人,也是这帮流民的领导。

在他们两个人的提议下,这群人自己给自己剃了头,狠狠心,又用烟头烧出了戒疤。

这两个为首的一老一少,借用原先“法愿”和“德昌”师徒两人的度牒,摇身一变,从流民成为了合法僧人。

剩下的其他人,有的也拿了度牒,有的则化身成为和尚们的使唤行脚,大摇大摆地进了北京城。

八年前,正是夺门之变刚发生没多久,英宗再次复位的时期。各级衙门上下人心惶惶,政务不免怠慢,路口关卡松懈,因而给了这些人可趁之机。

他们来到京城后不久,就看中了被荒废许久的广济寺。以重修寺庙为名目,正式驻扎在京师最繁华的地界上。

要说那个“法愿”,原来在家乡就是白莲教的“香头”,擅长演说佛法经变,借以白莲教教义,很快吸引了一波信徒。

他们慷慨出资,为这个“穷庙苦庙”装修佛寺,重造塑像,广济寺很快就焕然一新。

德昌作为法愿的大弟子,经常伴随他外出化斋,讲经、会客。

因为他长得白净高大,相貌堂堂,和看起来老而睿智的法愿两人在一起,真的宛如一对潜心向佛的高僧大德,让大家更加信服。

莫说普通妇孺百姓,就连许多读书人,也以认识法愿和德昌和尚为荣,经常到寺庙中来与他们品茶谈经,连句赋诗。

说来也可笑,这群读书人平日里刁钻的很,什么都恨不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是只要和尚们闭上眼睛,说一些“花开尘闭”、“欲观来世,犹如梦中”、“不可说、不可说”这样没有逻辑的废话,他们反而会沉吟一番,说自己悟了,悟了。

然后更加钦佩这对师徒的修为,对和尚们顶礼膜拜。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反正那么多年来,都没人识破他们假和尚的身份。

法愿不但擅长敛财,更是懂得上下迎奉。

他深知要在这京师中立足,发展出更多的白莲教徒,只是修好寺庙还不够的。

怎样才能让自己永远不会被怀疑呢?

法愿看中了一个位置——顺天府都纲。

提举整个顺天府的僧庙尼庵,在整个顺天府的佛教寺庙中,一言九鼎,执掌刑法,成为僧侣中的最高掌管者。

真是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谁想得到,最高宗教领袖本人居然是个假和尚,而且还是搞邪-教的呢?

如果做坏事的人也要分等级的话,像是法愿这样的,应该就是坏人中的“艺术家”级别了。

他的所作所为,比起普通罪犯的穷凶极恶,是更充满了令人惊叹的想象力和惊人的行动力。

要成为“都纲”,说难很难,说不难也不难。

就跟全天下很多的官一样,这个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没有俸禄的九品“僧官”而已。

想要得到它,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有名声。不止在民间信徒中有威望,更必须有朝中的达官显贵的支持;第二,有足够多的钱。有了钱才能收买考核的官员,才能买通本地其他诸多寺庙主持的支持,让他们推举他上位。

在广济寺重修的第二年,法愿老和尚就开始野心勃勃地为上位做准备了。

而德昌,是他最佳的代言人。

他年轻,高大英俊,能说会道,舌灿莲花,长得一团和气,天生让人想要亲近些。

当他捻着莲花,穿着朴素的袈裟站立在佛像边的时候,有很多妇孺信众会忍不住地开始流泪。

法愿在广济寺内开坛讲演,吸引信徒。

而德昌则四处奔走,一面在礼部上下运作送礼,另一边去拜见各寺庙、庵堂的主持,祈求他们在这一年的都纲推举中,推选自己的师父。

然后他去到了西边翠微山的妙音寺,遇到了当时不过二十出头的玄莲主持。

天雷勾动地火。

不得不说,命运的安排让人窒息。

正是因为要推举都纲的行动,让这对“狗男女”走到了一起,开启了一条将无数人拉往深渊的黑暗之路。

法愿不断敛财,收买官员僧尼,终于登上了都纲之位,保证了广济寺和旗下这些僧人的合法性。

为了进一步收容教众,扩大庙产。广济寺以开拓僧田的名义,在城郊逐步建造出了一个庄园,广济寺的和尚就是庄头。

德昌这边,走的更远。

他和玄莲两个人组合在一起,发展出了一整条让人瞠目的罪恶道路。

他们先是在本司胡同收买了一个姓林的女乐户,以她的名义在僻静出开出一个“忘我阁”,专门招待有钱客商。然后利用玄莲的制香、制药特长,一边做皮=肉生意,一边做春=药买卖。

很快,他们就不满足于这生意的规模了。

只靠讲经说法,求人施舍和卖药来的钱实在是太慢了,玄莲姑且不论,德昌越发对于总被法愿压一头的情况,已经非常不满了。

说到底他们压根不是什么正经师徒,法愿那一套东西,他该学会的早就学会了。

而且他觉得如果由自己出面说法,引入“弥勒下生”那一套的天台宗理论,结合玄莲从罗道典籍中寻觅出来的“无生老母”的法相,比现在法愿的那一套干巴巴的天国说辞能更加深入人心。

最关键的是,法愿这个老头子太贪财了,仗着所谓“主持”的身份,将他们收纳来钱财都放在他的私库中。

为了让他坐上都纲之位,他前前后后如此奔走,居然没有分的多少好处。

德昌早就想要对这个老骗子下手,好取而代之。

但是寺庙里的其他人,无论是一开始跟着他们打家劫舍的那群人,还是之后陆陆续续投靠来的白莲教徒,都像是被法愿洗了脑似得,对他言听计从。

害他想要找个一起干事的帮手都不行,不但如此,还要天天做出一副对师父恭敬的样子。

幸好,他还有玄莲。

幸好,玄莲制药的手段早就出神入化。

他将玄莲炮制好的香料,替换掉了法愿房中原本的香。

法愿每天除了主持寺内事务,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烧香,念“白莲宝卷”,祈求能够早日往生极乐世界。

不过短短一个月,本来精神矍铄的法愿就毫无预兆的病倒了。虽然延请了京师内的许多名医,却是始终找不到病因。

法愿虽然无奈,却也只能接受自己

第28章 罪大恶极

将会一点点步向死亡的事实。

这段时间里,德昌比往日更加殷勤服侍,将寺内大小事情都包揽了下来,好让“师父”安心养病。

终于,法愿他在临终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将“得意弟子”推上了下一任“都纲”的位置,并且将整个广济寺都交给他。

德昌终于如愿以偿,以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成为了整个大明帝国最年轻的一府都纲,统领北直隶佛界。

此次往后,德昌与玄莲越发肆无忌惮。

德昌号称自己是“弥勒佛爷”转身,肉身成佛,公然接受信徒们的供奉。以“开光”“灌顶”为名,骗得更多信徒的钱财。

城郊的农田数量在几年之内翻倍,佃户的来源也越发复杂。

他们甚至开始偷偷采购从各地团营、卫所里淘汰和外流出来的武器,训练出了一只武装力量,与附近的居民争抢水源和良田。

村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想要报官更是求救无门。德昌早就买通了村长、里正,以及更高的官员。

城郊村民很多都流离失所。他们失去了土地,不得不依附在广济寺庙下,或者成为了别的大地主的佃户。

玄莲这里的妙音庵,则利用无生老母的法相和迷药,勾引外地来的无知少女。将她们骗入忘我阁,供德昌淫-乐。不听话的,就扔到田庄内让那群男人玩弄致死。

更可怕的是,他们连那些女孩子的家人们都不放过。

在骗得了女孩子家人的地址后,德昌就会派出他豢养在庄园里的那群打手,半夜里寻上这些外地客商在京内的住所。

利用女孩子的随身信物,将他们骗到庄园。抢光他们的财物,然后将这些客商杀掉,就地掩埋在农田之下。

如果有人表示怀疑,不肯屈从,就干脆直接入室打劫,然后扬长而去。反正顺天府也不会查到广济寺来。

这八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和她们的家人们死于这群匪徒的刀下。

逃役、杀人、骗色、劫财、买通官员,乃至煽动造反,用“恶贯满盈”来形容这一群白莲教的教徒,都尤嫌不足!

邱子晋一边记录,一边气的发抖。

他拿着毛笔和写好的供词走到床边,对着万达说道,“大人,你把剪刀给我,我现在就狠狠戳他几下,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万达看了看床上吓得瑟瑟发抖的德昌,对他摇了摇头。

“你是文曲星下凡,将来是要为官做宰的,手上不可以染上这种腌臜之人的鲜血。”

转过身,万达将毛病架在德昌的手上,呵斥他在供词上签字画押。

“好了,有了这份供词,就算我们拆了广济寺也是名正言顺了。”

万达将供词叠好,塞入衣襟内。

邱子晋实在气不过,低头打了德昌一个巴掌,“等会儿就把你投入昭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听到“诏狱”这两个字,德昌本来不断颤抖的身躯突然停止了一下,他再也不顾万达放在他脖颈旁边的剪刀,张大嘴,对着天花板大叫一声:救命啊!

声音之凄厉,把睡在柴火堆上的小卉都吓醒了。

“糟了,真的出事了!”

林三娘刚伺候玄莲睡下不久,听到那边屋子传来的叫声,立即警觉地从小榻上爬了起来。

“怎么了?”

玄莲披上睡衣,翻身下床。

“师父莫要着急,我带人先去看看。”

林三娘床上外衣,门口已经站着两个刚才背万达两人进屋的下人和两个龟公。

他们也都是匆匆赶来的,衣服都松松垮垮披在身上。

厨房那边,宋嫂抱着不断叫着“害怕”的小卉,躲在门后,瞪大眼睛看着外头的动静。

“宋嫂!”

一个黑乎乎,穿着夜行衣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厨房外的窗台,把宋嫂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嘘,是我。”

高会低声道,“快,快跟我走。”

“小高!真的是你,你真的来救我们了!”

宋嫂捂住小卉想要叫人的嘴,欣喜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那天在厨房里见到小高后,她日也盼,夜也盼,就等他能够回来把她们母女救出火坑。

今天终于盼到了!

“话不多说,快,跟我走。”

高会打开厨房的门,让她们母女跟着他一路走到了后院。

后院的门已经被打开,通往本司胡同外侧。

“你从这里出去,就沿着人多的地方走。那些人一会儿就自顾不暇,不会再来追你们。快走!”

宋嫂如蒙大赦,抱着小卉走了两步,她想到了什么似得,又折了回来,叫高会低下头,在他耳边说了些话。

高会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让她快点离开。

确认宋嫂母女平安离开忘我阁,高会这才转身,朝万达所在的房间奔去去。

“我说错了小邱,这家伙不戳两下不行!”

听到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万达拿着剪刀气愤地说道。

但是他这段时间来,只是看衙门里的兄弟们对人动刑,自己却从来不曾真的动手。

要说也不是没见过血,杀鸡杀鱼什么的,他在酒店打工的时候那是非常轻车熟路了。

但是在人身上拉口子……

“有了!”

万达将刚才自己藏在袖管里的红色小药丸全部掏了出来,捏住德昌的下巴,一股脑地往他嘴巴里塞进去。

然后捏住他的鼻子,逼着他全部咽了下。

反正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害人的,就让他们自己害自己吧!

这边万达刚给德昌和尚灌下了五、六粒“无极逍遥丹”,那边龟公和家仆们已经一脚将门踹开,抄着手里的家伙冲了进来。

“佛爷!”

看到德昌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而这两个本来应该被糟蹋的大姑娘倒是站在地上活蹦乱跳的,四个男人,连带稍后进门的林三娘都大吃一惊。

“小邱,躲到我后面来。”

万达将身上碍手碍脚的白纱衣脱掉,一把掼在地上,捏了捏拳头,笑道,“让你见识见识,小爷十几年来在霸州军营里学的本事。”

说着,双手打开,蹲扎了一个马步,摆出了李连杰饰演的黄飞鸿的经典ose。

“好!”

邱子晋非常没有骨气地躲到了他的身后。

“这是个男人!他们两个都是男人!”

听到他们不再刻意做作捏,着嗓子说话的声音,这群人终于认出这两个人不正是半个月前,带着一群人来忘我阁吃酒的两个漂亮小公子嘛!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捣乱!”

终于解开了困扰了她许久的谜团,林三娘指着万达两人问道。

“锦衣卫办案,你说我们是干什么的!”

听到“锦衣卫”三个字,林三年只觉得眼前一暗,往后倒退了半步。

“你们几个,把他们拦住。我这就带师父走。”

她说着,将这几个男人往前头一推,转身踏出房门。

万达见她要去给玄莲通风报信,刚想要往前阻止,就被其中的一个仆人拦了下来。

“锦衣卫的小爷?”

这仆人正是刚才捏了万达屁-股的那个,他猥琐地上下打量了万达一眼,不屑地笑道,“我看你是外头相姑堂子里的相公吧,专门卖屁-股给男人的。”

“我去你的吧!”

作为一个基佬,听到这种调侃实在是叔不能忍,婶也不能忍。

万达对着这臭男人一个肘击,当场打的他鼻子开花。

“大人好功夫!”

邱子晋忍不住给万达鼓掌。

“臭小子……”

那家仆摸了摸正在出血的鼻子,气的哇哇大叫,“兄弟们,一起上!今天不能让这两个小兔崽子过门!”

四人齐喝

第28章 罪大恶极

一声,将万达和邱子晋团团围起。

万达不愧是在军营里混大的,一套军中拳操打的虎虎生威。

加上上辈子看武侠电影得来的灵感,这边一拳打上龟公的鼻梁,那边一脚踩上家仆的脚面。

往下一弯腰,居然差点来了一个猴子偷桃,把那龟公吓得哇哇直叫,连退数步才逃过一劫。

“这人哪里是锦衣卫,分明是街头的小混混,专使阴招。居然比我们还下流!”

这几个古代人没看过《鹿鼎记》,不知道此乃韦小宝韦爵爷的惯用套路,万达也不和他们计较,继续他戳眼睛,踢蛋蛋的拳法。

不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以一敌四。

而且有个眼尖的下人很快就发现了他手上缠着的绷带,举起木棍重重地朝着他的胳膊砸去。

万达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接,两只手掌被砸了个正着,疼的他当场就单膝跪地。

“哼,比下流是吧?”

那两个家丁一个人扯住万达的头发,将万达拉了起来,另外一个趁机抬起脚,对着万达的胸口重重地踹了上去。

万达呜咽一声,被踹到在地,痛的呼吸都停顿了。

两个家丁互视了一眼,满眼邪恶地走向躺在地上的万达。

“你说你是男人,我却觉得不像。我看你不男不女,倒像是皇宫里的阉货。来,脱了衣服给大爷们看看,看你下面到底长了那玩意儿了没有!”

说着,两个人分工,一个人用力地将他受伤的两只手掌按在地上,一人则开始往下拉裙子。一边拉,一边用力地捏着他大腿上的肉。

万达又气又痛,每次刚要挣扎着起身,掌心的伤口就被用力故意扯开,然后胸口就会吃上一拳,疼得他再一次倒地。

“你们别过来啊!”

邱子晋看着两个龟公不怀好意地将他围在中间,明显也想要脱他的裙子,害怕地抱住脑袋哎呦大叫。

“邱监生!”

就在此时,从窗口翻身进来的高会一脚踹开其中一人,将抱头鼠窜的邱子晋拉到墙边。

龟公看到他们来了帮手,叫骂着抡起烧火棍往高会砸去。

高会毫不躲闪,碗大的拳头直接迎着棍子打了回去,竟把这木棍给生生打断了。

接着高会右臂一扫,直接将拿着断了半截的木棍,吓得目瞪口呆的龟公给打晕在地。

“万大人!”

高会转身,看到地上正在纠缠的三人,大步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啊,不然我掐死他!”

那个刚才还在撕扯万达裙子的家仆,听到这个熊一样高大的年轻人唤这个小子“大人”,这才真的相信这小混混真的是锦衣卫。

他转过身,将万达拉到身前,反手捏住他的脖子,对着高会叫嚣道。

“放开大人,还能饶你不死。”

高会看着万达因为严重缺氧而憋得通红的小脸,举起拳头说道。

“他们真的是锦衣卫。算了吧,放开他吧。得罪锦衣卫是死路一条啊!”

另一个刚才掐万达掌心的家仆说道。

“反正……反正已经得罪了,横竖都是一个死了。”

这人说着,下手更是用力,他看了看胸前已经开始翻白眼的万达,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干脆拉一个当官的做靠背,也不算冤枉了!”

说着,继续加大手上卡脖子的力道。

“找死。”

高会冷冷地说道,他两手迅速捏住这家仆的肩膀,只听“咯啦”一声,竟然直接把他双肩的关节给卸掉了。

那家仆还来不及哀嚎,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脑袋朝下。

迷糊之中,一阵恐怖的断裂声从背脊骨上传来,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鬼,鬼……”

另一个家仆,和两个龟公,惊恐地看着他们的同伴,居然被这个寡言的年轻后身,直接架在膝盖上,用右手肘部击断了脊椎骨。

高会将已经瘫痪的家仆扔到一边。

“还有谁要试试?”

他俾睨地看着这些烂泥一样匍匐在地上的垃圾们。

“饶命,大人饶命啊!”

“咳咳……”

邱子晋扶起万达,轻轻地拍了他两下背,万达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恢复了呼吸。

“好后悔啊……”

万达抹了抹眼角因为窒息而溢出的生理性盐水。

为什么没有把手铳带出来……下次说什么都不能嫌麻烦了。

别说穿女装了,下次出门裸-奔都要带着手铳防身!

哎!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小看了玄莲,觉得她一个尼姑能有什么本事。

现在知道了,她的简直比白骨夫人还要九尾狐狸精!

“高会,快!那边玄莲妖尼要跑,快去阻止她。”

他指着门外说道。

“但是大人你……”

高会看着地上这群人,不放心地说道。

“没事,你没听见么,外头的马蹄声,北镇抚司的兄弟们一会儿就到了。我没事的。”

万达靠在邱子晋的身上,对着他摆了摆手。

家仆和龟公们也听到了外头缇骑的呼喝声,除了那个彻底瘫了的根本动不了,其他几个无不是对着万达和邱子晋不住地磕头,求这位小大人绕他们一命。

他们不过是帮凶,林三娘和玄莲师太才是始作俑者啊!

高会想了想,将随身带着的一把匕首交给邱子晋,嘱咐道,“谁敢乱动,你就动手。保护好大人!”

邱子晋接过匕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点了点脑袋。

高会看了看窗外闪动的两个人影,纵身追了出去。

不过瞬息,杨休羡带着人马直接踏进了忘我阁。

循着灯光,他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万达所在的屋子,另一队人则去了刚才玄莲就寝的那间房。

“万大人!”

杨休羡刚踏入房门,就看到了万达虚弱地靠在邱子晋肩膀上,衣冠不整的凄惨模样。

“杨千户,你终于来了……”

邱子晋揣着匕首,正惶惶不可一世。

看到杨休羡带着大队人马到来,顿时仿佛见到了救世主。把匕首往地上一扔,激动地站了起来。

然后他就被杨休羡给推到墙壁那里去了。

“大人,你没事吧。怎么会这样……”

杨休羡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抱住万达瘦弱的肩膀。

今天早上离开北镇抚司的时候还是那么漂漂亮亮的,像是个春日里出游的小姑娘,怎么这才一天的功夫……

杨休羡看着他散乱的衣衫,脖子上被掐出来的红痕,心痛得无以复加。想要将他横腰抱起,却是手下一顿……

“疼……”

杨休羡身上的铠甲刮到了万达的手掌,他咧着嘴叫疼。

杨休羡闻言,改抓起他的两只手,看着已经散乱的布条下,鲜血淋漓的伤口,有些皮肉已经粘在了白布上,凄惨的触目惊心。

更让他目眦欲裂的是,万达的裙子居然已经被人褪去了一半。他刚才想要将大人拦腰抱起,结果直接摸到了他光溜溜的大腿。

这一天的时间里,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说,这是谁干的!”

鹰目横扫,地上那三个还能动弹的人吓得急忙讨饶。

“不是,真的不是小人干的,大人饶命。”

刷!

话音刚落,这三人的手臂齐齐断落在地,顿时血流如注。

邱子晋吓得直接别过脸去。

杨休羡将刀子收回鞘中。他将系在身后的红色披风解下,仔细地披在万达的身上。

“大人,你稍微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他说着起身,转过头,看向正躺在床上,口中不断吐着白沫的德昌,露出了阎罗王一样的笑容。

“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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