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第137章 (补)·光阴如斯·……
第137章 (补)·光阴如斯·……
这方宇宙到底毁灭了多少次, 摊主、或者说光阴已经不记得了。
这个宇宙由一个奇点开始,在千万年里不断演变,诞生出灿烂的文明, 诞生了他。他从一团朦胧的的意识开始, 就飘『荡』在幽暗的宇宙里,他经历了星辰诞生,文明璀璨, 在漫长的光里, 他的自我意识越来越强烈, 从一团朦胧混沌的意识, 成为了独立的个体。
他曾幻化成野兽模,体验自然界残酷的优胜劣汰;曾以人类的形态,走过沧海桑田,收获无数的信徒。
这片生机勃勃的宇宙与他紧密连,无数的弦组成了这方宇宙,组成了他。他是宇宙的化身, 却是光阴。
他卖给阮青那把钥匙,告诉他钥匙为“光阴”,但其实那是他为自己取的字。
夫天地者, 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注1]
他化身万物,游走于天地间, 经历世事变迁, 沧海桑田, 却到底是个过客。
“百代之过客”,是对他最的诠释。
他生于混沌,最终将归于混沌, 他有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同情和不舍。
这方宇宙在他的见证下繁荣,将在他的见证下毁灭。这是万物演变的自然规律,他从不违抗。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宇宙由无数弦组成,当宇宙毁灭,一切又归于最原始的弦。等到下一个万年,流浪的弦又一点点地汇聚,组成一方新的宇宙。
宇宙从不会消亡,但却会有新旧更迭。
可当他到曾经游走过星球归于死寂,到脚下的星河寂灭,他感到了强烈的不舍。
于是他以星辰之力,逆转了一切,以为可以改变最后的结果。
可结果不过是宇宙换了个办毁灭。
他出于不甘,追因溯果,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却一次又一次失败。
万物守恒,他耗费星辰之力逆转一切,等于掐灭了这方宇宙包括他自己所有的可能。就像一棵树上长有无数的枝桠,每一个选择不同,都会长出一根不同的枝桠。但他却为了其一根枝桠,砍断了其他所有的枝桠,让大树的养分供养这一根枝桠,断绝了其他所有的可能。一旦失败,这仅剩的枝桠消亡,整棵大树会一同死去。
如今星辰之力枯竭,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可是你找我,又有什么用呢?”阮青问。
他已经信了对方的话,可他自知自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人,如果世界毁灭,他所能做不过是在最后一刻陪伴在所爱之人身侧。
一个普通人,如何能阻止世界的毁灭?
“不,你有用的。”
光阴凝视着他,再次在他额头虚点:“你以为这方宇宙为什么会毁灭?万物衍生发展自有规律,连我都无完全掌控,但唯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守恒。有维持着平衡,才能平稳地发展。这方宇宙之所以毁灭,是因为已经无守恒。”
这方宇宙最后一次灭亡,是因为虫族泛滥。
不仅仅是银河帝国的星域最终覆灭在虫族之下,整个宇宙最终都能逃过虫族的掠夺。虫族这种生物,在蓝星之孕育而出,它们自先祖之,就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生存,这让它们的生存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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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繁衍能力都变得极其强大。但同,自然守恒之下,它们始终如同野兽一般,有智慧。
虫族在宇宙当几乎有天敌,唯有拥有智慧的人类能制造出武器制约它们。
但银河帝国的内耗最终让整个帝国覆灭,人类灭绝。失去了制约的虫族开始泛滥,它们处寻找可以进化的“天石”,所过之处有任何生命能够存活,彻底断绝了这片宇宙的未来。
而泛滥的虫族在掠夺完一切之后,走到了尽头。
——失衡的宇宙进入了毁灭进程。
“我反复将每一次的毁灭都复盘推演过,最的办,是维持平衡。要人类不灭绝,而虫族在有制约的情况下,就不会再次泛滥。”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人类内部并不团结,银河帝国早就走向衰败。而虫族却在某些人类的帮助下,拥有了更加强大的繁衍能力。按照从前的经验,在数年之后,虫族的数量将足以淹整个银河帝国,这些改造过的虫族,无如同自然繁衍的虫族一般进化产生智慧,但刻在基因里的残暴和掠夺却被继承下来,变本加厉,人类将再一次面临灭绝。
而他钻研了许久,最后找到的破局之人是阮青。
在之前的无数次失败里,他并未注意到这个不小心掉入空裂缝,去到另一个世界的孩子。
他原本是虫后所生的王卵,是虫族进化的开端和希望,却因为许多年前的一场阴谋,被濒死的虫后藏起,又意外被爆炸卷入黑洞,身体消亡,但强大的精力却未灭,掉入了另一个平行宇宙当,在孤儿院被当做人类养大。
他对自己的使命一无所知,在另一个平行宇宙里生活着,却不知道失去了王族领导的虫族,走向了一条完全错误的毁灭之路。
这是光阴反复复盘了许久,才发现的机遇。
所以最后一次尝试,他冒险将阮青带了回来。
他将最有希望拯救这个宇宙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企盼他们能改变前面无数次的悲剧。
在他们并有让他太过失望,这一次,和从前每一次都不同。
眼前纷杂的景象让阮青陷入沉默,许久之后,他才开了:“所以我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并不是穿?那我过的那本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记录下来的,上一次失败的经历。”光阴说:“我寄希望于你能改变这一切,所以将上一次失败的经历植入你的记忆当,作为提醒。不过你当在另一个宇宙,与我斥,我来得及让给你完所有的经历。”
他毕竟是过客,无『插』手太多,无全盘控制事件走向,他所能做的,是不断给出提示,但一切能不能按照他的预想走下去,连他自己无保证。
难怪,难怪他忙于工作,从来不喜欢小说,脑子里却突兀地存在一本小说的内容。
阮青心震撼,想起了关于“黑幽灵号”的描写,以及为了保护同伴毅然赴死的黑龙:“所以我到一切都曾真实发生过?”
“可以这么说。”光阴迟疑着颔首。
失败之后,一切归于虚无,可以说这一切曾经真实发生过,可以说回到了一切发生之前,
“我卖给你的水晶球,便储存着上次失败的经历。你可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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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水晶球,到上一次毁灭之前发生的事。但以你的能力,最多能使用十次。”
“希望你能利用这个机会,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了。”
光阴的身形又变得虚无起来,凝聚的星辰如同萤火虫般散开,他凝着阮青,音飘渺远去:“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光阴!”
阮青发出一低呼,猛然间坐起身,却感觉一阵失重感袭来。他捂住额头喘息片刻,终于从强烈的眩晕感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卧室里。
先前的一切,仿佛是一个绮丽的幻梦。
然而床头柜上闪烁着光芒的水晶球却又提醒着他,那不是梦。
他紧紧盯着闪烁不停的水晶球,牙关紧紧扣着,许久,才伸出手,将其握在了手。
光阴并未告诉他要如何通过水晶球查上一次失败的记录,可当他握着这颗水晶球,却忽然有了一种玄妙的感应,他闭眼默念着容珩的字。
纹缓缓『荡』开,水晶球散发出柔和的蓝『色』光晕,将他整个人笼罩其,
再睁开眼,阮青发现自己回到了b3024星——不是现在繁荣和平的b3024星,而是他刚刚穿过来,那个混『乱』的垃圾星。
他出现在嘈杂的地底人拍卖会上,到了正在被拍卖的“银隼”。
当初容珩在巴格达大区遇袭,便是驾驶银隼逃离,最后因为银隼受损严重,能源耗尽,坠落在b3024星的垃圾场。
那候阮青存着捡漏的心思,发现了银隼,以及受了重伤藏身舱、退回了幼崽期昏『迷』不醒的容珩。
此前他从未想过,如果发现银隼和容珩的人不是自己会如何,但现在,他知道了。
坠毁的银隼被拆解拍卖,藏身密封舱内的容珩自然被发现了。落后的垃圾星上无人认识犹弥尔幼崽,又见他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卖不出钱来,便被随意扔进了拍卖场外的垃圾堆里。
有流浪汉毫不介意地从垃圾堆里将他翻捡出来,却并不是可怜这幼崽,而是准备带回去做晚餐。
而奄奄一息的容珩对此毫无知觉。
阮青的心揪起来,焦急又愤怒地跟在流浪汉身后,却什么做不了。
他见流浪汉回到藏身之处,避开人群小心翼翼地升起了一堆火,b3024星物资匮乏,饿了多天的流浪汉甚至懒得清洗,粗暴简单地将濒死的幼崽架在火上烤。
火舌『舔』舐幼崽白『色』的皮『毛』,发出阵阵焦糊味。
陷入昏『迷』的容珩终于在灼痛的刺激下醒过来,他挣扎着逃离火焰,用尽全力杀死了流浪汉,却加重了腹部的伤势,最后拖着重伤的身体逃进了垃圾场深处。
他本是强弩之末,终于勉强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之后,便再次昏『迷』过去。
他昏『迷』了多少天,阮青就守了他多少天。他见小小一团的幼崽皮『毛』焦黑地蜷缩在阴影里,腹部渗出的血『液』在皮『毛』上结了块,引来藏身垃圾堆、模奇怪的食腐动物。那些体型极小的生物一群群趴在他的身上,贪婪地啃食他的血肉。
阮青拼命地驱赶,却无济于事。他甚至无触碰到他,能一遍遍地祈求他快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