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川森萤被对方抱在怀里，脑子混乱成浆糊，茫然的努力抬头看了看五条悟。从这个角度看，只能注意到对方精致的下巴和纤长的睫毛。
五条悟呼吸声十分均匀有节奏，一看就已沉浸在睡梦中。
怎么会这样呢！
他不是来睡五条悟的吗！现在怎么感觉像是被五条悟睡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川森萤不由得回想了起来。
第一次睡五条悟是故意借用写检讨的名义，靠打架硬生生的在他宿舍赖了一晚上，睡没睡好暂且不说，五条悟肯定不是心甘情愿的。
第二次倒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他也没想到泡红酒温泉都能泡醉！泡醉后还那么粘人！川森萤辛辛苦苦地把个高马大的高中生背回房间，正累得不行，刚把人放下，五条悟就直接把他扯回床上。天时地利人和，川森萤就又睡了他一晚。
这次是第三次，既没有其它借口，五条悟也没喝醉。
“这么配合是好事，但是……”
但是就是有一种“亏了”的感觉！
他觉得心里怪怪的，转念一想，五条悟这么主动也没什么不好，而且如果每次都这么主动，他就不需要费尽心思找借口，也不需要和五条悟打一架然后赖在他床上。
这样看来，他根本没亏，不如说是血赚！
……是血赚吧？
怀着内心莫名的不对劲，川森萤打了个哈欠，在对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沉沉的睡过去。
……
……
虽说是为期一周的合宿，但是在第一天就经历了大扫除和黑暗料理的连番轰炸，就算是网球部部长，也说不出明天立刻开始训练这种话。
在两个部长的默许下，第二天，全员赖床。
夏油杰除外。
天气逐渐热起来，人心浮躁，咒灵诞生的速度就格外的快，虽然还不到半夜加班的程度，但也没有时间让他悠哉悠哉的在海边玩乐。
临走之前，夏油杰仔细检查了一遍民宿周围。
在离民宿不远的地方，他发现了荒废的神社，神社里有咒灵的残秽，正是之前那只特级咒胎留下来的。
网上还能查到几年内这里发生的灾患。过去这里信仰过跟海有关的神明，大抵是因为如此，当海患在这里连连发生的时候，居民便不再信仰这里的神明，甚至对这里产生了恐惧。
连绵的恐惧聚合在一起，神社便诞生出了特级咒胎，被有咒力的人观察到，通报给了高层。
但是高层并没有派人来祓除，反而布下【帐】将咒胎藏了起来。
——然后以合宿为借口，将川森萤引诱过来，想借咒胎之手除掉他。
高层想除掉川森萤这个不安分的危险分子。
即便搭上无辜学生的生命……哪怕这其中还有非术士御三家的继承人，高层也没有改变想法。
那是御三家，但只是非术士中的御三家。
以保护普通人为责的咒术师不惜牺牲普通人的生命也要祓除川森萤。
诞生于负面情绪的半咒灵却努力保护这些普通人，甚至因为他们受到迫害而愤怒。
这又算什么呢？
夏油杰遥遥望着某个方向，然后坐着虹龙离开了这里，往好友在的地方飞去。
夏油杰当然知道五条悟住哪里，五条悟入住之后就迅速给他发了炫耀的照片，按计划本来他昨晚该过来和五条悟一起通宵打游戏……不过今天也不晚，上次那个游戏还挺好玩的。
坐着虹龙数了数楼层，夏油杰直接从没关牢的窗户飞进去了。
“还在睡吗悟，难道昨晚——”
话到一半，剩下的卡在了喉咙里。
床上，被子里鼓鼓囊囊的一大团里探出了一个紫发脑袋，对方带着困倦不满的哼了几声，往旁边的人身上蹭了几下。
白发少年打着哈欠坐起身，薄被顺着滑落，露出了还赖在他怀里的纤小身影。
五条悟打了个招呼：“哟，杰，”
他怀里的人迷迷糊糊的跟着打招呼：“杰……？”
夏油杰：“……”
夏油杰：“…………”
无数画面不受控制的在他脑海里回放：第一次在帝光遇到川森萤、第二次被川森萤找上门然后把他踢到了五条悟的宿舍、第三次——
昨晚是第三次啊！
这两人怎么回事！这就睡一起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
夏油杰，幵了。
直到三个人坐在桌子边，吃着服务员送过来的早饭，夏油杰才慢慢找回语言，他刚想问出来，就被川森萤打断。
他十分自然的问道：“你们今天还有什么任务？”
夏油杰被噎回去，目露疑惑，然后就看到五条悟十分自然的接他的话：“有啊，在横滨，要一起去吗？”
夏油杰：“……”
然后夏油杰看到五条悟很欠揍的朝他笑：“不过横滨只有一只咒灵啦！要不要比比我们三个谁手快？”
夏油杰若有所思：“难怪……悟，你不会之前就偷偷带他去做任务了吧？”
五条悟眨着眼：“也没有哪条规定说必须拒绝啊。”何况还是这么有意思的事，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夏油杰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心道难怪这俩能背着他睡到一起，原来还真是暗度陈仓了。
川森萤把蛋糕塞进嘴里，摇了摇头：“横滨我就不去了。”
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瞬，他找了个拒绝的理由：“太远了，合宿这边来不及。”
说完，像是为了避免这两人察觉到什么，川森萤匆匆转移话题：“对了，你们之前说，咒术师的术式是天生的？”
夏油杰点了点头：“没错。”
术式是天生的，所有人都有机会觉醒，只是可能性极低……但是可以在某一种血脉里流传，因此咒术界才有了“御三家”。
他明白了。
咒术师的世界不是金字塔。
从出生那一开始，就标好了阶级强弱。
——咒灵要靠咒术师祓除，而咒术师依靠天赋。
——天赋云集的家族，自然会兴盛、并且希望长盛不衰。
所以，他们就会为了一丁点儿权利争个你死我活。
川森萤想，如果是这样，未必没有打破这个局面的办法。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想办法把要送给夏油杰的礼物准备好。
从酒店出来后，他联系了情报贩子。
上一次的五倍情报费显然让这个情报贩子很满意，连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怎么？又有想调查的人吗？”
川森萤不客气道：“帮我买些东西，清单发你了。”
“嗯？我看看——草！你开玩笑吧？”
他嘲讽：“怎么，不行？”
对方好长时间没说话。
“……不是不行，不过，被谁盯上了我可不负责哦？”
这些东西不是买不到，只是要买就必须得跟诅咒师打交道。
那群人不会对他这种情报贩子感兴趣，但是川森萤这个买主就不一定了。
“嗯，多久能给我？”
情报贩子舔了舔唇：“下午我就能给你。”他也没说要怎么给，下一秒就挂断了电话。
川森萤收起手机，往合宿的地方走去。
在房间里慢慢等了几个小时，对方果然如约用式神将咒灵送了过来。
川森萤没有关注材料，他凝视着式神。
好像挺好吃的样子……
川森萤的魔爪逐渐按捺不住。
突然，手机连响了好几声，打开一看，满屏都是惊恐的感叹号。
情报贩子：那个不能吃——！！！！！！
情报贩子：真不能吃！就是团咒力！
情报贩子：我给你点个外卖你等着，别馋那玩意求你了！
川森萤：“……”
呿。
他扔开式神，看向一旁的材料。
这里面只有一样材料非常特殊，那是一块铁，里面流通着咒力，是制作咒具的废料。
虽然是废料，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到的。
川森萤打开手机，那个情报贩子果然毫不手下留情的把银行里的钱扣到了只剩零头。
他刚刚撇撇嘴打算收好手机，就见手机又收到一条扣费短信，这次是外卖的扣费短信。
川森萤：“……草。”
说点外卖说得那么干脆！他还以为这人请客呢！结果是用他的钱点吗！
不知道他是在那家店点的，川森萤也没办法取消订单，只好眼不见心不烦的把手机塞回包里，然后拿起了那块有咒力的废料。
“所谓咒具，就是附加诅咒的道具，”川森萤自言自语道，“能承受咒力和术式……承受血鬼术和其他能力应该也没有问题。”
他将材料分出几小块稍微试探了一下。
废料和念能力相性最好，注入过程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障碍。血鬼术也能注入，但是不知道川森萤是不是没有掌握对方法，虽然都能注入血鬼术，却无法让他发挥作用。
是哪里出了错？川森萤想不出来。
“材料不多，实验不能太浪费。”
川森萤遗憾的想，“还好能注入念能力……只能先把给夏油杰的礼物做出来了。”
川森萤摸了摸肚子，犹豫要不要先吃一只咒灵，免得等会儿做着做着肚子饿了，但是可能是因为特级咒灵太管饱，肚子里甚至隐隐传来撑的感觉。
算了，先做吧。
川森萤拿起附赠的工具，小心的把各种材料打磨、然后组合起来。
一个小小的渡糖衣的道具，手脚再慢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不过因为材料相性度的原因，这个道具虽然能交给其他人使用，但是必须由川森萤定期充能。
有点麻烦，得改进。
不过送给夏油杰的，就正好。
于是深夜里，川森萤高高兴兴的拿着做好的道具、甚至大方带上了一只咒灵，然后闯进了夏油杰的寝室。
夏油杰：？？？？
这人踢他窗子踢上瘾了吗！！
被扰清眠的怒火还没升起，就被闯入者一句话浇灭。
“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紫发少年兴冲冲的捏起咒核，塞进他手中的奇怪盒子里晃了几下，捻出来打量一番，然后热情的塞进了他嘴里，“尝尝！”
夏油杰：……！！！
刚想调解状态抑制身体本能呕吐的夏油杰愣在原地。
不太好吃的味道，就像是硬生生噎了一团死面馒头，什么味道都没有，寡淡如白水，甚至后味还带点莫名其妙的……纳豆的感觉？
但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已经是夏油杰在吃咒灵时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了。
他怔楞了好一会儿：“……这是什么？”
“你不是说咒灵很难吃吗？所以我就做了这个送给你，这下就没那么难吃了吧？”
的确，与之前相比，寡淡的死面馒头都已经称得上绝顶美味。
他手上拿的是一个咒具，夏油杰知道，但是……为什么会特意花时间，研究这种咒具？即便发明出来，也只有咒灵操使能获益。
内心的感动还没升起，夏油杰就听到对方难掩兴奋的声音：“这个你还满意吧？”
对方通透的紫眸里满是小猫偷腥成功一样的神气色彩：“咒灵外卖，现在有机会开通吗？”
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