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川森萤睡了，但是夏油杰睡不着。
他静静地垂眸看着怀中的紫发少年，此时，陷入睡梦中的人已经完全抛弃了矜持的睡姿，像梦游觅食的猫咪一样轻抽着鼻翼，手不安分的摸索着。
夏油杰在心里默数着，三、二、一……
梦游的猎人猫咪快准狠地咬住了他的锁骨，然后因为咬不动而很委屈地哼了几声。
另一边，摸索的手探到了他掌心，在夏油杰平静地注视下被川森萤牵到嘴边叼住。
……真是令人怀念地好拐。
夏油杰心情十分复杂，微妙的不爽夹杂着细小的窃喜，让他摸头发的力度不由得重了几分。
也就只有这个时期的萤这么好拐了，一只咒灵就能拐进来。
正感叹着，窗外传来了一阵杀气，川森萤本能地皱起眉头，眼睫微动，似乎下一秒就要醒过来。
夏油杰镇定的安抚下他，抬眼望向窗外。
月光下，白发青年黑着脸扒在窗户上，对着半路截人的夏油杰露出了杀意满满的笑容。
隔着一层玻璃，夏油杰借着月光辨认出对方的口型：“出来打一架，杰。”
夏油杰微微一笑，脸上流露出几分苦恼，顺手将想往自己身上趴的少年往怀里按了按，他无声回话：“忙着睡觉，不去。”
五条悟：“……”
嚣张！太嚣张了！半路抢人居然还这么嚣张！
他揣着新鲜热乎、刚取出来的两面宿傩手指，站在晚风中，只觉得凛冽寒风穿透无下限防御，身体凉，心也凉。
谁能想到呢，他只是去和麻烦的老人们稍微谈了下心，敲定了虎杖悠仁的处理方案，绕路去拿了两面宿傩的手指，回来就发现人被某杰抢了！
这是个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吗！
绝对不是！
五条悟愤怒地撬开窗户，然后灵巧的钻进了夏油杰房间，在对方迷惑地注视下，他得意一笑，从怀里取出封印好的宿傩手指，在川森萤鼻尖晃了晃。
夏油杰：“？？？？”
人都睡了还来这招！这是个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两名年度最佳损友纷纷朝对方投以“你为何不做人”的震惊眼神。
安稳睡在夏油杰怀里的川森萤皱起了眉，鼻尖轻抽了几下，似乎是捕捉到了熟悉的气味，迷迷糊糊地向宿傩手指的方向凑了凑。
草莓……烤脑花？
好有新意的创新菜，这会是个什么味道，草莓加蒜蓉脑花能好吃吗……
……
……
……！？？？？！！
等、等等！脑花烤糊了！
慢半拍嗅到糊味的川森萤本能的弹坐起来，叼着手腕满脸迷茫地四处寻找烤糊了的脑花。
夏油杰十分遗憾地把自己的手腕从川森萤嘴里拿出来，紫发少年丝毫没有察觉到嘴里叼着的东西突然不见，半张着嘴继续四处张望。
好半天他才缓过神，对着屋里唯二的两个活人茫然问道：“草莓烤脑花呢？”
五条悟：“……”
夏油杰：“……”
这是什么魔鬼搭配！被桃井五月传染了吗！
“没有烤脑花，”五条悟把手指放到川森萤面前晃了晃，“但是有草莓味的手指饼干哦。”
夏油杰没想到他去拿了这个，皱眉：“这可是特级咒物，说是饼干……”
特级咒物只能被封印，而无法被损坏，就算是五条悟的全力一击，也没办法损伤宿傩手指分毫，要把他当饼干咬一口，恐怕五条悟也会咬碎一口牙。
五条悟懂了他的未尽之语，脸上浮现出了沉思的神色。他还没思考完，就听夏油杰十分自然的继续说道：“宿傩手指棒棒糖，尝尝吗？”
咬不动，舔就没问题了。
五条悟“……”了几秒，脸上迅速挂起笑容，诱惑道：“是草莓味的手指棒棒糖哦，来来来，快来尝尝。”
川森萤盯着黑不拉几的手指看了几秒钟，大脑还未完全清醒，只能分辨出上面浓浓的草莓气息。
一闻就是那种香气扑鼻，熟到恰到好处、吃起来绝对甜美异常的草莓。
草莓味的手指棒棒糖……？
做成这个造型也太罕见了，他迷迷糊糊地接过这根手指，十分满足的嗅了嗅。
闻起来真好吃。
美味的食物不能随便对待！他撑着手下软软的肚子坐到床边，仔细端详着手指，满怀着期待与享受美食的幸福感，一口咬了下去。
“咯吱”。
川森萤期待与幸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牙齿隐隐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刺痛，他咬得太过用力，甚至产生了一种牙齿被咬碎的错觉，痛觉先于味觉传达到了大脑。
然而这还没完，没等他泪眼汪汪的忍下这股痛楚，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粘腻味道传达给了大脑。
川森萤终于落下了悲伤的眼泪：“呕！！”
他单知道这手指闻起来像草莓，但却没想到，这个手指他是草莓味的肥皂！
世上怎会有如此反人类的东西！比香菜还奇怪！！
人可以吃香菜，但不可以吃香皂！
川森萤用一种十分痛恨的眼神指责地看着宿傩手指：“连四级咒灵都不如，你好意思吗！”四级咒灵都比这好吃！
说完这句话后，川森萤似乎嗅到了烤焦草莓的味道。
五条悟：“……”
五条悟显然也没想到两面宿傩的“好吃”只是虚有其表，其实内里只是一个只能闻不能吃也不能用的香皂。
川森萤捧着牙哀哀戚戚时，夏油杰毫无异样地坐起身，就好像刚刚被川森萤按肚子按得龇牙咧嘴的人不是他一样。
只见他手一摊，小咒灵从掌心中冒出来，被他递到了川森萤嘴边。
浓烈扑鼻的火锅味咒灵顿时让川森萤忘记了疼痛，一边吃一边被夏油杰动作自然的抱回床上。
因为牙疼，所以川森萤困呼呼的把头埋进对方颈间，不再叼着手腕入睡。
五条悟：“？？”
五条悟大为愤怒：难道他是来送助攻的吗！这必不可能！
于是愤怒的五条悟掀开被子，毫不客气地躺在了川森萤的另一边。
夏油杰：“……？”
夏油杰强调：“这是我宿舍，我的床。”
五条悟“哦”了一声：“你叫他他答应吗？”
夏油杰：“……”
川森萤被挤在中间，十分迷茫，困顿的大脑首次预警：这场景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但思索半天，又没想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这两个都是人类，睡一晚上相当于进度*2，说什么他都不亏。
就是五条悟一身糊脑花味太吸引人注意力，连闻夏油杰都像是被烤糊了……
……算了，这样就没有食欲了，正好能让他的牙充分休息。
两面宿傩，是个硬汉。
睡过去前，川森萤用仅剩的精力这么想到。
第二天天未亮，两人就打着哈欠起来了，川森萤对混乱环境适应良好，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动作大了些，也没把他吵醒，他翻了个身，抱住还残存着温度的枕头继续睡。
五条悟扫了眼床头被拆开的咒具，挑眉：“这算不算是为过去的自己谋取私利？”
按正常流程，夏油杰起码得等两年才能吃上味道不错的咒灵，但是让川森萤看过这个之后，这个等待时间可就大大缩短了。
夏油杰十分坦荡地看着五条悟：“说得好像你没这么想过一样。”
“提前抢跑可比这个过分多了吧？”
五条悟鼓起脸，转头看了眼丝毫没有互换回来迹象的川森萤，叹了口气：“怎么偏偏是今天呢？”
夏油杰没有否认，组装好一旁的咒具，然后利落的做了个咒灵糖球放在床头上。
做成咒灵糖球的咒灵几乎和被祓除一样，都无法再行动反抗。留个球给川森萤当早饭后，两人走出了房间。
安静了几分钟后，五条悟十分镇定的推门进去，然后把川森萤扔到了自己床上。
旁观一切的伏黑惠：“……”
并不想对这种行为做出评价。
半响，发现十四岁的川森老师打着哈欠从夏油老师房间里出来的伏黑惠：“……？”
并不敢评价。
伏黑惠远远地看着年幼的老师，对方迷茫的四处张望了一番，脸上的神色犹豫不定，在扫到他之后，神色怅然：“是你啊。”
他朝伏黑惠走过来：“咒术高专这十几年都没怎么变过吗，我还以为回去了呢。”
“学校有专人维护，”伏黑惠用了敬语，但对着比自己还娇小的少年，实在是叫不出老师这个称呼，只好含糊道，“现在要去食堂吗？”
川森萤：“……”
伏黑惠高专一年级=高专一年级=五条悟高专一年级，四舍五入就是五条悟对他用敬语！
噫！！
川森萤搓了搓胳膊：“我还是头一次听比我大的人对我用敬语。”
伏黑惠沉默了几秒，他也是第一次对比他小的人用敬语。
“算了，”川森萤说道，他揉了揉肚子，虽然吃过咒灵了，但他对未来的食物多少有点好奇，“先去食堂——”
欢欣的话语卡在半路，伏黑惠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小老师就迅速蹲了下去，十分掩耳盗铃地藏在了他的身后，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偷偷瞄着对面。
伏黑惠下意识的看过去。
穿着黑色西服的橘发青年似有所觉，困惑地看向了他们这边，从灌木缝隙中捕捉到熟悉的紫发身影后，青年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刚想抬腿往这边走，就看到紫发少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然后“唰”地一下马上跑不见了人影。
中原中也：“……？”
他迟疑地想，萤怎么缩水了？好小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