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你谁？”
仅仅两个字就将沉浸在过去那段既痛苦又愤怒的记忆的两面宿傩的情绪给倏地打散了。
两面宿傩愣在了原地, 半晌，才咬紧牙关拔高了音量：“别开玩笑了！现在想装作不认识我，已经晚了！！”
他伸手抓住巫女的肩膀, 力度颇深，几乎将那白色的衣襟抓的满是褶皱：“骗了我一次后还想要再骗我第二次吗, 藤原香夜, 你现在所说的话, 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他瞪着眼前的女人那双墨色的眼眸, 却竟然的发现，里面确实毫无波澜, 就连见到旧友的任何情绪都未曾浮现。
她只是这样平静的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香夜的策略很简单。
那就是装死。
论演戏, 可没有人比她精通。
对于过去的事情, 她没什么想跟宿傩坐下来谈谈的，都已经成为过去了, 也没有必要抓着不放。
更重要的是，一旦被宿傩抓到可是相当的麻烦, 现在的宿傩可是阴晴不定，人间之屑, 还专喜欢虐女人，早就跟她以往认识的那个宿傩不一样了。
好在, 宿傩现在附身于虎杖身体中, 甚至没有办法依靠自己的意识行动, 也就是说, 她只要装死, 宿傩就奈何不了她半分！
于是香夜坚定自己的策略, 蹙眉瞥了眼宿傩抓着自己的衣襟, 随意挥手将那只手扶开，往后后退一步：
“我不认识你。”
她冷漠的说道，淬着冰霜的眼底不含一丝温度。
于是两面宿傩眼睛倏地睁大，胸口满腔的热血直接转为冰霜，凝结其中。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他终于取得了自己的记忆，可以尽情的发泄几千年前那股愤怒悲伤的情绪时，对面的那个人却已经轻飘飘的将他忘记了。
这是宿傩最无法接受的答案。
他要让眼前的女人清楚的知道背叛他的下场是什么，他要让眼前的女人品尝到最狠毒最无情的折磨。
然而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香夜拥有他们两人羁绊的前提上。
就算对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报复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香夜也没有记忆？
重逢的复杂感些许散去，两面宿傩后知后觉的才想到了这个问题。
在此之前，生活在千年后的香夜为何会出现在现代，这明显很有问题。
他是诅咒所以还存活在世上，但是面前的香夜无论是咒力还是样貌都偏向于人类，就是与清水诗音和若叶奈奈一样，给他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
绝不可能有人正常的生活了千年之久，所以……香夜应该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自己活了下来，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气息。
或许，代价正是自己的记忆。
他正合理的将香夜的过去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不远处却传来一些人匆忙的脚步声。
“找到了！在那边！”
为首的声线宿傩十分耳熟，正是那个操纵影子咒术的跟禅院家有关系的小鬼。
想到他是在虎杖与众人一起逛街的过程中跑出来的，自然会引起这群咒术师小鬼的注意，两面宿傩就忍不住不爽的砸了下舌。
他与香夜的再会，很讨厌有外人的插手。
不过距离契约的五分钟也快要到了，他也无法对这些人动手，宿傩只好揉了揉发丝，目光凶狠的睨着香夜，倏地勾起了唇角。
“哈，你以为失忆就可以将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了吗，女人。”
“绝对、不可能！”
那唇角嚣张的笑容中蕴藏了一丝狰狞和愤怒，果然再也没有了平安时期时的那份温柔和宠溺。
千年的岁月里，他改变了许多。
“等着吧，这笔账很快就要清算了。”
“我可不允许你逃跑，藤原香夜！”
随着这句恶狠狠的话从牙缝中挤出，他面上的黑色纹路正在一点点消退，逐渐露出了虎杖悠仁那张原本清秀的脸。
朦胧的颤抖了下眼皮，当两面宿傩终于离去的时候，虎杖悠仁的身体猛地踉跄了下，忍不住往前跌去。
被香夜趁机扶了一把，于是少年顺势跌在了她的怀中。
挣扎了几秒钟，才逐渐苏醒过来。
“咦？”虎杖悠仁的眼底一片迷茫，缺少了这五分钟的记忆，让他现在有些凌乱，“我这是……？”
“你没事吧？”香夜扶住他的肩膀，低声问道，这才让他发现抱住他的是个陌生的女性，顿时有些慌乱的跳了起来。
“唔啊抱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给你添麻烦！”
先是鞠了个躬表示歉意，随后虎杖悠仁才疑惑的抓了抓发丝，环顾起四周：“不过我记得我是跟伏黑他们在逛街来着，然后……记不起来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姐姐？”
在场也就香夜能解答他的疑惑，但还没等香夜开口解释，后面终于接近他们的三个小伙伴却已经大声呼唤起虎杖的名字。
“虎杖！”
虎杖扭过头，看见来人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挥了挥手：“伏黑！清水！钉崎！！你们原来在——”
话还没说完，面前怒气冲冲的野蔷薇直接黑着脸，快步走来，并一枚拳头朝他的肚子揍了上去。
瞬间，虎杖悠仁面容扭曲，颤颤巍巍的躺在了地上，满地打滚。
“有没有搞错啊虎杖！”钉崎野蔷薇揍完后还不过瘾，一边生气的抱怨一边捏了捏拳头，“我的包包全都掉在了地上了好吗！这可都是超级贵的啊！”
“……啊？”虎杖悠仁虽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但似乎也意识到她生气的原因，非常尴尬的摸了摸后颈，“抱歉……”
“况且你竟然中途变成了两面宿傩，是想吓死我们吗！”
“……”道歉的话音戛然而止，虎杖悠仁猛地绷紧了神经，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两面宿傩，两面宿傩又出来了吗？！
钉崎野蔷薇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还在继续抱怨着：
“结果等我们累死累活追到这里的时候，你竟然又什么事都没有，绝了，是想要戏耍老娘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事发突然，那些包包只好被我扔在了地上，现在估计都被人给抢光了，我的钱啊……你要怎么赔偿我你这个混蛋！！”
她眼含热泪的拽着虎杖悠仁的领子一顿乱晃，几乎将可怜的虎子给累傻了。
一旁的清水诗音不忍心，忍不住上前来打了个圆场。
“好了好了野蔷薇，虎杖君也不是故意的嘛，就原谅他吧。”
“——啊？！”正在气头上的钉崎野蔷薇谁的话也听不下去，双眼吊起习惯性的瞪了眼后方，“那我的钱怎么办，谁来赔我！”
“……”
听到钱这个字的瞬间，清水诗音就立刻闭上了嘴，默默的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往后退了两步。
打扰了。
赔钱是不是可能的赔钱的，谁提钱她就跟谁急。
“够了。”最终，还是伏黑惠看不下去几个人的打闹，主动站了出来，“现在重要的是宿傩的事情，他怎么会出来，虎杖你知道吗？”
“这个啊……抱歉，我完全没有印象。”虎杖悠仁满脸迷茫的思索着，摇了摇头，但随即他却有些焦急的询问道，“他出来做了什么事情吗！有伤害到别人吗？！”
“没有。”伏黑惠平静的总结，“正因为没有，所以才很奇怪，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这个时候，他才将视线投到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过的香夜上，忍不住狐疑的打量着，“说起来刚才宿傩是准确的奔着一个方向来的，难不成就是来找你的吗？”
“对哦，刚才清醒后率先遇见的也是这位姐姐。”
虎杖悠仁也看向香夜，不过比起伏黑惠的警惕，他的眼底更多的是好奇，“姐姐是什么人？”
一时间唯一见过宿傩的香夜变成为了视线的焦点，气氛倏地有些紧绷起来。
见情况有些不对，清水诗音连忙站出来亲自为众人介绍了下：“啊这位是香夜姐啦，是我的朋友，也是咒术师。前两天的交流会上不是出现了一股陌生的咒力吗，就是香夜姐做的，连五条老师都在夸她实力强大啦。”
经过她巧妙的解释，众人才收敛了对香夜的怀疑。
首先清水诗音叫的这么亲密就不可能是什么坏人，而且五条老师还认识，又帮助他们祓除过诅咒。
嗯，既然一起对付诅咒，那就是朋友！
少年的世界里总是抱有着极大的善意。
“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我。”而香夜也将话题重新推了回去，“比起问我，你们问他会比较快。”
不等众人回答，她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潇洒的离开了。
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高专学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问宿傩，想桃子呢，宿傩会告诉他们真相？
但是又没有其他的线索……
最终，众人还是拍案决定，将事情禀告给五条悟，让他们亲爱的五条老师去费这个脑细胞。
而无论是离去的香夜还是在场的清水诗音都松了口气，被这群精力旺盛的孩子抓住一顿询问，可是件超级麻烦的事情。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平安时代，香夜一时间感到有些心累，暂时想抛弃这个马甲，清理清理脑子。
好在马甲的经历主视角还是在这个马甲的身上，虽然她已经在过去度过了那么长时间，但在其他马甲眼里，接收起记忆只会像是翻书一样，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并不会有代入感，不然在过去待久了，还真有点不习惯现代的背景。
于是，她便顺势来到了横滨的地图，趁着夜晚的时间让若叶奈奈将身体收了回去。
而就在这一刻，系统的提示也接踵而至。
【检测到完成回忆剧情，即将获得成就奖励】
还有些困倦的白猫见此，顿时支棱了起来。
你要是跟她讲奖励，那她可就不困了！
嘿嘿，是什么奖励呢。
猫咪搓手手。
结果当她看到奖励的内容时，满心的欢喜却顿时散去，只留下了满脑子的问号和疑惑。
【奖励：马甲所带有的黑化值，个别将转化成特异值】
若叶奈奈：？？？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好家伙，这些词她一个字一个字都能看得懂，结果合并起来，就完全一脸懵逼了。
特异值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以理解为变异值】
系统竟然难得为她解释了下，令若叶奈奈受宠若惊。
但是，变异……？怎么感觉比黑化更可怕呢，这真的是奖励？
【黑化无法自主控制，变异可以自主控制，因此为奖励】
若叶奈奈：……
感觉并没有什么区别。
行吧，系统说奖励就奖励吧，反正是马甲，又可以切除疼痛感，随便浪。
若叶奈奈放弃了思考。
然后转头用爪子撕开了桌子上的小零食，开始愉快的干饭中。
*
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大厦中，屏幕上的灯光蓦地亮起，露出里面可爱的银发少女的身形。
“下午好，中也~”
在那双翠绿色如同宝石的眼眸的注视下，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坐直身体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先是随手撩了下额前那凌乱的橘发，随后才朝少女微微露出笑容：“白，我睡了多长时间？”
“四十分钟。”白准确的报了时，并且用担忧的视线看向他，软糯的回应道，“其实你可以在多睡一会儿的，感觉最近的中也很疲倦，没问题吗？”
“没事。”已经将帽子戴在头顶的中原中也慵懒的捏了捏后颈，语气里透出些许倦怠，“还有任务在等着我。”
注意到白有些失落的表情，他顿了顿，忽然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指碰了下屏幕，轻笑道：“我没事啦，说起来今天晚上时间空出来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
于是，屏幕中的少女顿时露出了笑容，灿烂的点了下头：“嗯！”
*
已经将最后一名客人恭敬送出去的银发少女默默松出一口气。
那身精致的女仆装不仅将她的可爱之处完美衬托，也越来越吸引附近年轻的客人，比起以前，波洛咖啡厅的生意倒是一天比一天红火起来。
只是人多带来的后果就是仅仅有白一个人进行服务，实在是有些手忙脚乱。
至于负责下厨制作咖啡的安室透，显然比她还要忙。
“终于结束了呢，安室先生。”今天中午的人流终于散去，白朝着正在松动着领口，眉眼透露出一丝疲倦的安室透露出微笑，随后回报的，便是男人温柔的回应，并习惯性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是啊，辛苦你了。”
安室透眼神柔和的看着她，顺手帮她将耳边零碎的发丝撩到脑后：“累不累，你可以去沙发休息一会儿。”
少女摇了摇头，露出了干劲满满的表情，捏紧了拳头：“安室先生接下来还要做收拾工作不是吗，我也要努力帮上你的忙！”
说到最后，她露出了有些羞涩的笑容，不好意思的垂下眉眼：“只要你不嫌弃我笨手笨脚的就好。”
“怎么会呢。”安室透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噙着浓浓的笑意，朝她眨了下左眼，“有白小姐的帮忙我的心情都会变好了，恐怕这就是白小姐独特的魅力吧。”
“哈哈安室先生太夸张了啊。”如此开心的笑着，白挽起袖子，便走到了安室透的身边帮忙刷起了盘子。
两人闲聊着不时相视一笑，在这宁静温馨的咖啡馆中布满了一片春色。
*
论生活，清水诗音可能是几个马甲中过的最心累的人。
不仅天天要被迫面对五条悟这种狗男人，最近她的屁股后面又莫名其妙黏上来一个人，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清——水——！”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又笑容满面的捧着一堆不知从哪摘来的野花，快乐的狂奔而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请收下吧！！”
看着那健硕的身材，仿佛一个拥抱就能让她窒息的体格，清水诗音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几个字：你不要过来啊——！！
没错，至今为止交流赛还没有结束，所以东堂葵正大光明的住在东京，每天都变着法的追求着她。
虽然心意很让人感动啦……但是太热情真的吃不消啊！
还好注意到她的抗拒，虎杖悠仁第一个挡在了她的面前，对东堂怒目而视：“东堂！都说了不要让清水困扰啦！”
“哦？兄弟，你这是想要独自占有清水吗！”谁知道东堂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状似非常懂的点了点头，朝虎杖悠仁伸出了大拇指，“但是我绝对不会输！清水，请接受我的爱！”
说着，他直接绕开了虎杖悠仁，就要往清水诗音的位置扑去。
浑身猛地打了个冷颤，清水诗音一瞬间毛骨悚然，也不知道为何本能的拔腿就开始跑。
尔后还能听见后方东堂那大嗓门的咆哮声：“这次要玩捉迷藏吗？很好！我们愉快的进行玩耍吧，清水！”
清水诗音：……谁要跟你玩捉迷藏啊！救命！不要过来啊！！
虎杖悠仁也一脸懵逼的看着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跑过去的东堂，咬了咬牙，立刻奋起直追：“喂！东堂，快停下来！！与清水保持距离！”
于是，现场的画风就变成了，清水诗音在前面狂奔，后面追着捧着鲜花的东堂，再又后面追着各种阻止的虎杖。
三人在校园内一路追逐，震惊了许多偶然路过的小伙伴。
与这些体力怪物相比，清水诗音的体力则率先被消耗的严重，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看就要逐渐降低速度。
但是后面的人追的十分紧，如果此时真的停下来，毫无意外得到的就是一个熊抱。
为了不变成那样恐怖的未来，清水诗音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跑着。
然后在一个拐角街道的附近，忽然被一只从旁边树林里伸出的手拽住了手臂。
没等清水诗音惊讶的瞪圆眼睛想要惊呼，那只手臂就用力将她拽进了树林，并用另一只手掌堵住了她的嘴。
清水诗音刚要惊恐的挣扎，结果耳边就被人低声的提醒道：“是我。”
熟悉的少年音色，冷静至极的语气，全部都令清水诗音一瞬间放下了心：“惠？你在这里做什么，吓我一跳。”
“偶然在这里路过，看见你遇到了麻烦。”
侧过脸，就能看见伏黑惠那白净光洁的下颔，少年正一边警惕的往外面窥视，一边下意识将她往怀中抱的紧了一些。
或许是感受到一旁那火热的视线，他疑惑的往清水诗音那里投去目光，结果正对上少女仰着头，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他的场景。
这才终于意识到两人挨着的是如此近，伏黑惠的视线立刻被烫了下，猛地就想要推开她。
“！抱歉！！”
结果触碰到清水诗音肩膀的手掌刚刚要用力，却反被少女握住，紧紧抓在掌心之中。
伏黑惠的眼眸倏地睁大了，瞳孔中摇曳着明显的惊愕，连完整的话都几乎说不出来：“你……”
“嘘——”清水诗音却紧接着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同时，她还用眼神示意了下树林外侧，示意着现在他们还没有完全解决危机。
果然，不远处便传来东堂葵那豪迈的声线：“清水！你在哪里？！”
“清水——！”
一声一声的呼唤宛如魔音入耳，吓得清水诗音面色苍白。
她跟伏黑惠此刻躲在一颗树干的后面，还还树干极为粗壮就算是两个人交叠也完全能够遮挡住。
但是因为极为紧张，清水诗音却下意识的往树干的方向靠拢，也就是说，她整个人都几乎贴在了伏黑惠的身上，还用努力的往前面挤。
顿时，伏黑惠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耳尖也迅速升温，变得通红不已。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不说，不该碰到的东西也会不由自主的感受到。
比如说贴在胸前的这两团柔软的触觉，大腿试图挤入他两腿之间的缝隙里，还有那时不时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好闻的花香。
女性的荷尔蒙太过于浓郁，他被包裹在这种甜蜜着，几乎要侵占了全部思绪。
几乎对这种状况忍无可忍，伏黑惠浑身僵硬了一会儿，越发觉得头晕目眩，心跳如鼓。
他猛地一咬牙，忽然抓紧清水诗音的双肩，就这样迅速的调转了个方向。
视线天旋地转，下一秒，清水诗音的背部便抵在了粗糙的树干上。
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将双手抵在她脸侧，正眉宇压低神色不明的伏黑惠。
此时，伏黑惠那双偏向黑色的眼眸似乎浮现出强烈的情绪，像是在隐忍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的双目紧紧凝视着清水诗音的脸，如同猎犬在捕猎前夕，眼睛里浮动的危险情绪令清水诗音的内心都有些许触动。
“清水？不在吗？”
身后就是寻找她而来的东堂葵和虎杖悠仁，但她在与伏黑惠独处在这种隐蔽狭窄的地方，不为任何人得知。
心脏，扑通扑通没有规律的跳动起来。
紧盯着她半晌，少年的目光越来越粘稠，呼吸越来越粗重。
终于仿佛被蛊惑一般低下头，鼻翼凑近她白皙如玉的耳侧，轻轻嗅了嗅。
果然，那股好闻的味道不是错觉。
甜甜的，与夏天的蜜桃相似，就如同眼前这位少女般，让人不禁想要咬下一口。
事实上，伏黑惠也真的眯起那墨黑的眼眸，缓缓张开了口。
心脏快速的跃动频率不断敲击着耳鼓，他有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对准身下少女不经意间露出的白皙优美的脖颈。
就这样俯下了身。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清水，可让我好找。”
刹那间，他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身体僵硬，冷汗布满全身。
理智随着身后青年的话立刻回炉，并且连伏黑惠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刚才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一样，眼底充满了震惊。
他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两步，松开了对清水诗音的束缚，不需要刻意对视，他便看清了少女迷茫看着他，那懵懂的表情。
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刚才准备对她做些什么。
“五条老师。”不过碍于五条悟突然出现，清水诗音立刻将注意力落在了五条悟的身上，并且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没看见我们是在躲起来吗！不要喊我的名字啦！”
吊儿郎当的五条悟双手插进口袋里，唇角勾起饶有兴趣的弧度，就这样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嗯~原来是在躲起来啊。”
先随意看了眼低着头，表情晦暗不明的伏黑惠，随后唇边的弧度继续扩散，故意道：“我还以为打扰到你们约会了呢，看来是我误会了。”
闻言，他眼尖的注意到伏黑惠的身体猛地一僵，忍不住窃笑起来：“没关系，悠仁他们已经走了哟，不需要在躲起来了。”
“那就好。”而清水诗音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伏黑惠反常似的，大大方方松了口气，“五条老师在找我吗？”
“嗯。”
五条悟漫不经心的点着头，目光却随时随地集中在伏黑惠的身上。
少年始终沉默着，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突兀的低声道：“既然这样，你们谈，我先回去了。”
说着，他就想要快速离开清水诗音的身边，然而五条悟却先一步搭了下他的肩膀，笑着道：“别走嘛，为什么要走的这么着急，难不成是我真的打扰到你们了？”
这句调侃的话刚落下，身边的少年就猛然抬起眼睛瞪向了他，眼底迸发出极为凶狠的锋芒。
这还是惠第一次露出又是羞愧又是愤怒的表情，就仿佛被侵犯了领地的狼犬，倒是让五条悟难得有些稀奇了起来。
他忍不住试探的说道：“我想问的是奈奈酱的事情，惠不想听一起听听吗？”
瞬间，伏黑惠怔在了原地，像是思索了一会儿，迟钝的大脑才终于搜索到了若叶奈奈的影子。
半晌，犹豫的点了点头。
过去那隐隐的心悸已经消失不见，回首思忖，才发现他现在的心已经整个被清水诗音的身影占满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驻足。
而听到若叶奈奈这个名字的时候，不远处的清水诗音却是笑容凝固，内心一紧。
她不好的预感也真得成为了现实，只见五条悟非常诡异的露出笑容，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咬着重音道：“清水，所以奈奈酱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这是不是出去的时间太久了，你觉得呢？”
“嗯……五条老师。”清水诗音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妥善的回答，干笑了两声，“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你可能需要问她……”
“那为什么我给她发的短信她从来没有回过我，不觉得很过分吗？”五条悟并不打算放过她，那灿烂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清水诗音继续干笑：“我猜她应该没有看见吧啊哈哈……”
“诶？”然而这时，一旁的伏黑惠却疑惑的眨了下眼睛，插嘴道，“但是若叶小姐回复我的短信了，应该不是没有看到吧。”
……
刹那间，清水诗音和五条悟同时沉默了。
与此同时，五条悟笑容越来越灿烂，而那身后凝聚起的浓浓的黑气，也越来越可怕。
“嗯？奈奈酱回复了你，却没有回复我啊……”
“看来我应该好好跟奈奈酱聊聊才行呢，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