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风里谢澜站在梧桐树下，对着窦晟有片……
第32章 风里谢澜站在梧桐树下，对着窦晟有片……
谢澜百度了一圈, 才搞明白“贴贴”是什么意思。
表达互动亲密的词很多，这个词无论字形还是读音都有独的可爱。而且贴这个字连起来音有点难，谢澜看着热评忍不住跟读一遍：“贴贴。”
评论区看有点吵眼睛：“哈哈哈”、“555”、“啊啊啊”, 粉丝们把这个统称“鸡叫”。
- 豆真的a我一脸
- jk在牛仔裤面前不值一提！
- 合作视频里只有窦晟出镜, 那bgm就是谢澜了吧
- 澜崽妈妈你流泪了555
- 小提琴&编曲专业人士想说, 谢澜是真的实力惊人……
- 实力惊人+1, 不显山不『露』水, 懂的都懂
- 我心情有一捏捏复杂，这种水平的作品只拿来给豆混了两段bgm, 不愧是我豆
- 先放一个预言在这, 年度百大预订，两个崽都是
谢澜飞快刷过那些赞美, 终于捞了一条想看的视频解读。
- 很震撼, 以后谁再说豆一蹶不振我就翻脸！！简单说下我的看法吧，这是一个被“不良”少年眼中的世界和世界眼中的。视频中路人的脸打码方式不同：远处冷漠的路人脸是糊的, 而正面靠近的人脸是扭曲的——生人的冷漠和亲人的粗暴, 这是少年的感知。外，对本人的镜头语言也分两种：常规“路人视野”里，愤怒、肢体夸张, 这一段bgm是古典三拍，轻松欢快有韵律，说明那其实是自我取悦的时刻, 压根没有人们脑补的所谓叛逆，在其俯视仰视的“非人视角”里也有印证, 因在那些镜头中穿着一样的衣服，气质和行都没有异常！最终，少年脱下脏卫衣, 洗掉挑染的头，从叛逆回归，想一句：唯我方知我是我。5555豆我本命up说累了！最后！转场bgm绝绝！澜崽！妈妈爱你！！！
这一大段里有不少生字，谢澜时不时切出去查字典，整段读通花了十来分钟。
读通后有点惊艳，没想真有人会把这个小短片解构清楚。
楼中楼里还有大量细节解读，包括每一个镜头所指向的视角、『色』彩搭配的寓意、手势的含义……谢澜看了足有半小时，点了数不清多少个赞。
最让在意的是其中一条很短的回复。
- 少年在镜中回归之前，那一幕雨打车窗的画面，雨水在玻璃上绕开了一片树叶的形状，求解！
谢澜愣了，昨晚在教室藏着掖着，竟然漏掉了这个细节。
立刻把视频又看了一遍，最后雨打车窗那一帧，雨痕确实绕出了一片树叶形状。
准确说，是片梧桐叶，和窦晟随手画在封面上的简笔梧桐轮廓完全一致。
谢澜对着暂停的页面，心里有种隐隐的说不出的感觉。
窦晟喜欢梧桐，总是随手在这里那里加一点相关元素，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片梧桐出在少年从叛逆回归前的节点，有些微妙。
谢澜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书，大致是讲，电影镜头里一切刻意弱化和隐藏的东西，都是导演变相的张扬。
笃笃。
谢澜晃过神，“进来。”
窦晟一手举着手机，一手端着盒泡芙，顶着一脸没睡好的倦『色』晃进来。
漫不经心：“补课呢，还不起，你这一天也太能睡了吧？”
谢澜坐在床上有些无语，“我在看视频啊。”
“什么视频？”窦晟挑了下眉，又恍然大悟，“哦——我都给忘了，怎么样，数据还满意吗？”
装。
谢澜压根懒得拆穿，更懒得问成年纸『尿』裤买了没。
“我在看评论，大家对视频理解的都不错。”
窦晟闻言淡淡撇开一抹，“是有几个说的还凑合吧。”
谢澜继续划着屏幕，“初心觉醒是什么意思啊？”
“啊……这个啊。”
窦晟抠开盒，捏着泡芙往嘴里丢，两腮鼓鼓吞咽着那些『奶』油。
谢澜抬头，“嗯？”
“没，就是最近重拾了一点最初做视频的热情，之前不是因去年百大那事有点消沉吗。”
谢澜忍不住问，“那你最初什么做视频？”
窦晟没吭声，继续站在谢澜床前吃泡芙，一颗一颗吃得很认真。
等着答的谢澜逐渐『迷』『惑』。
“你这泡芙原来是给自己带的？”谢澜蹙眉低声说，“我还以是给我吃的？”
窦晟捏着最后一只泡芙的手指一僵。
“倒也可以一起分享。”说着把那只泡芙捏谢澜嘴边，“我洗过手。”
『奶』油的香甜气息靠近，柔软的泡芙皮若即若离触碰着谢澜的嘴唇。
谢澜怔了一下才接过来吃掉，绵密的『奶』油包裹住每一颗味蕾。
窦晟嘟囔：“初心很简单，就是想传递轻松和快乐。我从前不开心时看别人的视频，感觉被治愈了，所以我开心后也想去治愈别人。”
谢澜哦了声，“确实很多人都是这样开始做视频的。”
只是随口一提，不料窦晟闻言眉心蹙了起来。
“什么很多人？”窦晟不满嘟囔：“我的初心是很独一无二的好吧，算了，跟你说不明白，走了上学了。”
谢澜一愣，“哪句没明白？不是传播快乐么？”
“你不懂！”窦晟板着脸说。
数竞培训和语文基础的教室挨着，窦晟一路都忙于在所有粉丝群里喊人起床看视频，路过谢澜教室门口，头也不抬说了句拜拜。
谢澜无语，也敷衍着拜拜了一声，转身迈入教室。
老马坐在讲台桌旁，见进来眼睛一亮，“早上好啊。”
“早，老师。”谢澜飞快说，往自己常坐的位走去。
好困，昨晚没睡踏实，今天眼皮有点打架。
低头打了个哈欠，放下包正坐下，脚步突然一僵。
谢澜猛回头瞪着讲台前的老马，又有些茫然扫了眼周围同学。
——没错啊，都是些见过不认识的人，没有四班的猫头鹰们，这明明是语文基础教室。
老马坐在讲台桌前眯眯看着谢澜，眼里光。
谢澜怀疑在眼中看了一
第32章 风里谢澜站在梧桐树下，对着窦晟有片……
种叫“父爱”的东西。
“老师……？”
老马捧起保温杯嘬了一口水，“没事，我就来看看你。”
谢澜：“？”
语文老师的高跟鞋声在外头响起，老马站起来：“市里那个分级考，成绩还在汇总，礼拜一才能下。我听说出了匹大黑马，英中的。”
谢澜皱眉『迷』『惑』，“大黑马？什么意思，闯进批卷组把卷啃了？成绩没办法正常下了？”
英中的食堂养马吗？？
老马容一僵。
“不是。”老马的脸上写满了震撼，“黑马的意思是突然冲出来的表优秀的选手，让大家都没想，或者大家从前不认识。这是个比喻。”
谢澜恍然大悟，“哦，我不太懂这些比喻，下次可以直白点吗？”
“好的……我就是有预感黑马可能是你，又听说分数震惊批卷组，所以过来瞅你一眼。”老马深深叹了口气。抬手在谢澜肩膀上拍了又拍，语重心：“好好搞语文，好好搞，数学的事情不用着急，你没问题的。啊，我本来想说我在隔壁等你，算了算了，你就好好搞语文，争取把分数尽快提上来，别被拖后腿。”
谢澜：“好的老师。”
老马捧着保温杯目光涣散走门口，语文老师刚好进来，稀奇：“诶，马老师？是不是走错教室啦？”
老马轻轻叹气，拉过低声说了几句。语文老师有些惊讶瞟了谢澜一眼，“哦好，放心哈，我都当成自己班孩在带的。”
老马沉重点头。
谢澜有点莫其妙，走回座位上坐下。
语文课上一半，谢澜收了条短信。
【亲爱的谢澜 同学：欢迎你加入英中辩论社！辩论社第一次培训活动将于周三晚5点-晚6点开展，活动点实验楼303，本次活动内容新成员破冰分组和辩题讨论，可先行了解辩题——别符号该存在吗？收确认参加请回1.】
谢澜看懂后迅速回了个1.
这应该算是在国内学校参加的第一个学生社团活动，很珍惜，在本上把议题抄了下来，打算明天抽时间提前准备一下。
午饭时小分队都在讨论今早的视频。
“您这个涨粉速度可太吓人了吧！”
车明一边嗦粉一边扒着手机，含糊不清说，“这才几个小时？七万八了！”
戴佑点头，“这就是有实力又有人带，诶，我们找时间庆祝下吧？”
车明紧接着说，“回头数学分级测试结果出了，肯定有人请客高烤状元，时候就一起！”
闷头吃饭的谢澜闻言筷一顿。
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车明，似是随口问：“上次你押谁第一来着？”
“豆！”车明说，“不过后来我有点后悔，澜啊，你考得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
“哦豁玩蛋。”王苟幽幽一叹，“没什么感觉的意思就是没感觉难度，我觉得我被骂了。”
车明立刻变身复读机，“我觉得我被骂了。”
戴佑着跟上：“我被骂了。”
一桌人看着于扉，于扉不耐烦张张嘴，“我……我无语好吧，幼稚死了。”
“鲱鱼最近暴躁加倍。”车明小声说，“我严重怀疑有情况。”
窦晟放下筷，“何解？”
“以前放学两小时内必失联，睡觉啦。最近我常常半夜起夜还看亮着，一戳还在线。”
王苟闻言小声问，“你半夜总起夜吗？”
车明：“……？”
“可能得去看看。”王苟一脸忧心，“反正我们村里人是这样的，谁家男娃半夜总起夜，村里人会传，说——啊啊啊你踩我脚了！”
于扉沉叹一口气，“最近是有点心烦，不下午打场球吧，2v2。”
“行。”车明一口答应，“陪你打球行，提前说好，让着我。”
于扉皱眉，“你还不脸了？”
车明理直气壮：“不啊。”
一桌人都倒了，谢澜也没忍住。
下午的生课价比很高，老师是从生必修一开始讲，而且谢澜生比想象中简单，只记住那些词，剩下的东西都非常好理解。
快下课时，小群里突然震了起来。
- rjjsd：我买『药』了，正往回走，十分钟。
- 戴佑：好的，我们还在原。
- rjjsd：你们打电了吗？
- 车明：打了，妈在路上。
- rjjsd：/ok
谢澜有点懵，问：怎么了？
很快车明就回复：可怜的鲱鱼同学把脚崴了，崴得还不轻，人基本不能了。
谢澜正懵着，窦晟就在群里了一句：ankle twitst(脚腕扭伤)
谢澜这才懂了：伤成什么样？
车明了张照片。
才崴没一会，脚腕已经通红一片，肿得离谱。
谢澜问：小『操』场么？我下课马上过去。
窦晟回：没那么急，等妈来接回去就行了，我先买『药』给喷一喷止个疼，你上你的课。
于扉自己也在群里了个嗯。
谢澜赶小『操』场时，窦晟们还在，于扉妈妈刚刚了，学校保安也在旁边。
于扉坐在上有些有气无力，“唉，搞那么大阵仗干嘛啊，我让车明们搀我校门口就好了。”
于扉妈妈手搭在头上，蹲下轻轻碰了碰脚腕肿起的方，“妈妈不放心，扭伤不能『乱』动，你先喷上『药』缓一缓，然后我们慢慢挪出去。”
于扉和妈妈得非常像，气质完全是两个极端。妈妈外表娇小柔弱，说慢声细语，语气也很温柔。
“阿姨，应该没大事。”车明在一旁说，“我们刚才帮试了试，应该就是扭伤，骨头好好的，你不放心就领去拍个片，白『药』已经给喷了。”
于扉妈妈起来，“谢谢你，你们几个都在啊？”
“嗯，一起打球来着。”
窦晟了谢澜，过来低声：“没事了。”
谢澜瞟着于扉的脚腕，“好像比刚才照片里更肿了。”
窦晟嗯一声，“肯定继续一会的，等会妈就带去医院了。”
第32章 风里谢澜站在梧桐树下，对着窦晟有片……
于扉的妈妈应该是从家里赶过来，外套没顾上穿，只批了一条羊绒披肩。驼『色』的披肩包裹住娇小的身材，披散在后背，蹲着仔细检查于扉的脚腕。
谢澜看着，心里很突兀沉了一下——
和肖浪静的气质非常像，温柔内敛，说声很柔又很稳重，让人不自觉想依赖。穿衣风格也很相似，肖浪静最后那段时间就不穿病号服了，让谢澜从家里拿了自己的衣服来，每天就是这样一件薄绒衫加条披肩，坐在床上看书看电影。
于扉坐着等『药』效缓释，妈妈还在一下一下『摸』着的头。
“别『摸』了，妈，『摸』秃了。”于扉有点抹不开面说，“我都快高三了，这么多同学在这呢。”
于扉妈妈：“我想『摸』就『摸』，你管我呢。”
是这样说，还是收手，拿起旁边的『药』仔细读说明书。
许久，叹声气：“儿，打个球也能崴脚，最近怎么回事啊，妈妈怎么觉得你心神不宁的。”
于扉臊眉耷眼瞅着自己脚腕上的大鼓包，“心烦。”
“你天天心烦。”于扉妈妈无奈：“从生下你你就心烦，就没见你乐呵过。”
旁边车明和王苟用疯狂打对方来憋，戴佑也一直勾着唇角，弯腰收拾着上散『乱』的那些『药』盒说明书什么的。
许久，于扉说，“好像没那么疼了，在走吧？车开在哪了？”
“就在外头，保安小哥尽量让我往里开了，谢谢啊。”于扉妈妈感激冲保安了，在车明架着于扉起身的时候，立刻托住了于扉另一侧身体。
女人看起来瘦瘦小小，扶着儿时却很稳。
“去离家近那家医院吧，你们学校附近这个骨科不太行。”细声询问于扉的意见。
于扉在妈妈面前挺乖，“都行，喷了『药』暂时没那么疼了。”
车明回头：“你们别跟着了，我跟阿姨把弄出去。”
窦晟点头叮嘱：“小心点，看脚下。”
“知了。”
三人慢慢吞吞往外挪，戴佑叹口气，“鲱鱼最近是有点暴躁啊，刚才打球也带着火，咱们四个打球，冲那么猛干什么。”
王苟摇摇头，“不懂。咱把这个杆给食堂送回去吧？”
“哦对，忘了。”戴佑说着随手抄起旁边的不锈钢管往食堂走去，王苟在后头跟上。
等人走了，谢澜才闷声问：“拿那根杆干什么？”
窦晟无语，“我也不知，买『药』回来就看见有了，估计车明那个瓜皮想给于扉diy个拐杖。”
“哦。”
谢澜转身往校门的方向走，“回家吧。”
于扉们三个还在前面不远处，这会有点起风，林荫路上的梧桐叶沙沙响着，远处于扉妈妈被风吹起，用一只手不断扶着头，不叫丝被风吹着打儿的脸。
赵文瑛其实也很温柔，的温柔是藏在唠叨和吐槽之下的，而且经常出差，碰面很少，不像于扉妈妈这样，从各个方面都让谢澜一瞬间就想起那个人。
谢澜走着走着又突然想，戴佑提过妈妈是初中教师，王苟妈妈在乡下开小卖部，车明妈妈在外打工，也常常邮东西回来。
其实，只有……
又一阵风迎面而起，一片鲜亮亮的叶被风卷着，卷谢澜面前，在空中打着旋飞舞。
窦晟娴熟伸手抓住那片树叶，“赵文瑛女士回来了。”
谢澜停步，偏过头看着，“在吗？”
“刚刚给我消息。”窦晟晃了晃手机，“喊我们回家吃饭，还问你吃不吃番茄火锅。”
谢澜顿了顿，“是用番茄下火锅？”
窦晟摇头，“番茄只是底料，你等会就知了，不辣的，特别好吃。”
“好。”谢澜说。抬起头，无声深吸一口气。
两人安静走了一会，直于扉和妈妈的身影在校门口消失了。
“我好像从这个风里嗅了某人心里酸酸的。”窦晟忽然低声说。
谢澜愣了下，“什么？”
窦晟没立即吭声，过一会才说，“我看过肖阿姨年轻时和我妈的合照，确实和鲱鱼妈妈气质有点像。”
谢澜嗯了声，想车明常挂在嘴边的一句，淡淡重复：“是的，我柠檬了。”
窦晟在一旁噗了出来。
的声很轻，低低的，好像能让空气中的沉重消失一些。
谢澜和并肩走着，又过了一会停步低声说，“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其实我早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只是有时候，会很忽然想起，逃不掉。”
眼底有些热，于是谢澜看着前方没有回头。
窦晟捏着那枚梧桐叶的叶梗，放在眼前，轻轻旋转。
鲜亮的绿叶上，叶脉纹路非常清晰，在阳光下绿得通透，仿佛能看见绿叶的生命在流淌。
“你是想哭可以在哭，我勉强装作看不见的样。”窦晟说，“用这片叶给你遮一下。”
一片叶能遮什么。
谢澜接过那片梧桐叶，叶梗上还留有窦晟指尖的温度，触碰上去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勾了窦晟的手指。
垂眸看着叶脉，“我只是会有些遗憾。最后那天我很慌，一直在哭，忘记了好好和说声再见。那声再见是在葬礼上说的，已经离开了，不知还能不能听见。”
窦晟没吭声，不知从哪又『摸』了一片叶出来，比刚才那片稍微黄一些，也一起放在谢澜手心。
许久，窦晟才低声说，“你看过一个童么。”
“嗯？”
窦晟抬手『摸』了『摸』的头，“只一个人还停留在活着的人的记忆中，就不曾真正离开。”
“所以，只你还想，就会一直在。”
风把窦晟的声音吹得有些淡。
谢澜听见了，眸光微动，捏着那两片一绿一黄的叶，在梧桐树下对着窦晟有片刻的怔忡。
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树叶缝隙，在窦晟白得亮眼的外套上投下一片片淡金『色』的光斑。让谢澜冷不丁想起那天在南巷小院的晚上，窦晟念的那句诗，又想起两年前在医院里，那些絮絮的叮咛。
最后那天，确实忘记了好好说声再见。
一直拉着的手说，我会想你的，说了很多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