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陆轻璧早就把头像换成了石鞍发给他的，别人偷拍的沈渠背影，原来的头像他根本没在意。
头像里千篇一律的校服和短发，不明真相的人可能以为是陆轻璧自己。
唯一的知情人石鞍恨不得自戳双目，他只觉得从前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看见陆轻璧和沈渠一前一后地从教职工宿舍走来，前者春风得意仿佛遇见人生四喜之一。
难怪当初陆哥想方设法要把学霸休息室的单人间变双人间，不是为了就近欺负，而是……
石鞍真心实意开始担心陆轻璧哪天“欺负”沈学霸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
一中没出过省状元，教导主任对沈渠看得紧，自己就住在303 ，沈渠正上方，把宝贝放眼皮子底下看着。
石鞍倒吸一口冷气，天呐，陆轻璧的表情不会已经得手了吧！光天化日的……
他赶忙又看了一眼沈渠。
满脸冷漠，从上到下头发丝儿都写着“不想搭理陆轻璧”。
石鞍感慨陆哥道德底线还在的同时，为他鞠一把同情泪。
等陆轻璧回到座位上，石鞍转过头来，问：“陆哥，最近你老课本夹着手机看啥呢？”
都不学习争第二了。
陆轻璧高深莫测道：“探寻人生规律，收益最大化。”
又名：研究原耽小说套路。
“啊。”石鞍点点头，猜测他哥可能在犹豫要高考还是要出国。
石鞍英语烂，不想去鸟语花也不一定香的地方。
陆轻璧说研究小说，还真让他研究出了一点东西。
他确定，他和沈渠是生活在一篇类似《宠妻狂魔首富和他的教授清冷娇妻》的小说中。
而且，是一篇甜文。
现在的问题就是，沈渠脱离小说后，认为爱情是作者强行催生的，不承认他们的爱情。
是的，沈教授一直都是理智清透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
陆轻璧知道自己的爱不是假的，他所要做的就是扭转沈渠的观念，或者让沈渠重新爱上他。
追妻路上虽然容易高血压，但是只要沈渠还在眼前，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呢？
石鞍：“后天月考，你有数就行。”
陆轻璧正沉浸于追妻规划，没放在心上。任谁在商海叱咤风云几年，也不能马上安下心读高中。
晚上，陆轻璧回家，看见霍美合在餐桌上吃燕窝，过去拉开一把椅子，促膝长谈。
“妈。”
“求我什么事？”霍美合用纸巾擦擦嘴，抬眼看向最近情绪波动比较厉害的儿子。
陆轻璧：“最近学业紧，中午不回来了。我发现学校食堂伙食不怎么样，妈，您用我的压岁钱解决一下呗。”
第二个番外剧情里包括陆家补助食堂这件事，系统要求每次完成度超过80%。
原文里大段描写了路人的心理活动，这是陆轻璧没办法控制的事情，只能把其他部分圆满复刻。
陆轻璧卡里拿点压岁钱赞助食堂不难，问题是他现在一高中生不好出面操作，只能靠家长。
霍美合自然是疼儿子的：“你那三瓜两枣的压岁钱，妈给你出了。”
陆轻璧心里哼哼，那是您没见过我当首富的时候，跺一跺脚金融圈地震……罢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妈，还有件事，那个，您跟食堂谈的时候，能不能附加一个条件？”陆轻璧斟酌着开口，“新买一套餐具，小的，以后给我打饭用小碗。”
陆轻璧用手比出一个小圈：“碗口这么大就行。”
作者过于丧心病狂，写了“每天七碗饭”，跟给沈渠带早饭一样，是个长期任务，陆轻璧总不能天天让沈渠陪他吃撑。
霍美合上下打量陆轻璧，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肌肉：“你吃猫食呢，这么点儿饭够吃吗？”
干饭不积极，身体有问题。霍美合一下子紧张起来：“吃不下饭了？胃口不好？”
“老刘！老刘，开车，咱马上去医院检查——”
“妈！吃得下！能吃七碗呢！”陆轻璧有点头大，“主要吧，我最近发现少食多餐更加科学。我把饭分成七碗，增加用餐步骤，就不会端着一海碗狼吞虎咽，降低胃病发生率。”
霍美合重新坐下，一双美目流露出“我怎么生了个智障儿子”的眼神：“懂了，你思想有问题。”
陆轻璧无法反驳，只能重复：“我觉得这样很好。”
霍美合不太懂儿子的脑回路，仔细一想，又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点道理：“依你依你。”
“谢谢妈！我看书去了。”
霍美合在身后唠叨：“你既然不准备出国，就好好读，别考个二本让你爸丢脸……”
刘叔在一旁善意提醒：“夫人，少爷上学期年段排名第二。”
霍美合尴尬：“啊，这样啊。”
陆轻璧最近的表现模糊了他的智商。
……
陆轻璧伤好之后，走路带风，步伐自信，再也不怕在沈渠面前出丑，这份自信维持到考卷分发的前一秒。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恐怖的事——沈渠的休息室跟年级第二共享，他这次要是考砸了，岂不是要把老婆的半张床拱手相让！
卧槽！
陆轻璧如临大敌，扯过石鞍：“第三名男的女的？”
声音低得仿佛要将人暗鲨。
石鞍还没回答，陆轻璧把他转过去：“算了。”
无论男女，他都不能接受。
陆轻璧陷入挣扎，一边是光明磊落的前半生，一边是作弊保住老婆的半张床。
不能保护老婆清白算什么男人！
陆轻璧痛苦地把手机放进书包拿到后面。
天气预报明天雷暴雨，月考压缩在一天内，早上语文数学，下午理综，晚上英语，考完周六日放假。
陆轻璧考完数学，脸色比股票跌停还绿。在老婆最擅长的领域滑铁卢，会不会被看不起啊？
沈渠边吃饭边看物理公式，抬头看见陆轻璧端着三碗饭过来，怔了一下。
三个迷你小碗一字排开，陆轻璧表情特别严肃地把托盘放在沈渠正对面。
石鞍从后面拍了陆轻璧一下：“哥，你怎么用小碗？”
“哦！我知道了！”石鞍恍然大悟，“你在拜学霸！”
临时抱佛脚啊这是。
沈渠：“……”真的有点像考前祭神，就差一株香炉了。
“别瞎说！”陆轻璧觉得不吉利，连忙把盘子移到另一侧。
这种熟悉的不敢与数学老师对视的表情……沈渠一歪头，认为陆轻璧数学考砸了。
陆轻璧睫毛闪了闪，这就是中年阳痿男在老婆面前抬不起头的感觉吗！
他飞快吃了三碗，又去盛了四碗，沈渠正低头看书，陆轻璧例行喂饭，舀了一口米饭，再来一勺汤。
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完美欣赏沈渠的侧脸，把乌黑浓长的睫毛，小刷子似的在陆轻璧心底刮蹭。
老婆读书他喂饭，当个居家好男人。陆轻璧糟糕的心情愉悦了一些，目光顺着沈渠的五官流连，最后跟随他的目光一起看向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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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轻璧双目刺痛，全忘了。
陆轻璧受了两小时半理综酷刑，用自己临时背的一堆公式勉强把试卷填满。晚上考英语倒是手到擒来。
月考结束，学生如出笼之鸟，纷纷收拾东西回家，尽管明天预报雷暴雨，依然不影响拥有两天假期的美好心情。
陆轻璧蠢蠢欲动，想跟沈教授约会，触及对方冷淡的视线，鼓了鼓勇气：“明天一起……”
沈渠把五三装进书包，头也不抬：“明天下雨。”
“后天……”
“后天要学化学。”
陆轻璧正直：“我就是想邀请你一起学习。”
沈渠冷酷无情：“不了，我一个人效率更高。”
陆轻璧无法反驳，心里有点委屈，前几天沈渠还给他规划学习方案，现在干脆放弃他了。
“这也不肯，那也不肯，我送你回家总行了吧。”
沈渠没反应过来就被陆轻璧按进了车里。沈渠连忙坐直了身体，摆出警醒的姿态，生怕陆轻璧在车里对他动手动脚。
陆轻璧不能说没有前科，简直是恶贯满盈。回回跟陆轻璧坐车，下车前都要整理衣服。
他们车里常年备着两套衣服。
陆轻璧上车，关上门，和沈渠一人一边，意外地规矩。
沈渠看见前面的老刘，恍然，不是他们原来那个目不斜视会升起挡板的司机了。
沈渠为自己诬赖陆轻璧的想法感到羞窘和惭愧。
沈家离学校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陆轻璧皱眉看着一片昏暗的第七层：“你家没人？”
沈渠：“他们最近忙。”
“那你……”陆轻璧不放心沈渠一个人在家，万一来小偷了都没人救他，“来我家。”
沈渠推开车门：“我不是小孩子，你放心。”
陆轻璧以楼道长为由，坚持要送沈渠上楼，沈渠拗不过这块牛皮糖，只能让他尾随。
“没有电梯啊。”陆轻璧语气心疼。
这片小区位置虽好，但却是没有电梯的老房子。沈渠家在顶楼，爬着怪累的。
爬了三楼，沈渠突然转过身，道：“就送到这里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觉得够了。”
两人僵持着，陆轻璧怕惹沈渠生气，只好退一步：“那你开灯了跟我挥挥手。”
“嗯。”
陆轻璧一步三回头地下楼。
这里是学区房，晚上经常有学生晚自修回来，因此楼道灯火通明，一有哪盏灯坏了，家长就张罗着修。
灯光从头顶聚下，将少年人单薄的身子拉得颀长。额前碎发投下的斑驳阴影，使得那双漂亮的眼睛晦涩不明。
沈渠盯着陆轻璧伤愈的小腿，停留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径直往楼上走去。
进了家门，打开客厅大灯，沈渠走到窗台边，看见陆轻璧已经回到车边，正抬头望着。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仿佛还能与对方视线相碰，擦出不应有的火花。
沈渠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陆轻璧也经常绅士地站在他家楼下，等某层楼的灯光亮起。
是的，某个特定求偶时期的陆总，颇具伪装出的沉稳可靠绅士风度。
沈渠把窗帘拉上。
陆轻璧使劲挥舞着的手放下，钻进车里，被考试折磨得身心俱疲的他选择打开对话框。
-[红包]推荐几本校园甜文。
-原耽砖家：[书单]。
陆轻璧全部收藏，一本一本看。他看书极快，对于这种没营养的内容，一目十行，迅速跳章，一个页面停留时间不超过两秒。
啪啪翻完了五本极具代表性的校园原耽，陆轻璧困得睁不开眼。
他发现了一个校园典型现象。
陆轻璧沉入梦乡，断断续续地想，作者应该不会这么缺德吧……
翌日，雷雨天如期而至。
撕裂半边天的闪电，时不时炸响的天雷，瓢泼的暴雨将陆家院子里花草树木摇得胡乱倾倒。
恶劣的天气一直持续到夜晚，一通电话打到了陆家。
“最近家里有发生什么事吗？”高三2班的班主任韩清谨慎问道。
“没有啊。”霍美合接到电话，手指转了转刚做的大波浪卷发。能发生什么事？陆建华破产了？
“这样。”韩清恢复成熟的班主任语气，“陆轻璧这次月考成绩450分，理综和数学加起来不到170，比上次退步了220分。这样下去恐怕……”
霍美合声音颤抖：“能上一本吗？”
韩清顿了一下：“不能。”
霍美合深吸一口气，大波浪都不卷了：“好的，谢谢老师，我明白了。”
“陆轻璧！”霍美合抬脚就踹，她没想到门没有扣上，一踹就开了，险些把自己踹一个趔趄。
她重新调整气势：“你是不是早恋了！”
陆轻璧正骚扰沈渠，闻言面不改色地把手机扣在桌上。
“没有。”
霍美合：“别装了，我是你妈我还看不出来，手机那头就是那小对象吧？”
陆轻璧：“……”
霍美合：“问心无愧就让我看一眼备注，我也不看你聊天记录。”
陆轻璧：他妈真是神了！
他给沈渠的备注是“老婆”。
陆轻璧扶着霍美合在床上坐下：“我十八岁了，也不算早恋吧？”
霍美合：“影响学习的就算。”
“啥小姑娘啊，能让你退步两百多分？”霍美合有点好奇了。
陆轻璧无所遁形，破罐破摔：“还没追上。”
陆轻璧态度良好，等他妈大发雷霆，然后诚挚写下“三个月提分200”的保证书。
结果霍美合“噗嗤”一声笑了。
“哈哈哈哈哈……”霍美合乐不可支，“退步两百多分还没追上。”
“我当初追你爸，也退步了两百多分，你猜怎么着？”
陆轻璧：“怎么着？”
霍美合脸色一阴：“你爸跟校花在一起了。”
陆轻璧有点自闭：“那我是怎么出生的？”
“后来我又进步三百多分。”
霍美合拍拍儿子的肩膀：“这是妈妈送你的一则寓言小故事。”
哲理性不强，伤害性极大。
陆轻璧心被亲妈和亲老婆联合伤透，想找回一点自信，于是给原耽砖家发了个红包。
-陆轻璧：[大红包]有没有那种，受对攻不离不弃的文？哪怕攻优势尽失，脑袋抽风，高考零分，受清冷漂亮智商卓绝万人敬仰，依然爱攻、崇拜攻，唯攻是从。
他要研究归纳一下这些人生赢家的特质。
-原耽砖家：……
-陆轻璧：说好了物种多样性呢？这种配对都没有？
-原耽砖家：你是……极端攻控？[惊讶][虫族书单]
陆轻璧一噎，我怎么就极端了！
他不知道虫族什么意思，只从字面意思就受到了今天第三次伤害。
仿佛老中医对着他摇头三连：没救了，抬走吧，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