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118
【记住, “保持向前的脚步，你动不了的话，‘你’可以动。”】
赛克斯看了这句话很久, 还是没有明白莱安长老的意思。
这个时候, 埃拉已经带着网友们的意见来到了书房之中。
【主人，玩家们现在的议论风向是想要让浮游城成为常驻的副本。】火红色的小精灵一板一眼地汇报着。
“浮游城？常驻？”赛克斯重复了一遍，感觉有些佩服这些玩家们的想象能力。
不说宝石水母族是独立的长生种种族，就说这浮游城的规律，这么多年以来还没听说过浮游城在哪个地方停留很久。
他将自己手中的信重新放回了信封里, 然后盖上了木盒, 站起身来：“你一会儿去透露一个信息，就说浮游城不可能······”
这个时候，赛克斯放在桌面上的魔法镜忽然亮了起来，他止住了自己未完的话语，接通了魔法通讯。
只见魔法镜对面的，正是消失了四五天的黑宝石。
她头戴着灿金色的、象征最强领主颜色的王冠, 额头漆黑的宝石在王冠的照耀下也没有少了几分光辉, 反而更加神秘而深邃, 和过去灰扑扑的落单小水母一点也不一样。也对, 现在应该叫她水母族的领主了。
黑宝石的脸色依然不是很健康, 但她的脸颊却因为兴奋而染上了一抹红晕。
“恩人，我前来拜访了。”她站在领域的外面, 向魔法镜的位置行了个基础礼。
黑宝石？
赛克斯虽然不知道对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但还是挥手打开了禁制，邀请黑宝石进来。
她的身影也吸引了周围一些玩家们的目光——
“黑宝石来领地了？”
“她来这里干什么？哦哦, 原来是往人鱼塔的方向去了。”
“所以是来找我们大美人领主的吗？为什么没看到红宝石, 真的复活失败了吗QAQ”
玩家们议论纷纷。
黑宝石的速度算不上快, 但也绝对不慢，她并未听清楚周围幼崽们的议论，而是加速到达人鱼塔下面后，稍微有些踟蹰地在底下停了一会儿，才终于抬脚走进塔内。
“恩人，我今天来，是想要感谢您的。”黑宝石看着赛克斯那依然光辉的外貌，目光柔软：“您和您的子民在拯救浮游城方面为我们提供了那样大的帮助，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感激才好。”
说着，她拿出了一根一指长的木棍，恭敬地放在了赛克斯的面前：“这是来自另一个长生种的信物，当年老领主救了海马族的领主一命，他将自己的信物留在了浮游城，许诺可以持这个对海马族的任何一人提出任何能做到的要求。”
“我听旅行商人汤姆最近一直在打听长生种相关的信息，冒昧猜测恩人可能用得上这个，于是就自作主张给您送来了。”
赛克斯看着眼前那只不知作何用途的木棍，目光闪了闪，却没有拒绝这个礼物。
“你们是长生种，我不可能看到长生种在我眼前出事。不过这个于我确实用得上，谢谢你的礼物。”他将木棍放在了书桌的一角。
黑宝石弯了弯眼睛：“就算如此，我们也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而心安理得地毫无表示，更何况您还救了我两次——我自己一次，我的妹妹、也就是红宝石一次。”
“红宝石怎么样了？”赛克斯扬起了眉毛，最后黑宝石还是选择救活红宝石了吗？
黑宝石将手抬到自己的头顶王冠的地方，从王冠的中心摘下来了一只颜色火红的团子，放到了人鱼的面前。
那只小团子懒洋洋地动了动，然后翻了个身，一副四脚朝天的懒散模样，露出了几只晃晃悠悠的小触手。
赛克斯这才发现，黑宝石王冠上面那颗红色的晶石竟然是一只火红色的水母。小水母的长相极其漂亮，除了自身特殊的亮眼颜色以外，整只水母还有种blingbling的闪光感，像是一颗名贵的宝石。
这是······
“红宝石？”赛克斯有些惊讶。
像是看出了人鱼的困惑，黑宝石贴心地为他解答：“恩人的瓶子送到以后，我就按照您所说的使用能量为对方进行灌注，但大概是由于我的力量因为受伤大减，导致复活的时候出了些问题。”
她用指尖戳了戳那个只有乒乓球大小的红宝石，被对方熟练地用几只触手抱住了手指然后蹭了蹭。
“她一有实体就是那么小的幼崽模样，好像并没有自己的记忆，只对红宝石这个名字还有点反应······这也是我今天特意来叨扰您的原因之一。”黑宝石歉疚地笑了笑。“您知道她这种情况是怎么了吗？”
赛克斯皱了皱眉，然后很快又舒展了开来：“这并不是你的问题，而是红宝石本身的天赋过于霸道，时间和空间方面的天赋本来就与规则相逆，所需要作为交换的‘代价’也更为苛刻，这一点你应该也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红宝石为了换取全城的时间逆转，献祭了自己的魔法天赋还有一大半的意志，就算我能够以手段将它残留的意志聚拢，也不可能再恢复原来的样子。”说着，赛克斯隔空点了点小水母的额头：“她的额头并没有宝石，她不会有属于长生种的修炼天赋。”
黑宝石看着还在顺着她手指向上努力攀爬的小水母，一双眼睛有些黯淡：“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她的修炼速度会非常缓慢、并且再也不可能恢复记忆了对吗？”
果然，就算是这样的它，也不是那个红宝石了啊······黑宝石的心中有些酸涩。
赛克斯却摇了摇头：“记忆这种东西，据我所知并不在意志的固定范围内，每一块意志都有可能会承载着本体的记忆，但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又恢复多少，就要看她本人的意思了。”
红宝石现在没有记忆，只不过是时机不对、或者她潜意识里面根本不想恢复罢了，不过这样说不定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这样想着，赛克斯从书桌的下方拿出了一块幼崽喜食的糕点，递给了那只小水母。
糕点甜蜜蜜的香气瞬间吸引了百无聊赖的小幼崽，它两颗红豆一样的小眼睛噌地亮了起来，像是一团弹射的麻薯团一样嗖的扑向了赛克斯，然后粘在了他的手上。
失去记忆重回幼崽形态的小红宝石抱住了糕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在上面蹭了两下，发出了惊喜的“哇”声。
这样的红宝石，最起码比最初看到的时候快乐多了。
赛克斯将小水母和糕点轻轻放在了桌子上面，抬头看向黑宝石——
“你今天前来，并不只是为了这些吧？还有什么事的话一并说出来好了。”
黑宝石本来正看着小红宝石吞吃糕点的模样，因为赛克斯所言的“有机会恢复记忆”而带上一些期待，却听到了恩人这样的问话。
她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一个沉着冷静的水母现在难得多出了几分犹豫：“确实还有一个不是很成熟的想法，我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开这个口······”
她的话停住了，赛克斯倒也没有催促，而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等着对方的开口。
黑宝石的手指有些纠结地攥住了自己的法杖，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重复几次以后，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恩人，我想要让浮游城留在这里。”
这下，惊讶的人换成了赛克斯。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黑宝石？”人鱼难得沉下了脸色，他的声音冷凝，像是一盆冰水倒下，直接可以泼醒任何不冷静不理智的生物。
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黑宝石。
她深吸一口气，还上前了一步，坚定地看着赛克斯：“恩人，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长生种公约》我记得清清楚楚。规则······”
黑宝石提到规则的时候，声音颤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规则的意思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作为[勇者]、作为清醒的看到这一切的人，我当然知道规则对我们的态度。浮游城的坠落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但族人们日渐增多的晋升问题却依然还存在着。”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个黑斗篷究竟在哪里，封城的这段时间内我运用权限找遍了全称，他却像是从人世间消失了一样再也找寻不见，如果有机会您可以亲自去浮游城看看，很多孩子的魔力和生命力都不是饱满的状态，像是被谁生生偷窃走了一截。”
“这些问题短期内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但是长期呢？以后呢？我并没有自信可以一直不被规则所迷惑——事实上，在等待红宝石复活的那两天，我就已经感受到来自规则的暗示了。它在暗示我······杀了她。”黑宝石垂下了眼睛。
赛克斯眼神一凛。
他当然知道浮游城水母们的异状，事实上，他最开始也是因为这些异状才决定对浮游城进行干涉的，但没想到直到事情解决，这种异状还是犹如附骨之疽一般黏在浮游城的阴影之中。
他也没想到的是，规则竟然又卷土重来，故技重施想要通过对黑宝石的暗示进行破坏，该庆幸自己最后还是决定动用异界能量复活红宝石吗？
不然黑宝石心上的缺口，很难说不会被规则彻底利用······
“所以你的意思是？”赛克斯终于把这句话问出了口，他也只想要对方一个明确的回答。
黑宝石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死亡之海的领主大人，我作为宝石水母族的领主，在此代表全部族人向您寻求庇护，请求您收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