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割蛋协会”
据说申请成立的时候, 创始人第一次上报的社团名是“割蛋协会”……学生们倒是开心了,疯狂响应,大声叫好。
就是接到申请表的老师惊呆了。
这哪儿行?这像是个正经社团的名字吗?
虽然你这社团干的好像也不是什么正经事儿……天天盯着猫蛋蛋……但那也不行,“割蛋协会”不行。
校领导当然就没给通过。
创始人只好含恨给社团改名, 改成流浪猫关爱协会。
学校这边的流量猫确实很多, 以前还闹过猫藓, 好几个喜欢撸猫的学生被传染上之后,又顺势以寝室为中心感染了一大群。
自那之后,流浪猫在学校的待遇就很差, 可谓严防死守。
每年学校都组织人手,四处捣毁猫窝,又严令禁止学生喂流浪猫。
学生们就很看不惯这个,到处抱怨吐槽。
校领导考虑到这么干确实也不是个事,有个流浪猫关爱协会也挺好,就给创始人通过了。
尽管社团的原名没有通过,但却在学生们的记忆中保留了下来。
明面上,这个社团的官方称呼是“流浪猫关爱协会”,然而学生们还是习惯叫“割蛋协会”。
社团成员都是“割蛋人”。
去参加社团活动, 都说“走, 割蛋去”。
朝有酒没有加入这个社团,不能不说也有这个社团“声名远播”的原因在里面。
但就算是没加入社团, 也不妨碍他去义务劳动。
他到社团的活动教室后,发现到里面不少笼子已经装了新猫。学校附近的猫多半不是特别怕人, 看他走进房间,也只是警惕地抬头看过来。
个别怕人的猫, 它们的笼子上面会罩个黑布。
等它们情绪稳定下来, 才会把黑布撤掉。
活动教室里只有一个成员在留守, 是个大三的学姐。
她蹲在地上拆一包猫粮,边拆边打招呼:“朝有酒来了?”
“嗯,”朝有酒放下书包,环顾四周,“其他人去哪儿了,怎么不在。”
学姐忽然反应过来:“没人跟你说?哦对,我们才刚发现这事儿呢,社长也才接到消息赶过去,估计马上就想起来给你打电话了……那我先给你说。”
她把猫粮往桌面上堆满的饭盆里倒。
“学校这边儿来了条流浪狗。”她说,“虽然社团主要是在管猫,但是像狗啊、鸭子啊、鹦鹉之类的,要是我们发现了,也会暂时养起来,再想办法找人收养。”
朝有酒毕竟不是社团成员,还真不太清楚这个。
他点头,说:“那流浪狗怎么了?”
“就是这次的狗,它不太一样。”学姐说,“你也知道,一般这种人多的地方,流浪猫多,流浪狗看不到几条。就算我们偶尔发现,也基本上都是那种小狗。”
她拿手比划了一下,也就比划了一个猫那么大的体型。
然后她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个有之前四条猫那么大的体型。
“这次是一条大狗。”学姐神色严肃地说,“而且是一条受了伤的大狗,特别凶。”
她还想再说什么,朝有酒的手机就响了。
“估计是社长,那行吧,你去接电话,我喂猫了。”学姐说。
朝有酒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端吵得要命,社长的声音也时断时续的:“喂?朝有酒?”
“大狗的事学姐跟我说了,”朝有酒说,“你们在哪儿?”
“在西南角!西南角这边你知道吧?”社长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忽然飘远,“诶停停停——谁拿杆子捅的——赶它啊!草我给你们拿杆子是让你们捅的吗?赶!往笼子里赶——”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疯狂的犬吠:“嗷——汪!汪汪汪!”
犬吠中,还夹杂着社长的“躲开!躲开!别让他咬着了!”和其他人惊恐的尖叫。
过了好一会儿,社长的声音才稳定下来:“喂?朝有酒?”
朝有酒已经在路上了。
“我马上就到,”他说,“你们在用什么抓狗?”
“笼子,还有竹竿。”社长的声音时大时小,“我们还有掺了麻药的熟肉,但是它不吃,就一直跑……它腿上有伤,血淌了一地,我们也不敢追得太厉害。”
“有网兜吗?”朝有酒问。
“这狗太大了,我们的网兜装不下,”社长一边大吼大叫,一边抽空和朝有酒解释,“看着跟成年金毛差不多大了都!好家伙,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狗……看着也不像是品种的……可能是什么大型犬串的。我们的网兜只能网小狗,这种网不住。”
朝有酒“嗯”了一声,问:“你们带麻醉针了吗?”
“带了带了,那肯定带了。”社长一听朝有酒这么问,就松了口气,“你有办法?”
“应该问题不大。”朝有酒说,“你们先撑一会儿,我等等就到。”
他没有马上去学校的西南角,而是先去附近的快递点,问快递员买了几个巨大的蛇皮口袋,一小捆自锁尼龙扎带,又借了个很大的剪刀。
“你要这些干什么?”快递员也熟悉朝有酒,边笑边给朝有酒翻东西,“要做派送的兼职?要做跟我说啊,你看你每次来取个快递,都帮我带一大堆过去……”
“抓一条受伤的流浪狗,狗挺大的,那个网兜太小了。”朝有酒说,“下次我来还帮你带快递,兼职就不用了。”
他要付钱,快递员摆了摆手:“拿走拿走,这点东西收什么钱。”
朝有酒又去附近一家自行车维修店,说明情况后,问人老板买自行车的钢圈。
这东西一般不单卖,也没有人买,猛一听,老板还挺懵。
朝有酒三言两语地解释,说附近有条流浪的大狗,买这个是要抓狗。
老板也怕流浪狗跑出来咬人啊,要是赶巧在他店里咬了学生,生意还做不做了?
赶紧给朝有酒找了个结实的钢圈,只收他个成本费,还很热情地问他要不要橡胶圈。
“这东西可以拿来捆狗,结实!再大的狗也挣不开这个!”他热情地说,“我给你整一截旧的,没人要,你就这样,这样把狗那嘴巴捆着,狗嘛,嘴一捆就啥也干不了。”
朝有酒一想,也对,就把橡胶圈也拿上了。
他一路跑过来,东西拿到手了,又赶紧跑去学校的西南角。
社长正带着一群人和那条流浪狗对峙。
场面也不吵也不闹,一群女生站在后面,紧张地拿着长杆子,男生靠得距离狗要近些,个个土里打过滚似的灰头土脸,又怂,又得强撑着。
血果然零零散散地洒得到处都是,不多,但看着也挺触目惊心的。
社长看到朝有酒和他手里的东西了,赶紧拎着杆子跑过来:“快快快,你手里拿的都什么?怎么用啊?”
“把竹竿给我。”朝有酒说。
社长痛快地交出了自己仅有的工具,站一边,看着朝有酒把剪刀尖儿对准杆子,暴力猛戳。
“诶你悠着点儿,你悠着点儿!”社长小心肝乱颤,“你别弄手上了!”
朝有酒猛戳一阵,终于给竹竿上戳了个裂口。他比了一下这个裂口的位置,把竹竿翻过去,又是一阵暴力猛戳,戳了第二个裂口出来。
他把蛇皮口袋好几个套起来,套了几层,用剪刀戳孔。
用尼龙扎带把蛇皮袋扎到自行车圈上,最后再用尼龙扎带把车圈固定到竹竿上。
社长看着看着,眼睛就亮起来:“有戏啊!不错嘛朝有酒!”
“这个不太结实,只能用一两次。”朝有酒试了试手,站起来,“麻醉针准备好了吗?”
“妥了!”有人应道。
朝有酒这才把注意力放到那条引得众人如临大敌的流浪狗上。
是条黄褐色的大狗,躲在灌木丛中,露了半个身体出来。
瘦倒不是很瘦,但那主要是因为它的骨骼偏大,两条前臂都粗壮有力,肩部漂亮极了。
毛色挺杂乱,但狗的精神头还不错,两只大耳朵尖尖地竖着,眼神机敏。
“和德牧串的。”朝有酒看了一眼后说,“以前家养的狗,对人还不太凶,可能是因为受了伤才反抗得激烈。”
“这也能看出来啊?”社长惊讶地问。
“我有一条德牧。”朝有酒说,“我认识。而且小时候家养的狗和从小就流浪的狗对人的表现很不一样,这要是真的流浪狗,早把你们咬完跑了。”
“你养德牧啊,诶你养的狗还挺像你的。”社长脱口而出。
朝有酒没好气地推开他往狗那边走。
什么叫我养的狗还挺像我……你可长点儿心吧社长!你这样说话出了门是要挨打的!
这条狗一看朝有酒朝他走就紧张起来,双眼盯着朝有酒不放。它压低了身子,看上去就快冲出灌木丛开始攻击了。
社长现在自觉担大任的不是自己了,也活泼起来,开始逼逼。
“你别说,这狗还挺聪明,我带着一群人围它,它不带怕的,朝有酒一过来它就慌了……狗王啊朝有酒!”
你可闭嘴吧。
朝有酒慢慢地靠近了几步,那条狗压低身子狂吠起来,吓得周围的人往外一散,在包围圈里露了个空档。
狗顿时从灌木丛里蹿出来,掉头就跟个炮.弹一样往远离朝有酒的的方向疯跑。
朝有酒早等着狗跑了,他盯准了这条狗能突围的位置,狗一跑,他就向前一个大跨步,猛地把手里的竹竿往下一压,正好把狗兜进了蛇皮口袋。
几个男生一哄而上,慌里慌张地把狗摁住,拿着麻醉的人赶忙上前,先把针头莽进去打完一管。
狗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慢慢地不动弹了。
“先别放。”朝有酒制止道,“等我来看看看。”
他蹲到狗的身边,试着稍微把蛇皮袋抬起来一点,这条狗马上一个翻身就要跑,被朝有酒按住了脑袋,又不动弹了。
“嘿哟,这狗还会装死。”社长惊奇道,“真是家养出来的狗啊?”
“嗯。我摸了一下,毛不怎么糙,不像是长期流浪的样子。”朝有酒说。
他还有别的话藏在心里没讲。这条狗的体型太大了,虽然是串的德牧,但长相里的德牧特征还挺明显,办不下来证件。
这条狗,很可能是被蓄意抛弃的。
“笼子呢?”朝有酒抬头问。
他撸了两把狗子,感觉它已经丧失了攻击欲,就把袋子慢慢揭开,两手抄着狗的腋下,飞快地趁着狗反应不过来把狗放进笼子。
“行了,带走检查吧。”他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现在去食堂吃个饭,还能赶上下午的课。
社长热情邀约:“要吃饭啊?一起去呗!我们也都没吃呢,听说有流浪狗就跑来了。”
朝有酒想想,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