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番外(四)
番外(四)
当初容珺为了在平生出生前赶回来, 的确添了不少新伤,只是伤都在衣袍下,藏得很好。
云娆心里一直都惦记着要查看他有没有新伤, 诞下平安休息没几日,就记起这件事, 非得要容珺老实给她检查。
前世他成功退敌过,这一世自然不会困难到哪里去,只是不能使最擅长的战戟到底有差, 双臂及腰腹两侧都有新伤, 容珺知道, 小姑娘要是看到,肯定又要哭红眼。
坐月子的人, 哭不得。
刚生完平安前几日, 云娆都只着一件轻薄的雪纱, 雪纱下的小衣也只系着红绳,松松垮垮的挂着, 凝脂酥玉似隐若现。
平安刚吃饱, 正乖巧的躺在里侧, 抱着小手,睡得酣甜。
“我真的没受伤。”
容珺坐在榻边,怀里的美人儿正低头整理着小衣, 听见他的话, 美目斜乜,拍开他扣在纤腰上的手。
“你这人总是报喜不报忧, 有话从来不直说, 做事向来拐弯抹角, 最爱以退为进!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不会再上当的!”
云娆一脸严肃,一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模样,容珺不由得失笑。
他不发一语的看着气得双颊微红的美人儿,眸色渐浓,半晌,再次倾身凑近她,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娆儿既然如此坚持,我也只能从命。”
云娆的手被抓了过去,落在玉带。
“来。”
“……”
她早就知道容珺这个人表里不一,看上去清风明月,实际上却风流荒唐,但没想到刚出生不到七天的女儿就睡在一旁,他居然也能如此不要脸。
男人薄唇擦过她逐渐烧红的耳尖,低低轻笑:“真的没受伤,我知道娆儿想我,我远赴边关这些时日,亦极为思念你,只是你刚诞下平安,当务之急是得好好坐月子,调养身子。”
“……”
越说越不象话,这人指鹿为马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云娆白净如瓷的瓜子小脸染上淡淡红霞,张嘴想反驳,唇上却是蓦地一热。
男人已经捏着她的下巴,覆住她温软的唇瓣。
将她牢按于怀,动弹不得。
云娆眼瞳骤缩,有些抗议的捶打他。
男人垂眸望她,眼底笑意似柔进了骨子里,教人无法抗拒。
本就带着些许撒娇意味,捶打不停的小手,慢慢地停了下来,改搂住他的脖子,与之辗转亲|吻。
男人始终衣着整齐,衣裳下,轻揽着她的手臂却逐渐爆出漂亮的肌|肉线条。他的身材一如既往的好,结|实匀称,精|壮却不贲张。
落日余晖染红云彩,万丈霞光斜洒于室,两人身上披上层层绚丽色彩,刚出生不久的小平安就睡在他们身旁,氛围温馨美丽得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云娆被松开时,早已被|亲|的七荤八素,检查容珺身上是否带了新伤这件事,早就被抛诸脑后。
容珺低眸看着怀中双颊酡|红的美人儿,一面用粗粝的指腹,温柔地拭去她唇边涶沫,一面低笑哄道:“心肝儿,别急,月子得坐两个月。”
云娆听见他的调笑,耳根一红,气呼呼地推开他:“我、我,再胡言乱语就不理你了!”
容珺愉悦低笑。
在逗她这件事上,向来极有分寸,见好就收,从来不会将本就脸皮薄的小姑娘欺负得太过。
掌心温软,略显|湿|热。
容珺剑眉微蹙,很快就将人扶回榻上躺好,起身到一旁矮柜取出干净衣物。
云娆见状,脸上又是一红:“你、你干嘛?”
容珺笑意微敛,声音温和:“如今虽已入春,夜里仍旧春寒料峭,你为了平安,总是穿得如此单薄,衣裳脏了也不换,要是在月子里着了凉,该如何是好。”
云娆哭笑不得,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也不想想她的衣裳为何会脏。
若非他总和平安争食,那些衣裳哪有那么容易就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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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娆每次要查看伤势,容珺总有本事哄得她没空纠结这件事,久而久之,她也忘了。
心里虽然清楚容珺肯定带着伤,才会如此费尽心思不让自己看,云娆却也不恼。
她知道自己在容珺面前,特别容易哭鼻子,要是看到他的伤,又要心疼难受好半天,与其如此,倒不如想办法调养他的身子,每天逼着他喝补药。
于是乎,云娆坐月子,吃吃喝喝了两个月,容珺也被逼着喝了两个月的补药。
陆君平得知之后,忍不住调侃:“子玉这般日补夜补,食补药补,不知身子可受得了?会不会躁得慌?可需朕让皇后回相府劝一劝五皇妹?”
“娆儿也为了臣的身子着想,多谢陛下,不敢劳烦皇后娘娘。”容珺低眉顺眼答道,只是不知为何,那温润的嗓音听起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意。
御花园内,新帝摇扇大笑。
容珺何止躁得慌,云娆坐月子期间,日日将平安抱到身边说话,再加上钟钰仍是每天准备来明珠阁报到,他简直有苦无处诉。
有好几次,眼尾都逼得红了,还被半夜醒来的小姑娘撞见,满眼震惊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也会做这种有辱斯文之举。
小姑娘震惊之后,又满眼心疼的凑进他怀中,捧着他的脸不停轻啄,披于肩上的丝被随之滑落,身姿姣好。
“你怎么不叫醒我?”
容珺难得如此狼狈,僵着身子动弹不得,俊脸勉强扬起一贯的温柔笑容,语气却带着微不可察的不自在:“你还在坐月子。”
他前世虽然回京不久就随她而去,云娆这一世有孕之后,却也下过苦心了解过生孩子这件事,知道坐月子对女子而言极为重要。
会扰她睡眠的事,他可不敢不做,就怕月子没坐好,将来有个万一,追悔莫及。
青纱幔帐之内,美人儿心疼不已。
转眼天光渐亮,窗外一道曙光洒下,不知过了多久,容珺将候在外间的春梅喊了进来,让她备两盆温水。
春梅只以为驸马爷今日得早起进宫,不做他想,很快就将两盆水备好,置于屏风外。
云娆已经躺回平安身边,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脸色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红,嘴唇娇艳欲滴。
她长睫微眨,心里怦怦乱跳得厉害。
屋内十分安静,小平安的手脚已经开始乱动,似要醒来,云娆浑然不觉。
男人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捏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手执帕子替她擦拭。
云娆脸上像有火在烧。
容珺将她的小脸擦干净后,又将帕子洗净拧干,仔细地握起她的手,耐心擦拭。
清隽的眉眼低垂,温柔尽显的凤眸之中尽是幸福的餍足之色。
云娆嘴里还有些难以形容的苦涩药味,闭着眼,小声撒娇:“我、我还要漱口。”
方才他脸上全是狼狈与愧疚之色,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容珺安静地扶起她,将漱水端到她面前。
他低下头,在她红彤彤的耳尖轻啄一口,嗓音微微低沉,略带慵懒:“都好了,睡吧,我待会儿会叫奶妈过来抱平安。”
云娆难为情的别过头,逃开他温热的唇,小声嘟囔:“下次不许你再这样。”
容珺歉疚地摩挲她的唇瓣,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那我能不再喝那些药了吗?”
云娆蓦然撩起眼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以为然的嘟嘴反驳:“那些、那些都是对你身子好的药,你之前受了那么多伤,钟大夫说你的身子还需长久调养。”
她嘴里的钟大夫并非钟钰,而是钟院判。
钟院判退休之后,也没真的闲着,反而跑去自家闺女的明晖堂里当起大夫。
她让容珺喝的那些补药,都是钟院判亲手准备的,肯定不会出错。
容珺沉默片刻,眸色微暗,幽幽的应了声好。
危险直指而来,云娆耳根微热,刚抬手推他,一旁的小平安已经耐不住肚子饿,哇哇大哭起来。
她才要坐起身,容珺却将她按了回去,俯身抱起平安。
“你快睡,平安有我顾着,奶妈待会儿就来。”
容珺像是怕吵到她,说话的同时,已经抱着平安下榻。
如今他抱平安的手势已经十分熟练,动作也不像头一回抱女儿那般生疏,看得出来在哄女儿这件事上,早已得心应手。
云娆看着男人渐远的背影,看着他微微垂着眉眼,低声的哄着女儿的侧脸,心里又甜又暖,温软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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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温暖很快就随着她出月子,回到公主府之后,演变成大火,将她烧得一乾二净,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火烧过的地方很多,书房、寝间,甚至就连净室和大得能躲上好几人的衣柜都有。
火势大得让人难以招架,几乎奄奄一息。
云娆这下终于相信,钟大夫那些调养身子的补药,肯定是哪里出了错。
如此浓情蜜意的过了一个月,云娆终于后知后觉的问容珺:“你不会又偷偷吃避子丹了吧?”
此时刚用完晚膳,两人净身更衣之后,就回到寝间,容珺正抱着小平安,手执拨浪鼓逗着她,听见这话,不置可否的笑了下:“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
自从他们搬离相府之后,温延清就日日登门,每天都带了一堆有趣的小玩意儿过来要给小平安。
容珺病态的占有欲仅对云娆,对女儿倒是没那么执着,越多人宠她、疼她他越开心,只是想到温延清过来送礼时,还是免不了与云娆碰面,难得有些不爽快。
平安满月时,云娆的身姿就恢复得差不多,柳腰纤细,曲线优美曼妙,与未生平安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听见容珺的话,不禁凑近他:“那、那平安岂不是很快又会有弟弟妹妹?”
美人娇娇,丰盈柔软,容珺抱着女儿的手臂微僵,不着痕迹的往旁挪动了下。
他微微笑着,侧眸望向她:“三年抱俩极为伤身。”
“更何况,我说过,我有你与平安就够了。”
“?”云娆茫然。
容珺一脸平静,若无其事:“你还在坐月子时,我已经透过钟大夫取得绝子汤,永绝后患。”
云娆红唇微张,怔怔的看着他。
容珺要笑不笑的看着她,淡淡道:“难不成你以为当初我不过随口一说,只是哄哄你?”
云娆当然相信他,只是相信归相信,当真的发生时,还是有些震撼。
她再近凑近,俯身抱住他与女儿,亲昵地在他肩窝撒娇:“那、那对你的身子应该没有影响吧?”
甜美萦绕鼻腔,容珺气息微重,侧过头,意味不明地抿了她耳尖一口:“有。”
“有什么影响!”云娆心中焦急,全然没注意到男人眼底掠过的坏心眼笑意。
容珺没有回她,反而朗声将奶妈唤了进来,让她将小平安带下去睡。
“钟大夫说,此药虽不伤身,服用初期却易感烦躁,唯有夫人相伴可解。”
“?”云娆一开始没听懂,随着帐幔飘落,男人欺身将她拥进怀中,旋即明白过来。
“……”她就知道容珺这个人,没有一句话是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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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安刚满周岁不久,云娆府邸发生了一件大事。
云娆虽是公主,到底是先帝从民间认回来的,与当今圣上陆君平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不是从小生长于皇宫。
容珺如今身为禁军统领,还是当今圣上的义兄,可说尊贵非凡,饶是他为皇上妹妹的驸马,却不妨碍旁人将心思动到他身上。
当然,他们送美人不敢明目张胆的送到公主府,只能想方设法带到容珺面前。
容珺对于这种事,一向做得绝,毫不留情面,也瞒得滴水不漏,却架不住有心人一送再送。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岑煊及温延清耳中,接着就传到云娆耳中。
云娆倒是不担心容珺,只是听到时仍有些不开心的抱怨:“你如今都是我的驸马,这些人怎么还敢送人给你?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
“娆儿莫气,”容珺一开始就是不想让她胡思乱想,才会想办法压下这些事,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很快他们就再也不敢了。”
云娆轻哼,忽地将人推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杏眸微眯:“夫君老实说,有没有碰过?”
容珺冤枉极了,他可从来没给那些人好脸色,都是直接叫他们滚,连多看半眼都没有,就只差没当场杀了那些美人。
倘若他不是禁军大统领,他还真想这么做,杀一儆百!
云娆还是不开心,她微微俯身,双手撑着他胸-膛,手掌下,是男人健|硕结实且逐渐紧|绷的肌肉。
容珺的心跳随着她的动作加快。
云娆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脸,好半晌,闷声道:“我觉得夫君这张脸实在太招摇了。”
容珺看着欺坐于上,脸醋意的小妻子,不止心里甜滋滋的,还有些飘。
双眸里落满温柔与愉悦笑意。
“那么娆儿觉得该如何?”
云娆哼道:“以前我出门都得戴帷帽,现在换你了。”
大手不知何时搭上她的细腰,容珺眼中笑意渐深:“我也戴帷帽?”
云娆犹豫了下,整个人趴下去,手掌改撑在他脑袋两侧,不满的嘟起嘴:“你好歹是大统领,学女子戴帷帽成何体统,蒙脸就好。”
青丝随之落在他脸上,带起丝丝痒意。
容珺唇角勾起满足的弧度,大手顺势而上,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抬头亲了亲她的脸:“好。”
云娆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想翻身离开,这才发现男人将她抱得紧紧。
“你、你做什么?”她这时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亲昵,“等等,说好了今日要抱平安过来睡的,明日,明日再──”
容珺却已不由分说的含住她的红唇,舌|头撬开贝齿,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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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三日后,公主府居然送来一批姿容不俗,体格绝佳的男|宠。
不止公主府的人错愕,就连云娆都觉得匪夷所思,想拒绝,明玉楼的人却又口口声声说是受指挥使大人所托。
云娆虽然未曾涉足花街柳巷,却也听闻过明玉楼的大名。
明玉楼不同于寻常青|楼,里头没有姑娘,全是男子,供好男风之权贵玩赏。
这些男|宠也分三六九等,有纯粹卖笑的,也有只卖艺不卖身的,更有从不露脸,只供达官显贵买回府的。
岑煊送来的这些,显然是最后一种。
不止气质好,就连身材都好,相貌堂堂、眉清目秀、美如冠玉。
有容貌英俊的,也有貌美如女子的。有风流倜傥,身材颀长的,也有高大威猛,浑身腱子肉的。
钟钰当时就在云娆身边,见到这么一大堆气质非凡,面容俊美的男|宠,亦是瞠目结舌,眼花缭乱。
“这是怎么回事?岑煊又在发什么疯?”钟钰表情一言难尽。
“我也不知道,阿兄最近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云娆亦是哭笑不得,正打算让明玉楼的人将这些人都带回去,却见春梅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神色紧张:“殿下,不好了,驸马回来了。”
云娆瞬间与钟钰对看一眼,两人眼里都明晃晃的写着:要完。
“怎么办?”钟钰可还记得容珺这个人有多恐怖、有多表里不一,要是让他看见这满屋绝色男|宠怕是要出大事。
容珺该不会待会儿就拿着铁笛,将这些人都杀光吧?
钟钰想象了下,瞬间打了个寒颤,毛骨悚然的抱着自己,害怕的看着云娆。
云娆哪里知道怎么办,她根本就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