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被质问的时候不能装傻
我没想到情侣旅馆的房间里的KTV音质还出奇得好。
在和佐仓千代一起连着合唱和三首之后都觉得有些渴了, 在我放下麦克风然后准备找点喝的时候，才发现放在包包里的手机在响。
啊……因为音响太大声所以没听到么？
我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一怔, 立马扭头冲到KTV设施前将电源给断了, 然后对着三个一脸懵看着我的人恶狠狠地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然后才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微笑道：“喂？杰？怎么了？”
糟糕，刚刚用嗓过度有些卡嗓子，声音都有些变了……如果杰问起来的话，就说上火了吧。
好在杰没有追究我声音的问题, 而是问了另一个让我无法回答的问题：【阳菜姐，你现在在哪里？】
……我要怎么说？！总不能说我现在在情侣旅馆玩吧！这样子杰他会怎么看我啊？！本来最近我身为姐姐的威信就已经摇摇欲坠了！
我只能干笑两声, 试图将话题敷衍过去：“哎？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不过显然, 在我熟悉杰的同时，他也熟悉我……所以他并没有就此将话题扯过, 而是继续追问：【没什么，就只是问一下, 还是说不能说？】
……的确有些不能说啊！不过杰怎么忽然会打电话来问我这个……啊, 刚刚似乎瞄一眼的时候有看到来自家里的未接来电……是因为妈妈没打通就打到杰那里去问了么？
可恶，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呃，该不会是担心我大半夜去找杰给他带来麻烦……因为以前出过这种事情……
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犹豫了片刻后, 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不是……我现在在学校宿舍, 怎么了么？”
唔……虽然说不是第一次说谎, 而且这个也是无伤大雅的谎言。可是对杰说谎果然还是感觉有些……
【是么？刚好我今天出任务经过东大附近, 我去看看你吧。】
杰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并且在说完之后没有等我回答就挂掉了电话。
我：“……”
……果然会翻车啊！所以说不能说谎啊！但是这种事情让我怎么说嘛, 我说了我在情侣旅馆超级奇怪而且解释我为什么在这里听起来就跟瞎编似的……更何况，现在我也不能改口说自己在这里了。
不然就暴露我说谎了！
我立马拿起我的包包背好，然后一把抓住降谷零的手臂，急切道：“松田说过你和萩原学过飙车的对吧！拜托你了，以最快的速度送我回东大！”
我一定要飞速赶回去才行！抓紧时间！在杰到之前赶到！
降谷零见我这个情况，倏地站起来，神色也跟着一变：“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凝重的表情中带着点绝望：“是啊！大事！刚刚是我弟弟的电话！我骗他说我现在在学校结果他要来学校看我了啊！”
降谷零：“……”
我此时完全没有多解释或者废话的时间和心思，抬手指着对方咬牙道：“收起你那奇怪的眼神！我只是单纯的有点点弟控然后身为姐姐的尊严高于一切而已！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和松田他们说你非要我跟着你一起来情侣旅馆！而且我说的也没有错！”
“……你的聪明劲能不用在这种地方么？你这样子的人成为律师总觉得很需要为日本的将来担心啊！”
吐槽归吐槽，降谷零还是帮了我这个忙。
在这点上我还是在内心感谢他的，就是现在我压根没有感谢的时间。当然我连和野崎以及千代他们告别的时间都不给了，直接拿出自己的信用卡刷开房间门出去。
等出去后，我几乎是推着对方往前走的：“快点快点！这次是真的十万火急啊！”
“知道了知道了……别推了！你这样子走路反而更慢了吧？”
***
……也许可能是搞错了。
毕竟咒灵也有可能出错。
夏油杰这么说服自己，但是并没有挪动脚步。
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的，宫村阳菜急切地推着降谷零从情侣旅馆门口走出来的一幕。
动作看起来很亲昵。
那个深肤色的浅金发青年看起来还有些无奈，而宫村阳菜则是很焦急的样子。
……也是，他就能感受到咒灵的位置，而且现在距离还那么近，怎么可能弄错啊。
在东大的宿舍？这个是东大宿舍的话，其他的东大学生都会抗议的吧。
夏油杰刚刚抬起脚迈出了一步，迟疑了良久，又收了回来。
现在上去的话……就能直接拆穿对方刚才的谎言了吧？
但是，现在过去的话……她会怎么说？怎么解释？会因为被自己拆穿之后就干脆地把那个家伙直接正式地介绍给自己么？这样子岂不是给了对方直接公开的机会？
他以什么立场去质问呢？作为弟弟？还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甚至现在连法律上关系都没有的弟弟。
之前他还觉得弟弟这个身份充满了桎梏，此时他却觉得没了这个身份也会带来很多问题。
心底烦闷和暴躁的情绪交织翻涌，啃食着残余的理智。
如果直接动手……不行。
那样子她会生气的吧？而且她很聪明，哪怕她根本看不到咒灵，想要让她察觉不出端倪可是挺难的……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宫村阳菜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说不在意他的话，这个时候却那么急切地想要赶回去装作无视发生……这算什么？百忙之中抽空做戏敷衍他？
夏油杰闭上眼睛，将沸腾着的负面情绪慢慢梳理，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他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准备，而宫村阳菜赶回去的速度又十分快，如果要赶上的话……那就利用咒灵飞过去吧？
不能让其他的普通人发现，还需要飞高一些……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夜间的高空带着具有侵袭感的凉意，等他下来的时候，因为自身温度过低，甚至能感觉到水汽的凝结，皮肤上都带上了一层湿意。
不过夏油杰并没有功夫去关注这些问题了，他站在东大的门口，看向了一边远光灯亮起的地方。
***
“……你说你能无视那些障碍物，开车直接冲进校门里面么？”我谨慎地问道。
“……你到底是想要别让你弟弟发现，还是想让全校学生一起围观？”降谷零也慎重地发问了。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我认命地开车门下去。
我也是讲道理的，降谷君的车真的已经开得很快了，很牛逼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比他更快而且还安全到达。而且其实我们的出发地也不远，过来只用了不到八分钟的时间，我感觉都已经破纪录了。
在这样子的情况之下，杰还更早到这里的话……只能证明这家伙很可能是到了东大门口了才给我电话的！
这小子是真的学坏了吧？这是什么另类查岗……啊，不对，这岂不是和之前我查岗一样的？
这算什么？风水轮流转？也不对……杰为什么忽然要查我岗了？
我脑内抱着相当多的疑问和困惑，迈着小步子走到站在那里的人跟前，总觉得气氛都变得有些尴尬，只能干巴巴地喊了人一声：“杰。”
“姐姐。”对方这次不喊我“阳菜姐”乖乖喊我姐姐了，但是却让我觉得更慌了。黑发少年脸上扬起笑容，“你玩得很开心么？”
“……哎？”我愣了一下，面露迟疑，“为什么杰你会那么问……”
我有表现得很开心的样子么？似乎今天晚上一直都在劳碌，也就刚刚唱K的时候和许久不见的小千代一起唱歌比较有意思……之后赶回来也完全没有多少开心啊！为什么会觉得我开心？
难道说……杰觉得我没有好好学习半夜跑出去玩还撒谎？
还是说……这种忽然的查岗是为了让我体会一下对方以前的感觉？
——总觉得无论哪个都有点可能但是都没有说服力……可恶，在碰到我弟弟的问题上我就容易思路比较混乱，明明平时都不是这样子的……
我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答，杰站在那里不吭声，只是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不高兴的情绪。
……不对，感觉比不高兴要更加激烈一些……似乎是，厌恶？
……哎？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吧？——我一惊之后立马冷静下来。
不会的，厌恶我了的话就不会过来找我了……啊，是因为学校那边的任务么？虽然说我决定了要当个正常的姐姐要保持距离，但是如果是杰遇到事情来找我求助的话，我帮忙和关心是理所当然的吧？这也是正常姐姐的表现吧？
思及至此，我迟疑了一下，和以往一样想拉住对方的手说话。
“是高专那边有事么……等一下，你的手有些太凉了吧……啊，衣服怎么都有些潮了？杰你刚刚是去哪里了啊？”
对方盯着我，忽然冒出了一句：“做了么？”
“……什么？谁？”我不确定地反问了一句——哎？做掉？做掉谁？杰以为我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去了么？！
“没什么。”对方别开视线，垂下眼帘，“阳菜姐你这样子太贪心了。”
“嗯？抱、抱歉……”我有些尴尬地松开手，其实还有点懵——贪心……指哪方面？因为我之前的掌控欲？所以这次查岗果然是为了让我反省？
没必要啊，我已经有在好好反省了的！看我最近进步多大啊！
“……不要随便道歉。”对方看过来，抬起手轻轻贴上我的脸，手心的温度带着几分凉意，背对着路灯的光，逆光站立着让我不太看得清对方脸上的表情，“阳菜姐，你刚刚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