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云悠悠换上了自己的虚拟机甲训练服。
她并不打算在贵宾席观礼，而是准备混到学员里面去，找机会接近哥哥的好朋友张三扬！
今天到场的学员们，都会使用可清洁彩墨在自己的脸上画上战队标志——就像上战场的士兵一样。
云悠悠果断给自己画了个绿林学院的大绿脸。
整个过程中，她的手指一直在颤抖，怎么摁都摁不住。
兴奋、激动、忐忑、紧张……总之，心绪乱成了一团大毛线。
前来接她的是闻泽的侍卫长，杨诚。
看见云悠悠的装扮，这位侍卫长沉默了一下，然后客套地问候了一句：“听殿下提过，云小姐准备参加机甲考核？”
“啊，”心不在焉的云悠悠努力聚了聚精神，认真地回答，“是的，第一个目标已经基本达成，欠缺的只是击杀部分了。”
杨诚：“……”
想想她个位数的击杀成绩……所以她达成的第一个目标是成功坐进驾驶舱吗？
云悠悠发现侍卫长大人彻底沉默了，正好，她现在也没有聊天的兴致。
星空车启动，静默地驶向帝国第一机甲军校。
今天军校附近都戒严了，稍微靠近学校区域，就能感觉到一道又一道无形的杀机在身上扫来扫去。方圆十几公里内，严密布置了重兵和机甲，三步一岗，以防有势力趁机行刺太子殿下。
星空车走的是不开放的军方专用通道，很快，银白色的流线车体悄然驶进军校，停到一个封闭通道的出口处。
“出去直走200米然后右转，就是首都学院和绿林学院的赛场。”侍卫长认真地交待，“殿下抵达和离开时间都是绝密，演讲地点随机，如果担心错过观看殿下的演讲，可以多关注公屏和星网消息。机甲表演赛12点结束，11点30分我会在这里等你，请不要迟到。”
“明白！”云悠悠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快步离开了星空车。
*
通道外面看不见人影，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从远处传来。
赛场热闹极了，环形阶梯上挤满了人，画着绿脸的绿林学院学生们和脸上黄红条纹交织的首都学院学生们分成了两个清晰的阵营，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散发出热汗与活力。
云悠悠走进绿林阵营，热烈的气氛轰隆一下包围了她，让她感觉到一丝微妙的惭愧。
这些来自绿林的年轻人像向日葵，她……像苔藓。
“嘿！别丧啊姐妹！”有人猛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差点儿把云悠悠掀个倒仰。
她好不容易才站稳，惊魂未定地转过头，看见一张巨大的绿脸，一对厚厚的烈焰红唇。
厚红唇咧向两边：“咱绿林今天是要逆袭首都学院的，逆袭明白吗？逆袭！别给我垂头丧脑，支棱起来！”
“哦……好的，”云悠悠很乖地点点头，顺嘴问了一句，“请问在哪里可以找到张三扬导师？”
厚红唇指了指赛场后方的准备舱：“张师忙着指导备战呢！”
云悠悠踮起脚来，眯着眼睛确定了位置。
“谢谢！”
等到十台机甲出战完毕，哥哥的这位好朋友应该会有一点点空闲时间。
云悠悠攥住了手指，心脏“怦怦”直跳。
她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
绿林学院这边气氛非常热烈，欢呼声、议论声、口哨声搅成一团。
而首都学院那一边就安静得有些微妙，整个人群的气质弥漫出一股说不出的矫矜劲儿，让云悠悠感觉似曾相识。
她灵巧地从一胖一瘦两位绿林女学员中间穿过，正好听见她们在聊首都学院。
胖的说：“装呗！他们女神在场不是么，听说刚才在首都学院那边给他们演讲呢，这不，一个个有样学样，装成清高大孔雀了！”
瘦的诧异：“林瑶？她都毕业多少年了，怎么还有她的事？”
胖的冷笑：“呵，没想到吧？她还把护花使者给带来了，覃飞沿！飞神！我哥告诉我，飞神今天要一个人下场血虐我们，秀给林瑶看呢！”
瘦的瞪眼：“哎不是，飞神虽然还没毕业，可是他去年就被特战队特招进去接受特种训练了啊，他下场那不是作弊么！”
胖的撇嘴：“哼，覃飞沿当年敢为他的心肝林瑶姐姐冲太子营，今天打个比赛逗她开心又算什么事儿！我早就看透林瑶那个假清高了，不想让人嘲笑她出身绿林，她就可劲儿糟践我们、和我们撇清关系呗！”
云悠悠停下了脚步，默默掐了掐掌心，转过一张绿脸，柔柔软软地问：“覃飞沿，他很厉害吗？”
听到云悠悠搭话，自来熟的胖女孩毫不见外地揽住她的肩膀，沧桑叹了一口气：“那可不，飞神，人机通连指数72%的神人，72%啊！咱们这十个师兄师姐就算一起上，都是给他送菜的。别说学生了，现在在职的导师，怕也没哪个干得过他！”
“什么叫人机通连指数？”云悠悠迷茫地问。
瘦女孩：“……赞助生，你家给军校捐了几栋楼？”
胖女孩：“……来都来了，也是姐妹。人机通连指数嘛，简单说，就是你的脑神经和机甲系统的匹配融合程度，契合度越高，越能掌控机甲，发挥出真正的威力。咱们绿林今天上场的师兄师姐们，指数最高的只有54%，遇到72%的覃飞沿，完逑。”
云悠悠沉默了一会儿，问：“虚拟舱也需要人机通连吗？”
“当然！”胖女孩耐心又热心地给她科普，“虚拟舱在神经元与系统的匹配模式上，是100%复制真实机甲系统的！如果通连指数低于25%的话，连虚拟机甲也发动不起来。”
云悠悠松了口气。唔，还好，她每次都可以成功发动。
她犹豫了一下，声音更加害羞：“请问这个指数在哪里看？”
“你还没上过机吧？”胖女孩爽朗地笑着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进入操作位，启动机甲的时候，屏幕正中的大读条就是咯！通连指数25%以下读条是红色，25-40%是黄色，过了40%就是绿色，读条变成绿色就意味着你在这个领域超过了八成的人群！指数如果在65%以上，你将被称为天才飞行家！覃飞沿的老爸，第三军团的覃上将，曾经在最危急的时候冲击过85%——那是传说中的神之领域！”
云悠悠：“？？？？？”
她每次训练都会看见那个变色大条条。
问题是……机甲启动的时候，这个条条不是都会从0%加载到100%吗？每次都是100%啊！那应该是系统加载进程吧？
云悠悠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断——
要么，面前这两位和自己一样是菜鸟，连人机通连指数在哪里都不知道。要么，闻泽的虚拟舱坏掉了。
学到新知识的云悠悠决定安静地消化一会儿。
她礼貌地和胖瘦两位女孩告别，继续向人群前方挤过去。
表演赛开始了！
低沉震撼的军号声响彻整个赛场，左右两边，高达三十米的巨型金属舱门缓缓开启，磁力悬浮传输带嗡嗡转动，将两台泛着凌冽寒光的合金机甲送进了赛场。
“欧——”
人群沸腾，就连假清高的首都学院学生们也扬起了横幅，欢声雷动。
周围每一个人都在谈论机甲，云悠悠大概听懂了表演赛的规则。
这些参与表演的机甲都卸掉了弹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独特的染色剂，它的染色力度和机体遭受攻击时损毁的力度大致相等。也就是说，只要在对方机甲的要害部位成功染上自己的颜色，就算胜出。
云悠悠用手搭了个小帐篷，眯着眼睛眺望赛场上那两台相互行礼的机甲。
胸前嵌着绿色徽章的机甲属于绿林，嵌着黄红交织的条纹徽章的机甲属于首都学院。
云悠悠盯住首都学院的机甲。
覃飞沿和机甲的通连指数很高，他操纵的机甲在一定程度上会忠实地还原他本人的气质和体态。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云悠悠看那台的机甲非常不顺眼，觉得它和林瑶一样，是嚣张的卑鄙小人。
比赛开始之后，云悠悠发现林瑶这个护花使者果然不讲武德。
他故意不用武器系统喷射染色剂，而是用了很多真实作战才会使用的近身格斗技巧，把绿林学院的机甲打得连连后退，手忙脚乱地挡住攻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覃飞沿一路追杀，看起来非常炫酷，拳脚相加，不停地轰击绿林机甲，杀得它落花流水。
金属轰鸣声回荡在整个赛场上。一下一下重击在合金外壳上激起了震荡波纹。
绿林学院这边炸开了锅。
“操作舱被这么打，里面的人会受伤的！”
“首都学院干什么！这不是表演赛吗？”
“快让导师阻止他！输赢无所谓，怎么能伤人！”
绿色机甲很快就丧失了防御能力，它像一个摔倒的巨人，摇摇晃晃跌在地上，左臂无意识地抱向胸腹。
一身戾气的胜利者飞掠过去，脚踩在失败者的胸口，抬起武器抵住它的头部。
动作轻佻，随意，就像准备踩死一只蚂蚁。
“呜——嗡——”绿色机甲不堪受辱，拼命挣扎，扬起的武器被覃飞沿一脚一脚踹开。
“他怎么能这样！”一个身材瘦长的女学员高声尖叫，“怎么能这样！白师兄，白师兄！白师兄受伤了，快认输啊！不要再打了！”
绿色机甲动作越来越迟缓，但它并没有半点要举手投降的意思。
它的挣扎渐渐微弱，驾驶员显然已经无力支撑。
“噢，好吧好吧！虽然认输的姿态不够标准，不过，”覃飞沿的机甲中，传出放大百倍的森冷金属音，“姐姐她心地善良，看在她的面子上给你个痛快。呵，要不然……”
他抬起武器，对准失败者胸前的徽章喷出红黄交织的染色剂，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用屈辱的烙印盖掉绿林徽章。
“下一个，”覃飞沿扬了扬武器，“或者一起上吧，绿林废物们，姐姐她早就入了首都籍，和你们才不一样！以后少碰瓷，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人群爆发出愤怒的嘘声。
云悠悠也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身体微微颤抖。
这一刻，她和绿林荣辱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