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双重惊喜
“上来就开价20万欧元？”孙霖站在茶桌边, 惊的挑起双眉。
伊万老先生矜持的微笑，以自己的从容笃定，给孙霖施压。
实际上, 《和谐》这幅画在法国已经炒到了12万欧元，据说最初将这幅画带到法国的一名摄影师已经后悔疯了。
但这幅画的价格能炒到如此高价，绝对跟现在它的拥有者伯纳德息息相关。
这位真正的富豪收藏家, 绝对是炒作价格上的推手，没有伯纳德在中间斡旋, 《和谐》不会这么快就达到如此高价程度。
他伊万绝干不出这种事——华婕的单幅画作在法国已炒到12万欧元的情况下，只几万欧元买走这两幅比《和谐》更优秀的水彩画作。
都怪伯纳德。
他只好开口便以《和谐》的价格做参考了。
孙霖转头看了看《思念》和《上海田子坊》，他虽然也觉得这两幅很好，非常有收藏价值，打从心里喜欢。
可真没想到两幅画的价格几乎跟一座联排小别墅等肩, 二百万……
不过，既然法国人敢于开这个口，那想必这两幅画在未来还会大幅度增值，这种情况下，下注不亏。
孙老板作为上海首富，两百万买两幅画倒也不算什么很出奇的事儿，沉思过后, 他笑着道：
“我愿意出22万欧元买这两幅画, 当然，付款的话, 我只能按比例兑换人民币, 我手里可没有这么多欧元。”
赵丹英便充当起拍卖会主持人, 在这小小茶室里, 开启了一场属于两个人的厮杀。
伊万副馆长听到孙霖的加价, 无奈的笑了笑，但也未露出不悦或者焦灼的表情。
他矜持的点点头，想了想，举手加到了23万欧元。
将来，不管华婕能否在凡尔赛双年展上展出震惊世界的作品，但她的水平，在国外开设画展是完全做的到的。
到时候十八九岁的东方天才少女，凡尔赛双年展，伯纳德拥有的那幅《和谐》的原作者，沈佳儒的学生，甚至于她也可能是中国大陆第一个参加凡尔赛双年展的艺术家……这多重元素交叠，但凡有点营销意识的人，都能立即让华婕的人气翻滚着提升。
伊万很喜欢华婕，在未来，他恐怕还会成为这个过程中的推手之一。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会允许，自己手中没有一两幅华婕的画作呢？
于是，两个喜欢华婕的画，又都挺有钱的人，就这样在大别墅的顶台茶屋里，你来我往的拼起价。
华婕和沈佳儒乖乖的看着，左边望一眼，右边望一眼，耳中听着那个数字，up，up，不断up。
华婕仿佛看到面前有钱在飞，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抿着唇，深吸一口气，即将拥有很多钱的愉悦，让她面颊红润，双眼灿亮。
目光转向墙上的画，她忽然想沈墨了。
那个小少年也不知道整天都在干嘛呢，这几天都好安静哦，除了早上晚上的问好外，都没有一直缠着她说想她，真是的……
跟她看过的小说中的小狼狗小奶狗什么的也太不一样了。
怎么一点都不亲人、不粘人呢？
如此想着，她悄悄走了个神儿，给沈墨发了个短信：【有人在抢我的画。】
沈墨的短信几乎秒回：
【上海的贼这么猖狂的吗？当街明抢？】
【而且……上海的贼艺术敏感度这么高？还知道画比钱包值钱？】
“……”华婕。
便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赵丹英的声音：
“成交。”
华婕猛然回过神来，收好手机，抬头朝伊万先生和孙霖老板看去。
眼神殷切。
“我这是谦让外国友人，可不是不够喜欢华婕的画啊。”孙霖哈哈笑着伸长手臂跟伊万副馆长握了握手。
伊万虽然肉疼，但也绅士的站起身，与孙霖相握。
“26w欧元！恭喜你，华婕！恭喜你，伊万先生。”赵丹英笑着站起身，俨然真是一位拍卖行主持人般，分别与华婕和伊万握手。
虽然心里叹息，到底没能将这两幅画留在国内。
但总算卖出高价，就当扬我国威了！
“接下来距离《印象派到抽象派…》画展还有4天，明天我会去办理提款转账手续。
“这两幅画暂时先存放在孙先生这里，不知道可不可以？”
伊万再次溜达到画前，仰头望向这两幅画。
真好啊，它们就要成为他的藏品了。
“当然没问题。”孙霖爽快道，“我们这就去吃晚饭吧？车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了。”
“好。”伊万点了点头，却仍有些依依不舍。
华婕又何尝舍得。
她站在伊万身边，望着自己这两幅画，微微叹口气。
她明白，画只有放出来，展出去，就总是会被别人买走。
也只有通过这种方法，才能让自己的作品走的更远，乃至被分散保留，流传恒久。
可，真情实感的泼洒创造，总归会有分别的难过。
伊万转头捕捉到她脸上的叹息，笑着道：
“你放心，我会好好保管它们。
“所有看到它门的人，都会尊重它们的情感表达，和艺术形式。
“每一个阅读它们人都会像你一样，去欣赏这些画，爱这些画。”
“谢谢伊万先生。”华婕深吸一口气，转头扬起柔和笑容。
《思念》和《上海田子坊》，将会先她一步到法国，两位宝宝也许有机会与《和谐》见面，就请它们仨做她的急先锋吧。
打头阵，闯巴黎。
伸手指轻轻抚摸了下画框，华婕抽手转身，跟着沈佳儒踏离茶屋。
揣着这份依依惜别之情，华婕有些走神。
拐到一楼时，她隐约察觉有人紧跟在自己身后，身高和给人的气场好像有些古怪，但也没在意。
可踏出别墅门时，华婕回了些神，那种可怕的存在感忽然变强，她霍地回头，朝一直跟在自己左后侧的人望去。
下一瞬，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沈墨？
怎么会是沈墨？？？
少年对上她瞪的铜铃般大的眼睛，和张成o型的嘴巴，淡然的，挂着浅浅笑容，若无其事的将手里一个小风车，递到了她面前。
华婕傻傻接住，还不自觉的朝着风车吹了下。
然后，她终于反应过来，啊一声低叫。
“你怎么在这儿！”华婕笑容瞬间炸开，整张脸都像花儿一样活跃起来。
沈墨最爱她看到自己时，不自觉漾起的快乐，就好像看见他是多么令她开心的事一样。
他太喜欢这种感觉，如沐春风的享受。
忍不住伸手快速揉了下她发顶，他开口说道：
“我前几天去了趟深圳，办完事就直接顺路来上海了。”
语气随意的，就像是说‘我刚才去了趟厨房，吃完东西就顺便来厕所了。’。
“啊！深圳？！”华婕眼睛睁的更大了，这家伙居然不吭不响跑去了深圳？
去干什么啊？
她什么事都告诉他，他怎么可以对她先斩后奏？
她要生气啦！
好几天不见本来就有点想念，忽然看见他又太过高兴，情绪起伏过大，又突然发现这家伙忽然没有提前告诉她，他要去深圳。
华婕心里的情绪一下就绷不住了，起起落落，最后转成了莫名的酸涩和小别扭，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
沈墨眼看着她大大的笑脸一酸，转成了哭相。
眉毛一挑，少年怕她真的哭出来，忙伸手揽住她肩膀，往怀里带了带，另一只手轻轻拍她背：
“你怎么要哭了？”
“你都没有告诉我你要去深圳…”华婕别扭的控诉。
“其实是临时起意，你们离开劲松了，我才忽然想去看看。
“怕分你的神，就没在电话里跟你说，想着反正会从深圳过来，见面跟你说多好呢。”
沈墨眉毛微微耸起，脸上虽然有些窘，声音却不自觉放低柔。
“那下次你也得提前跟我说呀。”她可是什么都告诉他了，大家要公平嘛。
“好的好的。快别哭了。”沈墨。
“我没哭！”华婕。
“我爹他们都看着呢。”沈墨说着捏了捏她后脖子。
“！”华婕身体一僵，忽然反应过来。
靠！
光顾着跟沈墨这个b表演久别重逢，居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尤其！
沈老师还在呢！
她霍地后退一步，忙转头朝着方才走在前面的沈佳儒他们方向望去。
只瞧见沈老师和伊万他们的背影，这才放下点心。
还好还好，一切发生的很快，应该没有被看到……吧！
而前方几乎已经走到别墅院门口的沈佳儒，眼观鼻鼻观心的直视前方，强忍着绝不回头。
他是早就知道沈墨会来了，臭小子说要给华婕一个惊喜，请他不要跟华婕说。
沈墨这个当儿子的，十几年也未见得请他做过什么事，这个请求他怎么可能拒绝的了。
只是……从刚才两个人的互动看，这是已经……
“哎，沈老师，贵公子已经长到这么大了？看样子跟学生华婕青梅竹马嘛。
“哎，刚才凑的可近了，你不管管？”
孙霖笑着问道。
孙老板虽然没有买到画，但想着自己就在中国，近水楼台，只要跟沈老师和华婕打好关系，难道还愁买不到华婕的画。
而且少女明显还在上升期，将来画的只会更好。
他又不像伊万一样，来一趟中国不容易，所以孙霖不着急。
“你看错了。”沈佳儒转头横了孙霖一眼。
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孙霖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沈佳儒作为父亲和老师，恐怕正处在完全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的情况下，瞬间忍不住笑起来。
瞧瞧，大艺术家也难断家务事啊。
不过，转头又偷偷看了眼华婕和沈墨，两个孩子站在一块儿讲话，登对的很，华婕又是个好孩子，有什么好管的。
这要是自家乖女儿被个坏小子给拐了，那肯定要大力阻止。
自家儿子把好徒弟给拐了，不悄悄击战鼓助攻，就算很持重的了。
当大家走到门口时，华婕忽然跑上来，有些扭捏的看了看沈佳儒，随即吸口气，转而大大方方道：
“老师，孙先生，我想带沈墨看看寄存在您顶台上的那两幅画，可以吗？
“一会儿看完后，我们自己打车过去首席公馆。”
沈佳儒看向孙霖。
“没问题，这是那间房的钥匙，你们俩上去后，保安估计不会给外人放行，你们就跟保安说，让他们在顶台上看我手势，我在这儿等你们顺利进去了再走。”
“谢谢孙先生。”华婕说罢，又转头看向沈佳儒，“谢谢老师。”
沈佳儒点了点头，华婕便又转身跑了，直奔站在别墅门口等她的沈墨而去。
“……”沈老师抿了抿唇，“我在这儿陪你一起等吧。”
也不知华婕说的‘谢谢老师’，到底是谢谢他允许她跟沈墨去看画，还是谢谢他生了个好儿子给她……
“成啊。”孙霖笑着点头，目光追随着那一对少年少女，青春真好啊。
而跟赵丹英和翻译走在最前的伊万，上车前也回头朝别墅门口望了一眼。
方才那个男孩子，沈佳儒说是他儿子。
如今看来……恐怕就是《思念》和《上海田子坊》两幅作品的情感来由吧？
在他买到这两幅画的这一天，他连催生画作的那个重要元素，也见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