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金岷锡看着是个娃娃脸，其实是家族遗传的力气大，他平时都能单手把宋路容给举起来，这会儿随便一伸手就把他给按住了，金俊葂跟他联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宋路容给扒成了个半裸的样子。
而宋路容仰面躺在床上，刚刚还在挣扎，忽然觉得大腿一凉，一下就愣住了。
如果他不是才刚学格斗一个月，那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两个哥哥扒了睡裤也毫无还手之力。
小孩儿最近对练着了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扒了裤子代表着什么，还在脑子里复盘自己刚才是怎么被按住的，想着想着，他忽然意识到不对，自己腿上可是还带着大片淤伤呢！
金俊葂也愣住了，金岷锡之前跟他说过，路容腿上有那种一看就是打出来的伤痕，但是无论怎么想，他都没想到这么严重，青青紫紫的吓人得很。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心疼的快要不能呼吸了，眉头紧紧锁住，忍不住伸手去碰宋路容的小腿，却被他伶俐地躲开了。
宋路容一骨碌坐起来，屈着两条长腿就要往被子里钻，结果被金俊葂一把握住肩膀，固定在了原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路容，一脸严肃地问，“小容啊，你在学校出什么事了吗？”
宋路容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一下：“没，没事啊！”
“那你腿上这是怎么回事，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伤了？”
金俊葂说着，急急忙忙就去掀他的睡衣下摆，结果看到他腰侧也有好几块淤青。
宋路容的大脑飞速运转，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想随便编一个理由糊弄过去，但是抬头看到两个哥哥无言关切的表情，“在学校打篮球摔的”这种拙劣的谎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犹豫了好一会儿，宋路容光着两条大腿都有点冷了，他回手扯过被子一角盖在腿上，低着头小声坦白道：“其实我是去参加了一个格斗训练班，前段时间跟哥和灿列借钱也是为了教那个学费，这些伤都是训练的时候留下来的，其实一点都不疼……”
“……格斗？”
金俊葂和金岷锡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相信”三个字。
金俊葂心想，这孩子也真是的，不知道在哪落下一身伤，还编这种瞎话骗人，哪怕他说自己是打篮球摔的，都比练什么格斗可信一点吧，这小身板，根本和格斗不沾边啊……
金岷锡轻轻叹气，摇了摇头，拍了两下宋路容的小脑袋：“有什么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啊，还有我们呢。”
这哥已经快成年了，但声音听起来还是软软的，跟宋路容一样，小声说话的时候都是奶声奶气的。
宋路容没想到自己实话实说了还被当做找借口，瞪着眼睛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了，只好顺着哥哥按在他脑袋上的力度点了点头。
两个金氏哥哥还是有点不放心，但也没法再逼问更多了，只好一起走出了小隔间。
两人站在客厅里面面相觑，金岷锡虽然年纪稍大一点，但是才来一年，还没有金俊葂跟宋路容那么亲，也不太好随便出主意，只能等着金俊葂拿主意。
过了一会儿，金俊葂暗自咬咬牙，拉着金岷锡窃窃私语，“岷锡哥，明天麻烦你一趟吧，去学校接送他一下，这周末他肯定还是要去参加那个机器人兴趣小组，我们周末……偷偷跟着他，看看能不能搞清楚，他那些伤怎么来的，要是真的被人欺负成这样……”
金俊葂没有说出后半句，金岷锡却心领神会，他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转身回自己房间去找活血化瘀的药酒，准备给弟弟送去，金俊葂则拉着两个偷听的忙内，嘱咐他们平时要对宋路容好一点。
两个忙内在门外其实也没听到什么，这会儿被哥哥拉着嘱咐，就迷迷糊糊地乖乖点头答应了。
后来，他们每次看到灿列和伯贤因为太皮而被宋路容收拾的惨状时，都忍不住在心里感激当初那个让他们“一定要好好对路容”的俊葂哥。
……
第二天是星期五，宋路容本来应该一个人背着书包去上学，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是金岷锡送他——金俊葂因为要准备大学修业考试，每天都早早去学校自习，已经好多天没跟宋路容一起上学了。
比起在弟弟面前有些话痨的金俊葂，金岷锡的话要少得多，一路上像个寡默的爸爸一样，沉默地帮弟弟拎着书包，走到有薄冰的很滑的地面时，还让他抱着自己的手臂走，千万别摔倒了。
两个都是话不多的人，在微熹的晨光中沉默着并肩向前走，快到徽文高中校门口的时候，金岷锡把书包递给宋路容，摸了摸弟弟厚厚软软的头发，他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遍，“在学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情况，记得告诉我们，哥力气很大的，打人很厉害。”
宋路容笑了起来，像一朵在风中绽放的淡粉色早樱，周围的寒风好像都因为他的笑容而变得温暖了。
“岷锡哥最好了～”他微微仰着头，撒娇似的扑进哥哥怀里，双手牢牢抱住哥哥的腰。金岷锡去年来到公司的时候还是个小胖子，减肥一年多了，十分有成效，只是腰上的肉还是软软的，抱起来特别舒服。
“嗯，你知道就好啦，去上学吧，晚上哥来接你。”在这样人来人往的环境中被抱住，金岷锡有点不好意思，他清清嗓子，拍了拍弟弟的后脑勺。
“啊？哥晚上不用来接我，我……我不回去，我今晚回家住！”
开什么玩笑，他才不回宿舍住呢！
宋路容暗戳戳地琢磨，他昨天刚坦白了自己偷偷学格斗的事，今天俊葂哥就算反应再慢也该回过神来了。瞒着爸妈，跟他们借钱去学那么危险的东西，搞了一身吓人的瘀伤不说，学习和练习全都耽误了……
想到这，他没忍住哆嗦了一下，今天要是回宿舍住，肯定会挨训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昨晚的坦白，都被哥哥们当成了敷衍他们的借口。
金岷锡咧嘴一笑，粉色的牙龈都露出来了，“没关系，那我把你送回家，再回公司就行了～行啦，快到时间了，你赶紧去上课，晚上见咯～”
宋路容看着哥哥飞快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撅撅嘴，转身进了学校。
……
今天下午有一节四个班一起上的体育课，宋路容和他同桌金辉灿都选了排球，正好两人一组，不用再费心找搭档。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还是有不少学生在走廊里嘻嘻哈哈地换着运动服，不分时间地点地打闹。
其中就有金辉灿一个，他在宋路容穿套头运动衫地时候，用手攥住了他的袖子和领口，宋路容头脸全都蒙在衣服里，半天也找不到领口，急的够呛，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金辉灿在搞恶作剧，便回手用拳头打他。
他这么一转身，动作有点大了，把穿在里面当作打底的白色T恤掀起来一点，露出一截他白皙的腰和雪白皮肤上可怖的淤青。
金辉灿笑着弯腰躲闪，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愣愣地松开了捉弄宋路容的手，让他顺利穿上运动服，而且挨了他两拳头也没反应过来。
宋路容一下子就觉出不对劲了，虽然穿越过来才一个多月，但他已经跟金辉灿处成了铁哥们儿，自认为还是很了解他的。这亲故平时闹起来没完的，基本上不可能被自己打了之后就毫无反应地偃旗息鼓，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
果然，上体育课的时候，金辉灿也没有平时那么能闹了，一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发个球都没力气，对待宋路容更是轻手轻脚地小心照顾，搞得宋路容一头雾水，都有点不敢吱声了。
体育课之后，是两节韩国史，因为金岷锡说了晚上来接他放学，所以这最后两节课，宋路容就没有提前走。
教韩国史的老师是个小年轻，特别喜欢在上课的时候跟同学们讨论些乱七八糟的香/艳野史，今天也不例外。
教室前方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张绿水到底有多漂亮、有多祸水，宋路容则毫不受影响地在认真翻书、整理笔记。金辉灿趴在桌子上看他，忽然用笔戳戳他，借着教室里大家讲话声的掩护，低声问，“你在S/M过得好吗？”
宋路容想都没想，下意识回答，“挺好的啊～”
“亲加？没有人打你吧？”
宋路容听到了那个有点敏感的字眼，眉头微微一皱，扭头看向懒洋洋的金辉灿，“没有啊，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听说……听到了一些S/M社内会欺负打骂练习生的传闻……”
“哈哈～你也说了是传闻啊～”宋路容抿着嘴笑，冲他挤眼睛，“其实我也听到过那种传闻呢，不过我还没亲眼见过呢。”
“是吗……”金辉灿舔舔嘴唇，自言自语一样的说道，脑海中又想起了对方腰上那一片青黑色的瘀伤，别的地方他没看到，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痕。
金辉灿叹了口气，转身背对了宋路容。
所以，他到底是真的没有亲眼见过被打骂的练习生，还是只是不敢告诉自己呢？
放学后，宋路容被准时来到学校的金岷锡给接走了，金辉灿若有所思地看着宋路容的课桌发呆，半晌之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亲自（偷偷）去S/M公司看看，宋路容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
周五这天晚上，宋路容最终还是没有被金岷锡送回家，他们俩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宋路容就改了口，说不回家了，要回公司宿舍住。
他是想着挨训就挨训，反正长痛不如短痛，但这突然改变主意的行为在金岷锡看来，却透着点可疑，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和金俊葂要偷偷尾随弟弟出门的决心。
第二天是礼拜六，宋路容今天下午才有课程，但他也没睡哥难得的懒觉，一大早就爬起来，悄悄地洗漱好，背着书包就出门了。
他才刚出门一分钟，金俊葂和金岷锡就分别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他们都已经穿戴整齐了，手忙脚乱地穿上鞋就紧跟着下了楼。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远不近地跟在宋路容身后，一直跟着他来到了公司附近的公交车站，看他上了公交车，便拦了一辆出租车，紧紧跟在公交车后面。
他们三人刚离开，金辉灿就从另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直奔S/M大门，然后被公司保安拦在了门外。
“我找池路容，我是他同学，他有个重要的东西落在学校了，我拿来给他！”
金辉灿说瞎话不眨眼，还拉开自己羽绒服的拉链，给保安看自己身上的校服，胸牌上写着“徽文中学，二年级（4）班-金辉灿”。
连保安都知道在名门高中读书的金俊葂和池路容，一看金辉灿确实是徽文高中的，这才对他说，“路容他今天没来公司呢，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他吧。”
金辉灿冒冒失失地一个人跑来，也忘了提前问宋路容他什么时候来公司，于是走出去站在大门口给他打电话。
宋路容忽然接到他的电话，还有点意外，听到对方问他在哪，便毫无防备地告诉了他是话，自己正在去麻浦区的路上。
金辉灿问他怎么突然要去麻浦，宋路容支支吾吾半天，不太想把自己学格斗的事告诉他，但一时间又想不起什么理由，忽然想到武馆楼上的那个补习学院，连忙说，“我去补习学院学习啊，感觉自己最近学习退步了呢！”
“你退步了吗？这个月小考还拿了年纪第二名呢……行吧，你那个补习学院叫什么啊？”
宋路容这会儿忽然长了个心眼，没有大大咧咧地把武馆楼上那个补习学院的名字告诉他，而是说忘了学院的名字，又随口编了个在那附近的地址，告诉了金辉灿，然后跟他说了几句才挂上电话。
金辉灿挂了电话，直接跑到路边去拦出租车，把宋路容随口说的地址告诉了司机。
四个人兵分三路，从江南区出发，前后不差十分钟，目的地都是麻浦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