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康熙四十八年伊始, 朝臣拥立八贝勒之事被康熙重新提了出来。重罚佟国维,马齐等八贝勒一系的党羽,雷霆万钧来了个秋后算账。
到了三月, 正式宣告天下复立太子, 封胤禛,胤祉、胤祺为亲王,十阿哥等为郡王。已成年阿哥们,连十四都被封为了贝子。
除了已被圈禁的直郡王,以及因为争储事件没有被晋封的八贝勒,只有十三还是个光头阿哥。
轰轰烈烈的废太子事件表面暂时结束,朝堂局势却仍然不明朗,各方势力依旧在暗中较劲, 其中八贝勒一党最为活跃。
连着李光地, 阿灵阿等人,虽然见到佟国维等人被责罚, 还是一直在为八贝勒争相奔走, 没有放弃拥立他为储君的野心。
云瑶听到康熙将佟国维,马齐等人交由八贝勒看管之时,不知道该评价康熙是小心眼,还是夸赞他让八贝勒自己打自己脸这一手干得漂亮。
有其父必有其子, 其实胤禛也是个十足的小心眼。他这次完全置身事外,一心窝在圆明园里,除种地修建园子之外,又忙着研究各种西洋玩意儿, 做他的富贵王爷。
夏天到了, 云瑶又随皇太后去了畅春园避暑, 再次见到胤禛时, 她几乎不敢相认。
眼前的人差不多快被晒成了块黑炭,他没有穿亲王的蓝色或石青色朝服,而是随意穿着细布衣衫。像是家里有几亩薄田的庄稼汉,黑不溜秋的,一笑露出口白牙,看上去十分显眼。
不只是云瑶看直了眼,连着皇太后也盯着他问道:“老四,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胤禛神色坦然,微笑着答道:“皇祖母,孙儿这些时日忙着在地里捉虫。青菜叶子上都是虫眼,看着不甚雅观,细心捉了之后好上了许多。
这次送了一大筐子到皇祖母这里来,保管叶片完好无损,吃起来也更为清甜可口。”
皇太后顿了下,笑吟吟地道:“老四啊,哀家不喜欢吃青菜,云丫头才吃这些东西。一大筐子青菜,她可得餐餐都吃,吃完估计眼都得绿了。”
胤禛面不改色,笑着答道:“可以挑拣青菜心中间最嫩的部分食用,用清鸡汤煮起来特别美味。
以前云瑶经常吩咐厨房做这道菜,只是孙儿已经许久未曾吃到,边抓虫的时候就边在想念这道菜,皇祖母也可以尝尝看。”
皇太后斜了一眼旁边的云瑶,见她也恰好在旁边悄悄翻白眼,不由得噗嗤一笑,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哀家累了,想歇息一会。”
胤禛神色一喜,忙朝云瑶看过去,一本正经地道:“既然皇祖母要歇息,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就马上告退。”
云瑶随着他走出正房,不住打量着他的脸。他侧过头,还忽地凑近了些,让她看得更清楚。她被他唬得后退一步,惹得他闷头笑个不停。
“小心看着路,”胤禛伸手拉了她一把,义正严辞地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云瑶挣脱他,心里暗骂真是幼稚。
胤禛背着手,慢吞吞跟在她身后走进屋。等姚姑姑上完茶出去,屋子里只有两人时,他才慢条斯理说道:“不知高人看到我这副样子,能不能看出我有大富大贵之相。”
云瑶:“......”
原来他是在身体力行,晒黑自己用来嘲笑江湖术士张明德,他以前直言八贝勒的面相是帝王之相,被康熙一怒之下砍了头。
其实云瑶很想说大可不必,想想他的小心眼又算了,不让他出出气,他只怕会憋得更慌。
胤禛端起盖碗,拿在手中看来看去。云瑶不解看着他,不过是官窑烧制的青花釉里红,不知道他能看出个什么花样来。
“我在看这款青花瓷有什么特别之处,怕自己看走了眼,倒错过了升官发财的好时机。”
云瑶:“......”
他还真是没完没了,她忍不住说道:“那王爷可曾看了出来?”
胤禛摇摇头,拿起盖子拨了拨上面的茶叶,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讽:“不过是盛茶之物,始终是个器物也。如果以面相取之,那是选花魁行首。”
云瑶:“......”
胤禛放下茶杯,冲着无语至极的她笑了笑,随即脸色淡了下来:“老八领着内务府总管的差使,十三府里领到手的东西,花团锦簇,一无是处。”
云瑶也叹息,内务府的那群人,干这种表面光行为的克扣之事,那简直如家常便饭。
她知道并不一定是八贝勒要故意克扣十三府上的供奉,是下面的人都喜欢揣摩上意。他就算是不开口,惯会见风使舵的那些人,也会做出这种事来讨好他。
胤禛却并不这么想,他笑笑说道:“老大是目中无人,坏也坏得明明白白。老八却是十足的真小人,自小就心机深沉。
老大以前与他要好,要是他真友爱兄弟,两人自小一块长大,他怎么不一直支持老大。为了他心中的野心,与老大翻了脸,又拉拢了老九老十他们,还有十四那个没脑子的。”
说起十四,胤禛目光暗了暗,“他自小与十三一起长大,这次没有十三说过一句话,做过一点事。
他倒是为了老八上蹿下跳很是起劲,居然拿命威胁汗阿玛,去为他那个好哥哥求情。”
云瑶也不知道怎么劝,十四与胤禛是亲兄弟,与十三自小好得穿一条裤子,如今关系疏远成这样,德妃也功不可没。
八贝勒联合朝中大臣官员,直郡王见自己势力已去,转而站出来支持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想挣得一份从龙之功,逼迫康熙立八贝勒为太子。
子壮父弱,如今八贝勒咄咄逼人,这已经犯了康熙的大忌。不是老九老十还有十四几人拿命去威胁,康熙为了朝政稳定,八贝勒才没有被革去爵位,侥幸逃过了这次。
云瑶其实也想不明白八贝勒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若是他能按耐住不动,最后他与胤禛之间,谁胜谁败还真是难说。
“老三也迫不及待,他一直自诩为读书人,却一点风骨都不要了,状告老大行巫蛊之事。
老大就是再蠢,也知道巫蛊之事纯属无稽之谈。以他的脾气,肯定早就试过巫蛊之事了,见兄弟们都好好的,他哪还会再做无用功。
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之事,牛鬼蛇神全部冒了出来,现在朝堂上热闹得很。”
云瑶想到太子复立,不由得问道:“那王爷以后打算怎么办?”
胤禛懒洋洋地依靠在软垫上,偏过头看着她笑:“种地修庄子,画画弹琴,还有想你。”
云瑶无语,睁大眼睛面无表情瞪着他。
胤禛笑得有些无赖,嫌头转得有些累,干脆翻了个身侧对着她,低声道:“猜忌一旦开始,就再也收不住。太子也没了以前的理智,汗阿玛也老了,太子只是臣而已,不再是自小亲手教他写字的那个慈父。”
云瑶见他一点都不担心,她担心也没用。起身去抱了她的小匣子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小袋金锞子递给他:“这些劳烦王爷帮我转交给十三爷吧,妾身也替他做不了什么事,只盼着他能好好的。拿钱去打发看守之人,让他们行个方便,他也能过得舒适些。”
胤禛接过钱袋,说道:“现在风头紧,十三写的请安折子,汗阿玛都没有接,我也不方便做得太过。等过一阵子我再帮你交给他。
你的银子自己存着,在皇祖母身边你也需要银子打点,我会照看着他的。”
云瑶在皇太后身边的确花费得多,但是皇太后给了她无数没有记录在册的金玉珠宝,她现在也不能随便送给十三。
他现在的情形,给了他反而替他招来祸事,说不定还会连累皇太后。
云瑶收起匣子,胤禛起身坐直身体,笑着说道:“我也有好玩的给你。”
他唤来苏培盛,拿过一个小木盒递给她,神神秘秘地道:“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云瑶见他一脸期待,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宝物,也好奇打开一看,《高山》的曲子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她看着这个犹如后世音乐盒的东西,惊喜地道:“多谢王爷,这也是西洋来的吗?”
胤禛斜了她一眼,说道:“这是我亲手设计的自行虎,让人在鼓内安装了能凑曲子的弦。
本想早就送给你的,可以前一直没能做好,前后足足花了我一年多的功夫,先前才刚刚做好,让苏培盛快马加鞭去取了来好送给你。”
曲子停了,云瑶又重新拧了上面的发条,自行虎又开始奏曲子。胤禛笑吟吟看着她:“你喜欢吗?”
云瑶笑着猛地点头:“喜欢,多谢王爷。”
胤禛笑得更欢快了,“知音难觅。这一曲是《高山》,我再做一曲《流水》出来,咱们一人一个。”
云瑶知道胤禛喜欢古琴,也听过他弹奏《高山》《流水》。他把她当成了知己知音,虽然被拔得这么高她着实有些汗颜,但总比被他当成后宅侍妾来得好。
胤禛爱好广泛,除了西洋器物之外,还喜欢鼻烟壶,送给云瑶了几个,她对这东西实在不感兴趣,他便没有再送了。
除此之外,他不但自己喜欢狗,还极力怂恿她也养狗。
这天下过雨,原本炎热的天一下凉快不少。一大早胤禛就来到了畅春园,怀里抱着个用布包着鼓鼓的东西,前来给皇太后请安。
皇太后瞪大眼,指着他道:“老四,你怀里是什么,还在动来动去的呜呜叫个不停?”
胤禛托起布包,掀开上面围着的布,露出了一只小奶狗的狗头,笑着说道:“皇祖母,这是京巴幼犬。别看它现在灰扑扑的不好看,等到再长几个月换了毛之后,就会通体雪白,又忠诚又听话,不像猫不理会人。
皇祖母看看可喜欢,若是喜欢孙儿就把它留下来,送给皇祖母逗逗趣解解闷。”
云瑶看了一眼地上躺得姿态各异,正呼呼大睡的几只肥猫,眼角抽了抽,胤禛只差没有直接开口嫌嫌弃她的猫没有用了。
皇太后见小奶狗睁着眼睛湿漉漉的眼睛,头转来转去的左右张望,不时奶声奶气呜呜叫唤,心立刻软成一团,伸手接过来,“哎哟,真是软,可比猫轻多了。”
胤禛笑看着云瑶问道:“你呢,你可曾喜欢?”
云瑶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的猫就是再丑再懒,也是她的宝贝,又不要他养,哪轮得着他来嫌弃。
她也冲他笑了回去,说道:“只怕会与猫打架,就是不知道打不打得过大花小花它们了。”
胤禛呆了一瞬,神色郁闷看着她道:“以前的那两只丑猫是厉害,不过这几只总不会那么凶了吧。”
皇太后在一旁听得好笑,把小奶狗放在地上,脚轻轻踢了踢小花:“快起来来瞧瞧你的新玩伴,以后可不能欺负它呀。”
小花四脚朝天,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余光瞄到了小奶狗,嗖一下翻身爬坐起身。
它伸长脖子蹬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陌生闯入者,慢慢弓起背踱步到小奶狗跟前,伸出爪子一下拍到了它头上。
胤禛:“......”
云瑶忍俊不禁笑出了声,皇太后大乐,忙制止小花:“怎么这么凶,快过来,不许欺负人家啊!”
小花谁也不理会,绕着小奶狗身边打转,爪子不时伸出来给小奶狗一巴掌,可怜的小奶狗被揍得只会呜呜直叫唤。
胤禛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俯身抱起小奶狗,还狠狠地瞪了小花一眼。
小花仰起头看着胤禛怀里的小奶狗,立起身伸出前爪,跳起来试图去把小奶狗扒拉下来。
云瑶见到胤禛的脸都黑了,忙上前抱起小花,点着它的胖脑袋道:“快去睡你的觉吧,怎么能以大欺小呢,惹怒了王爷,当心他砍了你的脑袋。”
胤禛斜了她一眼,依然不死心,将云瑶拉了出去,吩咐苏培盛去把他养的狗全部带了出来。
几个太监牵着狗绳,被扯着跌跌撞撞跟在撒欢狂奔的狗后面跑,看得她直想翻白眼。
“怎么样,威风吧?”胤禛蹲下来放下小奶狗,轻轻抚摸着它的背,还不忘诱惑云瑶:“过几个月等它长大了,也能跑这么快,不过你一唤它就回来了。”
他朝撒丫子跑的狗狗们打了一个呼哨,然后云瑶看到那些狗像是被急急勒住的奔马,先后停下来之后,又朝着他撒腿跑过来,吐着舌头欢快地围着他打转。
胤禛一一抚摸着他那些宝贝狗的狗头,对她笑得得意极了,“你叫你的猫,它们会理你吗?”
云瑶被拉出来看他炫耀狗,虽然雨后天气凉爽,她走了一段路还是出了一身汗。她用帕子扇了扇风,似笑非笑地道:“妾身已经有了猫就很满足,就不养狗了,多谢王爷的好心。
其实猫猫也很聪明,妾身不想辜负它们,免得它们以为妾身见异思迁,伤了它们的心。”
胤禛愣了下,慢慢站起身,凝视着她道:“我知道你在指桑骂槐,可是我没有办法辩解。来日方长,一辈子还远着呢。”
其实云瑶说完就有些后悔,也觉得这话酸气太重。她神情讪讪,只尴尬笑了笑,没有再搭话。
时光倏忽而过,转眼间到了康熙五十年。胤禛今年运势大好,旗开得胜连得两子。九月份,钮祜禄氏诞下了未来的乾隆弘历,十一月,耿氏诞下了弘昼。
今年京城的雪下得比较早,到了十一月份时,已经下起了第三场大雪。皇太后过了七旬大寿,身体再也比不得从前,天气刚一转凉,就开始时好时病。
康熙亲自来探望过她许多次,下令太医几乎守在了慈宁宫。云瑶也担心皇太后的身体,每天守着她,晚上就歇在了她炕外面的暖阁里。任她怎么劝,整个冬天都没有搬回去。
屋子里太干,云瑶隔一会就差人换一盆清水进来摆在墙脚,早上起来时她鼻子还是会干得出血。
皇太后关心她,洗漱出来就看着她问道:“云丫头,鼻子可有再流血?”
云瑶笑着道:“奴才没事,太后娘娘,早上咱们吃青菜鸡汤粥好不好?”
皇太后扶着嬷嬷的手顺势坐在矮塌上,笑着道:“好好好,早上就用些清淡的饮食,也不吃那些奶酪了。”
姚姑姑端了药进来,云瑶接过去要喂皇太后喝,她皱起眉头,说道:“给哀家吧,一口口的喝反倒受罪。”
云瑶忍不住笑,皇太后习惯也跟她差不多,不喜欢吃药,更不喜欢慢吞吞喝,干脆一口气喝完省得受那份罪。
皇太后吃完药用完早饭,云瑶怕她腿受寒,又拿了锦被来盖在了她的膝盖上。她眼神慈祥,温和地说道:“歇一会吧,咱们坐着说会话。”
云瑶依偎在她身边坐下,把小花拖过来让它躺在脚背上,笑道:“小花盖上去暖呼呼的,也总算有点用处了。”
皇太后也跟着笑,说道:“老四可好些时日没来请安了,听说前些天他让苏培盛给你送了一幅很大的画来,上面画的是什么啊?”
云瑶想起那副足足有一米高的美人图,胤禛十分看重,还在角落里特意盖上了破尘居士的私印。她笑着说道:“王爷画的是美人,奴才也不知道画的是谁。姚姑姑,你去把画拿来给太后娘娘瞧瞧。”
姚姑姑去取了画来,与嬷嬷两人才将画全部打开。皇太后拿着老花镜,眯缝着眼睛打量了半晌,说道:“这美人儿看上去倒有些你的神韵。”
云瑶让姚姑姑把画收拾好,哀嚎道:“太后娘娘,奴才哪里长成这样。你看那细眉小眼睛的,奴才不但没有那么胖,长得可比画上的人好看多了。”
皇太后笑而不语,温声道:“云丫头,你老实说,你近些时日可有难受?”
云瑶知道皇太后指的是胤禛连得两子之事,她坦白地道:“奴才除了为太后娘娘的身体担忧之外,其他再也没有什么事能让奴才烦心了。”
皇太后叹息一声,“你能想开就好,哀家还怕你看不明白。毕竟先前老四一直对你很好,只差没有将心掏出来送到你手上,转眼间就与别的女人生了两个儿子。
哀家虽然在宫里见多了,先帝.....,算了不说他,哀家也以为老四会有所不同,可哀家还是看走了眼,可见这男人都一样。
云丫头,哀家劝你一句,难得糊涂,有时看得太明白,心里头也不好过。”
云瑶不关心胤禛府里妻妾生了多少孩子,她只是听到弘历这个名字时,想到了乾隆那个喜欢跟小狗撒尿一样,到处留墨宝的败家子时有些感慨,心中连半点涟漪都没起。
“太后娘娘,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奴才哪里还会去在意这些情情爱爱的。说出来不怕太后娘娘笑话,起初奴才就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更没有什么出息。
就想着能有个大点的地方睡觉,能吃上好吃的饭菜,也不求荣华富贵,能靠自己这双手做点事,养活自己就足够了。
如今奴才这些愿望都已经达成,托太后娘娘的福,奴才荷包也鼓鼓的,嘿嘿,吃得好睡得好,哪里还会心生妄想,去想着那些没影儿的事。”
皇太后笑吟吟拍拍她的手,“这样看你倒是难得的明白人。”
云瑶被夸得不好意思,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聪明,“奴才性子急,虽然看得明白,但是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其实说起来吧,奴才也与十三爷差不多。只是幸亏奴才运气好,脑子如今还好好的顶在头上。
奴才要是还留在府里,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肯定与她们成天吵得脸红脖子粗。以前王爷生病,奴才去伺候了他一段时日,不满太后娘娘说,虽然奴才一再告诉自己要不在意,可是看到有些人不断来你眼前晃,还是会不时感到烦躁。
王爷就是再待奴才好,也不能一味护着奴才啊,久而久之他也会厌倦。奴才离得远,他才觉得可惜,若是天天在他跟前,他也就不当回事了。
奴才听到一句话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其实奴才不那么想。得不到的有什么好,得到的才是实在的东西。
奴才能得到太后娘娘的庇护,这份好真真实实,奴才得好好珍惜。太后娘娘,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奴才还要再陪你一百年呢。”
皇太后看着她撇撇嘴,“没出息,能吃好睡好就满足了。既然你跟了哀家一场,怎么着也得敢想些,哀家说不定就能帮着你心想事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