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抛开刚刚的草率, 苏小七在阿飞吃完饼子后将那砸成沫沫的草药连带着手帕一起递给了他。
阿飞糊成一团黑绿色浆体,鼻子耸了耸就知道是什么了,是止血的草药。
“你拿去涂涂伤口, 反正都是这地上采的, 不要钱, 但还是要稍稍感谢下大自然的馈赠。”苏小七也不管阿飞会不会应承,就放在了他脚边。
苏小七做完这些之后, 便坐在火推旁,双手托腮看着赤火摇曳,又变成了一副安静祥和的模样。
但事实不然。
苏小七:啊啊啊, 阿西吧,现在几点了, 好尬, 我都能用脚趾抠出一座梦幻芭比城堡了。
【北京时间23:58, 那宿主跟他聊天啊,聊聊也许就不尴尬了。】
苏小七:聊天?
苏小七:再聊, 那就不只是梦幻芭比城堡的故事了, 最关键的是我们现在也不熟, 往坑洞里抛个绳子也不是什么表达深刻的救助事件,所以我不能再一直当个自言自语起来没完没了的絮叨嘴子, 这样的人设太辛苦了,不利于后期建设,我要再想个办法。
【唉, 早知道宿主你刚刚编麻花的时候就多编一会儿, 要不现在你靠树边儿睡会儿?】
苏小七:当场就睡, 心这么大的吗?而且我怕虫子钻我耳朵眼儿。
【你咋事儿恁多呢?】
阿飞扭过身去, 在伤患处涂抹草汁, 一点儿也不晓得此刻苏小七的心境,他只想着等天光快些破晓,自己也好快点儿赶路。
他不是个习惯停歇之人,平常总是疾驰,累的时候全当走路是为休息,此前在坑洞里坐了许久,当下又坐在火堆旁慢悠悠的吃了饼子,涂抹止血草汁,实在是怪异的很。
不是说这样做让他不适,难受,而是他真的不习惯这些,不习惯这些让他感觉到舒适的。
阿飞的母亲曾跟他说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他一事无成的时候,就不该沉迷任何能让他觉得舒服的东西,那样会削磨他的意志。
只有忍受疼痛饥饿,才能最终战胜疼痛饥饿。
当他扭过来的时候再看,那苏小七已然面向篝火侧身躺下,双掌相合,垫在侧颊下,手下还垫着个小布兜。
阿飞不晓得对方怎么就如此放心,毕竟他接触的女子太少,如此对上几句话,还离的如此进的,到如今也就母亲和眼前之人。
苏小七当然没有陷入睡眠,顶多算是休养生息的假寐罢了,也能避免大眼小眼时不时相对的尴尬。
不过天再亮些的时候,她就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相处了,因为此刻的阿飞还是稍稍有些油盐不进的,也不是愿意三言两语就跟人同行的,所以她要趁假寐的时候好好的思考一下接下来的作战策略。
俗话说的好,上赶着的不香。
既是如此,苏小七便闭着眼睛低喃道,“已是子正时候,该好好休息了,你不用死板守着,寅初到了,天也能亮些,就先自行离去吧,我可不愿拖累别个的时间。”
此刻已是午夜,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也算是平旦,是古时定下的夜与日交际的黎明,这个恰当的时间长度,总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憋屈的。
阿飞听到之后,便扎扎实实的坐在火堆旁守着,旁个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小七是拿了两锭金子,而非一张半的饼来买了他的时间。
苏小七就侧躺在那里休息,还要凹这造型,说累不累,说舒服也没有多舒服,反正是不能四仰八叉的毁形象就是了。
【呦,现在又开始心大了?】
苏小七:谁说我睡了,我腰酸腿痛脚掌肿,侧躺下养养神不行啊?
说实话,这种傻白甜睡姿还真是蛮考验人的,尤其是苏小七手指长且纤瘦,原应该是硌的自己颧骨疼,但现在隔着面具,所以是面具既硌的脸疼,又硌的手指关节痛。
无可奈何下,她将右臂伸展开来,枕在臂膀上,左手则是扯着袖子随意放在身前。
这样的姿势,可比原来舒服多了,再加上周边的鸟鸣虫叫的伴奏和前方的暖火烘烤,此番不入深眠的小憩,也真是能起到一定效果的。
大约是过了两个小时,苏小七便翻身坐起来了,然后再是捡起自己的小布兜起身,拍拍袖子和裙摆。
“条件确实艰苦了些,实在睡不舒服,多余的半个时辰你就自己在这儿休息休息吧,我先行一步了。”
看苏小七要走,阿飞起身揽住,“有狼,天还没亮。”
仅是两个点,苏小七却还是明白了他所有想表达的含义。
此刻想要走出这座山,难免还是要碰上野兽的,而且现在天还没亮起来,与原先约定的不好,他不想欠苏小七的,也不愿意原先帮过自己的人凭白喂了这山野的兽类。
眼看这孩子愿意主动攀谈,且对自己表露出来一些善意,苏小七就不怕尴尬了,也觉得接下来的事情确实有戏。
她虽没想着接下来的路多牵绊住对方,但毕竟是个三星半的重点正面人物,能交个朋友自然是好的,日后也方便刮点儿积分。
“那你再送送我呗,把我往山外送送,我还想往北去,要是途径那个最繁华的京城,也是想去玩玩的!”
“虽然我也是刚刚才从山里出来没个几天,但原先也是有瓦遮头吃喝不愁的小日子过着的,也有可能是认山的原因,反正就是睡不了,那不如早些出发,忍忍累忍忍痛,就可以去更好玩的地方了!”
苏小七没等阿飞答应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因为难得又找到个切入点,她必须要承担起暗夜深山气氛组组长的职责。
阿飞闻言,点了点头,“可以,但那要走快些。”
说完这,阿飞转身走到那只狼的身边,用怀里拿出来的大布条子裹住,放到一边藏好,再用一堆落叶稍稍遮盖了一下。
苏小七疑惑道,“你还要回来找它?”
“下山,换钱。”
又是十分简洁,却又显而易见的回答,苏小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古时江湖不乏收取狼皮装饰和其他部位入药的,阿飞为了不能停歇的走向终点,总是要换取些生活必须的东西。
现在还只是用猎物,或是干些粗活,待他真正的走出去后,说不定公告栏上的悬赏贴士,也会成为他的选择。
苏小七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着,一边儿走,一边儿跟阿飞说她下山这几天的经历,语气中全然是对这个江湖的好奇,还有对交到新朋友,收了个大儿子的喜悦。
她一方面是想用大山的孩子的设定,拉近自己和阿飞的距离,但后来一想对方好像是从沙漠来的。
管他的,反正都是一直隐居的孩子,大差不差就行。
另一方面呢,苏小七希望给他早早的输入一种讯号,那就是欢悦好奇的人生态度和多交朋友的乐趣和好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陆小凤的现场实操教学的功劳,苏小七觉得自己现在讲起故事来也是蛮生动的,要不然阿飞也不会在听到那个宋问草掉马之后依旧是满嘴的恶毒嚣张时攥紧了拳头,呼吸也重了几分。
“应该杀的。”
这是阿飞对于宋问草最直观的感受,没有什么卑鄙无耻,丧尽天良这样的形容词,但同样是简单的四个字,却好像能包含这一切,他觉得宋问草就是个应该杀的人。
苏小七点了点头,“是啊,他是应该杀的,但随随便便杀了却又觉得便宜了,所以将他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放在朗朗乾坤之下,律法刑台之上,众人的唾弃之中来审判,然后再慢慢的,长久的让他接受惩罚,才能让他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阿飞听到苏小七这般说着,心里也觉得痛快,精神更是振奋了许多。
苏小七默默笑了下:像这样的孩子,大都是从心里敬佩能说会道的人,我抢个先机。
【确实,这样的孩子,只要抓住对方好奇的话题,总是能够慢慢打开心扉的。】
阿飞停了一会儿,竟开始主动向苏小七发了一问,“动物的眼睛不可以吗?”
苏小七听了这话,心中是有些暖意的,因为这孩子的爱恨分明的很,他觉得宋问草是个该杀的,自然也觉得花满楼是个值得心疼的,也许他并不知道心疼是什么滋味,也没有真正的心疼,但对阿飞来说,至少觉得花满楼是个不错的人,也是个不应该有此遭遇的人。
所以他才会在听到苏小七可以行移眼救助之术时,撇开对此术的惊奇,转而询问是否能用动物的眼睛代替,妄图替花满楼找些别的路子,这是他作为孩子的赤诚之心。
苏小七遗憾的摇了摇头,“动物与人眼所观世界其实大不相同,有些动物甚至不能视色,视线范围也很受限制,最关键的是血型和基因的配比也会产生排斥。”
其实阿飞根本听不懂什么血型基因的,但他知道对方明白这还是选择了认真的跟自己解释,所以他也认真的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已经走过下山三分之二的路程,苏小七便让阿飞止步。
“好了好了,走到这儿就可以了,人生这条路长的很,有缘还会相见的!”
苏小七目送阿飞离开,看到他回头的那一刻还是挺诧异的,但她还是开心的冲他挥了挥手,说是祝他心想事成,前路好走。
阿飞是想要多打些猎物的,母亲死后他守灵三年,记挂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但想要往前走的更远,他就要先好好活着,然后再去思考更多的。
苏小七告别阿飞之后,也确实没闲着,赶快按着阿桶的导航往有人的城镇去,想着赶快买个交通工具,要不然还没等她到达神水宫,这黄花菜都凉了。
苏小七只庆幸着花府给的配套锦靴质量够好,要不然一路走下来,这鞋底儿早就给磨穿了。
【宿主,前方再行2.4公里进城,可稍作停留,再往前行。】
这句话真是让有种如蒙大赦的爽快感。
苏小七憋是不可能憋的,自然要和自家系统吐槽一下:我都醉了,电视剧里飞几下,小说里写两行翻个页的事情,我他喵的快累飞了才走了十分之一,下山的时候还狠狠绊了一下,差点儿给我波棱盖卡吐露皮儿了。
【宿主,所以说像这种武侠世界的小说很多方位都是没得考究的,若是有人细细思索,肯定能发现文中人物穿行存在好多BUG,而你现在是确确实实的进入到了这个世界,自然就感受的比较真实了,至于电视剧嘛,屏一黑,随随便便几天,几月,几年后了,更是没得比的。】
苏小七翻了个白眼:还好是今天早上转|盘抽奖的时候抽中了一个近期来最为实用的初级轻功飞毛腿,要不然我又要耽误不少功夫。
进城之后,苏小七想要赶快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再买两身换洗的衣裳,只是在路过一个摊位的时候,没忍住停了一下脚步,看着屉子里那白白胖胖的大白包子咽了下口水。
揉面的大叔看到了苏小七,笑着问,“这位小姐,要来个包子吗?”
其实看苏小七的穿着,就像是个富家小姐的模样,一般来说大户人家的孩子大都是瞧不上这些路边小食的,因为嫌不干净,但是偶尔也是有猎奇的公子小姐想要尝尝新鲜东西。
苏小七摸了摸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只吃了半张饼的肚子,咽了下口水,“算了,谢谢大叔。”
那揉面的大叔看到了苏小七揉肚子,嘴馋的模样,左右一合计就自己脑补了些东西,许是哪家的小姐偷偷跑出来玩,身上不爱带钱,这样的场景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所以他就叫住了苏小七。
“诶,姑娘,看你这样子应是忘带钱了,但我这今天刚好也还没开张,你帮我暖个场子,我给你装个包子,再来一碗热汤可好?”
苏小七愣了下,笑着说这不好吧,脚步却是往前挪了挪。
她倒不是没有钱,只是钱太大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对方肯定是找不开的,但是眼观这大叔的慷慨好意,苏小七想着不如先解解馋,等找到银庄换开了钱再还给这个大叔。
【宿主,他不会是人贩子吧?】
苏小七:你现在看的是武侠剧,不是伦理剧......好吧,虽然武侠剧里的坏人也不少,但是咱们别那那么多阴谋论好伐,只是简单吃个甜豆包而已。
“没事儿,没事儿,饿肚子的感觉不好受,我晓得嘞。”
苏小七闻言笑着抱拳冲这位大叔晃了晃,“谢谢大叔慷慨善心。”
大叔正拿出盘子给苏小七裝包子,看到这动作,确是笑的开怀,“姑娘你这样子跟我家二娃倒是挺像的,她也总是这样冲我拜拜讨些好吃的。”
苏小七动作停了停,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她微微挑眉,“请问二娃是您家?”
大叔将两个大白胖的甜豆包和一碗薏米甜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回头道,“哦,二娃是我家小女儿,我大女儿叫大娃,都是小名,简单好养活。”
“哦哦哦,挺可爱的,挺可爱的。”
苏小七拍了怕胸脯:吓死我了。
【噗。】
苏小七还是先道了一声谢,然后才开始坐下吃包子,第一口咬下去就差点儿被一阵惊呼吓得咬了舌头。
“老于,不好了,不好了,那放贷的去鸿裕酒楼抓你那媳妇儿和你家大娃了!”
于大叔听到这话,急的连围裙也舍不得摘就往外跑,手上身上都是面粉。
“诶,大....叔”苏小七伸手叫了一声,又放了下来。
下一秒旁边一个卖布料的大妈的儿子凑了过来,帮于大叔看着铺子,看起来很是习惯了。
苏小七有些好奇,便去问,“这位于大叔是怎么了?”
“唉,还不是怪他那不成器的弟弟!”
原来那于大叔的弟弟是这汉曰城里游手好闲的赌徒,总是惹麻烦,后来说是痛改前非,要跟人家一起做生意,却在骗了一大笔款之后跑了。
关键是那作孽的弟弟不仅是骗了一大笔款,还骗他哥哥嫂嫂签了担保,这下子可是要了老命了。
他们两口子拼了命的做工,就算是按月分期的还款,这每月还的钱都还赶不上那利息的生长速度。
“唉,摊上这个弟弟,他们也是可怜的要了老命了,俩闺女纵使长的再好看,也是没人敢娶的。”
苏小七愤愤不平的端起甜粥干了一口:这世界上还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这世界上的人多了..........但还是忍不住叫一声畜生!】
苏小七想起刚刚那大叔的仗义疏包子的善良,心中有些担忧,放下碗也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等她拉着路人问那劳什子的鸿裕酒楼到底在哪,也终于走到后,就见一个人呈抛物线状的飞了出来。
苏小七探头向里看去,有一个少年被一众人挡住去路,再往里走走才发现,那人竟是阿飞。
苏小七:???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苏小七:这也太有缘了吧,这前后一天都不到好吧,而且他怎么会走在我前面的。
【这没啥好奇的,下山的路不止一条,他应该有绕道,而且龟兔赛跑的故事宿主也是知道的,你在六点之后也不是时刻都调动轻功的,但那孩子除了护送你的那段时间,后来应该都没有慢行过。】
也是,现在六月天,虽不算燥热,但要是不行动快些,毛皮和肉类的价格可能就要大打折扣了。
不远处又来了三四个人拿着棍棒冲进店里,像是要跟阿飞硬刚,而那于大叔正抱着他的妻女倒坐在后面的地上,也担心的叫着少侠,一方面不希望人家牵扯进来,一方面又害怕自己的妻女受到伤害。
一楼大堂的客人,除了某些爱看热闹的江湖人士,大部分都已经四散逃离。
苏小七大跨步的走进去,看到阿飞楞了一下的样子,笑着冲他挥挥手,“嘿,少年,又见面了。”
苏小七走到了两拨人的中间,看到对面那些五大三粗的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抬右臂挡在阿飞身前,皱皱眉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苏小七: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说出这种话。
【我看对面的人表情也没想到。】
对面站着的几个讨债的人,面面相觑,皆是觉得无语,谁家的孩子能一脚给人踢二里地去。
为首的那个人站出来,“我们好好的来讨债,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出来横插一脚不说,还打伤了我们的人,弄坏了客栈里的东西,现在不光是我们,就连老板都遭罪,你说这不是祸害人吗?”
他是个比较有眼力价的人,看苏小七衣着华贵,一时也不敢造次,生怕得罪了什么权贵,干他们这行的,但凡事有些颜色,才能混的更长久。
“这位小姐,你说欠债还钱,有凭有据,该不该还?”
苏小七本想着是要吵一架的,但是对面新来的这个人张口第一句竟还是蛮讲理的,所以她点了点头,“当然。”
随后那人指着苏小七身后的阿飞,“那他踹伤我们兄弟,还打碎了这里的桌椅摆设,要不要赔?”
苏小七叉着腰环视一圈儿,“自然...也是要的。”
“这小子我先不提,后面那姓于的既然还不起钱,我拉他妻女回去抵债也是应该的吧。”
“唔”,苏小七右手食指敲在面具上思考了一下,“这个还是不大合适的吧。”
苏小七看了眼躲在柜台后面,一脸苦色的老板,总觉得这场景分外眼熟。
“老板,这打碎的东西,你实打实的说一句大概是多少?”
这老板虽然不怕事儿,却也是不想招惹事端的,但他更不愿凭白受了这哑巴亏,听苏小七问自己,便大致扫了一眼,“大约是五百六十多两,零,零头去掉,也就五百两吧。”
阿飞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他刚刚将山上打来的所有东西销给这位老板也才得了三吊钱,折算起来也不过三两银子,现在这一拳一脚,竟要他五百两?
苏小七闻言点了点头,又问对面的领头人,“你呢,你们欠多少?”
为首的那个听到这,仰了仰头,“不多不少,三千两!”
于大叔的媳妇儿听到之后,立刻扬声道,“你们还要点儿脸吗,当初三百两的借贷,不到一年时间涨到三千两,你就是杀了我们一家四口,我们也交不出来!”
蒋勋上下打量了下于大叔那漂亮媳妇,笑嘻嘻的说道,“好嫂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人力物力来追债,都是不要损耗的?再说了,这市面上的东西都是在变化的....”
“你闭嘴!”
苏小七听不得这人絮叨,尤声音还贼难听,跟喉里卡了口老痰似的,听久了让人犯恶心。
苏小七转头问于婶子,“你们可是有认真算过应该还多少?”
于婶子和于大叔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老实回道,“按照那签单上的利息来算,大约是要四百八十两。”
苏小七见对面那人要出言打断,当即抬手叫停,进而转化成比了个一的手势,语气颇为霸气,“一千两,买断那保单,剩下的四百二十两算是给你还有你兄弟,买药买糖吃的钱。”
蒋勋听了这话,心想眼前这少女莫不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就喜欢出来装观音菩萨,见不的人间疾苦。
那就不能怪他再狮子大开口一些了。
“三千五百两,三千两是保单,五百两是我兄弟治病费还有误工费。”
苏小七听到这话,嗤笑一声,抱着双臂疑惑的看过去,一副哭笑不得的姿态,“我想我们之间好像是有点误会的,我本是要好好跟你说话的,但你却天真的以为我很好说话?”
“这位小姐,这个理它不是这么......”
苏小七没待对方说完,先是放下手,随后手背朝上,抬起右手从下至上看似随意的一挥,伴随着一股强劲的破风声,那大堂的所有门窗尽数关上,还发出了骇人的咣当声。
一时间,店里悬挂的灯笼和字画,也都是摇摇晃晃要掉不掉的模样。
众人平常都是拿刀弄枪使蛮力的莽夫,哪见过这种阵仗,皆是心头一颤,背脊发凉。
就连阿飞见到这情景都是为之一振的,一是没想到苏小七会这么厉害,二是没想到对方厉害的程度看起来竟是能与她母亲过上几招的。因为在阿飞眼里,白飞飞是他最敬爱的,也是最佩服的,除了与野兽互搏,其他的基本功都是白飞飞教的。
苏小七抬起左手轻揉着右手手腕,笑的狡黠,“既然你们愿意耗时间在这儿废话连篇,那就....都别走了!”
此话说的霸气又渗人,尤其是配上那甜美的声音。
二楼的男人左手随意的敲击着桌面,仰头将右手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放下酒杯摸了摸鼻子,稍稍有些期待接下来的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