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克洛克认识眼前的深渊生物。
它的名字叫做深渊巨魔虫，此时出现在这里的触手也不过那禁忌生物的一部分，它的本体更为庞大诡异。
巨魔虫的力量要比之前的深渊蠕虫强大许多，更重要的是，克洛克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力量足以让自己解开一些笔记本上的限制。
也就是说，他可以知道一些当年发生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克洛克的脸上的微笑越发明显起来。
面对这一幕，那些红色的触手猛地颤抖了一下，它们能够清楚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从他的体内散发而出。
那是一股凌驾于生物层面的压迫感，那是刻在DNA中的本能恐惧。
为什么？
眼前的难道不就是一个弱小的人类，一个被献给它们的祭品吗？
巨魔虫用还正被墙壁上缝隙夹着的脑袋艰难地思考着，不过既然是送上门的祭品，哪有放过的道理？
它压抑着本能的恐惧，那些挥舞在半空中的红色触手突然疯狂了起来，它们在半空中盘绕着，最终齐齐冲向站在不远处的克洛克！
然而也就在这时，巨魔虫也终于清楚感觉到了那来自克洛克身上的气息。
那是粘稠到几乎可以化作液体流动深渊力量，巨魔虫呆愣了数秒，突然意识到了，只有诞生于深渊最深处的生物，拥有大部分的深渊力量，曾拥有过深渊权柄的生物，才会拥有这样高浓度的深渊之力。
也就是说，在这看似弱小的人类体内，存在的竟然是——
深渊之主？？
巨魔虫终于意识到了这点，恐惧在那一瞬间占据了它明显是被“门”夹过脑脑袋，它想要控制触手逃走，但也已经太迟了。
克洛克已经抓住了其中一条触手，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位格压制让巨魔虫就算再怎么想逃离，也压根就无法动弹。
那根触手甚至就连颤抖都不敢，像一根死去的蛇般僵硬地挺直着。
通过那根被克洛克捏在手中的触手，深渊力量源源不断地从深渊魔虫的身上传输到克洛克的体内，根本就没有过多久，之前还无比粗大的触手瞬间缩小成了蚯蚓般的大小。
“味道不错。”
感受到自己的神力又恢复了一些，克洛克用艳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餍足评价道。
克洛克并没有巨魔虫的力量几乎已经吞噬殆尽，他是一个懂得可持续发展的人，并没有选择直接将巨魔虫杀死，而是给了它一个逃走的机会。
察觉到了克洛克的这一意图，巨魔虫也不想思考这到底是不是陷阱了。
之前趴在地上的触手像一道闪电般消失了，那根被克洛克拿走手中触手也立即恢复了精神。
它嗖得一声支棱起来，头也不回地从扭曲的缝隙中离开了。
临走之前，它还不忘用触手扒拉墙壁上裂开的缝隙，将连接两个空间的“门”紧紧关上。
仿佛只有这样，它们也才算真正安全了。
深渊生物的气场波动与墙壁上的一同裂痕消失不见，这片空间终于恢复了平静，可对于克洛克来说，事情并没有完全解决。
解决了巨魔虫，吞噬了它的深渊力量后，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克洛克要如何从这里离开。
特情局的人在监视这里，就算他们不会知道是自己将深渊力量给吞噬了，也会看到自己和小王一起来过这里。
所以，他不能像之前在教堂时那样一走了之，至少，他看起来需要像个受害者。
装晕肯定是不行了，就他这样的演技肯定会立即被揭穿。
对自己演技十分有数的克洛克立即否决了自己的这一想法，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
“我的力量已经可以解开一部分关于深渊之主的限制了吧？”
克洛克扭动了一下手中的戒指，对笔记本问道。
很快，笔记本就在克洛克的脑海中回答道：
“是的，主人，一部分关于深渊之主的记忆限制被解开了。”
“待会，带我去看看那段记忆。”
克洛克点了点头，对着笔记本吩咐道。
这就是克洛克的计划，而去看那些被限制内容的时候，克洛克的意识会进入记录在笔记本中的记忆里，而克洛克的□□看起来就像是因为见到了恐怖的东西而陷入了昏迷。
这么一来，克洛克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个受害者了。
笔记本也很快明白了克洛克的计划，对于要暴露前主人隐私这种事情，它似乎并不觉得为难，反而是语气十分轻快地表示道：
“遵命，我伟大的主人。”
……
休息室的门外，小王已经虔诚地跪了很久。
在门外，他感觉到了强大的深渊之力，也听到了粘稠肢体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
那声音会人普通感觉到异常的不适，但对于小王来说，却如同是这个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他知道，那是深渊生物降临的声音。
大概用不了多久，深渊生物就会将休息室里作为祭品的克洛克完全吞噬，然后就是洛海市……最后，这个星球都会变成深渊之主的国！
只有这样，污秽的世界才能够得到完全的净化。
光是这么想着，小王那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不正常的红晕，他整个人都几乎匍匐在地上，额头抵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他像是感觉到了那股来自地面之下的力量，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起来……
这时，小王却突然感觉到那股让他兴奋到浑身颤抖的深渊力量突然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仪式已经完成了吗？
小王有些慌张地抬起头来，但他等待了许久，休息室里便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吱呀”一声，原本紧闭着的休息室大门终于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了。
没有扭曲恐怖的触手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他视线中的是一双黑色休闲运动鞋。
等等，深渊生物竟然也会穿着人类的运动鞋吗？
看到眼前的鞋子，小王有些懵逼地想着，他甚至已经忘记了之前教中前辈告诉他的，不可直视那些深渊生物的原则，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人。
出现在小王面前的正是之前作为祭品的克洛克。
他先是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一眼还趴在地上的小王，才打着哈欠问道：
“廖导还没有来吗？我都在里面睡了一觉，不过梦里的午餐挺丰盛的。”
原本，克洛克是准备等到小王进来查看，但在他吞噬了巨魔虫的力量后，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小王进来查看。
克洛克估计着，如果再这么等下去，特情局的人也差不多来了。
为了加强自己受害者的形象，克洛克决定亲自出去，让小王再迫害自己一次。
小王：？
看着眼前的克洛克，小王愣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克洛克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且看起来还是一副已经吃饱了的样子？
难道是献祭仪式被什么给打断了？
不行，他还要再试一次！
想到这里，小王的拳头握紧了，就准备趁着克洛克不注意的时候将眼前的人打晕。
正如克洛克所想的那样，见到完好无损的自己，小王以为献祭仪式压根就没有开始，他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继续进行仪式。
根本就没有等小王动手，克洛克就已经让笔记本把自己的意识拉的那段解封的记忆中。
而在小王这边看来，这边他还没碰到克洛克，眼前的人就直接直接倒了下去。
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小王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在确定了克洛克确实昏迷了之后，小王把他拖进了休息室。
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小王这次并没有选择到门外，而是直接跪在了地上，继续虔诚地进行着献祭仪式，希望自己用仪式和祭品换来深渊生物的降临。
但小王并不知道的是，存在于地下的深渊力量与祭坛早就已经被克洛克摧毁。
直到特情局的人赶来，他的献祭仪式都绝不可能成功。
===
笔记本的限制被取消的同时，克洛克的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
随后，他的意识便进入了那一段被限制的记忆中，见到了那个他其实并不想见的那位羽蛇神。
彼时，羽蛇神和他并没有决裂，他们还像是好友一般，偶尔会在克洛克所庇护的海边城市以人类的形态聚一聚。
不过在这段记忆中，他们见面的地方并不是海边的城市，而是克洛克的海底宫殿。
克洛克先是看到了原型的自己。
他的原型像是人类世界中的巨型章鱼，不过他的十八根触手要比章鱼优美许多。
克洛克十分怀恋地看着记忆中的自己，在现在他这具人鱼的身体看来，他的原型简直就如同小山一般高大，充满了威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克洛克的错觉，从那些蜷缩起来灰色触手看来，当时自己的力量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限制，情绪似乎也稍稍有些低落。
难道说，在被彻底封印之前，自己的力量就被羽蛇限制过？
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友”呢！
克洛克正咬牙切齿地这般想着，记录这段记忆的主人也出现在克洛克的视线中。
虽然说日记中的记忆是羽蛇神所写的，但在进入这段记忆的克洛克看来，自己更像是从第三个人的眼中看到这段记忆。
所以，他能够看到少年人类模样的羽蛇神来到了自己面前。
克洛克知道，像羽蛇神这种被人类崇拜的神话生物都会有自己的人类形态，不过在那些信仰他的人面前，羽蛇神一般都是以皮肤黝黑的英俊青年形象出现。
只有在克洛克的面前，他才会恢复成少年的模样，那也是克洛克第一次和他见面时，他的模样。
现在回想一下，克洛克觉得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是想要自己对他放松警惕。
克洛克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警惕地看向记忆中的羽蛇神。
人类少年形态的羽蛇神并不能感觉到从一旁传来的警惕目光，此时他的目光中满是关切，似乎看不出不久之后的未来他会选择背叛克洛克，将他封印在深海之下。
真能演。
见到这一幕，克洛克在心里冷笑一声评价道。
原本，克洛克原型的十八根触手正十分乖巧地蜷缩在巨大的王座下面，可其中一根就像是感觉到了克洛克此时的情绪，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
那根灰白色的巨大触手高高举起，眼看就要对着羽蛇神落下。
干的漂亮啊乖仔！就这么重重地砸下去吧！
最好能把这家伙压成蛇干！
一旁围观着的克洛克眼睛瞬间一亮，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但他在心里还是默默希望羽蛇神能受点小伤。
然而，此时的羽蛇神面对着那如同山般巨大的身体和十八根粗长的触手，他的眼神中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惧与厌恶。
就算是对着那根即将朝着自己落下，可以轻易将自己砸成肉泥的巨大触手，羽蛇神似乎也没有丝毫要躲避的意思。
他对着那根灰白色的触手伸出了手来，一股如同细细涓流般的力量从海底向上，温柔得卷住了那根暴躁起来的触手。
克洛克知道，那是属于这个星球的力量。
无论是溪流，微风，都能够成为他们的力量来源。
在这个星球诞生的生物拥有着自然的权柄，那是深渊生物永远都无法获得的力量。
虽然克洛克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段记忆，但看到那股力拂过自己的触手，他也似乎感觉到了一股仿佛被溪流冲去所有躁动的舒适感，不由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至于之前那根触手，则如同一只被抚摸的小狗，整个软了下去，触手的尖部讨好似得在少年的手中蹭来蹭去。
少年连说了好几句“好痒”，才让那根触手停止了它这样狗勾的行为。
……原来自己的触手这么早就叛变了吗？
看着那根恋恋不舍又缩回到自己身躯下的触手，克洛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想着。
不过经过了触手这一插曲，羽蛇神之前还稍稍忧虑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意。
他抬起头来，对着巨大王座上的深渊之主说道：
“看，你还是可以控制你的行为的，或许之前是多虑了，事情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严重……”
然而，还没有等羽蛇神把话说完，王座上的深渊之主便已经说话了。
“拉莱耶沉没了。”
“因斯镇出现了鱼人。”
“我能感觉到，祂正在我的体内苏醒。”
这是克洛克第一次从人类的视角听到自己说话，那低沉的声音从那具巨大的身躯中传来，光是从声音传出的力量都足以在海面上引起一场海啸。
不过相比于自己的声音，更让克洛克在意的是记忆中的“自己”所说的话。
前两句话克洛克倒是可以明白。
云京的话和那本《深渊之书》的力量让克洛克可以确定，有一个伪神在借用自己的名义传播深渊力量。
关于那个伪神与封印之间的联系，克洛克也在心中有着诸多的猜测。
譬如羽蛇神误以为那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所以选择将自己封印。
又或是那位伪神趁着自己被封印才借用自己的名义到处搞事。
直到克洛克听到了从自己口中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祂正在我的体内苏醒。”
祂……是谁？
祂是不是就是那位伪神？
也就在这时，克洛克脑海中突然多了许多零散的记忆。
他看到巨大的如同章鱼一般的身躯从海面升起，巨大的触手将古城拉莱耶拖入了海底，从此成为了他在海底的国度。
他看到自己进入附近人类的梦境，那人类无法承受的力量让大部分都陷入疯狂之中，只有少数的幸运儿活了下来，并且获得了如同深渊生物般的力量。
但作为获得力量的代价，他们也变得奇怪起来——长着鱼头般的脑袋，虔诚地信仰着赐予他们力量的深渊之主，并且希望将这份力量传播到全世界。
他看到其中一个鱼头人带着那本《深渊之书》来到了因斯……
而之前一切无不是在证明，根本就没有所谓伪神。
“祂正在我的体内苏醒。”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克洛克自己做的。
克洛克突然有些懵。
他瞪大眼睛看着王座上的自己，想要再继续看下去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他想要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羽蛇神封印自己的理由。
可就在这时，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这段被接触限制的记忆就到这里戛然而止了。
克洛克并没有醒来，随着周围变得虚幻起来，他随即坠入了没有意识的无边黑暗中……
===
于此同时的特情局总部，刺耳的警报声充斥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警告，废弃精神病院产生S级力量异常波动。”
“警告，废弃精神病院产生S级力量异常波动。”
S级力量，那是已经到达半身级别的力量了，甚至，还不止半神，毕竟总部的力量检测最高也就只有S级。
这样的力量，已经足以轻易毁灭一座城市。
“你们联系上了林恒吗？”
“不是说今天不拍摄吗？”
几乎所有特情局的成员都行动了起来，有的人在紧急联系潜伏在剧组的林恒，他们都在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同时，尽力把危机降低到最小。
“S组预备出发，目标：洛海市废弃精神病院。”
“已联系政/府进行紧急重大情况预案。”
同时，一直在监测废弃精神病院的A队队员也立即给了答复：
“今天确实没有拍摄任务，不过，刚刚小王带着克洛克去片场补拍镜头。”
救援组队长愤怒地问道：“为什么不阻止！”
那位队员有些懵：“不是，不是你们说的吗，要引诱互助会成员暴露身份，而且那个助理小王之前看起来确实没有一点问题，在确定之前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还有人呆愣了一下，自言自语说道：“等等，克洛克？是我想的那个克洛克吗？”
就在整个特情局在慌乱但也不失条理得准备应对各种情况时，刺耳的警报突然停止了。
屏幕上只留下了一句话：
“检测到精神病院下的S级力量波动消失。”
正准备出发的S组：“……”
林恒：“……”
A队队员：“……”
整个特情局都陷入了沉默中，他们就如同在做梦般看着面前巨大的屏幕，偶尔再互相对视一下。
而他们的眼中，统统都只有一个问题：
怎么回事！
一般情况下，这种力量消失有好几种情况，如果说他们及时阻止献祭，将那股异常力量送回去，那股力量自然就会消失。
而鉴于刚刚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再综合最近的情况，最有可能的情况是献祭仪式已经成功，只是那只被召唤出来的深渊生物的力量被暂时被隐藏了起来。
一旦那股力量爆发出来，对于整个洛海市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么想着，整个特情局的情况都变得无比紧张了起来，他们的目光都不由看向了坐在会议室最前方的时泽。
从警报响起了那一刻，时泽便出现在会议室中。
只是，对于S级能量波动的出现，他并没有责怪任何人，也没有做出任何的指示，就只是这么静静坐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直到那股S级力量波动消失的同时，之前一直沉默着的时泽也终于感觉到了——
那是一股来自深渊最深处，也是他最熟悉的力量。
虽然现在时泽不能确定，这股力量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家废弃精神病院，但他知道，能够控制这股力量的人就只有他。
就像当初只有他才能封印深渊之主，如果被召唤出来的真的是深渊之主，哪怕再来一次，这也是他必须面对的命运。
时泽在心里告诉自己，那只放在身边，紧紧捏着的右手也缓缓松开了。
“我去处理。”他站起身来，用喑哑的低沉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