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啊……精灵……”
普蕾莎丝很少来亚尔夫海姆, 她大多数时候都在阿斯加德,华纳海姆和中庭游荡。因为驱魔人的身份,她童年与长辈出去玩的时间屈指可数, 大部分都是与身旁这位另宇宙的洛基出去玩。
那些肢体娇柔曼妙的身姿,便是属于亚尔夫海姆的精灵在围绕篝火而起舞。肌肤胜似白雪, 眸无虹膜一并为苍白,尖耳细长。只是……
“他好眼熟。”普蕾莎丝撑着腮帮,看向那拉着手风琴的人。他有着一头柔软的金色长发, 信使般的贝雷帽扦插这一根羽毛,即便相隔甚远也能看清对方俊美的面容。洛基与她动作一致,闻言答到:“那是布拉基, 他又犯病了。”浪漫的诗歌与智慧之身布拉基正乔装打扮,他忘情的拉动着他的手风琴, 音符飞出了神祇的梦想, 他的理想国。洛基打了个响指,布拉基就被传送至二人面前。
普蕾莎丝:OO——!
布拉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的衣领粘上了一些紫色,想来是已微微熏醉了。他瞧了一眼洛基, 很是不满:“哎呀,晦气!”
下一刻, 只听噗通一声。布拉基身后诞生出一环由卢恩符文绘制的法阵,巨大的重力将他牢牢压在地上。这是洛基的惩罚, 他微微挑起嘴角, 眼角肆意飞扬。熟识洛基的神祇都知道他这表情象征着不怀好意,布拉基自认倒霉地撇起嘴, 他靠的从来都是脑袋取胜。于是, 正当普蕾莎丝对着布拉基发怔时, 他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蕾莎——”
普蕾莎丝投以一个眼神:“嗯?”
布拉基接着道:“帮个小忙怎么样?我可以解决你现在最困扰的问题。”
普蕾莎丝眼神一亮,“你可以让我泡到九界最好的男人!!?”
布拉基:“……”不太想讲话。
洛基露出了约顿海姆之王地限定无语表情,不过他大发慈悲,将布拉基身上的桎梏撤去。普蕾莎丝这时已经恢复了清醒的模样,她嘴角扬起,露出笑容:“那么——说说吧!”
“嗯?”布拉基装傻充愣。
“你说过的,能解决我现在的苦恼。但我的苦恼你无法解决,奥丁无法解决,诸神亦对此束手无策。既然无法实现诺言,那又希望我们,如何处理你呢?”普蕾莎丝眨了眨眼,故意做出凶狠的模样。布拉基装作被吓到,却摆了摆手。他看起气定神闲,眼眸狡黠眨起:“谁又说我无法解决?我可是智慧的化身,请不要小看我司掌的神职。”
普蕾莎丝站了起来,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脸不可置信地:“那么请说说吧,亲爱的布拉基叔叔。”
“听好,小蕾莎。”他抬起双手时,手风琴已然不知所终,只剩下地面投影出的手影。左手比作蝴蝶,右手曲成一轮弦月。
“一个人之中有两个我,一个在黑暗中醒着,一个在光明中睡着。”
手影逐渐靠近,做的是蝴蝶奔月翩翩飞舞的模样。布拉基将谜题编造而出,需要当局者猜测方能得出结论。普蕾莎丝皱起眉,好似在思考。布拉基说完,便将十根手指比划成一个崭新的模样,捏成手结。他摇头晃脑,老神在在道:“命运之神不允许任何人将未来泄露,言尽于此已足以。那么……”
他一挥手,声量骤然拔高:“我就先拜了个拜了!”布拉基说完,身体化作一团萤火虫飞散而去。普蕾莎丝猛地蹿身张手,却连他的衣角也没有碰到。一个踉跄,因为无法平衡而险些摔倒。
她感到腰间被人一提,是洛基将她拽稳。普蕾莎丝站定了身子,转过头去。洛基耷拉着眉眼,拇指抵在下颔仿佛在沉思。如果他有意阻拦,布拉基大概率是走不了的。普蕾莎丝眨了眨眼,她自下而凑了上去:“你认真的吗?布拉基的话一点也不可信,这你我都知道的不是吗?”
“论谎,谁又撒的过我。不要将所有人都当成与你一般的笨蛋。”洛基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
普蕾莎丝不满反驳,“倘若有机会让我全身而退,奥丁一定会说出来的。他同我将一切都交代而出的口吻,全然是希望做好我为了九界所献身的觉悟。”
“绝不是……等等。”普蕾莎丝原来是言之凿凿万分确信,却在说到最后自己察觉到了有所参差之处,她回过神不再自顾自反驳,而是与洛基对视。
那双深幽的绿色眼眸之中,普蕾莎丝渐而冷静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说,布拉基说的方法真的存在对么?”声音中,显而易见的在颤抖。
洛基嗤她,“你终于反应过来了,我以为你要自己将自己彻底下达死刑了。”他伸出了手,一把摁在普蕾莎丝的脑袋上狠狠搓揉了几下。被迫底下脑袋的普蕾莎丝,没有看见对方渐而柔和下的眉眼。她满心满眼都在纠结洛基所说的话,作为新生的半神,普蕾莎丝的知识储备量自然不如对方。
如果说洛基声称拥有打破死局的方法,那么普蕾莎丝绝对无条件信任。
终于,等到洛基将她的脑袋rua完,普蕾莎丝捂着头顶抬了起来:“快说!我已经难过很久了呜呜呜,承受了太久不属于我这个年龄的痛苦,会让我变老的!”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已经少年老成了。”洛基食指轻戳在普蕾莎丝的眉心,让小女孩猫一般眯起了眼睛。普蕾莎丝呲着牙,即便如此眼睛中依旧闪耀着期待的光芒。
洛基无奈叹了口气,他说:“这里不方便,想去约顿海姆么?”
“没问题!不过不能出去太久了,不然我回家会挨骂的。”普蕾莎丝看了眼手机,晃了晃上面显示的时间。即便有纸条通告,时间也已经太迟。深夜,即便是全员义警的蝙蝠家也不会允许小女孩在外游荡如此之久。洛基不置可否,他的传送法阵一触即发。不一会儿,一切篝火都已消失殆尽,有的只是漫长的黑夜和漫天闪烁的繁星。
约顿海姆是巨人的国度,冰霜巨人在次长居。终年严冬,满地是冰川与厚雪。在这里不能够盯着地面过久,否则会因为极光现象而造成暂时性的眼盲。
即便白天是单调的,但夜晚的约顿海姆无疑是拥有无法拒绝之魅力的景象。夤夜之上不仅是繁星,也有如绸缎似的极光由南至北。普蕾莎丝对极光闭上眼睛,十指扣拢。洛基注意到她嘴唇在翕然,不过因为幅度太低微而令人不解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洛基挑眉问。
普蕾莎丝答:“许愿。”
洛基顿然无语,他直接伸手扒拉起普蕾莎丝眼皮来。普蕾莎丝一阵乱拳挣扎:“你干嘛!!撒开!”
洛基:“别给我做傻事了,萨迦!”
普蕾莎丝闻言睁开眼睛,颇为她颇为委屈地嘟嘟囔囔起来:“我哪里有做傻事,这是一种美好的期待。”
“看来神性没有给你带来智慧,中庭的愚昧倒是占了不少。”洛基说着,在普蕾莎丝要开口前伸出食指将其之后未完的话进行阻拦。
“够了,现在需要谈论正事。”茫茫雪原之上,方圆百里地生灵只有洛基于普蕾莎丝唯二者。不知是否因空洞而感到寂寞,她觉得冰霜正在侵犯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遍布之上。洛基察觉到了,他变换出了一件白绒包边的大麾,低腰为她披上。
他一面道:“对于布拉基的话,有什么想法么。”
普蕾莎丝裹着袍子,十分诚实地摇了摇脑袋:“没有。”
“幸好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的脑子。”洛基嘲讽完后,正色到:“一个人之中有两个我,一个黑暗中醒着,一个在光明中沉睡着。这可以解释为在诸神黄昏中舍身拯救的一半,以及在末日度过之后苏醒的一半。”
“但是奥丁说我的整体才是……啊!”普蕾莎丝眨了眨眼睛,脑袋上倏地冒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灯泡,“你是说……”
“没错。”洛基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小小的誓言和契约来解决。”
普蕾莎丝显得颇为兴奋,“那太棒了!没想到布拉基真的可以提供解决方法!”她一面说着,一面感到困惑:“既然布拉基拥有解决方法,为什么不和奥丁说呢?”
“没有谁是无上慈悲的,聆听者。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什神的偏爱,往往将使他们伤害任何不被他们所爱之人么?”洛基冷声答到,普蕾莎丝注意到他眸中一闪而过某种阴鸷,令人胆寒的阴鸷。她对洛基的遭遇有所耳闻,此刻并不愿意伸入她人的伤疤。就像普蕾莎丝自己,在与蝙蝠一家相遇之前,也并未感到任何亲情爱。
芙蕾雅忠于她的丈夫,她的爱是让私生女拥有与其他孩子同样的物质条件。
洛基压抑下了糟糕的情绪,他说着抬起了手。在他的掌心,经由魔力绘制而成的法阵由中央为伊始一并蔓延至眼眸。这让他看起来妖冶而危险,如黑暗中看守莲池的黑蟒。洛基的声音款款响起,具有磁性的优雅英伦腔浑然天成,他对她说:“我,洛基。”
“阿斯加德王子,约顿海姆合法之王。”
“诡计之神,奥丁之子。”
“想你发出缔约契约的邀请,请以血,以眼,以骨肉,以灵魂,以命运为筹码向我起誓。”
普蕾莎丝右手幻化出一把小刀,将左手掌面整个以刀锋割开。浓郁的鲜血蜂蛹而出,将地面的厚厚的积雪都消融。她将溢满鲜血的手心与之十指相扣,咒纹将鲜血吸吮后化作附骨之疽蜿攀上普蕾莎丝的手臂,与洛基的模样如出一辙。
以血,以眼,以骨肉,以灵魂,以命运为筹码。
血与灵肉交融,我愿化为利刃直指多舛的命运。
神力顺着核心朝唇口涌出,以最珍重之物起誓,“我,普蕾莎丝·韦恩。”
“芙蕾雅与布鲁斯·韦恩之女。”
“梵蒂冈驱魔人萨迦。”
“世界树之种,愿与您起誓发愿。”
声音化作言灵之力,将他们发丝扬起。狂风大作,怒号呼啸而过。当她的誓言所发出的那一刻,远在哥谭夜巡的布鲁斯·韦恩,正着手捆着一个满嘴鲜血的罪犯。他突然感到心口一疼,仿佛空了一块一般。源于血脉中的不安令他皱眉,有了瞬间的走神。
正在他走神的关头,手中的罪犯似因有机可乘,而分离地反抗起来。他转过身,张开血淋淋的大口,要朝着黑暗骑士的脖颈所咬去。腥臭味近在咫尺,布鲁斯瞳孔蜷缩,下意识朝后倾倒,手中动作本能抬起要将将其钳制。
下一刻,只听电流声刺啦响起。
“蝙蝠侠!”
罗宾的声音乍响,眼前的罪犯浑身不满赢蓝色的电流,他浑身痉挛了几下后倒地不起。除了其浑身焦黑以外,空气中已然弥漫出一股浓厚的蛋白质味儿。
他对着已经倒地不起的罪犯沉默不语,只弯下腰去用手铐将其双手与颈限制。达米安从路灯一跃而下,站定在布鲁斯身前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罗宾的话令他想起方才的感觉,那种空洞的疼痛感似乎已经逐渐从心口消退了。即便如此,布鲁斯仍然伸手触碰了一下胸口。
就在这里,有事物被生生挖去了一般。不过现在是在夜巡,他便暂且将这种感知抛之脑后。“不,没什么。”蝙蝠侠低着嗓说到,他从腰带中摸出了针管,往已经失去意识的罪犯手臂上抽了一管血。
见蝙蝠侠无疑透露,罗宾也对这短暂的失误失去了深究的兴趣。他“嗯?”了一声,一面道:“对活着的人类张口就咬,这看起来像一种新型的狂犬病。你要研究它么,蝙蝠侠?”
“先送去阿卡姆。”布鲁斯说,“暂且不知这是精神错乱还是一种疾病,如果拥有传染□□情就要变得糟糕起来了,我对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除此之外,布鲁斯还有一句话没有讲。没有由来的,他想要快些回家去,他总觉得普蕾莎丝会出一些事情。
回家的渴望,无比强烈。
而在他所不知的约顿海姆,飞雪已经朝着大地铺天盖地的卷来。血液弥漫在二人落脚之地,痕迹汇聚成具有利刃与枷锁的纹路。普蕾莎丝半跪在地面,双手并拢着有如将锡心奉上的士兵。
静谧是海藻般游荡的波纹,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一丝不留地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