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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的恋人[西幻]");
桃瑞丝为两人安排了住处。
毕竟她们已经在音乐之都生活了一段时间,
梅小姐又是名声在外的新晋音乐家,想要为两位朋友安排落脚点还是很轻松的。梅小姐的满天星庄园就坐落在音乐之都的郊区,乘坐马车大概是三十分钟左右。
这座庄园、以及之前乘船的种种预兆,
都能体现出梅的身份不凡。但她仍旧像是一个普通音乐家、或是普通乐手、诗人那样,随着自己的爱侣浪迹天涯,
不在乎所经历的一切是否符合她尊贵的背景和身份。
满天星庄园的主人就是梅,
这里没有贴着家族的徽记,只留有梅一个人的名字。里面有马车车夫,管家,
诸多仆人……如果不是有音乐节的朋友们常来做客,这里几乎只是她和桃瑞丝的二人世界。只不过此刻还多了好久不见的阿诺因和凯。
共进晚餐之后,阿诺因绞尽脑汁地搪塞了桃瑞丝的满脑子疑问。他抬手松了松衣服领口,
将领结随手解了下来,
走上环形楼梯回房间,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穿着小靴子和小礼服的孩子站在镜子前。
站……在?镜子前?
他的成长速度已经远远超出正常儿童。阿诺因手指一顿,
靠在门边望着他,
心里有点儿没底的搜寻凯奥斯的身影。
凯奥斯不在房间里。
对方很少有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阿诺因想,他也许是去寻觅食物了,毕竟他对人类的食物不感兴趣,而吸血鬼……可能是去寻找美味的血液了。
他的思路想到这里,中间突然产生了一个很诡异的不满感——难道自己的血不好喝吗?
受害者完全没有受害者的自觉,
阿诺因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已经偏离了常人轨道、趋近不正常的方向了,
他对凯奥斯拥有一种略显越界的占有欲,而凯奥斯对他却向来清醒、冷静、克制,超出界限的举动仅仅只有一两次而已。
有些时候,
阿诺因并不是凯奥斯眼中那种纯粹而完美的信徒,与“绝对信任”这种信仰相比,他偶尔会冒出一些有失偏颇的想法……他并不纯粹,他爱着对方。
阿诺因有些烦躁地将领结彻底拆下来,他注视着镜子前的小孩子,已经做好了对方发生变化而凯奥斯又不在的棘手场面。
小孩子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他先是背过手,自己地审视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又抬起手扯了扯头上的帽子,脸上露出一股明显的厌恶。他抬手扯下了软帽,露出额头上类似于羊、又区别于羊的双角,双角上浮现出细细的暗紫色花纹。
原来真的是恶魔角,阿诺因想。
他手里捏着一道目前层级最高的四级巫术,雷霆之环,如果一旦发生威胁到自己的事情,他会立即激发这道巫术,争取在恶魔发生破坏前阻拦对方并且保持安全,至少要拖到凯奥斯出现。
这孩子仿佛完全没有在意门口的“父亲”,他平日里依赖地往他怀里钻的习性全都在此刻临时消除了,他的眼睛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紫红昏暗,像是一团黯淡的焰火,燃烧得摇摇晃晃。而束缚住的那截恶魔尾巴,也跟着钻出了衣服,露出尖尖的、杀伤力十足的细尾。
镜子已经照不出他的模样了。
从婴儿到男童,也不过就是短短一周的时间。男孩揉搓了一下脸,他的脸上没有表情,镜子里的自己却在裂开唇角,露出一个猖狂且顽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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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肌肤上都透出恶魔的纹路,透出一道道难以看懂的深渊篆文。
但很快,这些纹路都隐匿进了肌肤之下。梅尔维尔从这具身体里睁开眼,他唾弃于身躯的娇嫩柔软,但又满意这具因贪婪教母培养、而融入得非常舒适的躯体。恶魔将脸凑到镜子之前,仔细地看了看自己软软的脸颊和外貌,小尾巴在身后甩了几下。
他呲了下牙,然后咯咯地笑了几声,才转过头看向门口的黑发青年。
“你好呀。”梅尔维尔心情不错,“是你生下来的我?”
他用肮脏窥视的视线扫过阿诺因的身体,几乎已经在好奇贪婪教母的神谕里讲述的东西。这具没有杀伤力的身躯住进了深渊底下最强最难以相处的恶魔。梅尔维尔不待阿诺因回答,就伸着懒腰走过来,他站在阿诺因面前。
身高虽然还只到对方的膝盖,但仰起头时,唇角的尖牙却像是淬满了致命的毒素。梅尔维尔像是一个真的孩子一样,说话都奶声奶气:“但是我好像跟你没有血缘哦。”他能感觉得到血缘上没有联系,恶魔缓缓地眯起眼睛,嘲讽似的勾起唇角,“妈妈?”
男童想扯他的衣服,但只是将对方手中的领结扯了下来。阿诺因沉默而防备地看着他,周围的灵在空气中细微转动着。
“妈妈,居然不是你生的我吗?我还想试试喝男人的奶是什么感觉呢……”梅尔维尔没有底线,他短短的手指勾着这段领结玩了一会儿,房间四周弥漫出黯淡的黑雾,在黑雾汇集的背后,恶魔的背后亮起黑山羊的标记。
但恶魔也会被美貌吸引,他抬起眼睛,紫红色的眼眸颇有趣味地打量着自己的“养母”……应该称为“养父”才对,梅尔维尔托着下巴,露出很好说话的伪装:“不过没有关系哦,害怕可以叫出来,疼也可以叫出来,我还小,不想要**——”
这句话话音未落,空气中的灵产生了剧烈的变动,雷霆之环倏地从空中亮起,炸裂的雷光差一点灼伤了梅尔维尔这具身躯的脸颊,但浓郁的黑雾保护了他,黑雾之下,凝聚成了一头黑色山羊的实体,将梅尔维尔驮在背上。
他的下巴放在山羊的头上,眼睛里都是好奇又令人脊背发寒的笑意:“好厉害噢,妈妈。还很漂亮耶,我上一次见到你这么漂亮的人还是魔王陛下陨落之前,可惜我现在太小了,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
一只手搭在了阿诺因的肩头。
阿诺因紧绷沉默的状态顷刻放松,他能够在瞬息之间认出凯奥斯身上那种冰冷虚无、接近于冰水的气息。浅金的长发垂落下来,连同他宽厚的手掌,按住肩头时微微沉甸而又稳定的力道。
在阿诺因的身后,凯奥斯淡漠得难以锁定边界的目光映了过来,但他的这对双眼其实并没有认真锁定,锁定梅尔维尔的,是空气中陡然浮现出的千百只双眼,虚无的、混沌的、千百只似有若无的灰白眼眸,密密麻麻地浮现在四周,在上下左右每一处空气当中。
黑雾瑟缩地躲在梅尔维尔身后,地上的阴影像是活了一样自动攀爬过来,从影子里掀起浓稠的浪潮,一团团触手、或是超出触手的恐怖怪物活了过来,张开布满千万颗利齿的血盆大口,这张吞没一切的口中似乎就埋葬着深渊。
梅尔维尔脊背僵硬,浑身发软,猖狂的脑子都仿佛瞬间换了一个,“欺诈者”的恶魔筋骨仿佛都被抽了个干净。作为魔王陛下陨落前的得力助手,他几乎是立马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该死,这个老东西怎么醒了?!
面目僵硬了数秒的男孩呆了好半天,然后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谨慎地从黑山羊身上爬下来,蹲在地上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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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起自己那张软糯如包子的脸,可怜兮兮地道:“您在这儿怎么不说一声,我要是知道您在这里,我还来给您添堵干嘛呀,我早就选别的地方了……对不起嘛,我又不好吃。”
他缩起自己穿着小靴子的脚,默默地离那张大嘴爬远一秒。
而这些事情全都发生在更高一级的视野当中,在阿诺因眼里,梅尔维尔就像是淘气难管的熊孩子突然遇到了严厉的长辈一样,不仅垂头丧气,而且逐渐演变成了软糯可欺,蹲在那里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用小孩的身体谋取同情。
凯奥斯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他抬手覆盖住阿诺因的后颈,平和、稳定,富有安全感,随后,凯低下头捋了一下对方的发丝,从侧上方亲了一下阿诺的额头。
阿诺因习惯地任由对方动作,他转而看向瞳孔地震的梅尔维尔,露出和善的微笑:“刚刚没有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阿诺因。”
梅尔维尔面庞僵硬,实际上,寄居在这个小孩体内的恶魔本身也跟着卡住了。反射弧转了一圈儿,他咬了咬尖牙,感觉震撼恶魔一万年地呆呆开口:“……你,你是……”
一想到之前出口的那些鬼话,他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但恶魔的天性让他很快收敛情绪,露出甜如蜜的软绵绵的笑容,爬起来扑到阿诺因的腿上:“亲爱的妈咪,都是可爱的儿子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还小嘛,妈咪对不起,您真的非常非常美丽,跟凯奥斯……总之是特别配,我刚才说的意思是,嗯,意思是可惜我太小了,要不然我一定好好侍奉您!我尊贵可爱举世无双的妈咪——”
阿诺因刚刚就取消了雷霆之环,他蹲下身,视线稍高于梅尔维尔,黑发青年唇角微抬,柔和地问:“你叫我什么?”
“妈……”
啪。
小孩子懵了一下,他的脸上迅速地泛起红痕。
阿诺因另一手捏了捏右手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一巴掌,并不在乎会留下疑似**养子的痕迹,他轻轻地捏起对方柔嫩的下巴,语气依旧冷静清楚,温文尔雅地微笑道:“叫父亲。”
梅尔维尔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他再度为自己猖獗得、不分轻重的言辞感到后悔,小恶魔抬起眼悄悄看了一下对方身后的凯奥斯,祈祷着千万别让祂知道,随后重新腆着脸扑到阿诺因怀里,委委屈屈地哭:“父、父亲,我错了嘛……对不起呜呜呜……”
果然能屈能伸,才能活得长久。阿诺因见识到了深渊恶魔的行事准则,他站起身,从梅尔维尔手里接回那段领结,将它随手放在了桌子上。而他身后的凯奥斯则是又看了小家伙一眼,单手拎起了恶魔的后颈皮肉,像拎一个小猫崽儿一样把他带进了房间里。
梅尔维尔老老实实地被凯奥斯放到座椅上,他短短的小腿碰不到地,只能悬空着晃来晃去,小肉脸上泪痕未干,眼睛湿润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凯奥斯指了指自己,还不等说出一个字来,梅尔维尔就立即喊道:“爸爸!”
凯奥斯:“……”
对于恶魔来说,对混沌叫一声爹又没什么,祂本来就是魔王陛下的好友,硬要用人类的关系论起辈分,那肯定也是长辈……虽然现在的深渊恶魔分崩离析,但对于这件事还是普遍认可的。
梅尔维尔擦干净眼泪,眸光熠熠地道:“爸爸,我要**贪婪教母!它恶性竞争!它骗我帮它当苦力!”
作者有话要说: 贪婪教母: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六月份来啦!你们是不是有新的营养液体了呢小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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