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呐
正在训诫弟子们, 让他们恪守门规的乾明真人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隐隐约约像是听见了一丝凄厉的尖叫,可细细分辨却又似乎没有。
这又是哪里在搞事?
八成是雪腴峰!
乾明真人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他肃着脸, 看向自己新收的弟子。
两人的法器, 一为洞箫,一为长笛, 也正因为如此, 乾明真人才愿意一次收了两个徒弟。
无论是出身金凤谢家的谢喻安,还是后期之秀的裴家幼子裴乐夜,乾明真人都是极满意的。
这两个弟子出身、心性都还不错, 谢喻安心思深沉了些, 而裴乐夜看起来又过于简单,师兄弟互补一下, 倒也正好。
唯独有一点。
这两人, 似乎都同容清垣新收的那个小徒弟关系极好。
乾明真人记得,那个女弟子叫姬冰玉,是这届新弟子试炼的魁首。
多稀奇啊, 这么多年, 好久没出过一个女魁首了。
若说乾明真人本人对姬冰玉有多大意见, 那倒也并非如此。
说到底, 乾明真人和姬冰玉素不相识,又何来那么大的仇怨?
还不是先前,乾明真人的老友玄枫道长传音来的种种事迹,令乾明真人先入为主,觉得姬冰玉不是个安分的人物, 更加之姬冰玉又拜师于雪腴峰下——乾明真人与容清垣素来关系不睦, 一来二去, 自然心里有了疙瘩,看姬冰玉更不顺眼了。
不过这些也不过是小事,乾明真人到还不至于和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计较。
他将所有的弟子们召集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四大门派每隔十年,便会有一次聚英会武。而此次会武,将在两年后的流明谷举行。”
“每次,各派都遴选出金丹以下十位弟子,和金丹以上五位弟子作为门派代表参与聚英会武。为了公平起见,这些名额都通过门内试炼得到。”
“这一次赶巧,原先的新秀擂台恐怕会取消,与这聚英会武并在一道。”
乾明真人扫了眼座下弟子,他倒是没将希望寄托在谢喻安和裴乐夜两个小弟子上,大弟子温烨然又恰好闭关,因此乾明将目光放在了另外一个弟子,禹倩雪身上。
“你好生准备,勿要丢我缥缈峰风骨。”
禹倩雪低着头,眼中划过一抹暗光,她上前行了一礼:“弟子遵命。”
谢喻安微微蹙眉,不知在想着什么,裴乐夜倒是没心没肺,傻呵呵地笑着。
乾明真人扫了二者一眼,板着脸道。
“明日起就要去明悟堂修习基础法术了,你二者虽是新入门,也当跟着教习好生修炼,不要辜负这大好机缘。”
谢喻安和裴乐夜齐声道:“弟子领命!”
……
……
与缥缈峰上的一派肃穆庄严不同,雪腴峰上春光明媚,春色万千,春风十里过境——激起一片鸡飞狗跳。
“师父。”
郦抚卿目光涣散,他作为大师兄,被派来教导姬冰玉粗通乐理,不过如今看来,这应该是一个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容清垣之前为了捉住一个小东西,废了不少力气,他本想闭关清修,一些时日,却不料第一天就出了岔子。
他扫了眼一脸心虚的姬冰玉,又瞥见郦抚卿仿佛神游天外的神情,心中大致有了揣测,面上却不显。
容清垣放下手边茶杯,不急不缓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倒是没有为难郦抚卿的意思,如此发问,不过是出于好奇。
要知道郦抚卿可是曾经做过魔尊的人,性子里魔性难驯,即便是被他带在身边,又强行压制在幼童的躯体内,也从未改变他骨子里的桀骜。
兴风作浪,无恶不欢。
对于姬冰玉一个早上就能让郦抚卿颓靡如此,容清垣还真是有些奇怪了。
郦抚卿顿了顿,厚脸皮如他,此刻竟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早在昨日对着姬冰玉的武器嘲笑了半日后,郦抚卿当即提出来教导姬冰玉修习乐理。
当然,这不是什么满腔热血的教导,而是充满着小心机的。
郦抚卿确实会在外人为难姬冰玉等人时挺身而出,因为这是他作为大师兄的责任感。
无论他们私底下有何恩怨,那都是关起门来的事儿,轮不到外人插嘴。
而现在,就是关起门来的时候了。
长清门内七峰界,打听打听谁是爹!
郦抚卿摩拳擦掌要给姬冰玉一个下马威,好好杀杀她的嚣张锐气,以报“菜叶之仇”!
于是一大清早,郦抚卿就赶到姬冰玉的门口,硬是将姬冰玉从温暖的被窝里拖了出来,美其名曰“要监督她修习”。
万万没想到穿越后还逃不过007的姬冰玉生无可恋,她揉了揉眼睛,诚恳道:“大师兄,我是真的五音不全。”
姬冰玉非常清醒地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在现世的时候,她就被誉为“静若处子,动如疯鹅”,每每在KTV一开嗓,好家伙,半个店的服务员都要赶来围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凶杀案。
丝毫不知情的郦抚卿道:“师妹,万事开头难,师兄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姬冰玉垂死挣扎道:“可是师兄,我……”
郦抚卿生怕她找借口回去,立即打断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师妹,你见过雪腴峰寅时的朝阳吗?”
姬冰玉:“?”
郦抚卿声情并茂地开口:“我见过的,师妹。”
他满怀感情的看着姬冰玉,试图用自己的哈士奇狗眼感动对方:“师妹,修道之人必须勤学苦练,磨筋骨,饿体肤,空乏吾身,如此方能成大道。”
郦抚卿:没有困难的工作,只要不努力的哈士奇!
姬冰玉:“。”
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姬冰玉本来计划着从明日开始祸害明悟堂上的教习与同窗,熟料这个大师兄竟是上赶着来找虐?
她沉默着抬起眼,问道:“我现在演奏,大师兄真的不会怕吗?”
郦抚卿全然不当回事:“怕?”
他轻蔑一笑,抬起下巴,傲然道:“这世上,没有什么能令本尊折腰!”
风姿凌然,眼神桀骜,凌晨洒下的点点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越发显得他眼神深邃,似是回忆起了往昔英雄岁月,欲语还休。
一看就是一条有故事的狗子。
姬冰玉微微一笑。
她拿起唢呐,彬彬有礼道:“那么,我开始了。”
郦抚卿:“???”
等、等一下,他还没有演示,怎、怎么就开始了?!
……
后面的经历郦抚卿不想再回忆一遍了。
面对容清垣的提问,他沉默了片刻,问道:“师父,你见过雪腴峰寅时出现的黑白无常吗?”
不等容清垣回应,郦抚卿又接二连三道:“你见过三百只鹅齐齐引吭高歌吗?”
“你见过五百只鸭子一起围炉夜话吗?”
“你见过七百只土拨鼠一起嘎嘎狂笑吗?”
“如果这些您都见识过……”郦抚卿面无表情地抬头。
此时此刻,就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不能挽救他的邪魅,反而以乐景衬哀情,更为郦抚卿添上了几分已经入土的凄凉。
“那您见过三百只鹅和五百只鸭子,以及七百只土拨鼠一起尖叫吗?”
容清垣:“……”
郦抚卿抹了把脸,双目无神,仿若看破红尘:“我已经都见过了。”
姬冰玉:“。”
容清垣看了眼姬冰玉,忽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我也见过了。”
姬冰玉:???
我怀疑你们在一起内涵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将生无可恋的郦抚卿打发走之后,容清垣看向了有些心虚又努力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的姬冰玉,浅笑着摇头。
“我都知道了。”
姬冰玉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容清垣笑容清浅,仍是往日里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扔下的话却仿若惊雷。
“姬冰玉,你非此间中人,乃是异世之魂。”
姬冰玉被容清垣这一手搞蒙了。
按照姬冰玉的设想,无论是谁得知了这样的消息,要不然会惊异的大喊大叫,要不然就该是小心记下,暗中筹谋,以便在最恰当的时机将她的身份揭露。
而绝不是像容清垣这样,轻描淡写地扔下一声惊雷。
等一下,天道不是说过一直在修补天柱吗?那众人对她的印象应该仍旧是原著温柔似水的白月光才是——
[已经不是了。]
已经许久未曾出现的天道再次化为幼童体型,它站在姬冰玉的身边,生无可恋道:[天柱,崩了。]
姬冰玉沉默了片刻,她甚至没来得及去应和天道的话,而是下意识抬头打量着容清垣的神情。
对方仍带着笑,见她望来,更是弯了弯眉呀,眼眸中如浓墨的晦涩散去,笑起来时,恍若繁花盛开。
今日的容清垣穿着一身银衫,配着淡绿的轻纱外袍,头上也只斜斜地插着一根竹簪,整个人看上去清雅又矜贵。
当然,配上他的脸,仍旧是那股熟悉反派大佬气质。
“你且放心,我与你是一样的。”容清垣总是能第一时间对上姬冰玉的眼神。
他道:“天道作证,绝不会有假。”
容清垣伸手用扇子指了指化作幼童形态的天道,天道抿抿唇不甘道:“是这样的,他与你一样,如今都不是此方天地之人。”
……
草(一种植物)!
姬冰玉万万没想到,自己是穿书的也就罢了,自己的师父居然也是?!
[他和你不一样,他是这方天地的人,只是如今不该出现罢了。]
天道穿音给姬冰玉,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它的声音中居然出现了一股疲惫。
姬冰玉再次看向容清垣,对方放下扇子,以手握拳,抵住唇咳嗽了几声,脸色愈发苍白:“按照天道的说法,此刻的我,已经不该出现了。”
姬冰玉瞬间了悟。
她就说有这么个大佬护着,原著中的长清门怎么还总是作为反角出现,被欺负的那么惨,原来还有这番变故!
与此同时,天道的声音又在脑内出现,一问一答间,姬冰玉总算弄清了如今的状况。
或许是自己来这个世界的蝴蝶效应,本该长久闭关的容清垣提前出关,故而导致了如今这一系列连锁反应。
而天柱崩塌……咳,这是在姬冰玉拿到唢呐的那一刻,发生的事故。
姬冰玉心虚了一秒,虚心请教:“请问还有补救的余地吗?”
天道对着她露出假笑:“稀碎。”
围观了许久的容清垣缓声道:“不破不立。”
姬冰玉果断选择站在了自家师父这边,义正言辞道:“正是这个道理,天道你要学会与时俱进,跟上年轻人的步伐,跟上年轻人的节奏和思维,不然就会被年轻人抛在身后!”
“时代在前进,我们也要前进,绝不能做和玄枫道长一样古板守旧的老顽固,而要向容清垣同——容清垣先生学习,争做第一,敢为天下先!”
天道:???
我信了你的邪!
对上容清垣暗含威胁的双眸,天道终是没将心里的话骂出口,只委委屈屈的表示姬冰玉必须对自己负责,之后重建天道所需的材料她必须为自己取来。
姬冰玉松了口气,满口答应。
她刚才险些脱口而出“容清垣同志”,幸好在最后关头紧急改成了“容清垣先生”才不算太违和。
否则的话,要是容清垣真的追问起来,解释也要费不少功夫。
天道得了姬冰玉的允诺后,再次没了声响,姬冰玉也早已习惯了天道的来去无踪,她看向了容清垣,等待着对方提问。
这很正常,换做是姬冰玉得知了自己身边人居然来自异世后,同样会震惊许久,随后冒出一连串的问题。
然而容清垣却只是支着头看她,神色从容:“你叫什么名字。”
她下意识回答:“姬冰玉。”
容清垣道:“本名吗?”
姬冰玉点点头,乖巧地捧起飘到她面前的茶杯:“是的,这就是我的名字。”
容清垣眉梢微扬,嘴角翘起:“这么诚实?我还以为你会回答我什么‘霹雳少女叶良辰’‘隔壁老王姬小四’之类的名字?”
姬冰玉口中的茶水险些喷出,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容清垣,心中疑惑万千,最终化为了一句——
“您怎么知道,我的外号叫‘姬小四’?”
不能问太多问题,众多穿书者的经验告诉我们,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容清垣看着她分明想要提问,又硬是憋下去的纠结神情,心中好笑,面上无辜道:“你在我座下排行第四,我便顺口叫了你一声‘小四’,这又有何不妥?”
姬冰玉这么一想,竟然也觉得颇为有理。
然而就在这时,容清垣又道:“只是我收的弟子是‘姬家最后一人姬冰玉’,而不是你。虽然如今知晓因果,却仍觉得不妥。”
他顿了顿,唇边漾开一个浅笑,对着姬冰玉笑得好看:“不如以后你在私下无人时,可以唤我姓名,我在私下无人时,也叫你的小名,如何?”
姬冰玉晕乎乎地点点头,末了,忽而想起一件事。
“说到小名,师父以后不要叫我‘冰玉’了。”姬冰玉苦恼道,“因为之前那些讨人厌的家伙喜欢这么称呼我,我现在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容清垣笑意更深,问道:“那该如何称呼?玉儿?小玉儿?小四?”
姬冰玉疯狂摇头。
什么‘小玉儿’‘大玉儿’的,她可不想有人从天而降落在她的马背上!
至于‘小四’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姬冰玉脑子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什么合适的称呼,决定选择一个最稳妥不会出错的称呼。
“什么‘小玉儿’‘小四’的多见外啊!”姬冰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豪气冲天,“你以后就直接喊我‘老姬’吧!”
这一刻,容清垣脸上的笑容终于裂开。
……
……
最终,两人决定下的称呼没有采用‘老姬’,而是用了更文艺好听一些的‘阿玉’。
而此刻,刚刚被确定了小名的姬冰玉正坐在明悟堂中,看着手上的《繁音诀》,第一百次叹气。
没想到啊没想到,都已经穿书了她居然还是逃脱不了上学的命运!
可恶!
“姬冰玉!好久不见!”
裴乐夜一看见姬冰玉就很冲着她飞奔而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姬冰玉:“我看了一夜的书,试图引气入体,都没——”
她话音半落,戛然而止。
姬冰玉危险地眯起双眼:“你们,都已经,引气入体了?”
裴乐夜察觉到危险,小心翼翼道:“不、不应该吗?”
姬冰玉视线挪到了钟子期身上。
中二少年钟子期骄傲道:“当然!”
艹(一种植物)!!!
直至这时,姬冰玉才意识到了不对!
因着之前的试炼中,每一个关卡都有意压制着弟子们的修为,所以姬冰玉还以为人人都和自己一样毫无根基,结果如今一上课才发现,竟然有大部分人都已炼气?
她用谴责的目光看了眼裴乐夜和钟子期,得到了前者的无辜回望,以及后者的白眼。
姬冰玉痛心疾首,说好的大家都是学渣,结果你们一个个都是隐藏的学霸?
今日的掌教乾明真人一眼就发现了姬冰玉不在状态,他气得小胡子一抖一抖,怒声道:“有些弟子,仗着自己入门时有几分小聪明,在课堂上不停教习之言,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引起入体!”
姬冰玉打了个哈欠。
乾明真人语音一转,眼神落在了前排的凤飞霜身上,见对方因此而更挺直了腰板,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好的弟子还是占大多数的,修仙一途路漫漫其修远兮,不能以一时成败论英雄,只有勤奋刻苦,方能扶摇而上。”
姬冰玉揉了揉眼睛。
“不像某些人啊,实在是白费了教习们的一番苦心!”
姬冰玉困倦地俯下身——
下一秒,只听一声暴喝在耳畔响起:“姬冰玉!你又在走神!”
姬冰玉瞬间被吓清醒了,她用上学时磨练出来的躲粉笔头技巧,机智仰面整个人呈现倒U型,硬生生躲避了乾明真人的音攻。
乾明真人本来也不是真的想要攻击姬冰玉,只是想给这个不听课的弟子一点教训罢了,谁知一击不中,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他手持长笛,轻轻一挥,又是连着几个音符,姬冰玉竟是凭借旋转、跳跃硬生生躲了过去?!
关键她还闭着眼!
何等嚣张!何等狂妄!
乾明真人这下是真的有些恼怒了,他将长笛抵在唇边,吹奏了一首《仙风临塘》。
这是他曾在凡间池塘偶遇一少女后所悟之曲。
春日烂漫,少女身着粉衣,笑靥如花,朱颜微驼,在最美好的时节,与他这样的仙人相逢,荡气回肠又委婉曲折,怎不叫人心生感慨!
一曲毕,乾明真人向下看去,满意地见到所有弟子神情都如痴如醉,极其沉迷,他又看向了姬冰玉,略带傲慢。
“既然你一时间无法引气入体,不如便用你的法器模仿出我方才的曲子如何?无需完整,只需一二节即可,也让我们看看,九重天阁的神器,到底是何等模样。”
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姬冰玉正愁没地方练习自己的法器呢,见乾明真人主动提出,立即道:“好的教习!遵命教习!”
乾明真人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他三步并作两步,想要阻止姬冰玉,却已经是迟了——
第一声唢呐响起,所有人精神一振,顿时从方才的情绪中醒悟。
该如何形容这漫长的须臾呢?
如果让裴乐夜来回答,那就是,他将用漫长的一生来治愈这短暂的须臾。
什么粉衣少女、什么春风如面、什么仙气缥缈、什么荡气回肠——全都是狗屁!
唢呐响起的这一刻,包括裴乐夜在内的所有的弟子面前的画面徒然一转,穿着粉衣不是少女而是大鹅,穿着白衣仙气缥缈的也不再是仙人,而是一只土拨鼠。
他们也不是在春日池塘边初遇,而是在寂静无人的深夜中,淅淅索索地蹲在路边觅食,时不时还会‘嘎嘎唧唧’的笑出声。
偶然掠过一阵似鬼魅般幽怨的长啸,仿佛灵车漂移,而这时土拨鼠的眼中更会冒出诡异的光!
——总而言之,这他妈不是《仙风临塘》,而是《仙风灵堂》!
与众人不同,姬冰玉完全沉溺在了自己所演奏出的美妙乐曲之中,她心有所感,似乎能感觉到经脉处忽然通畅了一些,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
这,就是入道吗?
一曲毕,姬冰玉放下唢呐,叹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乾明师叔,我悟了。”
站在明悟堂最前方的乾明真人同样缓缓睁开眼:“多谢,老夫也悟了。”
“你!姬冰玉!”
“立刻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