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精神病疗养院
弹幕有一瞬间的卡顿，显然所有人都被这冤魂索命的一幕吓住了。
言秦也屏住了呼吸！手指握紧，猛地转开视线，他不想看了！
片刻后，他听到弹幕刷刷刷的声音在疯狂地弹，他抬头，只看到满屏的【？？？】几乎将屏幕上的画面淹没。
他关掉弹幕，终于又看到了言楚，言楚还好好地站在那里，已经洗漱完毕。
此刻正和那镜子中冒出来的女鬼面对面站着……
那叫一个和谐共处。
言秦：“？？？”
发生了什么？
他开了弹幕看了几眼，终于明白了刚才的大体过程。
那女鬼刚才想用头发袭击言楚，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一般又缩了回去，随后那女鬼就干脆从镜子里爬出来了，无声落在地上。
而言楚这个神经粗的，自始至终都没看到。
直到洗漱完一转身，才看到那披头散发的女鬼……
言楚是吓一跳的，谁半夜忽然看到身后站着这么一位也会吓一跳。
不过，他只是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随即又站定，上下打量了那女鬼两眼，问了一句：“你走错了，这是男厕，女厕在隔壁。”
女鬼：“……”
弹幕又炸了。
【卧槽，这也太淡定了吧！小哥哥牛逼啊。】
【他可是新人，看到这么吓人的东西还能没事人一样交谈，墙都不服就服他！】
【年度淡定帝就是他了！】
也有看透真相的。
【我猜他压根没看到这女鬼从镜子里爬出来，所以把这女鬼当成这院里的病人了吧？】
言楚确实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出现的，他还以为自己想事儿太投入，没听到来人的脚步声。
再说这女鬼的穿着打扮他是熟悉的，刚进这楼时，曾经看到这女人一直在叫自己不是精神病，却没人肯信她，被好几个护士按在那里扎针，十分可怜凄惨，要不然杨秋拉着他，他就进去阻挡了。
这时候看清是这女人，言楚倒没放在心上，只以为对方一时犯懵走错了公厕，还好心地向隔壁指了指。
那女鬼不言不动，乱发下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
言楚被她盯的有些发毛，不想再在这里待着，转身想要离开，却发现找不到门了！
那么大号的两扇门他不可能看不到的，那就是——
他骤然回头，直接看向那女人的脚。
言楚平时胆子大，没少看恐怖小说恐怖片的，上面说如果是那种东西，脚是踩不到地的，半飘着。
那女人裤腿很长，几乎要拖在地上，但一双脚还是若隐若现的，就踩在地上。她赤着脚，趾甲盖上还留有一半浅紫色的指甲油。
虽然这么冷的天赤脚很诡异，但她的脚确确实实是踩在地上的。那应该就不是脏东西，而是游戏npc。
那是不是要对话才能开启游戏副本？
“你是谁？”他试探着问。
那女人终于开口，声音愤怒中透着入骨的绝望：“我不是精神病，我没病……”
她声音哑的厉害，不过言楚也终于听出来了，是那个被扎针的可怜女人没错了。
“嗯，你没病。”言楚安抚她，已经把对方当成游戏NPC，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对话才能打开游戏副本的门。
那女人骤然抬起头来，尖声：“你信我？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有病，还逼我吃药，给我扎针，还用铁链子锁我？”
她的声音太尖利，像铁器在互相摩擦，听着莫名发寒。
言楚抚了抚手臂上的寒毛，试着猜测：“你是被坑的？被谁坑的？”
“你说呢？”那女人阴测测反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剧本。言楚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猜测：“是被你男朋友或者老公坑的？”
言楚先向着最常见的案例方向猜测。
没想到那女人瞬间炸了，乱发下的一双眼睛血红一片，“你敢侮辱他，我杀了你！”
满头的乱发瞬间凝成一束，飞舞如长蛇，向着言楚脖子缠来！
言楚大惊，慌忙躲闪，连拨带打，想要将这乱发拨开。
但这乱发却像是活了似的，越挥舞越长，速度还奇快，挥来的角度还特别刁钻。
言楚被它逼得捉襟见肘，躲闪艰难……
外面的直播间，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这一幕，顺便发感想。
【这他娘的简直就是贞子再版啊！】
【她这头发能当长鞭使了，速度还这么快，我感觉我如果对上这东西，只怕也不是对手，老子可是去年的散打冠军】
【言家这位小少爷瞧着功夫也可以呀，绝壁练过！】
【只可惜他就要死在里面了，我瞧着他气喘吁吁的已经没多少力气了。果然是个少爷坯子，没力气，就算学了功夫也支持不了多少时间。】
弹幕上各种猜测，到最后都在猜言楚还能再扛几分钟才会被勒死……
言秦却皱起了眉，他觉得这女鬼的功夫虽然很高，但并不是特别的高，最起码不是自己的对手。那他当时横死在卫生间的同伴就死的有些蹊跷了，以那个同伴的本事，不应该被杀……
言楚自然看不到弹幕，对他来说，每一分钟都是凶险，他已经把所有的力气和智慧都调动起来了。
这么一会功夫，他已经被那女鬼抽了两个跟头，滚了一身的泥水。
不过，他也终于看出那女鬼只对他脖子有执念，所以关键时候他都以护住脖子为先。就算这样，他也被那女鬼逼得步步后退。
这女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言楚在拼斗中抽空四顾，看着那女人如同贞子般的造型，他心中一动！视线骤然落在镜子上。
那女人身形爆闪，挡在他的面前，阻住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遮挡镜子。
言楚拼了两个来回后，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再次后退，被那女人头发一抽后，他身子一歪，向洗漱台上倒过去。
那女人头发直飞过来，再次卷向他的脖子。
言楚却骤然一个翻身，一拳捣向那面镜子，哗啦一声响，镜子直接破裂，那女人尖叫一声打了个趔趄。
就是现在！
言楚抄起一大片镜子碎片向那女人一照。
那女人又尖叫一声，瞬间被吸进了镜子之中，不见了影子。
卫生间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满地的碎玻璃揭示着这里曾经有一场激斗。
言楚气喘吁吁站在那里，心跳的不像是自己的。
他这还是第一次和不明生物如此拼斗，比他小时候打群架刺激多了，直接激发了他体内蛰伏的好斗因子。
刚才激烈打斗时尚没觉出什么，现在静下来他才开始后怕。
那玩意儿是什么？真是鬼？
那可真是刺激，他居然赤手空拳打趴下一个鬼！
手被镜子碎片割破了，身上被头发抽中的地方也火辣辣地疼，他不想再待在这里，转头就寻卫生间的门。
他已经把那玩意儿收了，那这里的空间该打开了吧？
结果他回头一看，没有，那逃生之门依旧没出现。
他正要再找找，眼前凭空出现一行血红色的大字：
【卫生间副本已开启，请在一刻钟内找出生门逃出去，超时限则女贞再出，再出时女贞会暴走，功力增长十倍。】
言楚：！！！
外面的弹幕也滚过满屏的‘卧槽’
刚才的女贞已经应付艰难，险些没要了言楚半条命，如果等暴走黑化的它出来，言楚绝对会被拆成碎片的。
言楚顾不得抱怨，立即旋风似的在这诡异卫生间里寻找生门。
各个隔间里没有，墙角没有，镜子后没有，水槽里没有……
片刻的功夫，言楚已经把这卫生间旮旮旯旯都转遍了，依旧没看到那传说中的生门。
直播间的镜头是跟着他转的，所以众人的视线也跟着他转过这卫生间里的角角落落，这看客里不乏仔细人，但这么多仔细人愣没有一个人能看出生门方向的。
众人隔着屏幕都替言楚着急紧张。
弹幕上出现了各种猜测，但后来证明都不对，终于有人暴躁。
【连耗子洞都找过了，压根没有嘛！我看这就是个死局！】
【你们看到那镜子没有，它在一片一片地自动粘合！我猜等镜子恢复原状就是那暴走女贞爬出来之时。】
言楚自然也注意到了那镜子的自动恢复，这么一会的功夫，它已经恢复了五分之四了，女贞的乱发已经在镜子中若隐若现……
生门，生门！
生门会是哪里？！不可能没有生门的！
言楚又向镜子中瞧了一眼，镜子还差最后一片就要完整融合了，而时间也应该差不多到了一刻钟，女贞的形貌已经开始显现，一只发青的手已经突破镜子爬了出来——
它披散头发下的一双眼睛猩红一片，头发更长了，墨黑长蛇似的拖在它的身后，蜿蜒似路。
言楚眼睛蓦然睁大！
他看到镜子中女贞拖拉的头发的终端有一道发光的门！
难道生门是在镜子中？
但他这个大活人怎么进镜子？
这两个疑问在言楚脑海中交替一闪，眼见女贞就要全爬出来，言楚顾不得了！赌一把！
心一横，助跑几步，猛地一跃，跳上了洗漱台，撞向那面镜子！
女贞正从镜子里向外爬，言楚则直接向里撞，两者几乎来了个面对面！
外面的弹幕满屏都是‘啊啊啊啊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给我看这个！‘卧槽猝不及防的贴脸杀！’‘他疯了’‘他居然敢和女鬼硬钢’‘完了’这类的吐槽。
电光石火间，言楚只听噗地一声响，像是撞破了什么东西，接着他眼前一亮，面前真的现出一道门，那门微微发着浅蓝的光，像是在向他招手。
他冲过去猛然拉开，一头钻了进去，消失了。
直播间里，滚动的弹幕停顿了片刻，再次疯狂了！
【不是吧，不是吧，他居然钻进镜子里去了！】
【出口居然在镜子里？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他是怎么看到那扇门的？我直到他将门拉开才看到，先前可是没看到任何类似门的东西。】
【同， 1】
后面一水的加一，大家都没看到，似乎只有言楚自己看到了。
【是不是只有局中人才能看到镜子中的门？】
【就算他因为是在局中才能看到也很了不起了，他刚才冲进去的时候可是和女鬼面对面，简直就像冲上去送人头似的。能有这份胆量就很了不起了】
【卧槽，老子决定了，他如果能活着出来，我就再不黑他了，还要做他的粉丝，众筹养他！】
【切，这有什么了不起，这胆量我也有，他只是被逼急了，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窝囊废还是窝囊废，】
【别吵了，他反正脱险了，你猜，他下一步会去哪里？他那屋里可是有一头色狼等着他。】
【不用猜，等着看吧。】
屏幕后的玩家们各个精神抖擞，像看小电影似的，等着言楚再出现的一幕。
却没想到他们等了半天，也再没看到言楚的影子。
调到言楚的画面时，屏幕上都是一片雪花。
众人：“……”
人哪去了？不会是压根没脱险吧？
正在大家狐疑的时候，所有的直播间屏幕上被一条官方消息刷了屏
【恭喜玩家楚楚不可怜，第一个闯卫生间女贞副本成功，获得神秘奖励“女贞的渔网”】
女贞的渔网？
什么东西？
弹幕上一水的感叹号和问号。
再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条官方消息公布之后，太多人涌入观看这个支线游戏，这支线游戏的直播间居然卡顿了，满屏的雪花，人们再无法向下观看。
随后官方再发通告，说精神病疗养院支线游戏直播出现bug，技术人员正在全力维修中……
******
言楚闯进那扇门后，他的面前也自动闪过一条通告，和外面的人看到的内容差不多，而且他手里还忽然多了一件东西，一团乱糟糟的渔网。
他：“？？？”
他将那渔网一抖，那网是暗红色的，像是尼龙绳编织出来的，也够破，上面有好几个地方已经断开，言楚估摸着，如果把这渔网撒下去，七八斤重的大鱼压根网不住，直接就能从那些窟窿里钻出去。
眼前闪过这渔网的属性。
女贞的渔网
属性：？？？
功能：？？？
结实度：？？？
言楚脑袋里同样冒出三个整齐的问号，同时还有一溜感叹号。
他九死一生闯过这关，就给他这么一张属性不明的破渔网？这网能做什么？就算出去用它捞鱼也捞不到！
言楚是个爱干净的，这破渔网不但破，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味儿，类似鱼腥和血腥的混合体，他受不了，直接把这网丢在了地上。
他此时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四面都是雪白墙的空间，这空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正对言楚的地方有一扇门。
那扇门瞧上去就比较普通了，和普通酒店的房间门。
身后隐隐似乎听到女贞的嚎叫，而且听声音仿佛越来越近，言楚也怕那女贞会再追过来，不敢耽搁，扑过去，把那门死命一推，门唰地一下裂开，言楚没站稳，冲了进去。
“噗通！”
水花四溅，言楚直接跌进一池热水之中。
温热的水瞬间将他整个人包围。
掉进水的哪一刻他是懵的，他小时候淹到过，有些恐水，虽然也会游泳，但也只会几下狗刨而已。
他万没想到门后会是一池水，落水后他忍不住扑腾。
但没扑腾两下，他的手就忽然摸到了一截光滑之物，那截光滑之物温热，不软也不硬，触感极好。
什么东西？不会又是什么男贞女贞的吧？？
他下意识想要一掌拍过去，却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往上一提！
哗啦一声响，他被动出水。
他吃了一惊，睁开眼睛一看，像被雷劈了一道，瞬间僵住了。
这是一间很大的浴室，浴室中有一硕大的浴缸，这浴缸比普通浴缸大一倍，几乎能算是小浴池了。
浴缸中是满满的浸泡着玫瑰花瓣的热水，而此刻他就是从浴缸底部被人扯出来的，扯他的人半躺在浴缸里，言楚隔着袅袅而上的水雾和那人两两相望。
那人面相极美，碎发下一双桃花眼半眯半睁，眼尾处的泪痣上还沾了一滴水珠儿，让他这个人美的近乎于妖，很明显正在泡澡沐浴。
——是谢朝。
这危机重重的地方他居然还有心思泡澡？也太有恃无恐了些吧？！
言楚下意识觉得此人极度危险，他暗中绷紧，十分戒备地盯着对方。
“舒服么？”水雾蒸腾中，谢朝半躺在那里，侧头看着他，微勾了唇角，似笑。
嗯？
言楚懵了一懵，他刚刚从寒冷的地方跳进这温暖的浴缸里，确实很舒服，很温暖。
尤其是空气中还似氤氲着淡淡香气，那香气让人心神微荡，想要就此泡在里面不出来。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对面的谢朝终于笑了：“看来果然很舒服。”
言楚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虽然坐起来了，但十分凑巧地正好坐在对方腿上，他的一条手腕还被对方掌握在手里，半倾身对着谢朝，两人的距离一时间十分的近。
近到他能数清楚对方的眼睫毛。
这姿态——还真不是一般的暧昧。
！！！
言楚反射性哗啦一声站起来，但他站的太急，对方还握着他的手，等于变相被对方一扯，脚下一滑，噗通又再次跌倒，正好趴进对方的怀里。
他的唇好巧不巧地磕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好疼！
他下意识去捂嘴，头顶上方谢朝再次开口，似带着几许戏谑，“投怀送抱？小楚楚还真是热情。”
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