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精神病疗养院
谢朝眼睛墨黑，深得像漩涡。
言楚心脏咚地一跳，微扬了下巴先发制人：“你睡觉能不能老实些？把我肩膀都压麻了！”
谢朝一言不发，依旧瞧着言楚。
言楚被他瞧的头皮发麻：“这么看我做什么？”然后他就发现了谢朝的不对。
谢朝此刻眸中没有一丝光彩，如暗夜无星的深空，似是看着他，又似看着虚空。
这货压根没睡醒吧？
言楚拿手指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你是醒着的吧？”
“别吵。”谢朝的眸中终于有了些许光彩，像是又活了过来一般。
他先是看了言楚一眼，而后伸了个懒腰，有些懒散没睡醒的样子，“小言楚，我现在可是伤号，需要好好休息……借你的身体靠一靠不过分吧？”说吧眼睛一闭又睡死过去，然后身子一歪，再次倚到了言楚身上。
言楚：“……”
言楚想把人推开，但是发现这货居然真的睡着了，又叫了他两声，他也没动静。
他垂眼看着睡在自己肩头的谢朝，心中有些复杂。
他虽然和谢朝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能看出这个人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戒备心很强，对谁也不亲近。
现在居然能这么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身上，还睡的这么死，也不怕他趁机给他一闷棍!
这破车的空调似乎坏了，一点也不制暖，车里冷得像个冰窖。
但言楚没感觉到冷，因为谢朝身上很热，被他这么倚靠着倒像是靠着一架人形暖炉……
他看来真不是那位挥着镰刀的死神，死神身上哪有这么暖啊！让言楚甚至有些贪恋，一时不想推开他。
言楚抬头看了看前方，发现车居然还在山里打转，车子行进的速度也不快，有些小心翼翼的。
“开了多久了？怎么这么慢？李苑，离你家还有多远？”言楚问。
“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啦。哥，这雪天路滑的，道路还不平，我不敢开快，刚才稍微开快了一点，差点滑到山沟里去！”楚子扬声音里还有余悸。
李苑小小声：“我是c城的，也不知道离这里多远，我甚至不知道这山是什么山……”
言楚：“……”
也对，李苑是被迷晕了以后弄到这疗养院来的，不知道这个很正常。不过他刚才看到了地标，知道这山离c城还有三百多里，照楚子扬这速度，只怕还要大半天。
他沉默片刻，敲了敲前面的椅背：“子扬，咱俩换换，我来开。”
楚子扬还想和他客气：“哥，你多歇会，我……”
言楚不耐：“少废话，换！”
于是，楚子扬只得把车停下，两个人换了座，楚子扬还不放心：“言哥，这山路很滑，咱还是求稳一些……”
言楚没理他，说了一声：“坐稳。”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呼地一声像颗子弹似的射了出去！
楚子扬哐地一声砸在椅后背上，等他坐稳向前一看，心脏险些跳出来。
车速太快了！
两边的景物飞速掠过，空气看上去都扭曲起来，说风驰电掣毫不为过。
“言……言哥，太……太快了！右边是山涧啊啊啊啊啊……”楚子扬死死抓住车厢里的把手，脸全吓白了。
“别吵，我心里有数。”言楚头也没回，手中脚下不停。
他在国外玩过赛车，虽然是玩票性质，但也拿了很好的奖项。当初的教练曾经说过他有赛车手的潜质，甚至极力游说他加入专业赛车队。只不过还没游说成功，言楚的父亲就出了事，他回国不久也成了赤贫。
楚子扬不敢再吭声，心惊肉跳地憋着。
他情不自禁看了看身侧同坐着的谢朝，剧烈的颠簸终于让这位大神醒来，不过对方没有吃惊害怕的意思，依旧老神在在地倚靠在椅背上，只是撩了一下眼皮后，继续闭目养神。
外面的直播间内
【哇，他这车技比得上专业赛车手啊！爱了！爱了！】
【没想到他有这个本事，挺出人意料的。照这个速度，只怕再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能到c城吧？】
【c城这条线还没有人走过，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再过一个小时就到规定时间了，他这一队铁定赶不回来了。不知道疗养院后续要怎么进行，其他组已经陆续回来了，都带回了李苑……】
【按原先的路线发展，当所有小组都带回李苑后，李苑会合并成一个，并黑化，开始大追杀。这次言楚这组如果不带回人来，那李苑就不完整，不知道还会不会黑化？】
【让你这么一分析，我有点期待后续发展了。这言楚就是个另类啊，居然弄出一条谁也没发现的支线，也是本事。】
言楚自然不知道外面的直播间的讨论，他薄唇微抿，目视前方，神情专注，眼眸却微微发亮。身上隐隐带着一层凛冽的霸气。
仿佛在飙车中又找到当年的热血飞扬的自我——
一个半小时后，言楚他们已经进了c城了。
刚一停车，楚子扬就冲下车，哇哇吐了一场，直起腰来的时候，他有一种再世为人的错觉。
李苑也脸色发青，下车后干呕了几次，扶着车厢双腿一直抖啊抖，显然也吓得不轻。
至于谢朝，他只是下车略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冲言楚一竖大拇指：“车技不错。”悠悠然回到车内。
城市的霓虹灯闪闪烁烁，马路上车水马龙，车辆，行人，川流不息。
言楚注意看了看周围，无论是行人还是城市的建筑，都和现实中没什么区别。
楚子扬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几乎怀疑已经离开了那个糟心的游戏，回到了现实中。
他视线落在路边的一家烤肉店里，撺掇：“我们先去吃一顿咋样？饿死了！”
一行人早晨就没吃饭，又在大山里奔波了三个小时，开车两个小时，一直到现在，个个饿得前心贴后心的。急需饱餐一顿，补充一□□力。
没有人反对，就连心很急的李苑也没说话。
四个人把车停下，进了那家烤肉店，店里客人不少，各种菜香扑鼻，四人更俄了。
四人坐下，招呼服务员拿菜单点菜。
服务员很高冷，点了点桌子上的二维码，让他们登录微信或者支付宝点餐。
楚子扬很大爷地拿出手机用微信扫了扫，登录进去，一口气点了八道菜，结果付账的时候，发现余额是零……
他满脸不信：“不可能！我上面的零用钱有几十万呢！怎么会是零？谁特么地给我刷走了？”
言楚默不作声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看了看余额，显示出来的也是零，他将手机向桌上一放：“除了现金外，我们现实中的电子货币在这里不能用。”
他最近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所以对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很清楚，里面还有三百二十九元呢！
他问楚子扬：“你带没带现钱？”
楚子扬摇头：“这年头谁还带现金？土！”
谢朝刚刚拿出两张百元大钞，闻言又默默塞回口袋里。
好在楚子扬眼尖，立即扑过来：“谢大佬，谢天谢地，你带了现金。”
谢朝冷脸：“没有，土。”
楚子扬哪里肯放过他，他饿的也不要脸了，百般求肯。到最后谢朝总算松口，同意拿出两张钞票买饭，条件是楚子扬得给他打个两万的欠条，下次碰面用现金还上。
楚子扬一面嘟囔着奸商，一面直接跑到柜台那里点餐了。
不过他很快发现这里的菜肴贵的离谱，一盘炒白菜也需要一百五十元，一碗白米饭十元。至于烤肉，全部上千，想也不必想了。
到最后服务员用看穷逼的眼神，给四个人端上来一盘炒白菜，四碗白米饭。
楚少爷很窝火，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在金钱上被鄙视，暗暗发誓，以后再进界面时，身上一定要多带现金，十万起步。哼！
言楚自认饭量并不大，但在饿了这么久又拼命这么久的情况下，一碗米饭真实不够，吃完后他感觉还是饿得慌。
再看看楚子扬，他那碗里的最后一粒米也被他划拉到嘴里了，看上去还是饥肠辘辘，盯着只剩汤水的菜盘咽口水。
至于谢朝，这人吃相斯文，细嚼慢咽，言楚和楚子扬的米饭全见了底，他那碗米饭才吃下一个尖，还有多半碗呢。
李苑虽然满腹的心事，但也没少吃，一碗米饭眼见着也要见了底。
楚子扬看了看最后的十元钱，一横心，又买了一碗米饭。
服务员刚端上来，言楚就把自己的饭碗向跟前一推：“分我半碗。”
楚子扬很肉疼，再吃一碗他也未必吃饱，还得分半碗出去……
不过，既然是言楚要，他就算舍不得也得舍得，正要拨半碗过去，旁边的谢朝忽然将他自己的米饭碗向言楚那里一推：“我吃不了，你要不要吃我的？”
言楚：“……”
楚子扬一脸诧异：“你怎么吃这么少？”
谢朝懒洋洋开口：“我比较挑食，不合口味时宁肯不吃……这么干巴巴的米饭我能吃几口已经很给面子了。”
楚子扬：“……”
他看看谢朝那大半碗饭，再看看言楚：“言哥，要不，你吃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