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拼爹时代
谢朝也穿着一套校服, 明明很low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愣是穿出了玉树临风的效果。
他双手插兜，看上去懒散中透着不羁，帅得不得了。
他似乎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言楚他俩, 步子略一顿, 眸光微闪, 随即就是春风化雨似的一笑, 向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打招呼：“你俩也是新来的？”
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样子，很是温和有礼。
楚子扬眼睛几乎要直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人：“是，是啊, 这位同学，你也是新来的啊？”
“嗯, 我是转校生，昨天刚到。”
“巧了, 我们也是转校生耶，今天到的。”楚子扬热情地和谢朝聊, 又看了看对方的班牌：“你也是高一八班呀？”
“对。”谢朝看了看言楚他们两个的班牌，眼睛弯如月，似乎很是愉悦的样子：“巧了，看来我们是同班同学。”
言楚：“……”巧个头。
楚子扬兴高采烈：“对啊，我们是同学，对了, 你叫什么名字？”
“谢朝, 你呢？”
“楚……”楚子扬正要报上自己的名字, 被旁边的言楚打断：“他叫飞扬跋扈。”
楚子扬搔了搔头皮, 对这个ID他其实还有些不习惯，所以他刚才是想报真名的。
他忍不住看向言楚，却发现言楚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偏白偏冷。
这是怎么了？
他一脸不解，悄悄用指头捅了言楚一下：“言哥，你怎么了？”
谢朝也顺着看了过来，扫了一眼他的校牌，很是温和地一笑，“楚楚不可怜……同学，你不舒服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念自己的昵称的时候，声音低沉而又磁性，然而言楚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此刻内心是一片狂风暴雨，一波波的问号混合着吐槽浪头似的向上涌。
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又碰到这个人！
他这次是不是又跑来当终极boss了？这破系统给了他多少钱让他身兼多个位面的BOSS？？他出双倍求他离自己远一点行不行？
他恨不得提起楚子扬就跑。
不过看楚子扬的态度，像是和谢朝第一次见面，怎么会是这样子？难道他已经忘记谢朝这腹黑boss了？
言楚又迅速回忆了一下和楚子扬在外面相聚以后的事，两人虽然也闲聊了一些八卦，但从头至尾确实没提过谢朝。言楚是不想提，还以为楚子扬也不想提，所以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现在看来，楚子扬分明已经忘记谢朝是哪根葱了。
而言秦也看过他那个界面的直播，也从来没和他提过谢朝，生像是从来没在直播中见过这大boss，当时言楚没走心，现在想想很不对劲。
难道一个界面结束后，谢朝能抹掉所有玩家的记忆？
这大佬是多大的能量啊……
不过，如果谢朝确实抹掉所有玩家关于他的记忆，那怎么自己还记得他？难道自己是例外？
这些疑问在言楚心里翻搅，时间其实也就过了一两秒。
他心里浪奔浪流，面上倒是不动声色，继续保持着面瘫脸，还能淡淡回答谢朝的问话：“没事，爬楼太急了，有些头晕，缓缓就好。”
楚子扬这才放心，忍不住吐槽：“爬八层楼确实累，杜主任还说坐电梯危险，这不是谢同学刚从电梯里出来，一点事也没有嘛。杜主任就喜欢危言耸听，早知道我们也坐电梯了。”
谢朝笑了，温声：“这倒不是，我听说这电梯容易抽风……”
刚说到这里，隔间电梯叮咚又是一响，电梯门打开——
楚子扬：“肯定又有同学坐电梯上来了，也没事……”话没说完，就听电梯间传来一声凄厉惨叫：“啊啊啊，救命——”
言楚几人闻声奔过去，看到电梯门已关，而门上却夹着一条腿，那腿疯狂抖动，想要抽回去。却抽不动。而电梯还在飞快上行——
“喀！”一声响，伴随着电梯内长长的惨叫，那条腿被活生生切下来，掉落在地上。
楚子扬：“！！！”
他脸色发青，几乎要吐了。
言楚脸色也白的厉害，接连撞见血腥场面，让他也有些接受不能。
杜主任在楚子扬肩头一拍，阴测测地问：“还想再坐电梯吗？”
楚子扬摇头如拨浪鼓：“不……不坐了，不坐了。”他宁愿爬楼，不要说八楼，就算是十八楼，他也宁愿爬楼梯！
杜主任满意点头：“还不错，孺子可教。走了，你们该回班级上课了。”
楚子扬双腿还在抖：“杜主任，不救……不救一下电梯里的人吗？只是，只是断了一条腿，应该还能活的……”
“不用救了，救不活的。待会校工会来处理，你们不必管，走了。”
杜主任不由分说带着三人进入写有高一八班门牌的班级。
门内略有些吵，像是下课时间的教室。杜主任领着三人推门而进的时候，也没能让教室里静上一静。
言楚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室内，发现里面的情景有些怪。
讲台上，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师正在上课，黑板上写着一些物理公式。
而讲台下，有很多同学在走来走去的，有交谈的，有打闹的，也有在桌上呼呼睡大觉的。就是没有听老师讲课的。
那花白头发老师也像是没看到，只管在那里讲他的。
言楚进来的时候，大概有一位同学嫌老师吵，居然捡了个小石头冲着老师投过来，正投中老师的后脑勺，发出噗地一声。
有血顺着头发流下来，那老师哆嗦了一下，连头也没敢回，继续在那里写公式。
“别讲了！”一个嚣张的小胖子叉腰在下面大喝。
那老师哆嗦的更厉害，回过身来，颤巍巍地哀求：“这位同学，让我……让我讲完这课好不好？我尽量不打扰到您……”
小胖子横眉立目：“你在那里吵吵吵，吵到老子打游戏了！滚下去，我们不听你讲了！”
那老师脸色已经煞白，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下面很多学生跟着起哄：“滚下楼！”
“滚下楼！”
“滚下楼！”
小胖子更得意，小胖手向窗户外一指：“从那滚！”
那老师像是挨了一闷棍，脸色白的更厉害，却像是被什么牵着似的，一脸惊恐地步步后退，渐渐地退到窗户前。窗扇自动打开，那老师倒退着攀上了窗台——
眼看他就要滚下去，造成又一出跳楼惨案，楚子扬大喝一声：“卧槽，疯了吧，慢着!”
而言楚行动永远是最快的，在那老师就要滚下去之前，将他一把从窗台上扯下来。
那老师死里逃生，全身都在颤，汗珠子已经流了满脸，噗通一声跪在言楚和楚子扬面前，语无伦次：“谢谢，谢谢，谢谢……”
楚子扬虽然也不太喜欢老师，但他长这么大，也没见哪个老师被学生弄成这个德行。什么错也没犯就要被逼着跳楼？没这个理儿！
他将那老师向身后一扯：“别怕。”又忍不住吐槽一句：“你个老师怕什么学生啊，干嘛这么听他的？”
那老师低头，涨红了脸，却一言不发。
那小胖子走过来一指楚子扬：“你又是哪根葱？敢管老子的事？我告诉你，我获得了随意处置老师权，我想让他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想救他，那就代替他，要么代替他讲课让全班同学都满意，要么代替他跳楼！选一样吧？”
楚子扬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随意处置老师权？
其他学生也跟着那小胖子鼓噪起来，让楚子扬二选一。
楚子扬皱眉，任何老师讲课都不可能让全班同学都满意，这太难了！更何况他在大学里学的是理科，不是师范生，哪会给学生讲课？
但是跳楼——
这楼在第八层，他跳下去妥妥是个死。
他皱眉：“我不会讲课——”
他这一句话刚落地，就听对面的小胖子桀桀一笑：“既然不会讲课那就代替他跳楼吧！”
这句话像有魔力，楚子扬头脑中轰地一响，身不由己向着大敞着的窗户走过去。
说也奇怪，他心里是明白的，知道那扇窗户危险，绝对不能再靠近，但手脚却像是被人牵了线，压根不听自己指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向那走，甚至连求救声也发不出来。
幸好言楚就在他旁边，一见他状况不对，一把扯住他，喝了一声：“别跳！”
这一声明明并不大，但听在楚子扬耳中就像是魔怔的人听到了佛音，身上一热，受控的手脚立即恢复了正常，热血重新在四肢百骸中流动。
楚子扬简直要泪流满面，一把抱着言楚的手臂：“卧槽！幸好有你言哥。要不然我就着了这小胖子的道了。这小胖子说话有魔力啊，我没想听他话的……”
言楚把自己手臂抽出来，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
那小胖子屡次被人打断，也怒了，冲着言楚叫嚣：“好啊，既然你救了他，那就代替他……”又把刚才说楚子扬的话说了一遍，最后也让言楚选。
言楚压根不选，甚至根本没看他，他问那位从进来后就做隐形人的杜主任：“这随意处置老师权怎么取消？”
杜主任镜片后的眼睛一亮：“你想选这个？”
言楚看他眼神就心知不太妙，不过既然话赶话赶到这里，他就不能再退缩，点了点头：“我想先听听看。”
杜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其实取消这个也不算太难，只要你们打败梁思成同学的夺冠项目，就可以取消他这项权利。”
“他的夺冠项目是什么？”言楚横看竖看也看不透这小胖子精通什么。
杜主任看了他一眼：“他能说出父亲的名字，而且一个字都不错！”
那小胖子正是叫梁思成，他听到老师这话，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生像是打了个什么不得了的大胜仗似的。
言楚敛眉。
这算是什么高难问题？谁不知道自己父母名字？不知道的是傻子吧，五岁孩子也知道这个。
这个念头刚刚在他脑海中闪过，眼前就亮起系统面板，面板上有几行字。
“叮，以下是楚楚不可怜同学资料。父亲：鲲得莽夫啾啾彼得呦咕呦咕川三甲夫。母亲：神月紫晶兰樱逝雪殇五夜未央仙灵儿。宠物猫：混沌吞天南极覆雪噬天霸极兽。请玩家楚楚不可怜同学在五秒内记住父母和宠物名字，努力哟。”
言楚：“？？？”
什么玩意？
他正想再看得清楚些，那几行资料已经消失。
言楚脸都绿了，这特么谁记得住！
他现在只隐约记得什么穿山甲什么噬天兽……
他的记忆力虽然一向很不错，但也没到过目不忘的地步，再说这几行字消失的太快了，他也就堪堪扫了一遍而已。
那杜主任又说话了，声音里有着幸灾乐祸：“你们要想打败梁思成同学，就要各自背出父亲的名字，也不能出错。要不然……嘿嘿，神仙也救不了你们。你们只能代替老师跳楼了。”
言楚暗握了握拳，开始琢磨暂时打出这个鬼地方的可能性。
旁边的楚子扬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低声问：“言哥，你能背出来吗？”
言楚微微摇头，他擅长理解背诵一些东西，但这些名字就像乱码，压根没有规律性，他没记住。只恍惚记得这父亲名字叫什么穿三甲来着。
楚子扬想了想，猛然举起了手：“老师，我能不能代表两个人背诵这个？”
杜主任打量他一眼：“可以，不过你如果代表两个人的话，需要背出父母双方的名字，才算是打败梁思成同学。”
楚子扬一昂下巴：“好，成交！”
他大马金刀向那里一站，开始背：“我父亲歪瑞古德何方放大绝世公吉仰田楼斯基，我母亲是古德羊猛哗哩哗哩晶晶竹鼓里诺娃。”
言楚：“……”这都是什么变态魔幻的名字。
随着楚子扬背诵的声音，他的资料也在前面黑板上自动闪现。关于父母名字那一项，楚子扬一个字也没背错。
整个班都静了一静，无数双惊讶地眼睛看向楚子扬，谁也没想到楚子扬居然是速记这方面的天才。
言楚视线也在楚子扬身上，又开心又讶异。
楚子扬背诵完毕，在这么多视线的盯视下，他俊脸有些微红。
他极少有这么出彩的时候，现在却成了大众注目的焦点，一时有些紧张还有些兴奋。忍不住向言楚瞧过去，言楚用大拇指比了个点赞的手势。
于是，楚子扬俊脸更红了，眼睛晶晶亮。
他其实不想成为言楚的拖累的，现在他终于也能帮言楚一次了，还得到他的肯定。
开心！
他眼睛都要弯成小月亮，无意中一转头，看到了谢朝。
谢朝从进来后就站在一边，他身上自带气场，虽然有很多女生看他，却不敢围拢在他身边。此刻他倚着课桌站着，视线正在楚子扬身上，似笑非笑的。
楚子扬和他视线一对，心中咯噔一跳！
对方明明是无害的，但楚子扬的感觉却像是被蛰伏的豹子盯了一眼，害得他头皮跟着麻了一麻。就在这时，谢朝忽然开口，懒懒道，“做的不错，再接再厉。”
楚子扬：“！！！”
谢大佬居然夸赞他了！这可是历史上第一次！
楚子扬激动了一下，随即又对自己的反应有些纳闷，哎？自己为什么要叫他谢大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楚子扬对上这个人总有一种又崇拜又惊悚的感觉，又想要靠近又想要有多远跑多远。
他不敢再和谢朝对视，蹭啊蹭的就移到了言楚身边。
言楚气质虽然偏冷，对人不热情。但楚子扬每次和他在一起，就能感觉到安全。
言楚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于是，楚子扬又满足地笑了。
而谢朝冷眼看他们互动，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爽——
不提三人之间的暗潮小汹涌，那边杜主任终于宣布了答案：“飞扬跋扈同学背的完全正确，完美打败梁思成同学，现在飞扬跋扈同学获得一项福利，可以随意处置梁思成同学。”
梁小胖子脸绿了。
一直围绕着他，附和他的同学开始散开，唯恐被他连累。
粱小胖子刚才做的太绝，险些逼死老师和同学，现在天道好轮回，开始轮到他了。
“飞扬跋扈同学，你要怎么处置梁思成？”杜主任询问。
楚子扬抓抓头发，他赢了这一局虽然开心，但一时也不知道拿梁小胖子怎么办才好。要说该以牙还牙，让小胖子尝尝被迫跳楼的滋味。但毕竟是一条人命，楚子扬下不了这个决心。
他也不知道拿梁思成怎么办才好，忍不住看向言楚，扯了扯他的袖子：“咋办？”
言楚看了那小胖子一眼，他已经看出这小胖子虽然名字像这里的npc，但其实是玩家。瞧着年龄也不大，也就在十五岁左右，和这里大部分学生一样。
这个班级里大概有四十名学生，其中有三十人是这学校里的npc，其他十人则是玩家。
言楚之所以能这么快区分出他们是因为衣服。
玩家学生身上穿的都是胸口绣雷人大菊花的，而npc学生身上的校服胸口绣的只是代表学生名字的校牌。
甲一，甲二，甲三，甲四，一直到甲三十，生像是一个爹生的。
楚子扬还在向他讨主意，言楚正想说话，旁边的谢朝忽然悠然开口：“飞扬跋扈，你是没断奶吗？处处问别人？男子汉大丈夫，多自己做决定，干脆点。”
楚子扬：“……”
言楚也心中一动，拍了拍他的肩：“这奖励是你的，你自己决定。”
楚子扬到底下不了辣手，想了一想，说了一句：“就罚他爬这栋楼的所有楼梯，来回爬一百趟吧。”
这栋楼共有十八层，来回爬一百趟虽然很累，但相比罚他跳楼已经很轻很轻了。
但梁小胖子还是变了脸色，怒道：“你太狠了！老子最不喜欢爬楼了，你偏偏要罚我这个。换一个，换一个。”
楚子扬也怒了：“这还算狠？你小子逼人跳楼不狠？爸爸我已经给你放水了……”
他还以为对方会感激呢，没想到是这么不识好歹的货。
梁小胖子眯起眼睛，声音冷森森的：“傻逼，你敢沾我便宜？你给我爸提鞋都不配，我爸可是……哼，我在这里就不说了，怕说出来吓死你。我劝你识相点，把那惩罚再改一改，意思意思就行了。真惹火了我，我出去弄死你，让你家破人亡。你信不信？”
楚子扬眉毛挑的高高的，在这里还拼爹？还敢拿这个吓唬他？
他还就不信了！
威胁是吧？那老子把惩罚再加倍，爬不死你！
楚子扬冷笑一声：“小胖子，你以为你楚大爷是吓大的？改惩罚是吧？好，我改！那就……”正要说‘改成爬楼二百次。’人丛里忽然有人叫了他一声：“子扬！”
楚子扬僵住了，回身向声音来处看去，一名大学生模样的男生从人丛中走了出来。
这男生看上去二十一二岁左右，身材高大，比楚子扬足足高出半头，容貌也算得上英俊，他应该练过武术，露出的胳膊肌肉结实，线条分明。
这男生很熟络地走过来，把手在楚子扬肩头一搭：“子扬，好巧，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还挺有缘的。”
楚子扬后退一步，把对方的手拨开：“汪文林，你少特么地来套近乎，老子并不想碰到你。”
言楚一直在旁边看着，听到这男生名字就知道是谁了。
楚子扬的大学室友，也是把楚子扬坑进游戏的那个罪魁祸首。
楚子扬刚才进来时正赶上讲师差点跳楼，他只专注那事了，就没看教室中的其他人，自然也没注意到汪文林的存在。
他一直把对方当成最好的朋友，哪想到对方对他全是算计和妒忌。害得他在这见鬼的杀人游戏中搏命。
楚子扬看到他就没好气，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汪文林倒不怎么在意楚子扬的冷淡：“子扬，别这样嘛，我们怎么说也是好友。我知道我原先有些对不起你。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说漏嘴了，才让你被拉进这游戏……其实我也挺后悔的，但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不是？算了，这些都等以后再说。子扬，咱先说梁思成同学的事，你过来，我和你说。”
伸手就想扯楚子扬的手臂，想将他拉到一边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