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在线等，挺急的
楚子扬刚才走神了, 并没有听到汪文林说的关于鸟的事。
所谓无知者无畏，他还在研究那鸟的品种，他一向喜欢小动物, 尤其喜欢猫。而这猫头鹰长相有几分像猫，他看到了就有些喜欢, 咕哝了一句：“这鸟瞧着像猫头鹰啊, 我在抖音上常刷到这东西, 瞧着还怪可爱的, 想撸一撸。”
言楚：“……”
其他桌上的玩家崩溃似的一哭，楚子扬还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侧头低声问言楚：“游戏还没开始呢, 他们哭什么？”
言楚终于明白他刚才漏听重要信息了，简短和他解释了一句：“这鸟太凶, ”
所以他们吓哭了？
楚子扬又打量了一下那猫头鹰，还有些纳闷：“它最多算是小型猛禽, 太凶谈不上吧？”
旁边有人冷嗤了一句：“不知死活！”
楚子扬转头看去，发现说这话的是那对姐妹花中的一位。
姐妹俩长相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姐姐唇左边有痣, 妹妹唇右边有痣。痣不大, 让她们显得更俏丽, 冷嗤出声的是妹妹火玫瑰。
火玫瑰性子火爆，楚子扬看她的时候，她也不客气地看回来。还是她的姐姐在旁边扯了她的袖子一把，小声叫了她一声：“小枚, 别这样。”又冲楚子扬抱歉笑了笑。
姐妹俩明明相貌一样, 但一个火爆泼辣, 如火玫瑰。一个温柔如水, 说话就脸红，如摇曳的水仙。偏偏瞧着还一点不违和。
楚子扬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生气，他也对ID是水仙的姐姐微笑点了点头，表示他并不在意。
火玫瑰一脸戒备地用身子挡住了旁边的姐姐，怒视了楚子扬一眼：“看什么？别打我姐姐歪主意。”她向楚子扬亮了亮拳头：“不然我锤爆你！”
原来这妹妹还是一朵护姐狂魔霸王花，楚子扬无奈举手：“不敢，不敢，你多想了。”
经过这一场小闹剧，倒也稍稍缓解了一下这桌人的紧张。
不过这口气刚刚缓了这么一缓，杜主任一句话又把大家的心吊了起来。
杜主任这人非常爱笑，说三句话有两句话是笑着的，现在也是这样，他笑的像服务生：“哎，哎，那几个同学哭什么？激动的吗？”
那几个痛哭失声的玩家哆嗦一下，强憋住哭，战兢兢点了点头：“激动——对，我们激动……”
杜主任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和蔼：“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同学们，各位老师们，好玩的游戏终于又要开始了，你们期待吗？”
期待个屁！
这是大家的集体吐槽。
“期待。”这是大家叫出的声音。
杜主任却似不满意：“大家都没吃饱吗？声音这么小的，我再问一句，大家期待吗？”
“期待！”这次的声音更大了些，简直震耳欲聋了。
杜主任目光四转，在八张桌前缓缓扫过，最后视线定格在最北边的那一桌上，像是很伤心地说了一句：“三班的同学们这么不积极的，我很伤心很难过……”
“咪咕咕咕——”他肩上的猫头鹰忽然张嘴叫了起来。
声音极为凄厉，直穿人心。
言楚没防备，只觉耳膜都像是被震裂了似的，又闷又疼。其他人也不好受，全下意识去捂耳朵
“啊，我的耳朵！”
“我听不见了，啊啊。”
刚才被点名的高一三班那一桌的人最难受，好几个人耳朵里流出了血，一时失聪，在那里惊慌地叫嚷。
那一桌上一局死的人多，几乎全军覆没，一桌十二名玩家，只有一名老玩家，其他都是今天才来的新人。
那名老玩家又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也没人给那些新玩家普及知识，所以大家懵逼的多。
刚才杜主任问大家期待不期待的时候，这桌的玩家应者寥寥。这才被抓了典型。那些刚才没应声的玩家都被震失聪了。
杜主任拍了拍肩上的猫头鹰：“小灰灰乖，别生气啊。”又扫了一圈众人，很和蔼地解释：“小灰灰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太好，又见不得我被冷落，所以刚才就发了点脾气，大家别放在心上。待会只要认真做游戏就好。”
众人没人吭声，言楚手稍有些凉。
楚子扬惊魂未定，用胳膊肘一碰言楚，小小声地吐槽：“言哥，这界面中的猫头鹰真变态，声音这么恐怖的……”
言楚低声：“这未必是猫头鹰。”
“啊？不是猫头鹰是什么？”
言楚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鸟大眼睛忽然向言楚转了过来，有那么一瞬，言楚仿佛看到那鸟一双眼睛忽然血也似的红了一红。那红很有冲击力，如魔鬼嗜血的眼睛，言楚心脏霎时停跳了一拍。
不过等他稍定了定神再看时，却发现那鸟眼睛依旧是金黄色，他刚才所见更像是幻觉。
“好了，游戏开始了，我先说一下游戏规则，大家仔细听好……”杜主任开始讲解游戏规则。
其实这游戏规则并不复杂，有些像真心话大冒险。
游戏开始时，桌上的巨型酒瓶子会自己转动，最后停下来时，瓶口对准谁，谁就是发问者。发问者再转动瓶子，瓶口最后再对准谁，就是被问者。
发问者可以给被问者三个选择：一，背课堂知识。二，大冒险，三，真心话
课堂知识正是上节课玩家老师讲解的知识点，无论老师讲的对错，被问者一旦选择了一，就要一字不差地复述老师讲解的相关内容。如果有一字不对就会被扣积分，积分扣光之时，就会被系统惩罚。
如果选择二，那发问者就会提出一项冒险活动让被问者去做。
原则上被问者是需要无条件去做的，而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如果发问者说出的冒险活动太缺德，被问者也可以选择不做。但也要接受系统的惩罚。
当然，也可以选择三真心话，这个就简单多了，发问者问出再变态的问题，只要被问者回答的内容是真的，就算过关。
而且玩家在这里还可以多一项选择，如果被问者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还可以转为选择大冒险，但也仅仅能改这一次，不得再更改。
系统的惩罚也是花样百出的，有很轻的惩罚，譬如罚在地上走两步。
也有极重的惩罚，甚至比发问者提出的冒险活动还要变态。至于变态的程度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到的。
当然，系统做出来的惩罚轻重是随机的，几率各占一半。幸运的话，有可能整局系统弄出来的惩罚都是无伤大雅的。走两圈，爬几步，学猫叫狗叫等等的。玩家几乎不会出现伤亡。
不幸的话，那可能整局弄出来的惩罚都是要命的，而且玩家无法拒绝，就算不想执行也会被系统操控着去执行。
按老玩家的说法，系统惩罚的轻重几率和杜主任带出来的鸟的品种有关。
这相当于这些鸟身上带着不同的buff，遇到好的buff，玩家会玩的比较轻松。遇到恶的buff，玩家就自求多福了，基本都要凉凉。
最幸运的鸟是喜鹊，最凶的鸟就是这猫头鹰。
因为这些规则在这里，玩家们为了提升自己的生存率，通常会选择通力合作，大家都会选择大冒险或者真心话，发问者提出的问题或者要求的冒险行动都是能让同伴能轻松过关的。
当然，因为坐在圆桌前的学生或者老师，其中有三分之二是npc，这些npck学生或老师是最不受控的，有时善良，不会为难玩家学生。
有时凶恶，怀着满满的恶意，大冒险也好，背诵课堂知识也好，都是极难极变态的。
这个时候的被问者为了活命，只能选择真心话。
而这个时候回答的真心话是会传回现实中的，成为证据。
没做亏心事的还好些，最多丢下人。做过亏心事甚至犯罪的就糟了，会在现实中发酵，做为证据直接被抓进局子。
而这些npc学生是善良还是凶恶的几率也和那鸟有关。
规则讲完，各桌的游戏正式开始。
那猫头鹰双翅一展，先飞到了高一三班的桌上，昂头一声长长的啸叫。
各桌的巨型酒瓶子纷纷旋转起来。
片刻后，酒瓶子停止了转动，酒瓶口指向了各桌第一发问人。
八张桌子选定了八位发问人，其中有七位是npc学生，只有言楚这桌选定的发问人是玩家，被选中的这位玩家正是楚子扬。
楚子扬暗松了一口气，他这桌的玩家们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是玩家就好，尤其是楚子扬这样的善良玩家。
全桌四十多双眼睛盯在楚子扬身上，这让楚子扬有些压力，手心里凝了汗。
他站上了桌子，用手一拨那巨大酒瓶子，酒瓶子看着很大，但拨起来还是很轻松的，稍微一拨就咕噜噜飞速转动。
酒瓶子再一次停止，好巧不巧的，瓶口正对着的是梁思成梁小胖子。
梁思成脸色变了，他求救似的看向汪文林，汪文林心中也忐忑，毕竟他们是和楚子扬刚结仇不久的，虽然他提前和楚子扬他们打了招呼，但如果楚子扬非要趁机报复不按套路出牌，那——
他视线紧紧盯着楚子扬，等着他说话。
楚子扬并没看他，而是按规则问梁思成，问他选几。
梁思成心里没底，到底没敢选大冒险，他一横心昂起了下巴：“我选三，真心话。你要问什么？问吧！”
楚子扬皱了皱眉毛，他本来以为梁思成会选大冒险来着，他甚至在心里已经想好了项目——让梁思成围着楼顶跑两圈，当做对熊孩子的小惩罚。倒没想到对方会选择三。害得他一时没想到该问什么。
略顿了一顿后，他才想到一个他比较好奇想问的：“梁思成，你真把汪文林当朋友吗？”
汪文林：“……”他脸色微变，视线转向梁思成。
梁思成愣了一愣后，倒是长吁一口气，想也没想就回答：“肯定没有啊，他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他哪里配当我朋友？他就是我养在身边最忠诚的狗而已。”
他声音响亮，几乎整个天台的人都听到了。
所有人的表情：“……”
至于汪文林，他更是脸色发青！
他是知道自己在梁思成这里的身份定位的，但也只是彼此心知肚明，没说出来。
现在梁思成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简直就像是当众打他的脸，无数双眼睛转到他身上，想看他的反应。
他不是一般的难堪，但还是强撑着笑了一笑：“思成就喜欢和我开这类玩笑……”
一句话没落地，桌上的小喇叭已经开始公布结果：经检测，梁思成所说为真心话，不含虚假。梁思成圆满完成回答任务。奖积分一分。
汪文林：“……”
他脸更青了。
游戏外的弹幕上玩家们都笑疯了。
【艾玛，大型打脸现场，还是系统打的，爽吧？】
【哈哈哈，我都替他脸疼】
不过这波欢乐弹幕并没有刷多久，片刻后，其他桌发生的惨烈一幕让游戏内外所有人都全身发冷，
几乎无法呼吸。
那七桌的发问人都是npc学生，那七名npc学生看上去挺乖挺善良的，所以被问的五位玩家学生有三个选择了大冒险，四个选择了真心话。
那三个选择大冒险的学生得到的冒险任务很变态：一位是跳楼，一位是杀掉自己最在意的朋友，还有一位最变态，抱着自己最在意的朋友一起跳楼。
这三个冒险任务一个比一个缺德，三名玩家不约而同都选择了拒绝，请系统降下惩罚。
系统也很快降下惩罚，然后大家发现这个更要命。
本来该跳楼的学生换成了用刀自砍，砍死为止。
本来该杀最在意朋友的学生换成了杀两位同桌的玩家。
那个应该抱着朋友一起跳楼的玩家得到的惩罚最惨烈也最无语——他这桌上所有玩家都需要跳楼……
系统的惩罚是系统操纵着玩家来执行的，容不得倒霉的玩家说不。
一时之间，那三个选择了大冒险玩家的桌上全乱了套。
自砍的学生手里自动出现了砍刀，他满脸的绝望和恐惧，却身不由己一刀刀劈向自己，劈得鲜血飞溅面容扭曲，直到他彻底倒下才停手。
杀同桌的那玩家持刀猛追同桌的两位玩家，那两位玩家自然不甘心受死，奋起反抗，最后把这玩家反杀。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
至于需要同桌上所有玩家都跳楼陪葬的最惨烈，那些玩家自然个个色变，不相信系统会下这种变态指令，纷纷逃窜，哭爹叫娘，求杜主任放过等等，只想逃过这一劫。
但系统是铁血无情的，这些人在逃的过程中身子就被空中无形的手抓住，抛下楼——
一声声的绝望惨叫划破天际，划落下楼，入耳惊心。
也不过片刻的时间，天台上已经多了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高一三班的玩家最惨烈，他们都被抛下楼，全军覆没。
天台
上很快静了下来，风吹过，血腥味散在空中，久久不散。
幸存的玩家们个个脸色煞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胆子小又是新玩家的有好几位吓尿了，坐在那里身体僵硬着动也不动。
甚至游戏外的弹幕也空白下来，没人再发弹幕。
那四位选择真心话的玩家在心惊之余，险些就没听清对面的npc学生提问的问题。而npc学生提问题只提一遍。其中一位玩家就回答错误，被系统抛下楼。
另外三位倒是回答正确了，但其中一位因为说了真心话，失去女朋友。
一位说了真心话失去领导的信任。一位是隐藏的犯罪分子，他当众交代了三年前曾经蒙面抢劫杀人的罪行……等待他的将是回到现实中被抓的命运。
这一轮过后，各桌上的玩家都被伤了元气。
相比较而言，还就是言楚他们这一桌幸运。
杜主任看上去很开心，拍了拍手：“好玩，果然好玩，大家果然玩得很嗨。来，第二轮开始。”
他打了个手势，那只猫头鹰从已经全军覆没的高一三班桌上跳起来，蹦到了高一六班桌上，长长的一声叫声后，各桌的酒瓶子又开始转了起来——
结果，除了言楚这桌外，其他六桌的发问者又是清一色的NPC学生。
而对言楚来说，当自己这桌的发问者被选中时，他心脏像是中了一枪！
被选中的虽然不是npc学生，但却是游戏中的大boss——谢朝。
谢朝似乎也有些意外，他笑着站了起来：“看来我们这桌还真是被幸运之神眷顾了，系统选中了我，大家开心不开心？”
他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看到他笑容的玩家都有一种被阳光照耀的错觉，连心中的阴翳也被驱散一空，于是大家都诚心诚意说了一句：“开心。”
楚子扬也跟着说了一句，但当说出口的时候，声音下意识小了小，因为他在刹那间想起在精神病疗养院那护士长问玩家开不开心，凡是回答开心的都被护士长挖了心……
那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让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声音小的如同耳语。
至于言楚，他压根没吭声。他只想说一句‘幸运个棒槌，开心个屁！’
最大的boss成为发问者，只怕他这桌全体都有，一起凉凉。
谢朝并没有像刚才楚子扬那样跳上桌子去转酒瓶，他笑吟吟说了一句：“让我看看能被我询问的幸运儿到底是谁吧。”
他从身上摸出一根笛子长短的黑竹竿，在酒瓶子一拨，酒瓶子立即欢快旋转起来。
所有人都盯着那酒瓶子，等着那‘幸运儿’的诞生。
言楚也屏住了呼吸等着，他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很灵，酒瓶子停住了，酒瓶口对着的正是言楚。
谢朝又笑了，声音如春风般温暖：“原来被我选中的幸运儿是楚楚同学，恭喜你。”
恭喜个头！
言楚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朝，同桌的玩家则满脸羡慕地看着言楚，毕竟谢朝这一天常常在言楚身边晃，三人还常常说个小悄悄话什么的，看上去就是朋友了。
被朋友选中确实是幸运儿，他无论选择大冒险还是真心话都没问题，闭着眼也能过关。
就连旁边的楚子扬也是松一口气的，兴致勃勃地瞧着二人。
谢朝笑吟吟问他：“楚楚同学，你选择什么？”
言楚并没犹豫：“我选三，真心话。”
谢朝眼睛瞧着他，一叹：“我以为你会选大冒险。”
言楚抿紧了薄唇：“我不喜欢冒险。”
他傻了才要选择大冒险，以这位暗黑boss的性子，抓到这种机会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态难题给他。反正他也没干过什么亏心事，不怕说真心话。
谢朝看看他，终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迄今为止，你我在几个游戏界面中遇到过？”
言楚脸青了。
原来对方在这里挖了这么大坑等着他。
他如果回答说一个，就是撒谎了，会被系统惩罚，而今天系统的惩罚分外变态，都是要命的。
可如果说实话，说两次，那就等于暴露了他是拥有上次界面记忆的，也是大大的不妙。
谢朝微笑瞧着他，看他一张俊脸阵青阵白，眸中闪过一抹微光，耐心等他回答。
同桌的其他玩家则面面相觑，不明白这问题有什么难回答的，值得言楚沉默这么久。
眼看就要超过时间限制，一旦超限也是会被系统罚的，楚子扬心急，几乎要催出来。
终于，言楚卡在时间的最后几秒开口：“我改选大冒险。”
众人：“……”
楚子扬微张了口：“言哥……”他同样万分不解。
谢朝挑了挑眉，按系统要求问了一句：“你确定？”
言楚深吸一口气：“确定！”
他要赌一把，看看谢朝会不会趁机置他于死地。
谢朝笑了，只不过笑意并没到达眼睛里，他说：“好！那你就做一个我们初次有实质交集的肢体动作吧。”
言楚窒住了。
谢朝又慢悠悠加了一句：“不能做假动作哟，不然会被系统双倍惩罚。”
干！言楚这次脸终于绿了。
他自然记得他和谢朝初次有实质交集的画面，那是在‘精神病疗养院’中，他扮演花痴人设向谢朝表白，还用手搭上了谢朝的肩，结果被谢朝轻而易举地反转，卸了他的手臂关节……
这动作只要做出来，等于无形中承认有记忆，依旧会暴露！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