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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闹凶一些,掀了桌布(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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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闹凶一些, 掀了桌布

夏天夜里的十点钟,正是喜鹊桥至八千胡同路段味道最浓郁的时候,有腊汁肉夹馍、淮阳牛肉汤和麻小的浓香, 有炸春卷和烫面的油香, 有锡纸海鲜和玉子烧的清香。

——喜鹊桥横贯护城河, 原本是坐没名字的破桥, 前两年市政竖路牌的时候赐了这个不洋气的名字。

林普在四溢的食物香气里睁开眼睛, 大脑突然卡带了, 而耳朵嗡嗡响,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他皱眉望着车窗外来来回回面目模糊的人, 突然说了一句懵话,解开安全带便要下车。

翟欲晓低呼一声压线停车横过胳膊将林普压回到位置上。她紧盯着林普,片刻,眼底浮现笑意。她食指刮擦着他的小尖下颏儿, 取笑他睡觉跟个小孩儿似的。

林普怔怔望着翟欲晓,那种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感觉渐渐淡去,他脑子里重新有了画面, 耳朵里也重新有了声音。他轻轻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地躲开翟欲晓的手指, 跟她说“不睡了,你开车吧”。

也不用继续开车了,两人正在喜鹊桥附近,不如就地寻个车位停车, 一路溜达回去, 路上顺便外带两碗牛肉汤、两盒锡纸海鲜、两斤麻小、两扎啤酒什么的。

两人在空前的沉默里来到楼下, 翟欲晓突然转身, 眼睛弯弯望着林普, 说:“上楼时不要说话,以免给卷儿听到,我们今天不叫他。”

林普看不懂她想干什么,但仍是听话地点点头。

翟欲晓正要抬脚上楼,倏地又转身,她轻轻踢一脚林普,说:“林普你的嘴是按字收费的吗?你就不能回一句‘行’或者问一句‘为什么’?”

林普默了默,说:“……我怕卷儿听到。”

有理有据。

翟欲晓的面色相当好看。

自林普上大学开始住校起,八千胡同对于林漪来说,比个旅馆还不如,她家的防盗门一锁能锁一个月。翟欲晓有一回做梦,她梦到楼上东户原本就是空的,林普只是她假想出来的一个小孩儿。她睡醒以后怏怏地背着手上楼,在他家仍旧上着锁的门前静默了十分钟,之后又上了楼顶,在那天的七级大风里强制清醒头脑。

翟欲晓惬意地剥着小龙虾,再用吸管啜着啤酒,偶尔瞅一眼浴后正擦头发的林普。林普问她几遍“你看什么”,她都没有正面回答,嘻嘻哈哈地就糊弄过去了。

“你头发该剪了。”翟欲晓盯着林普来到自己身边坐下,跟他说。

“明天去剪。”林普端起牛肉汤吨吨吨直接喝下去半碗,他飞机餐一口没动,此时确实是饿了。

“电视遥控器在下面的抽屉里,你是不是没找到?”他随口问。

翟欲晓低头笑了笑没接腔。两斤麻小她霸道地只给林普留下不到四两——因为实在吃不下了。吃饱喝足,她慢吞吞摘掉手套,给林普递了本书过来。是他正在看的卡夫卡的《城堡》。

林普盯着翻开那一页里自己用钢笔誊写的一段话:努力想得到什么东西,其实只要沉着镇静、实事求是,就可以轻易地、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目的。而如果过于使劲,闹得太凶,太幼稚,太没有经验,像一个小孩掀桌布,结果一无所获,只不过是把桌上的好东西都掀到地上,永远也得不到了。

翟欲晓问:“卡夫卡教的方法管用吗这么多年?”

林普注视着她,说:“不管用。”

翟欲晓笑了:“那反过来试试呢?闹凶一些,掀了桌布。”

林普:“……”

翟欲晓挪走林普的汤碗,抓着他的胳膊,十分硬核地半起身直接吻了上去……虽然正值酷暑,林普的唇仍旧是微凉的,翟欲晓啄了半天,试探地伸出了舌尖……

柴彤以后知道了要打断她的腿就打断吧,反正三楼到四楼的距离爬上来也不费事儿。她无赖地想。

由翟欲晓引燃的初吻在一片静默里结束了。翟欲晓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唇,她瞅着仍未回神的林普,也给他擦了擦。

林普沉默良久,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嗯?我吗?”翟欲晓笑着。

林普的目光在翟欲晓的眼睛里逗留片刻,慢慢往下,停在她唇上。楼下传来柴彤和花卷妈妈说话的声音,听不清楚具体内容是什么,里面依稀有“明日大雨”、“窗台迷迭香”、“收衣服”、“懒东西”等字样。林普仿佛被蛊惑了似的靠近她,一直近到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低声说“该我了”,在谁家防盗门的碰撞声里,托住她的后颈重重压在她唇上。

“我输了。”翟欲晓残余的念头。

两人都忘了这个晚上是如何结束的了。

翟欲晓只记得林普的腰搂起来比看起来还细,她一时没把控住两只手微微往下滑了一滑……所触皮肤弹性绝佳。真不是故意的。

林普只记得翟欲晓卸去了“姐姐”式的俯瞰的姿态,就坐在离他极近的位置,时不时地叫他一声,也并没有什么事儿,只是看着电影嘴巴闲不住而已。

翟欲晓仍然是被柴彤的巴掌刮醒的。柴彤看到她依旧是裹着棉被吹空调,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扬手就刮上去了,然后突然想起刚刚抹过弹力素忘了擦手了,一腔义正言辞的谴责卡在喉咙里,面色憋的乍红乍青。

翟欲晓昨天过于兴奋了,凌晨四点才睡,柴彤的一巴掌下去她也只是一抖,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不耐烦地咕哝了句“烦人,我屁丨股都被你打平了”。

“你可多少要点脸,”柴彤略有些气弱地数落,“十一点二十五了,哪家的姑娘跟你似的这么虚度光阴。”

翟欲晓没有回答,她的呼吸声突然沉了,像是又睡着了。

柴彤气笑了,她转头向着厨房的方向吩咐:“林普,滚了就开成小火,不用盖盖子,以免溢锅......再舀一瓢水来,给我浇这个人脸上。”

翟欲晓翻了个身,做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半晌,开头的“林普”这个称呼进入她的大脑皮层,她倏地睁眼翻过来身,问:“林普来了?”

柴彤深深看她一眼,转头刷刷两下拉开她的窗帘,不关门离开了。

“你关门啊啊啊。”翟欲晓绝望呼喊。

“砰!”

两个昨晚硬核用接吻确立关系的人,白日里见面都莫名有些尴尬。翟欲晓都不好意思当着林普的面呼啦啦刷牙了,她扭捏地用屁丨股把跟进来说话的林普推出去,嘴角翘起来,自己按下去,再翘起来,再按下去。

她昨天晚上是疯了吧刚吃完小龙虾就吻?噫,不能细想,情侣真是互相之间不嫌恶心啊。翟欲晓望着镜子里自己春意盎然的脸这样想着。她低头去看自己的瓶瓶罐罐,暗自琢磨日常护理得再升级下,以尽可能弥补三岁的年龄差。

翟欲晓收拾利索来到饭桌前就傻眼了。翟轻舟跟钓友出去了,他们三个人吃饭,柴彤做了两荤两素四个菜和一个鱼头豆腐汤。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上周也是三个人吃饭——一家三口,柴彤给煮的方便面,连个鸡蛋都没卧。

翟欲晓默默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翟轻舟发过去了。片刻,翟轻舟回一句丝丝拉拉仿佛在牙疼的“你妈做得过分了”。

柴彤正在给林普盛汤,她听到翟轻舟的语音,嘴角咧出个嫌弃的角度,说:“给你爷儿俩做这些年饭做的够够的,你们吃的香不香我都来气。”

翟欲晓没能及时录音,转为文字版传达给翟轻舟,还用小括号注释柴彤肆无忌惮的语气。翟轻舟这回没再回复了,大约是需要时间缓缓。

“你下回回来提前一天告诉我,我去北边的新菜市场买菜,那里的瓜果蔬菜都是当天现摘的,沾着露水儿呢,特别新鲜,鱼啊鸡啊的也好,我们楼下商超里没什么好东西。”柴彤跟林普说。

林普点了点头,满眼都是笑意。

“妈妈我也要吃新鲜的。” 翟欲晓故意上前讨嫌。

柴彤把她面前的荤菜挪给林普,“啪”放下一盘绿油油的蔬菜,说:“上海青新鲜,都是你的了。”

翟欲晓低头对手指:“我不喜欢吃上海青。”

柴彤血压飙升,唾她:“夜里不睡白天不起,菜不是你择的、肉不是你剁的、汤不是你熬的,你有什么脸挑剔?!”

翟欲晓举白旗夹了一大筷子上海青嗷呜塞进嘴里。

林普在桌上的刀光剑影里静悄悄喝完一碗汤,他把汤碗重新推给柴彤,柴彤立刻高兴地笑出了鱼尾纹。林普就是合她眼缘,自小到大都如此,他不说话支着下巴看动画片,或者埋进碗里吨吨吨喝汤,她都觉得分外讨喜。

“你妈上个月回来在我家门上粘了一张美容卡,我一会儿找找你带回去还给她,我用不上那东西。”柴彤说,“你妈真是个奇人,这些年不间断地给我化妆品,给我各种进口保健药,给我美容卡,但硬是没当面跟我道过一句谢。我现在其实也不烦她了,有些人可能就是赖以骄傲不低头为生吧。”

林普用汤匙轻轻划了两下热汤,说:“她就这么个拧巴的人。阿姨卡不用还给她,应该也是别人给她的,她常常不在家,很多卡没用就过期作废了。”

柴彤的表情立刻就扭曲了,说:“居然还有时间限制的?黑心商家净搞出些幺蛾子!”

林普点点头,表示认可她的结论。

柴彤说:“那不能便宜了他们,我瞅着什么时候有空去用了。”

林普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腹肉,然后心满意足地低头喝汤。

饭后翟欲晓编了个要去林普家里借充电线的瞎话跟着林普上楼了。翟欲晓发现林普有些粘人,并非那种牵手拥抱接吻的粘人,而是她去哪儿他若无其事地跟哪儿。

“……因为上面没有审批,所以就没能去成归省位于深山的R8实验室。R8是国内最高级别的实验室,由中科院金属研究院、北航材料研究院、炼石的骨干在2012年联手建起。我们教授和他的师兄是那批骨干里的中坚力量……”

翟欲晓慢慢洗着葡萄,饶有兴致地不停打量右手边的林普。他已经跟着她转了半个房间了,由阳台到小书房再到厨房,而话题也实在搜刮不出来了,最后奔着她听不懂的方向去了。

“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翟欲晓忍不住这样感叹着。

林普闭上了嘴。他以为自己借着说话表现得很自然。

翟欲晓往他嘴里塞了个葡萄,指挥他:“去给我找个惊悚片儿,最新上映的《钻戒》你没看吧,没看就这个了。”

林普低头在她脑后轻轻一蹭出去了。翟欲晓半晌反应过来,刚刚有可能并不是蹭,而是吻,他偶像剧般地吻了她的头发。

翟欲晓茫然给自己喂了颗葡萄,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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