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酒厂_阿斯蒂
和西尔维亚谈恋爱是什么感受？
冷不丁被她牵住手时心会颤动。
拥抱在一起时低头就能闻到香。
在办公室里偷偷接吻时能尝到甜。
无比期待和她见面, 并觉得和她相处的时间是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刻。
那双清澈漂亮的水绿色眼眸望着他的温柔眼神——那深情的目光，是最令他上.瘾的毒药。
除此之外，也并不是没有甜蜜的烦恼。
她太过粘人, 仿佛一刻也离不开他，像一只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想要入侵他的生活和私人空间的小猫。
而他的日常生活又不是能完全对她开放的, 这一点让她始终耿耿于怀。
刚开始还体贴懂事，交往后就越来越爱撒娇，彻底暴露出了娇蛮任性的一面, 虽然发脾气的样子也让他觉得可爱就是了。
特别是有时候她无理取闹，硬是要让他留下来陪她, 他的语气稍微流露出点不耐烦，她就一脸委屈地说“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他顿时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但偶尔也会忍不住想, 这个女孩儿要是能更懂事一点就好了。
“透君，明天一起去沙滩上玩吧！”
西尔维亚扑过来抱他，笑容灿烂, 猫儿一般圆润的绿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星光，满满都是他的倒影。
去沙滩晒日光浴这件事她已经期待很久了，从上个月就开始提, 算上这次已经对他说第四次了。
“明天不行，我还有任务。”
安室透接住自己的小女友, 双手扶着她的腰。
比起外面那些追求骨感的女孩, 她的身材很匀称，抱起来有肉感, 软乎乎的像一团棉花。
“那后天呢？”
“后天出差。”
“大后天呢？”
“……要去咖啡厅工作。”
西尔维亚不说话了, 低头靠着他的胸口, 无声地撒娇，头顶的发丝蹭着他的下颌，能让他呼吸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对不起，最近有点忙。”
安室透忽然有些愧疚，为自己没能抽出时间好好陪她。
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一见面他就这样扫兴，一定会让费心安排出行计划的她感到失望吧，明明她的工作也很繁忙，能请到假出去玩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忙？”
这个理由太过无懈可击。
西尔维亚若有若无地蹭了蹭他的胸膛，“透君想让我怎样回答呢？”
忽然平淡下来的语气，不像她往日追着他撒娇卖萌的风格。
已经准备好迎接小女友的坏脾气，安室透抬手摸了摸少女后脑柔顺的发丝，神色无奈，“生气了？”
这次是要他做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赔礼呢，还是又要他给她当一整天的执事哄她高兴？
“没有。”
怀里的少女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角度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奇妙的感觉到她这次并没有口是心非。
安室透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国内外一系列需要庆祝的节日和两人在一起的各种纪念日，发现没有遗漏，才微妙地松了一口气。
他说这段时间很忙可不是在推托，光是处理FBI非法入境的事就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有机会再陪薇娅去沙滩玩吧。
.
安室透没想到会撞见西尔维亚抽烟的场景。
这天下了小雪，昏暗的路灯下，穿着一身红色吊带连衣裙的金发少女正在低头看手机，右手从黑色外套兜里拿出了烟和打火机，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她红唇轻启，含住了烟尾，微微侧头靠近“咔嚓”一声窜出火苗的打火机，点燃了烟，就把银白色的打火机收了起来。
这熟练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抽。
少女半眯着眼，神情慵懒，路灯淡黄.色的光芒映照在她化了精致妆容的侧脸上，增添了几分颓废的气质，像一朵长满尖刺、娇艳欲滴的玫瑰。
她修长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吸了一口，缓缓呼出一片灰白色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脸，几乎与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抽烟时的姿态重叠。
安室透印象里的西尔维亚是很讨厌烟味的，现在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会学会了抽烟。
好像在他面前，西尔维亚一直都是一副小女孩天真烂漫的模样，担心他吃醋和反感，很少有化妆打扮得这么成熟漂亮跟其他人出去玩的时候。
察觉了他的注视，金发少女朝这边看过来，似乎有些惊讶，掐灭了手里才抽了几口的香烟，丢进了路灯旁的垃圾桶里，向他走来。
没有像以前那样见到他就弯眸笑出来，莫名令人心慌。
“不是说不来吗？”
仿佛烟雾还含在嗓子里，西尔维亚的嗓音微微沙哑，和以往不同的性感。
安室透牵过少女微凉的手，替她暖手，回道，“今天有空，来接你。”
其实想要问她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的目光落到她鲜艳夺目的红唇上，心想他们有多久没有拥抱亲吻了？
“化了妆不方便。”
西尔维亚把手抽了出来，挡在他们即将贴在一起的双唇之间，让这个吻落在了她还残留着薄荷烟气的柔软掌心。
透着一种敷衍。
感觉到了西尔维亚隐藏在精致而又妩媚的妆容下的冷淡和疏离，安室透深深皱眉，抬手扶在她的肩上，关切地问道，“心情不好吗？”
“没有。”
“那就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
外套里的手机在振动，西尔维亚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抱歉，接个电话。”
金发红裙的少女拿着手机，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有多少次，他像这时候的她一样，只留给她这样一个背影。
西尔维亚又回到了那个孤零零的路灯下。
不知电话是谁打来的，她淡漠的表情有了些变化，唇边浮现出一抹欢喜的笑容，绚丽得格外刺眼。
发现他和西尔维亚的恋情哪里出了问题，安室透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地面稀疏的一层薄雪上浅浅的高跟鞋印，思考着薇娅对他的态度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刚交往的那段日子，他们每天再忙也要抽出时间见面，每周至少一起出去玩一次，每次分别都有离别吻，睡觉前会互相发晚安，就算他出差到外地，也会给她发信息说想她，汇报自己的行程……
而西尔维亚那时候粘人得紧，会和他分享生活中遇到的趣事，遇到了不能解决的事情会告诉他，会跟他撒娇置气，偶尔也会抱怨他没时间陪她……
安室透突然想起了西尔维亚跟他提过好几次想去沙滩上玩的事。
其实他这个月已经腾出了空闲时间，安排好了出行计划，但是因为一直在忙，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他们也有些天没有互相发消息或者电话联系了，以前都是西尔维亚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拍下来发给他，再附上几句话的吐槽或感慨。他空闲时间会耐心回复，忙的时候就随便回几个字表示已阅，很少主动找她聊天……
这么一想，心头涌上一阵懊恼。
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以至于发现端倪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西尔维亚刚打完电话回来，安室透就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透君？”
没有回应这个拥抱，也没有显露出抗拒，少女声音里带着些疑惑。
安室透低声道，“薇娅，我们去沙滩玩吧。”
见她怔住，他又说，“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你想在那里玩多久都可以，我会陪着你。”
“……”西尔维亚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道，“可是，我已经不想去了。”
没有愿望实现的欢喜，也没有对他这么久才兑现承诺的生气。
安室透心里一沉。
“是明天没空吗？没关系，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如果不想去沙滩的话，去游乐园坐云霄飞车怎么样？摩天轮也不错，听说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接吻的恋人能永远在一起……”
他加快了语速，似乎是怕被打断，又像是急于表达自己的心意。
“透君，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西尔维亚垂眸，轻声说道。
“薇娅，你听我说，我前段时间不是故意冷落你的，这种话现在听起来或许很像在狡辩，但是我……”
“透君！”
见他置若罔闻，西尔维亚提高了音量。
“……”
安室透沉默不语，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少女，不愿意放开。
他后知后觉，作为男友，他对她太过失职了。
“我知道的，没关系，不用解释也不用道歉，你没有错……”
过往的回忆不断在脑海中浮现，西尔维亚闭上了被泪水濡湿的眸子，不想让自己在对方面前流露出一点点脆弱。
她的敏感和脆弱，一直以来都很让透君感到困扰吧。
西尔维亚退出这个逐渐松了力道的怀抱，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歪了的领结。
透君一来她就注意到了，只是现在才这么做。
西尔维亚轻轻地说，“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问题。”
她的爱狭隘、自私、多疑，由一万种不美好的东西组成，只会成为他的负担和痛苦。
但是她也有在努力变得体贴懂事，不再因为没有安全感对他随便发脾气，留给他足够的私人空间……
就像他曾经期待的那样，更加独立，有自己的生活。
安室透声音干涩地开口，“所以，你不再需要我了吗？”
“……只是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西尔维亚望着他的眼神却不再有脉脉的温柔，语气很平静，仿佛在理智地宣布一个冰冷的审判结果。
“透君，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