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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秀一支线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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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留之际, 西尔维亚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才五岁的孩子。

现在小溯托付给了信得过的好友,遗产问题也处理好了, 人工智能的控制权转也交给了小溯, 组织这边有卡慕和布莱斯镇场子……一切走上正轨,没有什么好操心的。

西尔维亚以为自己可以安心离开了。

却没想到,她离开的最大阻碍, 会是诺亚。

或许是出于机器人三大定律, 或许是别的什么, 【诺亚方舟】限制了她的行动, 强制性地把她送往了医院,还以电子邮件的形式给各国的名医发了邀请函, 又下达命令从组织的研究部调来了顶尖的洗脸设备,务必让她接受世界上最好的治疗。

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主人的【诺亚方舟】,第一次似是而非地流露出了自己独立于程序之外的意识。

因为初始创造者告诉它, 要保护好西尔维亚姐姐, 所以即使控制权被转让了出去,它也不会对西尔维亚求死的举动视而不见。

更何况它的现任主人, 也是期盼西尔维亚能活下去的。

【诺亚方舟】本质上是不懂人类感情的智能机械, 即便这些年已经进化到了和真正的人类相差无几的境界,也不能改变它的一切举动都是在模仿, 而不是真正理解人类感情的事实。

西尔维亚刻意不去引导【诺亚方舟】的“人性”,就是出于这一点的顾虑,有了“人性”的人工智能一旦拥有了人类的欲.望, 对人类社会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也会对人类本身产生威胁。

西尔维亚不会拿可以自我进化的【诺亚方舟】对她的忠诚去赌“人类与AI和平相处、携手共进”这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那对双方都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因此, 即使可以做到,西尔维亚也没有给【诺亚方舟】制作一个机器人的身体,或者给人类身体里植入AI芯片,一直以来甚至连【诺亚方舟】的存在都没有暴露。如果不是小溯还需要【诺亚方舟】这最后一道防线,【诺亚方舟】会跟随她的死亡一起被销毁。

然而,西尔维亚的一切决定,都让她在弥留之际尝到了苦果。

人类到底有没有权利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是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

但至少在【诺亚方舟】遵从的定律里,人类是没有这个权利的。

一个不被制约的人工智能在网络发达的现代社会能做到的事情太多了,这家诺亚方舟公司投资建立的医院被【诺亚方舟】掌控得密不透风,就连宫野志保,也只是以为西尔维亚是想通过后自愿去医院接受治疗的。

【诺亚方舟】认为亲人朋友的陪伴对西尔维亚的病情有利,故而并未阻止他们来医院探望西尔维亚,这个举动阴差阳错地消除了宫野志保直觉上的那点不对劲。再加上虽然他们来医院探望时西尔维亚因为镇痛剂在昏睡,但看身体报告,总体上西尔维亚的病情趋于稳定,宫野志保也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专心带孩子。

西尔维亚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诺亚方舟】的举动严重违背了她个人的意愿,给她增加了格外的痛苦。但在每天少得可怜的清醒时间里,西尔维亚都是坐在病床上,侧头看着窗外从树枝上飘落的樱花发呆,没有什么别的举动,也不和【诺亚方舟】交流。

床头柜上摆放着几束探病用的鲜花和果篮,从行为分析得出西尔维亚对这些没兴趣,不一会儿就有接到命令的清洁工来收拾这些“垃圾”。

再到后面,西尔维亚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躺在床上,像植物人一样被动地接受照顾。

这个阶段,宫野志保、诸伏景光等人申请来医院看她,都被她挣扎着拒绝了,理由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被病痛折磨得丑陋的样子。

但是西尔维亚唯独没有拒绝一个人的探望。

那就是赤井秀一。

自从琴酒死后,这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面,西尔维亚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很反常的,【诺亚方舟】试图用堆砌的数据弄明白西尔维亚在想什么,但是人类的情感太复杂了,它不明白,便没有阻止。

一辆雪佛兰停在了医院的门前,赤井秀一从车上下来,进入了戒备森严的诺亚方舟私人医院。

守门的黑衣人装备的都是真枪实弹,西尔维亚是这所医院唯一的病人。

现在是隆冬,天气寒冷,外界还在飘雪,这里却一片阳光明媚,室内温暖和煦,道路两旁栽种着樱花树,并不符合当下季节地在冬日里盛开着,粉而轻薄,像天边的云霞。

走廊上,医生护士来来往往,脚步声很嘈杂。这些人里,除了诺亚方舟公司聘请的名医,还有很多病理学家、药理学等专家,都是为了研究西尔维亚这莫名其妙的器官衰竭,和尽可能地削弱药物的副作用。

这所医院,就连照顾西尔维亚日常生活的护理人员,都是专业水平普遍得到病人认可了的。

无论是诺亚方舟公司、雪鸮组织,还是各国,都下达了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治西尔维亚·温亚德。而雪鸮的手段更加激进,对这些医生和专家们威逼利诱,暗地里声称如果西尔维亚死了,他们会受到最严厉的处罚。

如果有必要,雪鸮并不介意让几十年前黄金别馆发生的惨案再上演一次。

在巨大的压力下,中医,西医,巫医……这些来自不同国家和组织的医生们迅速团结到了一起,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治疗方案,没有他们没实验过的治疗方案。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原以为西尔维亚往后余生都不想再看到他,听说西尔维亚生病住院,并未怀抱希望地申请了会面,却没想到这一次,西尔维亚竟然同意了和他见面。

这让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赤井秀一来到西尔维亚的病房前,在门口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没有察觉里面有任何动静,才收敛了情绪开门走了进去。

西尔维亚似乎仍在昏睡着。

使用了强力的镇痛药物,缓解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的同时,也导致她每天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经常有医生护士担心她就这么一睡不醒,不管是不是自愿,他们都在竭全力为挽留她的生命而努力着。

病房里弥漫着奇怪的气味。为了能保住西尔维亚的性命,专家们采取了各种治疗方案,西尔维亚接受了最前沿的生物免疫治疗,没有像大多数化疗患者那样脱发。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情况很不好。

病床上的年轻女人发丝干枯毛躁,没了往日的柔顺和光泽,脸颊也凹陷了下去,形销骨立,整个人瘦得脱相。

她的气管被切开了,从喉咙到肺部插着管子,连接着一台新型的无创呼吸机,戴着呼吸机面罩,同时身上还插着胃管和尿管、贴了密密麻麻用来监测生命体征的贴片。旁边摆放着的仪器赤井秀一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更吸引他注意的是西尔维亚的手,一双看似无力的手被医用约束带绑着固定在床上,左手上还打着吊瓶——手腕上的约束带主要是防止她在痛苦时做出自伤的举动,比如拔掉氧气管之类。

赤井秀一轻轻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病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从未见过西尔维亚这么脆弱的样子。

她是一个非常爱美的女孩……她还这么年轻。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整点的时候,两个护士进来了,熟练地给病人更换输液瓶、打止痛针。

赤井秀一慢半拍地站起来,让开了位置。

无色透明的药水推进血管,病床上的年轻女人没有任何反应。护士们显然也习惯了,动作虽然并不粗暴,倒也谈不上温柔,做完各自的工作就离开了病房,全程保持缄默,也没有对探病的人流露出一点好奇心。

护士们走后,赤井秀一坐回了原位,把西尔维亚打针时挽上去的袖子放了下来,低着头,目光落到她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且消瘦的手臂上,密集的针孔十分刺眼。

等帮她盖好被子,赤井秀一敏锐地察觉了一道视线,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病床上的人的脸。

西尔维亚睁开了眼睛,望着他,一双水绿色的眼眸黯淡无光,涣散的眼神逐渐有了聚焦,微微的湿润了。

“……我来了。”赤井秀一喉头滚动了一下,莫名有些紧张,“是有什么事要我帮你?”

不然,他想不到她为什么还愿意见他。

戴着呼吸机面罩没办法说话,西尔维亚的眼睛弯了弯,看得出是在笑,眼角倏忽滑落一滴泪水。

有多少年没有看到她对他展露笑颜了呢?

赤井秀一轻轻擦去西尔维亚眼角的泪水,犹豫片刻,握住了她瘦得摸得到骨头形状的右手,察觉她手腕的血痂,心里有些疑惑,却低声道,“你会好起来的,我……很多人都期盼你快点好起来,大家都在帮助你。”

话音未落,西尔维亚被他握在手里的手突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赤井秀一第一时间察觉了她的异样,见她目露惊恐,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难受?”

西尔维亚只是流着泪,虚弱地摇头。

病房里摆在明面上的就有四个监控,监控室里更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轮流值班,很快接到通知的医生就往这边赶来了。

完全无视了这里还有一个人,主治医师学习的是中医,当即拿出了自己的装备——一整套针灸治疗要用的器具。在他准备的时候。其他人也没有浪费时间,立即有助手掀了被子,解开了西尔维亚的衣服扣子,脱掉了她的衣服。

他们都是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只会机械且麻木地执行治疗步骤。

仿佛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一个赤.裸的人类女性,只是一头待宰杀的牲畜,毫无尊严和隐私可言,自然也谈不上冒犯。

西尔维亚身上也全都是接受各种手术留下、未拆线的疤痕,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丝毫引不起男性对女性裸.体的遐想。

赤井秀一在意识到这些医生是要给西尔维亚针灸治疗的那一刻就想要转身,不去看西尔维亚的身体,但是西尔维亚哀求的眼神让他动弹不得。

头部和身体的穴道上插着骇人的细针,西尔维亚拼命地挣扎着,手腕和脚腕上坚韧的约束带却牢牢将她绑死在病床上,活动范围有限,她只能紧紧地、无助地抓着身下的床单,连接着呼吸机的喉咙甚至没有办法发出一声呜咽。

她只能哭,只能用流泪来表达自己的痛苦。

她只能哀求地看着他,无声地说:救我,救救我!

赤井秀一心里充满了愤怒,他钳制住了还准备下针的主治医师的手腕,制止了他,“你们看不到她很痛苦吗?!”

感觉到手腕传来的剧痛,主治医师冷漠的表情变了,他皱着眉,“先生,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们,温亚德女士根本坚持不到今天。你再妨碍我们的工作,我就要叫安保了。”

赤井秀一的回答是拔出了枪,“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间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其他负责给西尔维亚更换胃管和尿管的医生惊恐地跑了出去。

主治医师不说话了,他沉默地把病人身上的刚施了一部分的细针拔掉,收了起来,离开了病房,顺便带上了门。

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西尔维亚还戴着呼吸机面罩,费力地侧过头看着他,仍在默默地流泪,那双水绿色的眼睛,依旧充满了哀求。

【杀了我……】

【我不想活得这么痛苦,求求你……】

【对不起……】

赤井秀一用枪指着西尔维亚的头,手臂微不可见地在发抖,他重复地举起枪,又放下……作为一个卧底、一个合格的FBI,他持枪的手从来都是坚定的、冷漠的、不曾动摇的,此刻却怎么也扣动不了扳机。

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安保很快就会赶来,他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最理智的决定,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可是现在,他理智上认为让西尔维亚继续接受治疗是最合适的做法,西尔维亚的死会给国家造成无法想象的损失,但感情却告诉他,西尔维亚这样毫无尊严的活着太痛苦了,应该让她解脱……

几个深呼吸后,赤井秀一放下了枪。

西尔维亚眼中极度渴望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而熄灭了。

赤井秀一坐在床边,解开了绑住西尔维亚手脚的约束带,将她扶起来,让她靠着自己,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声音喑哑,“别怕。”

西尔维亚布满泪痕的脸颊上又有一滴眼泪滑落,水绿色的眸子里再度亮起了光。

她能感觉到这段如附骨之疽般一直缠绕着她的呼吸机面罩正在慢慢地被摘下。

没有了机器辅助呼吸,西尔维亚几乎在面罩摘下的同时表现出了呼吸衰竭的症状,她无意识地冒着冷汗,剧烈地咳嗽起来,心跳的速度也达到了有史以来的巅峰。生物求生的本能让她违背自我意愿地张大了嘴,想要呼吸入更多赖以生存的氧气,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开始发绀。

赤井秀一的手轻轻覆盖在了西尔维亚的口鼻之上,继而逐渐施力,抱紧了她,“别怕……”

西尔维亚茫然地落泪,浑身不受控制地痉.挛,无法抑制地开始挣扎,可是一个形销骨立的女人,怎么可能挣得脱一个男人的束缚。

她的瞳孔放大,口鼻溢出来大量的鲜血。滚烫的泪水和血液灼烧着他的灵魂,他听见自己的内心深处发出了哀鸣。

赤井秀一紧紧地抱着她,不断地安慰,“别怕,别害怕……我在这里……”

在一声声悲泣的警报声中,西尔维亚终于停止了挣扎。

她就这样安静地靠在他怀里,披散着金色的长发,头无力地向一侧垂下。

与此同时,窗外明媚的樱花,顷刻间凋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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