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港口_艾尔莉丝

自从玫瑰长在一起了的事件发生后, 森鸥外一直想着给艾尔莉丝和与谢野科普一下基本的性知识，但军营里没有女性，有些话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开口, 再加上工作繁忙, 科普工作就暂时耽搁了。

在他看来，这两个女孩自发的边缘性行为，本质上是对“性”的好奇。

清纯如水的嘴唇碰触嘴唇, 笨拙得像两条接吻鱼。

她们不一定知道亲吻的特殊意义，更多的是把这当成一种表达喜爱的行为。

而作为临时监护人, 森鸥外觉得自己有义务对这两个女孩子进行的性启蒙教育，免得哪天艾尔莉丝或者与谢野因为好奇做出一些——可能会让她们长大以后真正了解“性”的含义而感到懊悔的事。

森鸥外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他今年26岁了, 有时候也会感叹时光飞逝，一转眼就5年过去了，艾尔莉丝从7岁的小女孩长成了12岁的大女孩, 会对“性”产生好奇。

他想起艾尔莉丝以前为了逃课对他耍赖的时候，那时这个女孩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作业没完成怎么逃脱惩罚, 那样的记忆回想起来不禁令人莞尔, 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前些天，与谢野惊慌失措地拉着下.体一直在流血的艾尔莉丝来找他，才让懵了好一会儿的森鸥外意识到, 莉莉是真的长大了。

无论思想, 还是身体。

12岁这个年纪有些微妙, 还是儿童，身体已经具备了少女的雏形。

莉莉没有女性长辈在身边, 森鸥外只能以一个医生的口吻告诉她这些都是正常的, 镇定自若地让后勤去采购一些女性用品, 并嘱咐把使用说明也一起带回来，还有生理方面的书籍——以及内衣。

12岁的少女无论怎么样都是可爱的。懒得打理的银色发梢在白皙的脖颈上打着卷儿，脸颊上还残留着正在随着成长逐渐褪去的婴儿肥。嗓音不再那么雌雄莫辨，更加纤细轻柔。身体的骨架都没长开就已经开始发育。

像极了一头美丽灵动又不落俗套的紫眼睛的小雪鹿。

如果说去年的艾尔莉丝还和清秀可爱的小男孩没有什么区别，今年光从视觉上就能判断出是个女孩子了。

在尴尬的同时，森鸥外也有一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艾尔莉丝。他从艾尔莉丝7岁的时候就认识她，把她带离那个地方，之后虽然很少和她见面，但也依然关注着这个倔强的孩子。忽然意识到艾尔莉丝长大了，心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惆怅。

他足足比艾尔莉丝年长19岁，几乎可以做她的父亲了。等以后艾尔莉丝面满18岁，这样的差距也不会缩小——他已经步入中年，而她还是个刚成年的孩子。

“莉莉，你长大了。”

把艾尔莉丝叫到了办公室，森鸥外斟酌了一下用词，“我该怎么说才能显得礼貌——那些书你都看过了？”

艾尔莉丝点了点头。她刚从宿舍里回来，准确的说，是刚从与谢野晶子身边回来，身上散发着懒洋洋的餍足。

“这样就好多了……”森鸥外目光掠过了少女还泛着玫瑰色的唇，“军团里的情况很复杂，士兵们都是年轻气盛的男人，女孩子在这里容易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如果有人碰你这里、这里，和这里，”他指了指自己身体的一些部位，“你可以教训他一顿，然后来告诉我。当然，如果有人引诱你触碰他的这些部位也不行。”

艾尔莉丝面上带着童稚的天真和残忍，眸光却依然清澈透亮，令人分不清她是真心这么问的还是在试探，“不可以直接杀掉吗？”

森鸥外直言不讳，“可以。但是会很麻烦。”

军团里除了英勇作战的士兵，还有一些来镀金的膏粱子弟，这是哪个地方都不能避免的。那部分虫豸不用上战场，军功却照领不误，背后的能量还需要考虑在内。

“你已经到了需要去分辨这些的年龄了。”他一细想，忽然觉得不对劲，“有人对你这样做过？”

虽然已经警告过……但是他也无法完全预料到脑子不清楚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蠢事。

士兵们惧怕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这样对她，但是晶子那边……艾尔莉丝摇了摇头，“已经解决了。”

战争时期想要一个人在战场上失踪太容易不过了，当场杀人反而不聪明，就是让那极少数人死后还带着荣誉立衣冠冢令人不爽。

看出艾尔莉丝不想细讲，森鸥外转移了这个话题，“莉莉喜欢晶子？”

少女眸中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辉，即使五官长开了些许，不再一团孩子气，那份精致爱娇也没有丝毫减弱，“喜欢。”

森鸥外扶额，“我是说，另一种喜欢。男孩对女孩的那种喜欢。”

艾尔莉丝漂亮的桃花眼不解地望着他。片刻，微微垂眸，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点斑驳的阴影，“女孩不能喜欢女孩吗？”

非要细分“喜欢”的话，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对晶子是哪种喜欢。因为晶子长得很可爱，令她产生了保护欲；因为晶子对她很好，让她觉得像多了一个妹妹；因为从晶子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喜欢的理由太多了，反正都是“喜欢”，有什么不一样。

“也不是。你可以喜欢女孩，也可以喜欢男孩。”森鸥外神色微妙，“这方面我不会过多的干涉你。”

如果艾尔莉丝真的想清楚了自己喜欢女孩，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性取向只是组成一个人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更不是说性取向和别人不一样就是错的。喜欢本身没有过错。

只要能为他所用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那份被人动过的机密文件。莉莉找到犯人了吗？”

简单的闲谈过后，森鸥外提起了正事，气定神闲地观察着少女表情的变化。

因为看着这个女孩长大的缘故，森鸥外不喜欢称呼对方的姓氏或者假名，而是一直叫着“莉莉”这个昵称。

Lily，莉莉，纯白无暇的百合花。

这是在港口的时候亲近的人对她的称呼，是她从亲生父母那里得到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对她有特别的意义。

艾尔莉丝有点慌乱，眼神躲闪了一下，刚要开口，头上传来的温暖触感打断了她。鸥外老师抚摸着她的头，声音放得很温和，“莉莉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能对恶意猛烈地反击，却没有办法应对这样的温柔，艾尔莉丝近乎羞愧地低下了头，抿了下唇，小声地说道，“我不想说谎……”

她知道机密文件泄露的后果很严重，但是，但是那个人是队长的弟弟啊。无论是谁，在战时窃取机密文件都是死罪，即便可能被赦免，也逃不过牢狱之灾。

她怎么能看着队长的弟弟去死或者坐牢？

在发现艾尔莉丝在隐秘地帮犯人扫尾的时候，森鸥外心里就有了人选，却特意让艾尔莉丝去调查。

他收回手，轻轻往椅背上一靠，目光和偷偷打量他神情的少女慌张的视线一碰，见对方立刻又低下了头，微微一笑，“莉莉，离我近一点。”

艾尔莉丝思维停滞了一瞬，迟疑着上前两步，抬头看着他，“老师？”

森鸥外的手放在少女纤细的右肩上，手掌下的骨骼脆弱得仿佛稍微用力就会被折断，“莉莉，不要长大好不好？”

小女孩的天真纯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而长大必定伴随着痛苦，美好的事物会褪色，变得苍白，然后枯萎、凋零，失去本来的特性。

到那时候，对他来说，这样的莉莉就不再可爱了。

也就不能像她以前央求他的那样，只喜欢她一个人。

细细想来，他对艾尔莉丝的“喜欢”也很可疑，哪个正常的成年男人会“喜欢”一个小女孩？追根究底，可能他喜欢的不是莉莉本人，而只是喜欢控制和拥有的感觉。

听到的这句话关联不了上文，艾尔莉丝没能明白老师的意思，困惑地问道，“……什么？”

明明是请求的语气，举动更多的也是安抚的意味……为什么会令人发怵？

就和面前这个人一样，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强势得可怕。

直觉这样郑重其事的请求很奇怪，但让艾尔莉丝说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来。

人类怎么可能不长大呢？

思维有些混乱，莫名生出了些许气愤：不想让我长大，是觉得现在的我没有以前的我好吗？

但是不能流露出一丝抗拒。

即使不愿意，也不能反抗老师的命令。

阴暗的情绪隐藏在沉默温顺的姿态里，这些年来在军队里培养出的服从性让艾尔莉丝只是怔怔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没有其他举动。

森鸥外温和地问她，“好不好？”

似乎本能地感到害怕，坚韧而又脆弱的少女肩胛骨倏忽收缩了，像只被吓到了准备逃跑的小动物，“可是我……”

森鸥外眸中的笑意加深，仿佛平静的水面下涌动着暗流，“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她逃走不是为了被关进另一个笼子里。

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艾尔莉丝没有办法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没有办法像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那样在对方面前任性地发脾气，宣泄自己的愤怒。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却不得不把那些负面情绪压抑下去。

然后保持着茫然的表情、像往常一样顺从地说道——

“……好。”

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