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楼夜正跟着红发男一起走在混乱的集市中, 身边到处是穿得破破烂烂摆摊的人。
楼夜看了一眼，这些人的摊子上很多都是海中生物，只有寥寥数个身前是一些磨损的武器。
到处都是吆喝声,
“今天新打的海鱼, 有要的吗？”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瞧这只海蟹，绝对新鲜。”
“来看一看嘞, 我这里什么都全，什么都有。”
楼夜扫了一眼，这里的东西基本上全都是海货, 各式各样的鱼虾蟹海草，甚至还有珍珠, 海洋生物应有尽有。
红发男在一旁解释, “靠山吃山, 靠海吃海, 逃亡星全是无尽海域，自然是海产业比较发达，这里的海货保证是最齐全的。"
“这里呢，是外城，和内城不一样，外城基本上都是没有能力进内城的人，他们自发在这里形成集市, 可以物换物，也可以用星币, 当然如果你有的话。”
正说着, 楼夜就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摊贩上, 一个赤膊的大汉正气冲冲过来和摊主理论, 说摊贩缺斤短两，说着说着就要掀摊。摊主不乐意了。
两人当街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骂，周围的人则是见怪不怪，有的漠不关心的离开，有的驻足看了几秒，又转头离开。
只是楼夜走过的这几分钟，这样的事情就已经看了七八起，而且并无人阻止。
红发男也习以为常，“外城没有规矩可言的，看多了就习惯了，打死了也不过是就近扔海里的事。”
就在这时，楼夜看到一群身穿制服的人出现，外城挤挤挨挨的人迅速如潮水般涌向两边，这群人手上带着各色的戒指，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每路过一个商贩，就有一个商贩恭敬递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为首的人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顺手递给身后的人，又开始朝着下一个商家走去。
楼夜看着这群人从出现到离去，外城的人始终退出一条路，屏气吞声，连呼吸都压着，全都沉默羡慕地看着他们，却又不敢说话，就连刚刚好扭打在一起的人也迅速慌忙退开。
整条街安静到可怕，楼夜顺着人群退到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这群人，记下他们的面孔和穿着装饰。
一直到这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周围的声音才开始出现，他们伸头追着那群人的背影，楼夜隐隐约约听到对话，
“如果我有一天能这样该有多好。”
“你，就你？你要是有这个实力，还能沦落到这来？”
“就是，还真敢想。”
红发男也同样羡慕不已，楼夜看向红发男，“他们是谁？”
红发男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给楼夜解释，
“外城的每一个商家摆摊都要给七位岛主缴租摊费，每个月的初一由岛主府的人统一收取，他们就是岛主府专门负责这个的，每一个实力都不容小觑，据说他们有自己的房子，每个月还有报酬，可高了。”
“不用风吹日晒，不用出去冒险，就每个月初一出来收一次费，就能不愁吃喝，还能收到一大片人的敬仰，多完美的工作啊！”
红发男咂摸着嘴，眼里的羡慕都快凝成实质了，这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他也想要。
周围的人明显和红发男一个想法，楼夜听红发男说完，只对红发男口中的七位岛主感兴趣，默默结合着一路的所见所闻，暗自思忖，
究竟是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在这种地方拥有如此大的权威？
“我们走吧。”红发男想起正事，带着楼夜在街道左拐右拐进了一家铁器铺，铺子正开着门，面积不大且昏暗狭窄，外面的木质招牌还在嘎吱作响。
墙壁上和柜台里满满当当全都是铁器，铺子后面还有一块门帘，此时铺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楼夜默默将所观察到的一切记在脑子里。
“033，记下这里的地形图”
【已收录】
“秦老，我给你带新人过来了。”红发男朝着里面大喊，几分钟后门帘被一只手掀开，一个倒吊眼面色凶恶的老者出现，“喊什么喊，我没聋。”
说完注意到红发男身后的楼夜，“他？”
红发男冲楼夜讨好一笑，急忙绕过柜台将秦老拉倒一旁，小声嘀嘀咕咕。
楼夜五感开启，空气流动的声音、风声、后院铁器炉内大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在楼夜脑海中逐渐汇聚勾勒成清晰画面，包括红发男小声嘀咕的话，
"秦老，这次我推荐的人保证可靠。"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现在那人尸体还在海里喂鱼呢。”老者讽刺。
“这次这个真不一样，我差点被费了一条腿，连我都打不过他，这次这个真有把握。”
“你能打过谁？你谁都打不过。”
“咳咳，那什么，你要是不信，秦老你看这样怎么样？这次这个我先不要钱，要是和之前那个一样死在擂台上，那我一分钱不要，要是他撑过了五场，给钱，后面每多赢一场，我抽百分之三，其他都归你，这样怎么样？”
秦老奇异地看着红发男，“这么自信？”
“不过……”他沉吟了片刻，最后点头，“行，可以。我同意了。”
红发男瞬间松了口气，松开老者来到楼夜面前，喜笑颜开，“成了。”转头看向秦老，“你叫他秦老就行了，秦老是外城黑市擂台的负责人，这位是……”
“楼夜。”
楼夜平淡说出名字。
秦老瞥了眼楼夜，“你想住进内城？”
“嗯。”楼夜依旧冷漠平淡，压着眉眼平静无波。
“来我这儿的人很多，这样说得也很多，可惜基本上都成了海里的养料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我可以带你进去，不过，生死不论。”
“可以。”
秦老又看了眼楼夜，“那好，跟我来。”
楼夜和红发男跟在老者身后，掀开帘子进了后院，老者瞳孔对准后院侧墙，只听嘀的一声响，侧墙悄然翻转，露出一个一人行的地下小道。
楼夜隐约看到院墙上的瞳纹机。
小道隐隐约约能看见木质阶梯。
红发男先行，楼夜第二，老者最后，顺着阶梯下去，阶梯正对着一处吧台，吧台里面懒洋洋地坐着个中年大汉，听到动静看过来，似乎和秦老熟悉，
“手底下又补充新人了？”
“没错，老规矩。”秦老过去，递给楼夜一张表格，“想个外号吧。”
楼夜接过表格，垂眸随手写上，“零”，递给秦老。
秦老扫了一眼，递给中年大汉，中年大汉将表格收好，又扔给楼夜一块手表，
“拿好了，这是你以后进来的凭证，回去把你在这里的名字刻上去，你的第一场擂台赛安排在两天后，回去准备一下吧，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提前进去适应一下情况。”
“033，这块手表有异常吗。”楼夜沉默地站在秦老身后，实则五感一直在感应这里的所有情况，时刻保持防备和警惕。
【宿主，手表没有检测到其他异常，可以佩戴】
听着033的回答，楼夜将手表戴在手上，这倒是让秦老和中年大汉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意思相同。
防人之心——如此之低？
就不怕他们的手表中有什么陷阱？
秦老瞅了眼楼夜，又看向大汉，“先进去看看情况吧。”
“跟我来。”
一直装隐形人的红发男赶紧跟上前面两人的脚步，秦老带着他们上了电梯。
电梯缓缓下行，此时楼夜耳边已经听到了下面狂乱的大喊大叫，随着距离的靠近，声音也在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果然，电梯开启，楼夜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昏暗的灯光，暴力而沉闷的攻击，疯狂的嘶吼声充斥着血腥与暴力，无数人神情狂热，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的大喊。
一切似乎都在旋转，错落，扭曲，癫狂。
汗臭味血腥味交杂着，空气都沉闷黏稠了很多。
这里就是黑市的擂台。
看台距离擂台有些距离，而且擂台很大，上面正有两人在搏斗，一胖一瘦，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他们浑身青紫，嘴角渗着血，互相攻击着对方，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拼尽全力。
擂台上已经布满了血迹。
一旦其中一人被击中，倒地，看台上的人就会嘶吼着站起身子，有人笑有人骂。
楼夜静静看着这一切，没有做声，分析着台上两人的实力，并结合自己看到的和分析到的，开始在脑海中模拟假象：如果将他们面对的敌人换成自己，自己该如何应对。
脑海中迅速勾勒模拟，置换出模拟想象场景。
偏瘦的那一方，攻击更偏向于技巧性，力道小，惯用于左手，右手反应比左手慢上一拍，此时正在与对方周旋，将对面的胖子换成自己，脑海中的自己格住近在咫尺的攻势，右脚微蹬崩开对手。
横踢向对方，在对方踉跄后退时借力冲天，砸向他的胸口。
用时四分钟，敌人，败。
楼夜从自己想象模拟的画面中退出，目光又看向偏向于力道的胖子。
胖子手臂力量大，肌肉隆起，且脾气暴躁耐性差，如果是自己，楼夜微眯着眼，脑海中模拟想象，自己可以游刃有余地避开他迅猛的攻势，倏忽出现在此人身后，绕风筝般磨着他。
几次之后他必定攻击失去章法。
用时六分钟，敌人：败。
不知道这是什么等级的擂台赛，楼夜以自己为蓝本观察，发现正在台上的两人实力并不强，与之前在外面截杀他的兄弟两相比，差之甚远。
秦老和红发男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的两人，还会时不时地心痛叹息，这场比赛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在瘦子浑身鲜血倒地，胖子站着咧嘴残忍一笑为结果。
这样的结果一出来，这里的人有些在尖叫着欢呼，有些在嘶声怒骂。
而秦老三人已经乘着电梯回去了。
秦老的铁器铺中，老者扫视着楼夜，目光挑剔，
“你的比赛两天以后录入安排，这段时间好好准备吧，在外城，受了伤基本上就判定死亡了。”
“祝你好运，别死的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