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
楼渊的挽留, 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陆少羽和许竹两人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一眼,才慢吞吞地转过身,许竹更是唇角挂着高高在上的讥笑, 半是挑眉半是嘲讽,
“嗯?”
“白禾, ”楼渊转头看向楼启砚身后, 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的白禾,冷淡道, “既然许少爷说了,你就照做。”
“父亲。”
楼启砚不敢置信, 可楼渊一个充满压迫的眼神过来,楼启砚也只能闭上嘴, 咽下想要反对的话。
楼渊的声音晃晃悠悠冲进白禾的耳膜, 让白禾几乎站立不稳, 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受辱,让他像是被扒开了一样,被众人讥讽嘲笑。
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今天之后,就算是他按照计划被隆重介绍,也只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
白禾捏着就被的手指几乎发白, 试图让楼渊改变主意,
“父亲!”
楼渊眼神冷漠,看向白禾的视线带着审视和警告。
白禾太明白楼渊这种眼神代表什么了,楼父已经决定的事, 是决不允许别人反对的, 事已至此, 白禾只能认命。
既然不能改变了,倒不如借着这样的机会,让楼渊和楼启砚愧疚心疼,加深在楼启砚心中的地位,获得比之前更多的实权。
不管怎么说,丑已经出了,他要更加抓紧这次机会,获得在楼氏的权利。
决不能让楼渊对他不悦。
“怎么,想这么久,还没想好?”
许竹轻佻不屑的声音在场内无比清晰,白禾深吸两口气,重新恢复原先客气的笑意,话已经在脑海里滚了几番,白禾相信自己绝对能处理好。
可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两个少年的眼神。
左边的许姓少年讥诮不屑,居高临下,白禾尚能忍受,可右边姓陆的少年看着他的眼中却带着深深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恶意,如同藏在暗处的毒蛇,让白禾头皮发麻,后脊发凉。
白禾不由心慌了几秒,过了好一会才调整好心情,露出笑意,
“许少爷,陆少爷,那我就献丑了,不过这里不太方便……”
许竹状似苦恼的打断白禾的话,
“我倒是觉得这里很方便,我这人一贯喜欢分享,反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像你这样的人肯定多才多艺,单独给我们两个看多可惜啊,不如就在这当中表演一番吧,也省的跑来跑去了。”
宴会上的其他人眼神一亮,热闹来了。
他们拿着酒杯挡住尽是兴味的唇角弧度,看热闹一样看着场上的情况,还有人正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嘀咕咕,指指点点。
四面八方看小丑一样的视线针扎一样落在白禾身上,嗡嗡嗡的议论声从天边传来,远远近近落进白禾耳膜,像一层薄膜一样裹住了白禾的感官。
“怎么样?白先生,你说呢?”
少年充满恶意的声音尖锐而刺耳,白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住微笑,又是怎么同意的。
他只是无比清晰的知道,原来,楼家也不是万能的。
他以为能依靠的人,全都靠不住。
不管是楼家的权,还是楼家的人。
“小禾……”
楼启砚焦急地想要上前,刚一动,被楼渊按住手臂,楼启砚环视了一圈,侍者们在刚刚这样凝重严肃的氛围中,早就安静的待在一边,丝毫不敢发出声音。
今天之后,这场宴会将会众人皆知。
“父亲,难道就这样放任他们……”
楼渊打断了楼启砚的话,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冷意,
“白禾怎么惹到他们了?”
楼启砚沉默了一瞬,想起这两个少年对楼夜无比亲近的模样,但又觉得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幼稚,如此公私不分,因为楼夜为难白禾。
“我也不清楚。”
最终,楼启砚还是将心头的淡淡怀疑咽下去,小声道。
楼渊神情冷肃,面无表情,在众人探究的视线中沉稳冷漠,唇舌轻动,
“那就现在去查。”
楼启砚迅速发消息给秘书,让他即刻查询相关事件,关掉光脑后,楼启砚楼启砚想到了另一件事,
\"父亲,那白禾今天……还按照计划介绍吗?\"
“下次再说吧。”
楼渊一句话就抹杀了白禾今天之前所有的努力和幻想,也决定了从今以后,只要许家和陆家不倒,白禾就只能永远做他的富家三少爷。
将再无机会踏入楼氏权利层半步。
楼启砚心中有些发冷,虽然他也曾希望父亲改变主意,或者让今天的宴会出些意外,让白禾不那么早的进入楼氏,为楼夜争取些机会,可却不代表,他愿意看到白禾是因为受了这样的侮辱嘲笑而被否决。
但不可否认的是,楼启砚心底,居然觉得松了口气。
他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在劝楼父。
宴会中心,被无数好奇幸灾乐祸视线围绕的白禾,最后还是在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下开始表演。
即使白禾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周围众人一个个举着酒杯,半遮不挡地露出玩味讥笑的眼神,肆意将打量的目光放在自己很身上后,却依旧不可抑制的觉得难堪。
明明是阳光照耀的温暖天气,可白禾却觉得自己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冰窟之中,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冷意,深入骨髓。
白禾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众人保持微笑,像小丑一样表演完的。
他只记得,这些人为了讨好那两个恶魔少年,哄笑声和评论声不绝于耳,就像一层又一层的纱,牢牢裹住了他的眼睛和耳朵,将他拖进恶意的淤泥中,
心底翻涌的恶毒和扭曲几乎要冲破束缚,彻底宣泄出来。
“没事的,父亲和大哥一定会心疼自己,他这样做是有意义的。”
白禾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催眠自己,对,他们一定会心疼的,他们算什么呢,只要过了今天,他就可以踏足楼氏真正的权利中心。
他将会高高在上,终有一天,这些人,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楼家不过是他直上青云的第一步,一直以来,自己想要的,不就是成为让众人仰视的人吗。
快了,快了。
白禾以为,一切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可当两个恶魔少年终于兴致缺缺,让他滚,自己小丑般的表演也终于结束后,等待他的,却并不是和计划中一样的宣告介绍。
他等来的,是楼父身边的秘书请他回房间休息一会,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白禾甚至站不稳的晃了几下身体,他猛地拽住秘书衣领,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白禾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传话的秘书,秘书脸色一变,感应到周围无数八卦视线,大声道,“白少爷,您需要休息一会,接下来的事楼总和大少爷会安排好的。”
同时做了个手势,立刻窜出两个大汉,强行将白禾请离了这里。
白禾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楼父的决定已经明明白白表示了自己的宣告,他绝望又茫然的寻找着楼父,可视线刚一触及,楼父眼中冷漠漠然,一扫而过的视线让白禾从脚底开始发冷,楞在原地。
感受着众人讥笑的视线,再回首就看到身后那些侍者正捂嘴嘲笑,宴会中甚至还有人偷偷打开光脑,准备拍下这一幕,白禾顿时浑身僵硬。
身后的议论和视线像针一样,扎进他的骨髓,又疼又冷。
不仅仅是宴会上的人,就连一旁的侍者也纷纷看着许岁之,眼神奇异。
白禾抬头看看天上明媚的太阳,温暖的阳光洒下来,却照不进他的眼底和心里,沉重的绝望和阴霾彻底淹没了他。
前方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冰冷,他以为的未来,没了!
他这么多年来费心讨好的楼家人,也根本不值得。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因为他们!
白禾恶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的两个罪魁祸首,他们两人看见白禾看过来后,还特意摆了摆手,笑嘻嘻地唇语道,
“拜拜,小丑。”
心底翻涌粘稠的恶毒终于冲破了束缚,让白禾眼底漫上猩红。
宴会渐渐被仍在身后,话筒中传来楼渊的声音,可场上繁华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白禾被扔进酒店房内,为了防止白禾私自出来,两人特意将房门反锁。
白禾紧紧靠在门后面,隔了好半响,才终于回过神,顺着大门滑落,蹲坐在地上,头深深的埋在双膝间,手臂青经暴露,用力的薅着头发,眼底猩红之色铺满眼眶。
都是他们,都是他们的错。
为什么不去死呢,那些人为什么不死呢,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全都该死。
楼渊该死,楼启砚该死,许家和陆家该死,宴会上的所有人都该死。
对了,还有楼夜,他也该死。
他们所有人,全都该死!
等白禾再抬起头时,额上青筋爆出,脸色扭曲,脸色已经赤红的像猪肝一样,眼中赤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想起那些人的眼神,白禾牙齿咬的咯咯响。
阴影中,白禾打开光脑,半明半暗的灯光照在白禾脸上,印出他眼底几乎凝成实质的扭曲黑暗。
……
接下来的宴会时间,楼父和楼启砚两人一直担心许竹和陆少羽再做什么幺蛾子。
不过两人接下来都安安静静的,好像刚刚的针对只是少年不懂事开了场小小的玩笑,也没打算给楼氏一个交代,其他人也不会扫兴的重提这件事。
无论是楼氏还是许竹陆少羽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决定忽略白禾这件小事。
除了开头的小插曲,其他一切都顺顺利利,稳稳当当,一场宴会宾客尽欢,直至散场。
等日落西山,这场宴会结束后,许竹和陆少羽两人无比满意地勾肩搭背离开现场,夕阳下还能隐约听见两个少年顺着风传来的声音,
“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学长?”
“学长并不想关心这个。”
“你说的也对,不过我们可以告诉王一他们嘛,快快快,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