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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少爷的贴身侍卫(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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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吻住他之前, 沈白从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如此的急躁。

他在罔顾主人的意愿,他在犯上,就如同其他人所担忧的那样, 不停的被放纵,在这个只有他们二人的环境中, 而他的主人又毫无抵抗能力的夜晚,那些施加在他身上的枷锁和规则被冲动吞噬。

别人所担忧的, 他所担忧的,一并都迸发了出来。

篝火因为无人添柴而慢慢的黯淡了下去, 沈醇的手扣着身上的人脖颈,任由他亲吻着自己, 这种迫切代表着他即将挣脱锁链, 这种迫切代表着他发自内心的喜欢。

“嗯……”沈醇闷哼了一声。

撑在身上的沈白蓦然抬头,小心问道:“怎么了?”

“鼻子疼。”沈醇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抬眸看着他道,“你的面具膈到我了。”

面具是用金属制的,虽是贴合,但别人碰到时颇痛。

沈白的喉结上下波动了一下, 伸手解开了面具后面的锁扣, 咔哒一声, 他的手覆上了面具,迟疑了一下将其脱了下来。

篝火噼啪跳跃了一下,沈醇的手摸上了对方的脸颊, 因为长年不见光的原因,对方的肤色一直有些不正常的白, 即使是后来出来, 也是藏匿在暗影之中, 这让他的肤色没有产生色差,反而带着不同于那双手的柔软。

室内有些昏暗,却足以让沈醇看清对方的样子,以前面具遮挡得住脸,却遮不住那双眼睛,如他所看到的那样,凤眼狭长而清亮,很漂亮的瑞凤眼,长眉入鬓,鼻骨挺拔,那双薄唇生的极适合亲吻的模样。

他就说是生的最好看的那个。

“少爷。”沈白的语气中有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

“你可看过自己的样子?”沈醇的手挪到了他的鼻骨之上。

“不曾。”沈白轻声说道。

暗卫的训练中,此一点是不被允许的,即使是净面,也不可视水面。

“让您受惊了。”沈白取过一旁的面具,却被沈醇握住了手腕道,“谁告诉你取下面具会让人受惊的?”

沈白看向了他:“首领,暗卫是没有脸的……”

生于那样漆黑的环境之中,肮脏如泥沟里的蛆虫一样,自然是会让人受惊的。

“他说的不对。”沈醇扶住了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沈白顺着他的力道被压在了身下。

没了面具,他如今的目光看起来当真有几分无害。

沈醇低头轻吻着他的额头,随后落在了眉骨,再落到了眼睑处,顺着鼻骨而下,落在了鼻尖处,再抬头时两人对视,沈醇笑道:“他说的不对,阿白分明生的掷果盈车的样貌。”

沈白诧异的看向了他道:“少爷才是如此。”

沈醇笑意加深:“这是否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沈白开口道:“非是如此,少爷在他人眼中也是同样出色的。”

“阿白,我若不制止,你刚才想做什么?”沈醇的手指点着他的唇道。

“属下冒犯。”沈白回神,已觉方才不妥,他真是胆大妄为。

“有何冒犯?”沈醇侧撑着头看着他笑道,“你我两情相悦,有何冒犯?”

沈白看着他道:“不该在此处。”

此处太过于简陋,即便干草上铺了外袍,着衣而躺偶尔也会觉得刺到皮肤,他已经如此,少爷自然更不适。

沈醇眸中的意味颇深:“你想要我。”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周围已然完全漆黑了下来,夜半私语时,沈白仍记得那种迫切的心情:“是。”

他想要他。

以往克制到了极致,到如今才知那全然不是抗拒,而是害怕放纵,他想要他,想要到以往的规则完全无法克制的迫切。

沈醇的手落在了他的脖颈处,那处也是要害,他人不可轻易触碰的存在,可他的手落在那里,身旁躺着的人却用一种完全放纵的情绪看着他。

沈醇的手指在那里缓缓摩挲,能够感觉到他鼓动的心跳:“你会么?”

沈白怔了一下,又听他问道:“首领连男人如何行房事也告诉你了?”

沈白微微蜷缩起了手指,他想着男人之间跟夫妻并无太大的区别,左不过是脱了衣服,躺在一处……

可听少爷的意思,其中还有文章。

“不会。”沈白说道,“少爷会?”

“自然。”沈醇笑道。

沈白看向了他,却被那手指顺着颈侧上滑,揉捏着柔软的耳垂,沈醇笑道:“少爷博览群书,什么都会,你可要学?”

沈白微微动了动耳朵道:“嗯。”

“我教你。”沈醇倾身,凑到了他的耳侧,手指顺着颈侧下移,在喉结处轻轻摩挲着。

沈白呼吸微滞,被轻轻打在耳垂边的气息调转注意力的时候,那只手探入了他的领口处。

沈白下意识按住了那只手道:“少爷只需告诉我就好。”

此处无人,他的自制力好像格外差些。

可话语出口,却不听身边的人声音,他抬眸时对上了沈醇的视线,在看到其中沉沉的思绪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他的印象中,云景山庄千娇百宠的小少爷是娇纵而任性的,即便是生气了,也带着几分无力的感觉,不像此时,那双眸中的情绪像是席卷着风浪,那不该……

“少爷。”沈白唤了他一声。

“衣服脱了。”沈醇抽出了手,看着他说道。

声音不像以往那样慵懒中带着任性或调侃,反而像是命令。

沈白心里微沉,竟泛起些许酸涩,所谓的定情时,他也想过对方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长情,难以分辨,索性不辨,告诉自己不必入心,可还是入了心。

而当对方玩趣过了,耐心尽失时,终究只会剩下他自己一人重新沉沦在黑暗之中。

沈白僵直起身,解开了腰带褪下了衬衣,沈醇起身,从一旁取过干柴抛入了火堆之中,随意挑了几下,火舌舔舐着干柴,不过瞬息,整个屋子里亮堂了起来。

火光之下,沈醇的视线调转到了垂着眸静坐在那里的沈白身上。

对方身上的皮肤同样是有些苍白的,但并不影响,他的身材很好,宽肩细腰,无一处不匀称。

然而在那锁骨下方,心口处,腰腹处,还有手臂上皆有着狰狞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但是那样巨大的伤痕,想也知道受伤时是如何的惨重。

沈醇坐了过去,手指触碰着那疤痕,细细打量着道:“这些都是谁伤的?”

沈白抬眸看向了他,从他的眸中看到心疼时,心中原本的酸涩好像在变得浅淡,另外一种酸涩却由此涌了上来:“彼此争斗留下的,不记得是谁了。”

“这一处的伤口几乎没入心脏。”沈醇看着他胸口处的疤痕道。

沈白能够走出石山,是经历过无数次争斗的,原世界线的纪录是死的,而他站在自己面前是活的,十几年的磨砺,想要从石山之中走出,一定很多次跟死神擦身而过。

受伤了会疼,会流血,会被人击败,或许还会躺在某个冰冷的角落与世长辞。

沈醇不管原世界线纪录的是什么,他只看眼前的这个人。

不是死亡,就是被伤害,不得善终,所逢皆是孽缘。

是自己选择,还是无可奈何?

“已经好了,少爷不必担心。”沈白抓住了他的手,眸光变得前所未有的软和,“真的没事。”

“外伤没事,内伤呢?”沈醇问道。

“内伤也已经痊愈了。”沈白说道。

“这么多伤口,即便看似痊愈,也会留下暗伤,沈白,你可想过同我过一生?”沈醇问道。

他从前从未如此正色过,沈白看着他,觉得即便是气势上,他的主人正色起来,是不输给沈筠的:“想。”

暗伤难愈,寿数难知,但他的确想过,且现在也想同他过一生。

“那么你的伤口不要对我隐藏。”沈醇摸着他的脸颊道,“该治就要治,若是讳疾忌医折了寿数,过奈何桥的时候,我可是不会再同你一起了。”

沈白呼吸微喘了一下道:“是。”

若是不一起,岂非没了来生。

沈醇微微抿唇,弹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就只想来生,不想今生?若你早离,留我一人谁来护我佑我,我孤苦伶仃一人,别人都成双成对,你是要我殉情还是再找他人?”

“不。”沈白急切道,“我想今生,但实在不知如何治。”

“我来为你安排。”沈醇平复着情绪说道,“此事上你要听我的话,不要怕我担心。”

“是。”沈白应道。

【宿主,人家是善意的谎言。】521对着笔记本说道。

【哦,我双标。】沈醇毫无羞耻心的说道。

521:【……】

您为什么那么坦然,那么骄傲啊?

“那睡觉吧,我好困。”沈醇打了个哈欠,转身的时候扣住了沈白的腰身道,“说起来,阿白的身材真不错。”

掌心接触肌肤,沈白浑身僵硬,他平时戴着面具,只能从眼睛里分辨情绪,可现在面上的神情一目了然。

沈醇微微凑近,看着那双眼睛中克制的情绪道:“阿白为什么总是这么羞涩呢?”

“少爷,不是说困了。”沈白微微吞咽了一下道。

“现在又不困了。”沈醇伸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道,“美.色当前,岂能安枕。”

沈白僵硬原地,勉力克制着自己,若是再失控,只怕弄伤了少爷:“少爷……”

“嗯,刚才亲我的勇气哪里去了?”沈醇凑近,与他呼吸交闻,轻轻啜吻了一下他的唇又退开,沈白的呼吸已然颤动。

“属下知……”沈白不知该如何反应,后退也不对,回应似乎也不对。

那双凤眸在火焰的跳跃下竟是有几分可怜无助的意味。

“罢了,不逗你了,这次是真困了。”沈醇后退了一些,手指拉起了他的衣领帮他穿上道,“快穿上,别着凉了。”

“不会。”沈白合拢着衣服道。

这样的凉气并不足以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哦?”沈醇的笑意加深了一些,“既然不会,那脱了吧,晚上脱了衣服睡觉舒服些。”

沈白系着腰带的手一顿,呼吸微颤道:“若是睡着了,还是会受凉的。”

若是不着衣躺在一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沈醇笑了一下,却未戳破,而是躺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道:“那就合衣而睡吧。”

“是。”沈白躺了下去。

篝火跳跃,渐渐的减弱了下去,沈白本以为躺下后身旁的人会如以往一样靠过来抱住他,可等了半晌,身旁的人却只是枕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已经要睡着了。

沈白侧眸,对上了他含着笑意的眼睛道:“怎么了?”

“少爷不冷么?”沈白开口问道。

“篝火颇热,还有你挡住了风,不冷。”沈醇半阖着眼睛说道。

“那便好。”沈白觉得怀里有些空落,却只是调转了视线看向了屋顶,听着耳旁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自己却毫无睡意。

他侧眸轻看,在发现对方已经睡着时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干草因为这样的举动哗啦了一下,他连忙顿住身形,在发觉对身旁的人毫无影响时继续转身。

侧身靠近,两人如往常一般只在咫尺之间,沈白垂眸看着他熟睡的面孔,伸手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腰身。

从前的习惯总以为很难改变,如今才知道很难改变的习惯是发自内心喜欢的,而那些被施加规则的,抵不过这样的习惯半分。

身体相拥,沈白闭上了眼睛,困意渐起,也因此错过了沈醇轻轻睁开的眼睛。

沈醇身形未动,只静静的看着微蜷着身体熟睡的人,随后闭上了眼睛。

清晨日光正好,鸟雀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一样,沈醇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正躺在身侧静静看着他的人。

沈白的视线被察觉,微微侧眸道:“少爷醒了。”

“嗯。”沈醇应了一声,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将他的衣服压到了身下。

烧水收拾,沈白将外袍上的草屑抖掉重新穿上。

“这里。”沈醇站在他的身后,从后颈领口处抽出了一根稻草道。

“多谢少爷。”沈白说道。

沈醇听着他的称呼,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叫少爷总觉得生分,如今就你我二人,可以换个更亲密一些的。”

沈白凤眸微垂,其中闪过了一丝柔和道:“醇儿。”

沈醇:“……”

521提起摄像机就是一通的狂拍。

“还是叫少爷吧。”沈醇伸手揉捏着他的脸,对上他有些茫然的情绪道,“你我之间,不必拘泥于称呼。”

沈白仍有不解:“少爷不喜欢那个称呼?”

“白儿,你可喜欢?”沈醇笑着反问道。

沈白浑身汗毛微竖,沉默了片刻道:“是,少爷。”

“真乖。”沈醇笑道。

二人洗漱,沈白净了面后取过了自己的面具,漆黑的质地,其上有着浅浅的一个白字,是少爷为他亲手所刻,沈白从未想过自己会主动在沈醇的面前摘下,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再要戴上……

“你若是不想戴,就不戴了。”沈醇按住了他的手道。

沈白握着那个面具:“若是不戴,庄主和夫人定会有所置喙。”

暗卫规则,犯上作乱者格杀勿论,他从前不畏死,如今却舍不得。

若将他所爱的人独自留在这个世间,哪一种结局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我会护着你的。”沈醇说道。

沈白看向了他道:“多谢少爷。”

“你不信?”沈醇拿过了他的面具笑道,“左右我是个逆子,你若是没了,我当即殉情,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可是如此做,少爷和庄主都会伤心。”沈白说道。

他们疼爱少爷,但关系破裂,谁都不会好过。

“阿白果然心肠柔软,那这几日先不戴。”沈醇摸着他的脸笑道,“待见到人,你再决定戴还是不戴,只一点,你要信我。”

“是。”沈白说道。

面具被裹在了包裹之中,由沈醇背着,沈白仍背着他继续赶路。

就如他昨日所说,已见了此处屋舍,再想见到人烟并不难。

小小的村落生着炊烟,四处都是山林,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沈白和沈醇的出现引起了干活的人们的注意,不论是沈白的一身漆黑还是沈醇的一身华服,皆让那些人们警惕的看了数眼。

非富即贵之人,若是随意招惹了,只怕赔上全家人的性命。

沈白负着沈醇落于了一处明显生着炊烟的人家,将他放下来后道:“少爷稍等。”

“嗯。”沈醇应了一声,打量着这座村子。

与世隔绝之地,自给自足,也是怡然自得之事,若来了外人,即便是不热情,总有几分好奇心,可过路之人却有几分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沈白叫门,那屋中有妇人开门,在看到屋外站着的男人时下意识就想关上门:“您要什么……只求饶了小女子的命……”

“两碗白粥。”沈白不解她的惊慌,只按住了门说道。

“有的。”那妇人连忙转身,舀出了两碗粥,虽是稀的很,但解渴裹腹足够了。

沈白从怀中摸出了一枚铜板放在了她的手上,这才接过了两碗粥。

屋外过路的人们远远见了此处,皆是避着走,沈醇只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看着,唯有远处一个拄着拐杖走过来的老人慢悠悠的从他的面前经过,没有绕开道。

只是她揉了揉眼睛,看见沈醇时先是眼睛亮了:“这是谁家的孩子,生的真俊俏。”

“阿婆,我们只是过路人。”沈醇说道。

“过路人……”那老婆婆眯着眼睛,站在原地像是在努力想清着什么,“过路人快走哇……这地方待不得,嗯,待不得。”

她慢悠悠的晃着,一路嘀咕着往远方走了过去。

院中门口处的妇人接过那铜板时明显有些讶异,沈白却不管她,只端了粥出来,递到了沈醇的面前道:“少爷吃些东西,待出了这处再找吃的。”

沈醇垂眸接过道:“这粥看着稀的很,此地土壤肥沃,应该不会粮食不丰。”

“少爷的意思是她故意的?”沈白看向了院内道。

“不是。”沈醇按住了他的手臂道,“在此处该提着点儿心。”

沈白微怔,开口道:“是。”

稀粥没有什么问题,总是吃些果子和烤肉,如今吃口普通的饭反而纳罕了起来。

粥水见底,沈白去还碗,这一次那妇人的态度要稍微和缓一些,只是仍然戒备的扶着门。

“我想问从何处可以去往城镇。”沈白问道。

那妇人看着他腰间的剑道:“要从北越过那座山头,但那里……”

她欲言又止,却是掩上了屋门道:“就是北边了,若过不去,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屋中恢复了安静,沈白扶着剑柄看向了北方的山头。

山头不高,以轻功赶路,不过一两个时辰便能过去,但妇人的态度,说明那山上可能有什么。

沈醇坐于门口,远远听见了犬吠的声音,他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远远便见数人趾高气扬的来,而一闻犬声,原本还行走于路上的人皆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家家的门皆是关上,沈醇甚至可以听见他们上门栓的声音。

一时之间,道路肃静。

一只黑犬呼啸而至,直朝着沈醇奔来,远处的人喊了一声:“旺财!”

那犬又奔了回去,几道人影离的不算远,为首那人牵着犬,也不过是一会儿便到了面前。

不同于村落中人的麻衣,大摇大摆的几人身上的衣服皆是长袖宽袍的,为首之人身上的衣服甚至是绸缎的,华丽至极,只是并不合身,衣摆甚至被挽在了腰口处以防过长。

那人本是悠哉:“这是又哪儿来的人,识相点儿,把身上的东西……”

可到了近前,在看到人时,他的话语却停了下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坐在那里的青年看。

青年身上的华服并不刺眼,不过是浅淡的玉白色,即便是配饰,也不过是一块玉石穗子而已,可他坐在那处,轻轻淡扫,就是让人觉得尊贵万分。

他身后数人也是同样舔唇:“老大,这也太漂亮了,真是个男人?”

“这位小公子打哪儿来呀?”王胜天上下打量着开口问道。

沈醇看着他面前牵着的那条吠叫不止的黑犬蹙了下眉:“你是何人?”

黑犬在主人手里牵着,不断吠叫,声音传出很远,王胜天听不清,直接踹了那狗一脚道:“安静点儿!”

那黑犬朝着他也吠叫了几声,竟是去追逐他踹过来的鞋子。

“我艹你老母的,反了天了!”王胜天抽着自己的脚,一时不防,绳子脱掉。

那黑犬咬掉了他的鞋子,只是咬了两下,便朝着沈醇扑了过来。

“旺财!”王胜天连忙大喊道。

这要是咬了其他人也就算了,美人若是被咬了,那可是可惜至极的事情。

可那黑犬被牵着尚且不听指挥,如今更是直接朝着沈醇张着大嘴扑了过来。

沈醇看向了它,眼睑微阖,沈白出来时看见的便是如此的场景,飞镖出手,直朝着那黑犬的脖子而去。

诸人皆是紧张,那张牙舞爪的黑犬却是蓦然支吾了一声,趴在了地上。

飞镖擦过,沈醇伸手摸了摸那狗的后颈道:“倒是挺乖的。”

一场惊魂未定,沈白飞身而出落在了沈醇的旁边,剑锋指向了那预备张嘴的黑犬,黑犬收回了舌头,颤抖着跑向了刚刚平复下情绪的王胜天那处。

“少爷受惊了。”沈白看着沈醇说道。

“没事。”沈醇说道。

“老大,这个也不错。”王胜天身后跟着的人说道。

“妈的,没看见他手上拿着剑呢?”王胜天踹了那人一脚,看向了沈白道,“大侠这是去往何处啊?”

“离开此处。”沈白说道。

“哎,您要出去啊,这路我熟啊。”王胜天舔了舔嘴唇道,“刚才我养的狗让您家小公子吓到了,这就带路给您赔罪。”

沈白眸色微深,就听沈醇说道:“那就劳烦诸位了。”

“不劳烦,不劳烦,应该的。”王胜天嘿嘿笑道。

沈醇发话,沈白收回了剑,以布巾擦了擦他刚才摸过狗的手道:“少爷勿动那些,脏的很。”

那犬分明见过血腥,已有几分野性难驯。

“嗯,我听你的。”沈醇说道。

沈白蹲身下来,将他负起,看着等候在一旁的王胜天道:“带路。”

“是是是。”王胜天的眼睛从沈醇被擦过的手上扫过,呼吸微重了一下,被沈白看了一眼时连忙道,“刚才牵狗可把我累着了,您这边请。”

王胜天在前带路,沈白跟随上去,其后数人纷纷互看了几眼也是匆匆跟上。

待一行人远去,那原本闭上的屋子才小心的打开,那妇人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待不得啊,待不得啊……”那阿婆嘴里反复念叨着。

王胜天带路,从北入了山林,山中树林环绕,小路颇为陡峭,那狗被放开了,跑进林间没了踪影,王胜天低骂了两声,这边又赔着笑容带着路。

沈白跟在其身后,戒备的看着这附近,然后耳垂被负在身上的人捏了一下。

“就是前面了,从这里翻过去,直走就能看见镇子了。”王胜天在前面走的极快,朝着后方的人道。

沈白上前,已觉背后数人的距离拉长,他飞身而起,头顶上蓦然有一张网落了下来。

“快收紧!”王胜天呐喊一声,可那数人还未来得及动作,那张网已然被沈白挥剑劈散了,脚下绳索收紧,吊起的却是空空的一个圈。

绳网的碎屑落地,沈白看向王胜天已经跟看一个死人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阿白,这些人一个不留。”沈醇说道。

“是,少爷。”沈白甚至未将他放下,只挥剑指向,不过瞬息,他们的叫声甚至来不及发出,就已然躺在了地上。

剑剑直中要害,沈醇看着他收剑的动作道:“今日看起来好像有些生气。”

“他们对少爷有觊觎之心。”沈白说道。

非是那种觊觎,而是那种污秽不堪的心思,那种粘腻恶心的眼神,若非沈醇答应,只是初见沈白就想将几人斩落。

“不生气,不生气。”沈醇拍了拍他的头道,“杀了便是,为这种小事气坏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沈白应了一声,收回剑时,那不知从何处钻出的黑犬靠近了过来嗅闻了一下,直接扑到了王胜天的身上撕咬了起来,全不见半分的犹豫。

血腥的味道弥漫,沈醇说道:“杀了吧。”

“是。”沈白负起他向前掠去,一枚飞镖要了那狗的性命。

已沾血腥,野性难驯,如今对其主无半分回护,反而好像习惯了人肉的味道,若是留下,说不定哪一日那村落中的人就会遭难。

沈白的轻功要比步行快上太多,那几人虽想设伏,道路却没有什么差错,沈白行了一个时辰多一些,在远处看到了繁华的城镇。

遇见城镇,距离遇见云景山庄的人也就不远了,沈白心口一沉将要靠近,却被沈醇拍了拍肩膀,在远处的山坡处落了下来:“少爷,怎么了?”

“以布覆面。”沈醇说道,“还有你的剑也用布裹起来。”

沈白不解,沈醇笑了一下:“未遇云景山庄之人,不宜暴露身份。”

“是。”沈白从亵衣上撕下了两块布,一块递给了沈醇,另外一块则自己覆上。

白布遮面,在诸人看来颇为的显眼,只是沈白轻功卓绝,路旁的人样样还来不及看上一眼,便已然消失不见了。

他们在一处客栈旁落了下来,自有店小二匆匆出来迎接:“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沈白冷声道。

这客栈迎来送往,武林人士不少,不说面覆布巾,便是戴着帷帽的也不少,小二明显习以为常,笑意盈盈的把人往里面引。

天字号房,牌子给出时,沈白给出了数枚碎银。

那掌柜的拿起时神色微动,却只是招呼小二道:“好好招呼。”

“您楼上请。”小二说道。

两人上楼,小二闭门下来时问道:“掌柜的,可是有什么问题?”

“银锭捏碎的,留心着点儿吧。”掌柜的说道。

这江湖人来人往,有武艺者颇多,可这钱财来源不明的也多,诸如云景山庄等大的门派,自然是不缺银两,小的门派若有贫穷,劫富济贫的也不少,再有不济者,拦路抢劫的也有。

如何来源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在他的地方出什么事。

“晓得了。”小二一搭抹布去报菜名了。

此处小镇繁华,客栈又是最好的,天字号房自是宽敞舒服。

热水先上,沈醇沐浴后饭菜已然上桌,客栈帮忙准备的衣服不过下乘,色彩却鲜艳至极,沈白看见那出浴的人时愣了一下。

沈醇着玉白时也慵懒,只是显得纯粹而纤细一些,看起来颇为无害,此刻着亮色,看上去却像是世家公子,纤弱之感有损,任谁看时都不会觉得他柔弱可欺。

“还是洗个热水澡舒服。”沈醇坐在了桌边轻轻喟叹了一声道。

那种汇聚的气势皆散,因为侧撑头而露出的洁白的手臂让那种柔弱感又浮现了出来,他看向沈白道:“阿白一直瞧我做甚?此时还未到黄昏呢,白日宣.淫不可取。”

“属下没有。”沈白回过了神来说道。

“你让人换水沐浴,我饿了。”沈醇说道。

“少爷可先用。”沈白说道。

“我等你。”沈醇笑道,“快点。”

“是。”沈白知他意思不可违拗,匆忙去了。

饭菜用过,一切好像平息了下来,沈醇坐在窗边听着楼下的言谈。

有说风回谷谷主寿辰的,其中自然也有提到云景山庄的。

“你们可听说了,云景山庄的小少爷丢了。”

“早八百年的事情了,不是丢了,是遇刺坠崖,说是尸体没找到,如今提供线索,云景山庄自有黄金万两奉上。”

“可真有钱,若能找到,岂不是一辈子吃穿不愁。”

“你想的倒好,人哪是那么好找的,听说那小少爷可没有武功,掉下云岭那样的山涧只怕摔的骨头都碎了,找不到尸体,保不准是被什么野狼给叼走了也说不定。”

“那卿柳夫人不得伤心死,听说她疼小儿子疼的跟眼珠子一样。”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也不能许下黄金万两。”

“……”

“云景山庄那一代不知道怎么出的那个事,几个人都被拔了舌头,死相相当的惨烈。”

“这事犯在云景山庄的地界上,得有人管吧。”

“管了,说是人已经抓到了,但是我听说啊,这事跟那个小少爷脱不了……”

“别说了,人多眼杂,你不要命了?”旁边的人说道。

“不说了,不说了,话说这风回谷谷主寿宴在即,只怕是过不好了。”

“江湖上事多,人也多,贺寿之人多了,哪儿还管得了一个……”

“少爷在看什么?”沈白听着那些闲言碎语,看着静坐在窗边的人问道。

“在想该给娘报个平安。”沈醇说道,“免得她担心。”

“此处距离风回谷已然不远,无人察觉我们的行踪,少爷可要去信?”沈白问道。

一路官道,快马送信,左不过一日功夫就能到。

若是去信,云景山庄得了消息,自会派人来迎接护送,到那时,他们如今这样的日子也会宣告结束了,主是主,仆是仆。

“不送。”沈醇看向了他说道。

沈白诧异道:“为何?”

“此事我慢慢同你说,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暂时不能回去便是。”沈醇伸手关上了窗户道。

“是。”沈白说道,“那我们如今去何处?”

“风回谷,这件事情得告诉娘。”沈醇说道,“要不然她心伤太过,有损寿数。”

“是。”沈白说道,“属下去安排。”

有银两,一切都好办事,休整一日,两人皆戴帷帽出行,上了马车,一路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

风回谷内风景如画,一处院落之中,暗卫如影子般落在了屋内跪地道:“主人,崖下方圆数十里已经搜寻过,在那里发现了刺杀人的尸体。”

“有多少?”沈筠问道。

“数十人,几十人死于云景山庄暗卫的手笔,还有三人死于树叶,一击毙命。”暗卫说道。

“拈叶飞花。”沈筠气息微沉,“这样的高手在江湖上不过三人。”

能以柔弱的树叶作为凭依,这世间万物皆可成为其手中的武器。

一位是传说中的瀛焱岛岛主,一位是玉璃城上上位老城主,还有一位就是风回谷他的外祖父。

这样的本事即便是他的父亲也差上一筹,若是这样的人出现,他的幼弟很有可能被带走了,那此次的事件莫非与瀛焱岛或是玉璃城有关?又或者是风回谷……

“扩大搜寻的范围,继续找。”沈筠说道。

“是。”暗卫领命消失。

沈筠沉吟了片刻,去了沈母所居的院落,风回谷内正在为寿辰做准备,处处张灯结彩,倒显得那处院落有几分寥落之感。

沈筠走到门口还未踏入,却闻其中有几声剑划破风声的声音,用剑之人武功不怎么高,行动之处有所滞涩,说一句花拳绣腿也不为过。

“谁在里面?”沈筠问道。

“表小姐来了,正在跟夫人谈话。”院外守着的侍卫道。

沈筠踏入其中,就见一红衣女子正在舞剑,剑尾扫过花树,其上花朵飘落,花雨满天,她在其中穿梭,姿势倒是优美,但毫无杀伤力。

说是舞剑,不如说是跳舞,剑势收起,她有些兴高采烈的奔向了沈母道:“姑姑,你看我舞的如何?”

“比上次看你大有进步了。”沈母伸手捋着她耳旁的发道,“甚好。”

“我也觉得不错。”温琼芝笑道,“您觉得开心么?”

“嗯,看见琼芝便觉得开心。”沈母笑的有些淡,但总归是笑了。

“娘。”沈筠叫了一声,引来了院中二人的注意。

沈母略有急切,温琼芝在看到他的身影时眸中消失划过了一抹羞涩,然后面色高傲的抬了起来:“表哥怎么来了?”

“表妹。”沈筠与她示意,看向了沈母道,“是好消息,崖下发现暗卫踪迹,醇儿可能已经脱身了。”

沈母神色微松,眉宇间已见喜意:“当真?”

“当真,我已派人继续搜寻,想来不出几日就有消息了。”沈筠说道,“娘安心。”

“此事你费心。”沈母神经终于松下,“本来此次是让你来同琼芝多见见的,倒让你总是忙碌,娘去休息一会儿。”

沈母起身,推掉了沈筠的搀扶,兀自进房间里去了。

只剩他二人时,沈筠撩了一下衣袍坐下,给她斟着茶道:“表妹方才练剑辛苦,喝些茶吧。”

温琼芝看他容颜,端起那茶抿了一下唇道:“我觉得你对你那幼弟比我要上心多了。”

“你若失踪,我自也如此寻你。”沈筠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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