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婚礼过后, 两人趁着仅剩的假期买机票去了海边，曾经有幸见过被称之为“蓝眼泪”的奇幻景象，故地重游, 心情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当海萤浮上水面，所有为此而来的围观群众都忍不住欢呼。
“好好看。”云乔举着相机, 对着同一片景色都能反复录像。
她用相机拍景, 跟在后面的沈湛举着手机拍人，两人都在笑，眼中所见风景各有不同。
这次不用爬上山顶，他们选择在海面等待凌晨的日出。
原本计划凌晨四点半起床去海边等待, 前一夜晚云乔突然收到工作通知，两人对望一眼十分郁闷：“我要不熬夜赶工到四点，直接去海边得了。”
“快点弄。”沈湛抬手摸到她发顶，揉了揉，“我陪你。”
“别。”云乔连忙阻止, 特别强调：“你一定要休息，你不休息好都没精力带我去玩。”
“行。”两人在一起许久, 什么时候该陪伴，什么时候该变通，不需要虚假的客套。
云乔不敢再耽误, 打开笔记本赶工忙碌到凌晨才发送到对方邮箱, 至于是否需要返工，那就是明天考虑的事。
一看时间00:30分，平时一觉睡到天亮的沈湛睁开醒来，可见并没有睡安稳。
云乔揉着疲惫的双眼：“干脆不睡了。”
这一躺下去, 等会儿就不一定起得来。
“要不就不看了？”沈湛给出第二选项。
“不行。”云乔支撑着打架的眼皮摇头：“来都来了, 多浪费呀, 我回去都没假期了。”
他们没法把时间往后挪，因为已经没有足够的假期，往后恐怕得等国定假期和年假才有时间旅游，机不可失。
沈湛了然，赶忙催促她躺下：“快睡，到时候喊你。”
约定好的事情要是不让她完成，等回去又留下遗憾，沈湛打定主意带她早起。
凌晨四点半，闹钟准时响起，平日很容易惊醒的人皱皱眉头却躺在床上没动，起床气最大那个关掉铃声翻身下床，迅速整理好出门装备。
换好衣服鞋，沈湛来到床边。
“乔乔。”
“起床了。”
“我好困。”她小声呜咽，仿佛要哭出来，像只粘人的小奶猫。
每次云乔一撒娇，沈湛就拿她没辙，这会儿却不能由着她，否则等她清醒过来一定怪他没把人喊醒。
他直接掀开被子把人捞起来，替云乔换衣服这事儿沈湛已经非常熟练，等她靠坐在床边，沈湛在拖鞋跟凉鞋之间犹豫一秒，最终拿凉鞋替她穿上。
这会儿便顾不得什么洗脸，反正日出之后就回来。
“出门了。”长臂一伸穿过腋下，云乔双脚离地，发现自己像小孩那样被抱在怀里。
平时在家玩玩情趣没关系，勉强存留的清醒意识让她感到羞涩，推推沈湛的肩膀，“我自己走。”
沈湛把她放下，牵起她的手，出门时操碎心的小妻子不忘提醒：“记得拿房卡。”
“我看你挺清醒的啊。”迷糊糊的小脑袋瓜竟还记得出门要取走房卡。
云乔不知道自己有几分清醒，从迈出酒店大门口就一直在打呵欠，沈湛忽然停下，背对她弯腰：“背你去，再睡会儿。”
熟练地姿势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云乔伸手搂住他胳膊，小脸依偎过去。
去海边那段路不算远，沈湛一步步走得格外沉稳。
背上的女孩没再出声，当他以为云乔已经迅速入睡的时候，隐隐听见有人在耳边喊他名字，很轻。
“沈湛。”
“嗯？”他应了声，对方没有立即接话，仿佛梦呓。
沈湛继续前行，再次听见熟悉的声音：“老公。”
“说。”这次他确信自己没听错。
“你真好。”低哑的嗓音格外黏糊，小脑袋在他背后蹭了蹭，隔着单薄的T恤，感受一清二楚。
“才知道？”男人弯起嘴角。
“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她咕囔着，实在抵不过困意，趴在男人温厚坚实的后背闭上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缓慢启唇：“从前的我不够好。”
很早很早以前，他不够好，才会错过她的成长，让心爱的小姑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遭遇那么多苦难。
“但是以后，我会学着对你更好。”他的声音极小，几乎只能自己听清，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坚定决心。
朝阳东升，海面仿佛浮现一道橙红色长桥，一轮金灿灿的太阳逐渐升起，成为他们永生难忘的记忆。
*
短暂的蜜月期结束，云乔回到公司勤勤恳恳地跟着前辈学习，同时也收到言思慕的私下联系，请她设计。
工作虽苦，却能磨炼本事，云乔把学到的知识融会贯通运用在实践中，设计水平突飞猛涨，她也逐渐习惯这种生活节奏。
次年三月，云乔跟沈湛收到阳明凯跟周凌云夫妻俩的邀约，参加他们儿子的周岁生日宴。
不知是谁起的主意，搞起抓周那套。刚满一岁的小奶娃被放在地毯上，前面摆着多种多样的小物件，分别具有不同寓意。
小奶娃跌跌撞撞趴在红毯上，从中抓起一本书。
景衡惊乍：“以后肯定是个学霸！”
众人哄堂大笑。
奶娃娃实在可爱，云乔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周凌云干脆把儿子塞她怀里，“给你抱抱。”
“呀。”去年这小奶娃出生的时候见过，软乎乎的一团，虽然偶尔看到周凌云晒娃的照片，亲手抱着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喜欢就自己生，你家那位也快三十了吧。”
“这话可不能当着他面说。”小时候自称哥哥占他便宜，自打结婚后，沈湛对自己的年龄格外在意，精确到一个月、一天，甚至几个时辰。
“其实你这个年龄生孩子最好恢复，我跟明凯先前耽搁多年，这次遭了不少罪。”起初没感情，两人对孩子都不在意，后来生出情意就希望有个孩子圆满。
突然意识到自己多愁善感，周凌云忙改口：“哎，我不是催你，生活还是你们自己过的。”
好在云乔对这话题并不排斥，软乎乎的小手抵在唇边，她轻笑道：“随缘吧。”
把小奶娃交还给亲妈，周凌云抱在怀里掂了几下，问她：“那边在喊人玩，你去吗？”
云乔探头一看，去那边玩是要跟大家一起喝酒的，她摇头道：“不喝酒，明天还要上班呢。”
公司通知明天开会，喝多了乱神。
云乔拒绝了酒，目光移到满桌美食上，摸摸肚子。
最近总是容易饿，也不知怎么回事，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味道美极，陆陆续续往肚子里塞进许多美食。
这一顿宴席吃得舒坦，等到第二天早晨，云乔整个人都不太好。
见她从厕所出来捂着肚子，沈湛问起怎么回事？
“肚子不舒服。”云乔猜想，“一阵一阵的，可能吃坏肚子了。”
“家里还有点药。”家中常备的肠胃药还剩两颗，沈湛接了杯温水递过来让她吞咽。
“感觉好了。”不知是不是肠胃药的功效，那种不适感停了一阵，眼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云乔拎起包准备出门上班。
“我送你过去。”沈湛立马拿起车钥匙跟上。
“你今天不是还有要紧事吗？”
“不急，好几个小时呢。”沈湛不由分说揽着妻子的坐进副驾驶。
他迅速来到驾驶座，撇头一看，见云乔拧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还是不舒服？要不请个假，别去了。”
“今天早上公司有个会不能迟到。”云乔摸着肚子叹了口气，要不是为了工作，谁不想在家躺着呢。
昨晚部长在工作群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会议紧急不能迟到不能缺席，卡在节骨眼下，忍忍也就过去了。
沈湛立即改道：“我们去医院。”
“其实也不痛，可能待会儿药效起来就好了……”
“乔乔，平时你做什么决定我基本没干涉，但身体的事听我的。”沈湛的态度忽然强硬起来，平时不着调的人一旦认真，整个气场都变得不一样。
瞥见那张严肃的侧脸，云乔拿起手机给部长发消息，对方果然反应强烈。
“部长好像有点生气。”
“让他气着，不体恤员工的部长不是好部长。”
医院排队领号的人很多，人工窗口跟机器都排着长队，拿到号找到消化内科分诊室还得等。
好在前面排队的人不多，找到两个相连的休息椅，沈湛拉她坐下，低头问：“好点没？”
那种感觉云乔说不上，说痛也不痛，却能一直感受到，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于昨晚放肆的酒宴：“早知道昨晚就不吃那么多了。”
沈湛侧坐姿态揽着她肩膀，伸手替她轻揉小腹：“回头找明凯哥算账，谁让他请的厨师做菜那么香，让我家乔乔忍不住。”
“你好烦呐。”说得她好像多能吃似的。
沈湛用轻松的语调转移她的注意力，疼痛感似乎又比之前减少了些。
伴随着语音播报的名字，大屏幕上出现云乔的排号，里面不允许家人陪同，沈湛便在门口等。
没过多久云乔拿着医生开的检查单出来，沈湛拿去缴费，对着检查项目感到疑惑。
倒是云乔一下子变得沉默，按照检查流程递交东西，直到检验科出报告。
“怎么样？”
“唔，可能要去挂另一个科室。”
“啥？”
难道不是肠胃问题？
沈湛的眉头紧皱成小山沟壑。
“沈湛。”她垂着脑袋喊名字，声音略显低沉，男人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无数安慰的话涌在喉间。
正欲开口，云乔忽然伸来一只手放在他掌心，手指轻勾滑动：“要不要考虑一下，在你变成三十岁老男人之前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