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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太监的恶毒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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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守忍不住挪了挪身体, 探头朝那开着的窗户看进去,想看看里面是个怎么情形,瞧见那暖阁之中, 榻上半依着的谢夫人, 脚正蹬在朝她靠近的顾安肚子上。

她靠在美人榻上,就那么用踩脏了的鞋底抵着顾安, 晃着手中的团扇, 一双狐狸眼笑啊笑的瞧着顾安。

把顾安勾得眼睛都直了,托着她的脚, “噗通”一声跪下, 干脆利落地“汪汪”叫了两声。

没有一丝丝犹豫、挣扎、觉得跌面……

不愧是京中闻名的混不吝, 顾家的败家子,顾大将军唯一的耻辱。

长守真想不通, 顾家怎么教养出了这么一位, 见到美人就走不动道的混子。

榻上的谢夫人被他逗得笑起来,用脚尖踢了踢顾安的下巴,又恶劣又放肆地道:“好狗好狗。”

那眉眼舒展开, 在光影交错下愈发的妩媚动人,就是长守看了也惊叹, 这位谢夫人越放肆越……出奇的动人。

更别说顾安了。

顾安闻到她身上那股子香味,盯着她那张妩媚动人的脸, 被她脚尖踢得身子又酥麻又爽, 真真是……从未遇到过这样坏的女人。

他遇到过的美人不是太矜持羞臊,就是太刻意讨好他, 哪有人敢像她这样作弄他,叫他跪下,踢他的脸。

这感觉太奇妙了, 小火苗一股股往他心里窜,他捧着那只脚,低头去亲,她却将脚抽了回去,只留下一只绣着并蒂莲的鞋子。

鞋子像是新的,干干净净一点儿踩踏的痕迹和味道也没有。

“赏你了。”她将脚搭回美人榻上,斜依着身子对他笑。

顾安捧着鞋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搭在榻边的那只脚可真细真薄,雪白的袜子松松露出一截嫩藕一般的脚踝,看得人心痒痒,摸起来定然是滑软如缎。

他伸出手去,还没落在那脚踝上,团扇就盖了住,他的手落在了扇面上,“乔妹妹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他摸了摸那扇面,细滑的绢布下是她温温的肌肤。

她也不躲,也不羞,依旧那么瞧着他说:“你急什么,我身子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你不得先将我哄高兴了?”

“哄啊,自然哄啊。”顾安心中小猫挠似的,一面很吃她欲拒还迎这套,一面又心急难耐,他大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他起身朝那榻靠过去,坐在她的身边,赔着笑脸柔声哄她说:“乔妹妹哪里不舒服?二哥替你揉一揉,揉一揉就舒服了……”

他说着将手朝她怀里伸。

乔纱瞧着他,那直愣愣又面红耳赤的表情,瞧着真没劲,白生了这副长相,以为是个又坏又混的心机公子,想着能在顾泽的光环下还得宠,至少能有点脑子,可以逗着玩一玩。

没想到脑子装的全是那点儿东西,又傻又蠢,还不如她的小狗希尔了。

她顿时没什么兴致,在他的手碰到她之时,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快又狠地捅了出去,直接捅进了他的小腹中——

可惜,她这具身体太没有力气了,没捅进去多少,就被他惨叫着躲了开。

顾安哪里想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会随身带着匕首,还这么狠的手,这一下捅得他猝不及防,惨叫着慌忙后侧,仰摔在了榻边的地上,捂着小腹,血一涌涌透出他的手指。

他又惊又痛,痛得脸色发白,浑身打颤,不敢相信地盯着榻上的乔纱。

她依然那么依靠在榻上,手指摸着沾满他鲜血的匕首,看着他,对他说:“不是要哄我高兴吗?你躲什么?”

顾安坐在地上,紧紧压着腹部的伤口,一阵阵冒冷汗,他躲什么?她是疯子吗?

他真被惊到了,一时之间竟顾不得愤怒……

她还又对他伸出手来,细白的手指上沾着鲜红的血,对他招招手,“过来,你不是要替我揉揉吗?现在,我有点高兴了。”

她坐在榻上对他笑了一下,慢慢将自己的衣带用匕首割了开,衣衫散开,露出她单薄的里衣,

她就像个刚刚挖了人心,又诱惑你的狐狸精。

“疯子……”顾安痛得打哆嗦,火气一股股地往上冒。

“宿主,要不要替您开启保护模式?”101忙问她,这太不安全了,顾安再草包也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真要跟宿主动起手来,宿主定然是抵抗不了的。

不用,有人在守着她呢。

谢兰池定然派了暗卫盯着她,顾安真敢动手,就好了。

乔纱却没有半点想逃的意思,抬手又将发髻上的簪子拔了掉,黑发散下,她将簪子丢在顾安的脸上,讥讽地道:“没用的狗。”

顾安彻底被激怒了,起身猛地朝她扑了过去,用血淋淋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了榻上,抬手夺下她的匕首,就想给她些苦头吃。

她倒进榻里,在他的手掌下发出一声低低喘息,像是被他按痛了一般,蹙蹙眉头。

他那只握着匕首抬起来的手就顿了住,他满腔的怒火,在她那声喘息里又舍不得真下狠手。

杀了她吗?

怎么能够,他挨了一刀,连碰都没碰到她,怎么能就这么杀了她。

那也给她一刀吗?

可她散开的衣襟下,露出来的肌肤那么娇嫩细滑,真划拉一道口子,怎么忍心……

顾安盯着她,怒火和欲|火交织着,干脆用匕首去割开她里衣的带子,可匕首刚伸向她,他的手腕突然一痛,痛得他脱口叫了一声,手中的匕首握不稳地掉了下去。

一枚小石子也掉在了地上。

是谁?

顾安惊惧交加,忙朝窗户外看过去,背后的门却被一脚踢了开。

“二少爷!”小丫鬟惊慌地叫了一声。

顾安慌忙回过头,直接迎上了顾泽一张杀气腾腾的脸,他甚至连“大哥”都没来得及叫出口,就被顾泽一脚踹了开,他摔在地上,两眼发黑,几欲昏过去,想解释却被踹得只有喘气的功夫,血就涌在嗓子眼,说不出话来。

只听见顾泽对那女人说:“没事了。”

顾安气得血要吐出来了,他什么也没干成!他还挨了一刀,他才是受害者!

可如今谁信他啊!

连一同来的丫鬟也不信他,噗通跪下忙说:“大少爷恕罪,是二少爷的人说您找奴婢,奴婢才离开的!”

顾安有口难辩。

顾泽显然也不想听他说话,他遇上那丫鬟,就知道不好,等赶过来,一进门就看见顾安压在乔纱身上,他火冒三丈。

如今他到榻边,看见被按在榻上的乔纱衣带被割开,衣衫上沾着血,更是怒火中烧,顾安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方才在园子里撞见,他心中就担心着,顾安这废物会盯上乔纱,只是他没想顾安会敢这么快来对她动手。

她……有被顾安伤到吗?

顾泽看着她身上的血,无法确定这血从哪里来,只见她手边掉着一个匕首,那匕首似乎是新帝的。

“你还好吗?”顾泽放柔放轻了声音问她。

她躺在榻上苍白着脸,脸上没有一丝丝表情,只是望着他,在他的眼底下伸手轻轻抓住了她被割开的衣衫。

这一抓,令他的心跟着被抓了一样,她一定吓坏了……

他慌忙伸手拉过旁边的毯子替她裹了住,她颤了一下,望着他声音又哑又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那仿佛要哭又不哭的声音。

顾泽心头压了块石头似的,他又怒又愧疚,他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暖阁中,他至少该把她带去书房里。

“是她勾|引我!”顾安缓过来气,捂着腹部的伤口咬牙切齿地道:“她还想杀了我!那把匕首就是她捅我……”

“闭嘴!”顾泽扭头怒目呵斥他。

被他裹着的乔纱哑声说:“匕首是我的,我是想杀了他,可惜没杀成。”

顾泽看向她,她也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越这样,越令他愧疚心碎。

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做过的事。

这让顾泽更想去堵上顾安的嘴巴,他自己不觉得自打嘴巴吗?若是她勾|引的他,干嘛还要杀了他?

“大哥你听到了!”顾安还在说。

顾泽火气压不住地往上冒,上前一脚踩在他肩膀上吩咐他的随从:“将他捆了,堵上嘴!”

他看着这个废物庶弟,越看越来气,等一会儿新帝便会来了,若是因为顾安坏了他的计划,他非剥了他的皮!

他再回到榻边,将乔纱从榻上扶了起来,愈发柔了声音,“我带你去皎皎那里,换一身她的衣服。”

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一半的手掌抓在他掌心里,热热的手掌,哑哑的声音,与他说:“我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个样子。”

他垂眼看着她,她衣衫和黑发散乱,脖子上还蹭着血迹,看起来令人心碎。

“好。”他替她裹好毯子,声音柔得怕吓到她一般说:“去我书房。”

她轻轻“嗯”了一声,想撑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却头晕目眩地又摔坐回了榻上。

顾泽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弯下腰与她说:“冒犯了。”说完便将她从榻上抱了起来。

她那么轻,抱在他的双臂里,就像抱着一只兔子,一枝浮萍,他都不敢用力,怕将她抱碎。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一点点、一点点放松下来,靠近了他的胸膛里。

热热的脸隔着衣襟也能感觉到,她靠着他,轻轻说:“你真是我大哥该多好。”

他垂下眼看她,她憔悴的小脸,低垂着的睫毛,眼睛愣愣的什么也没瞧。

她说:“那样我被欺负就有家可以回了。”

有家可以回,有哥哥可以依靠。

她的家,他们乔家已经被抄斩,她如今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

顾泽喉头里发酸,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可怜她,为她心碎,她就像是被猎杀的兔子,无处可依的浮萍。

她连哭也不哭。

“我如今便是你的大哥。”顾泽喉头发紧地说。

她仰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苦涩地笑了,“我知道,我不会和圣上说什么,我知道的。”

顾泽便更酸楚了,她以为他与她说这些,是怕她将顾安欺负她的事告诉新帝吗?

她以为,他只是把她当成棋子?

顾泽说不上来那股酸楚,他其实这么说,不是只把她当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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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再说什么,将她抱进了他的书房,将她放坐在了窗下的躺椅上。

她就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乖顺得让人于心不忍。

顾泽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命丫鬟去皎皎那里取一套新衣服过来,又命人打了水,想让她洗一洗身上和手上的血污。

可没等取衣服的丫鬟回来,便有小厮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禀报说:“谢厂督前来拜见老太太。”

谢兰池?

顾泽惊讶地蹙了眉,谢兰池怎么会来?他自从入宫之后就再也不登顾家的门,怎么今日居然来了?

为了……她吗?

顾泽侧头看了一眼安静坐在躺椅上的乔纱,她听到谢兰池的名字,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扶手。

她在害怕吗?害怕谢兰池?

顾泽也不好拦谢兰池在府外,便命人将他请进来,等人走了,他走到乔纱跟前,俯下身轻声问她:“怎么了?你怕谢兰池吗?”

她垂着眼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哑声说:“他恨我。”

是,顾泽知道,谢兰池恨她,恨到剥皮抽筋也不过瘾。

厅门外,谢兰池已从庭院里走过来,他身侧带着东厂的人,手中还拎着一副药。

他已经几年不曾踏入顾家了,这里一切没变,还和他从前来的时候一样。

他跨进了顾泽的书房,目光无法控住地落在了躺椅里坐着的乔纱身上,她裹着毯子,黑发散了一肩,手指上沾着血污。

她看起来,很不好。

谢兰池将药慢慢放在桌上,目光依旧凝在她身上,对顾泽说:“这是她今日正午该服的药,我替她送过来。”

她听见他的声音,抬起了头,看向了他,在看到他时,眼眶红了。

谢兰池的心轻轻揪了一下,她的这个眼神,仿佛他是她的家人,是他可以依靠,倾诉委屈的亲密之人一般。

可这眼神在顾泽看来,却是她害怕谢兰池,害怕到想哭。

“母亲在顾府过得可还好?”谢兰池慢慢朝她走了过去,却被顾泽挡了一下。

“她受了惊吓,让她自己待一会儿。”顾泽拦在她的面前,对他说:“你随我到外面去,我有话和你说。”

顾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兰池却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将目光从乔纱身上,落到顾泽脸上,有那么一股的不爽情绪。

顾泽在护着她?在阻拦他靠近她?

别忘了,她是他的继母,是他掌心里的仇人,她与顾泽没有干系。

还是顾泽以为,他不知道顾安那个脓包对乔纱做了什么?打算替顾安遮掩?

“你想与我说什么?”谢兰池问他,“这里也可以说。”

谢兰池伸手拨开了拦在面前的顾泽,目光再次看向乔纱:“母亲怎么不答我?”

乔纱望着他,眼泪在眼眶中一点点蓄满了,声音又哑又疲惫地对他说:“不好,他们对我,不好。”

谢兰池站在了她的面前,伸出手指去勾她身上裹的毯子,想看看她伤到了哪里。

顾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个人的目光再次迎上,谢兰池看着他,能从他眼神里看出明显的不快,他在不快什么?

该不快的是他吧,他的继母在顾府,被顾老太太瞧不上,又被顾家的二少爷欺辱,顾泽以为他为什么来?

谢兰池的怒意一点点涌上心头,他是恨她,恨不能日日夜夜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

可他不允许顾安那样的脓包碰她,欺辱她。

他恨了这么多年的人,好不容易抓回来,他甚至还没有动手碰过她,顾安那个脓包,竟然敢打她的主意。

“顾泽。”谢兰池连名带姓地叫了他,声音冰冷,“你的庶弟对她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你也很清楚,我的东西,哪怕我再厌恶,旁人也是不许碰的。”

顾泽有一瞬的愣怔,谢兰池这是在……

谢兰池拉开了他的手,对他说:“我也不要他的命,只要他一条手臂。”

顾泽不可思议地看着谢兰池,谢兰池在替乔纱出气,他特意赶来,为了乔纱被欺负的事。

谢兰池……不是恨她吗?

顾泽有些不明白,却又有些明白,谢兰池在入宫之后就变得越来越难懂,性情愈发古怪,他的东西,确实是摔碎了,也不许其他人碰。

他就是个看起来正常的疯子。

顾安这次惹到了最不能惹的。

顾泽望着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如何答。

书房外,有脚步声跑了过来,一道绯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大哥?”

顾泽看了过去,是皎皎,“你怎么来了?”他忙快步迎了过去。

顾皎皎吗?

乔纱在躺椅里实在忍不住地看了一眼谢兰池,他低垂着眉眼,不回头去瞧书房外的人,看来确实是顾皎皎。

她又好奇地探头看了过去,在书房门口看见一个比顾泽矮许多的姑娘,穿着绯红的衣裙,生了一张银月似的面容,那双眼亮得像星星,看起来没经过一点风霜。

天真明媚。

“我听说二哥欺负了今日来的那位姐姐,所以来看看。”顾皎皎在书房门口,朝书房里看,目光却是黏在谢兰池的背影上,“是兰池哥哥吗?真是你吗?”

她的声音带着稚气,将“兰池哥哥”叫出口,眼眶先红了,喉头发哽地问他:“兰池哥哥最近还好吗?”

乔纱抬眼看谢兰池,他垂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手指握了握又松开,慢慢地回过头去,看向了顾皎皎,静静淡淡地与她说:“多谢顾小姐挂记,我很好。”

顾皎皎的眼泪莹莹欲坠地涌在了眼眶里,望着他,想说什么,可又被喉头的酸涩堵了住。

顾泽轻轻叹气,“好了,你先回你院子里。”

顾皎皎的身侧还跟着个丫鬟,丫鬟手里捧着崭新的衣衫和配饰。

他对那丫鬟说:“先进去服侍乔姑娘梳洗。”

丫鬟应是,端着衣服进去。

却被谢兰池接在了手里。

“我来吧。”谢兰池声音静静,“这些服侍人的事务,我再熟悉不过。”

顾皎皎和顾泽愣在了门外,只瞧见他低垂着眉眼,温顺又没有锋芒,和那个他们曾经认识的谢兰池,那么的不同。

顾皎皎的心都被碾碎了,眼泪不停不停地往下掉。

顾泽却皱了皱眉,他清楚谢兰池这么说这么做,或许是为了打消皎皎的这份心思,对他的念想。

可是,谢兰池真要服侍乔纱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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