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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0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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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声音如同天雷般炸了下来。

众人纷纷转身看去, 才发现是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女人,看着很面生。

施允南和骆令声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看着吧,这场戏才刚刚进入高/潮呢。

施盛瞧见来人的模样, 只反应了两三秒, 他的脸色就再度僵硬了。

“怎么?才多久没见,你不会就忘记我了吧?”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了施盛的面前, 她看向地上狼狈的谢薇, 由心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 “□□配狗, 天长地久。”

“……”

这话说得丝毫不客气, 也不带半点豪门出身的涵养。

有宾客忍不住问道, “这位女士, 请问你是谁啊?”

施老爷子瞥了一眼施盛, 本就起伏不定的心绪更是充斥着不悦。

俗话说, 知子莫若母。

但施老爷子作为父亲, 对这位表面看上去沉默本分的儿子有几分了解——

施盛绝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这些年玩弄过的女人绝不在少数。

谢薇的事情已经够丢人了,这要是再扯出点其他关系,他们施家的脸面就丢尽了!

施老爷子想到这儿 , 沉声打断, “各位宾客,今日还恕我们施家招待不周, 各位都请回吧。过段时间, 我施某定当再备酒宴、诚邀各位前来。”

很显然, 这是下逐客令了。

施老爷子心里有判断, 在极力控制事态往不可挽回的局面发展。

在场宾客完全舍不得迈开脚步, 而这位面生的中年女人立刻扬声喊话,“走什么走!难道大家不想知道施盛做了什么吗?”

“……你!我又不认识你!”

施盛往前迈了半步,又怕自己太过明显的败露,硬生生地止住,“保安呢?我们施氏的宴会什么人都能放进来吗?”

“现在知道怕了?”女人冷笑一声。

原本还在和张芸揪扯中的谢薇敏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连忙磕磕绊绊地爬了起来,冲到女人跟前,“你又是谁!”

谢薇分明自己做错了事,但此刻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是不是施盛养在外面的情人?”

大概天下女人对于‘小/三’统一的怨恨,即便‘小/三上位’的谢薇同样无法忍受丈夫的背叛。

此刻,她阴毒的眼色似乎要将眼前人生吞活剥。

“你倒不如问问你自己的丈夫!问问他是如何欺骗才女大学生的!”女人一边逼问,一边甩手就是反推。

脚腕受伤的谢薇无法保持平稳,又是重重地摔在了谢可越的脚边,发出一声难以忍受的惨痛。

谢可越看着发型被揪得乱糟糟、妆容被哭花的母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厌恶和埋怨。

他不但没有搀扶,而且还默不作声地扯后了半步距离。

不巧的是,这幕正好落在了施老爷子的眼底。

骆令声轻叩了一下自己的轮椅扶手,明知故问地给出关键词,“女大学生?”

女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叫陈蓉,施盛这个狗男人说不认识我?那我的亲妹妹陈灵你也敢说不认识?”

“一年以前,施盛在外省认识了我刚上大一的妹妹!”

“我家妹妹从小就长得水灵,虽比不上那些明星网红的精致美貌,也没有各位豪门太太的成熟风韵,但她才二十岁的小女孩,上大学前一心埋头读书、没谈过恋爱,可不就成了某些老男人眼里的香饽饽了!”

在座宾客都是带了点阅历的,有些话不用说透也能明白——

施盛看上了还在上大学的陈灵,还企图老牛吃嫩草?这近五十岁和二十岁出头的年龄差,都可以当父女了吧!

又有人问,“陈蓉小姐,你妹妹人呢?”

既然这事和她没有直接联系,应该要让当事人出来说才对啊。

陈蓉听见这话,脸色涌出一抹痛楚。

她没有直接回答旁人的提问,只是拿出一本日记本,按照自己的节奏一步步地揭露施盛的下作。

“我父亲去世得早,我和我妹都是由我母亲一手拉扯长大的,去年我妹以绝对优异的成绩靠上了临省排名第一的大学,为了节省生活开支、攒下足够的学费,她在课外时间去咖啡店打工。”

也就是在那个地方,她认识了施盛。

“这本日记本是我妹写的,她在里面提到,大概有了两三次接触后,施盛就会借着喝咖啡的时间和她闲聊。”

“施盛和我妹说,他早年就离异了,前妻留下一对双胞儿子,现在都已经抚养长大、待在国外常年不回来。”

半真半假的谎言编造,才能成为陌生人信服的利器。

听到这儿,施允南和温亦北不约而同地露出嫌恶。

与此同时,谢薇和谢可越的神色也很不好看——

前妻?双胞胎?

施盛这个编造,完全没把他们母子两人放在眼底!

陈蓉继续说,“有次咖啡店忙得下班晚了,又恰逢下雨天,施盛就主动提出可以开车送我妹回学校。”

一来二去,两人交换了微信联系方式。

陈灵在日记本里写道:两人交换微信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在咖啡店再见过施盛,但两人在微信聊天上的次数很频繁。

施盛年轻时算得上俊朗那一挂,即便现在近五十岁年纪,也没到中年油腻的那一步。

更何况他线上线下都擅于伪装,用现在年轻女孩们的话来说,那就是成熟又知心的大叔。

陈灵从小就缺了父爱,以往忙着读书学习又哪里会考虑到感情方面的事?完全就是个单纯可控的小姑娘。

在施盛有意而为之的攻势下,她自然而然掉入了对方的陷阱。

“她再见到施盛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那天晚上,施盛借着请客的名义带她去了高级餐厅。”

听到这儿,还摔在地上的谢薇面色顿时扭曲。

这时间对得上!

去年年底施家在临省的货运分部出了点小问题,是施盛亲自去解决的,后来分部的事情解决,丈夫还是来回跑了好几趟。

因为帝京和临省离得很近,能够当天来回,说不定对方私下还瞒着她和家里人去了好几次。

“我妹不会喝酒,但在施盛的哄骗下生了好奇心。”陈蓉还在继续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半醉半醒发生了什么?施盛这个狗男人应该很清楚!”

“……”

施盛没了话。

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突然暴露在了大众面前,他在浓重的耻辱中又升起一腔窝火。

他见保安迟迟没来抓人出去,实在忍不住上前制止,“一派胡言!你赶紧给我滚出去!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陈蓉硬气怼了回去,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温亦北对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只剩下怎么都消不灭的厌恶,“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你要是没做过,还怕大家知道吗?”

施允南微微颔首,又给秦简递了一个眼神——

陈蓉是他们请来的证人,决不能在这场对峙里受到一丝一毫的人为伤害。

秦简挡在了陈蓉的身前,板着脸色看向施盛,“施总,这么多人在场,还请你别动手动脚。”

施盛知道秦简是骆令声的手下,对方的态度也就代表了骆令声的态度。

他一时间束手无策,只要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施老爷子。

施老爷子看着越来越糟糕的局面,胸口越来越闷,但近处的陈蓉完全没有顾忌他这位长者的颜面和地位,继续义愤填膺地说。

“明明是有预谋的强制性的性-关系,但在施盛的口中成了两厢情愿!他分明拿捏准了我妹小女孩的心理,居然拿‘大学毕业’后就结婚之类的鬼话搪塞她!”

陈蓉将日记本攥得发紧,她在痛恨施盛的同时,也在埋怨自己的疏忽——

陈灵按时打电话往家里报平安,到了暑假,她也说找了暑期实习不回来了。

她忙着工作,而陈灵一直瞒着她这位姐姐。

直到有一天,陈蓉接到了大学系主任打来的电话,说她妹妹在学校遭受到了一些不很好的非议,心理和生理的健康都被严重影响到了。

得知这事的陈蓉匆匆向单位请了假,赶到了妹妹所在的学校,可随之而来的情况让她惊呆了——

陈灵怀孕了!

将近六个月的身孕,已经过了打胎的最佳时间,她在学校的非议自然是因为已经难以遮掩的肚子!

陈蓉又气又急,逼着妹妹说出实情,而那个时候的陈灵没将实话完全说出。

很多事情,是她后来看到这本日记本才彻底明白的。

陈灵只说:自己遇到了一个很靠谱的男人,对方知道她怀孕的事,会担起照顾这个孩子的责任。等到孩子出生,她还可以继续完成学业,等到大学毕业后就结婚。

陈蓉毕竟年长了几岁,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就暗中找私人机构调查了施盛的情况。

这下子,纸包不住火了。

“得知真相的那个晚上,我妹连打了几通电话都被施盛挂断,我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心思不定的她在家里狠狠摔了一跤,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陈灵的孩子没能保住,而且这辈子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我心有不甘找施盛理论过,但他反过来威胁我!”

陈蓉看向施盛,每个字都带上了十足的仇恨,“他说,我要是敢把事情宣扬出去,他就能让人彻底弄臭了我妹的名声。”

当有妇之夫的小三,拿自己的身子换钱,流产伤身已经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

无论哪一点拿出去,对于才二十岁出头的陈灵来说都是致命的!

在场众人听完这一番控诉,内心对施盛的感观降到了谷底了——

玩弄小女生的感情,害得对方怀孕流产不说,事后还威胁人家保密,每一件都能让人叹为观止!

没想到施总看起来沉着老实,没想到骨子里居然连畜生都不如。

他和谢薇的确是天生一对!压根不应该离婚再去祸害其他人!

施老爷子感受到周遭的鄙夷视线,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疼。

谢可越眸底掠过一丝暗芒,靠近施老爷子低声念叨,“爷爷,这事来得蹊跷。”

“按照这位陈蓉女士所说,这事已经过去快半年了?她们之前都已经选择了沉默,怎么偏偏今天又跑到我们家的酒宴上嚷嚷上了?”

施老爷子混沌的脑海突然恢复一丝清明。

他望着站在对立面的施允南和温亦北两兄弟,一颗心寒到了谷底,“嗯,我心里有数。”

这两个白眼狼,合计着将施家的颜面都丢光了!

经此一遭,他绝对不会将施氏的管理权和手中的私产发给这两兄弟!

谢可越轻声嘀咕完,继续站稳了身子。

他在外人面前保持沉默,心里的反感却是一阵赛过一阵——摊上这么一对父母,实在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不过,只要他能趁乱拿捏住施老爷子的心,坚定维护着施老爷子的面子,那他心中想要的财权,最终照样还能得到!

作为施氏的一家之主,施老爷子不得不在各位宾客面前遮掩着找台阶,他强压着胸口堵着的闷气,“如果是真的,该做的赔偿我们施家一分都不会少。”

他略微停顿,如鹰般的视线紧紧锁定在陈蓉的脸上,“但话总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你现在拿着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可如果一开始就是你妹妹有意而为之呢?”

这后半句话,明显又把过错丢在了陈灵身上。

宾客们神色各异,都觉得施老爷子的言论太冷漠绝情了。

这一个巴掌能拍得响吗?怎么可能只是那位姑娘单方面的错呢?

陈蓉绕开秦简往前走了两步,“——呸!”

她又不是豪门出身,哪里需要顾忌施家的颜面!

陈灵出事后就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没过两个月又开始神志不清地说些胡话,到现在还带强制待在家里静休。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们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还被查出了癌症晚期。

陈蓉之所以会选择出手,一是因为人到绝境已经没什么好遮掩的,二是因为施允南找上门后给足了她想要的医药费。

施盛将她们家害成了这样子,凭什么他们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荣华富贵和吹捧!

陈蓉想到这儿,嘲讽说来就来,“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父子都是一丘之貉!”

施老爷子硬气了大半辈子,哪里被人这样指着鼻子叫骂?脸色顿时沉了又沉。

谢可越连忙出声维护,“陈蓉女士,还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我爷爷并没有……”

“有趣。”

看够戏的施允南终于开了口。

陈蓉见此,趁机又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当然这不是结束——

陈蓉不仅要在帝京豪门面前撕破他们的假面具,而且还会将这事彻底公布在网络上!一个普通人的力量虽然小,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至少,这样的受害者有陈灵一个就够了。

不过在这一刻,谢薇退场,施允南自然就登台了。

“谢薇被骂小三、施盛被骂渣男,我都没见你这位孝子出面说过一句话,你对老爷子的维护倒是殷勤得不像话。”

施允南松开和骆令声的十指相扣,一步一步地走了上来,“不知道的人夸你一句乖孙子。”

最后两字咬得特别重,刻意十足。

“知道的人,就明白你是眼馋施氏的管理权和施家私产,变着法地想要讨好老爷子呢。”

谢可越脸色一僵。

温亦北和骆令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显出宠溺笑意。

施允南这张嘴啊,要么不发力,要么就能一针见血地呛死人。

“施允南,你别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不堪!你连同外人在酒宴上大闹,还有把爷爷放在眼里吗?”

谢可越依旧将‘施老爷子’作为话题中心,他不替自己委屈,反倒替施老爷子委屈上了——

“今天的事就算爸妈千错万错,可爷爷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这些年你生活在国外,你和旁人都觉得爷爷偏心,但衣食住行上他老人家哪样缺了你?”

“你没有爷爷的资助,你靠什么在国外逍遥快活!”

“花钱养我?”施允南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眸色瞬间冷下。

“我只知道,从十五岁起施家就没往我的卡里再汇过一分钱,我的学费都是靠我自己兼职打工赚来的!”

听见这话的温亦北霎时拧起了眉头——施允南从来不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些。

骆令声的双眸瞬间沉如漆色,眉间难以遏制的心疼。

“你们知道十五岁是什么概念吗?”

施允南不喜欢卖惨,但也不介意在这个场合将曾经的往事说出口。

因为对比越明显,越是能让在场众人感受到施老爷子的偏爱,更越有利于后续的事态发展。

“你谢可越养尊处优、被人恭敬喊着三少爷的时候,同样未成年的我因为找不到稍微好点的实习工作,所以只能在餐厅当服务生!只能在大夏天穿着人偶服发传单!”

温老先生心疼他这个孙子,会定期偷偷让温亦北给他生活费,但国外高额的学费,只能靠施允南这么一笔笔省出来、挣出来。

施允南对上谢可越的双眸,“全天底下就你没资格质问我!”

施老爷子眉眼闪过一丝震惊,矢口否认,“扯谎!施家哪里困难到这个地步了?我什么时候缺过你的生活费和学费?我……”

施老爷子说的一半,骤然卡壳。

与此同时,施允南从老爷子的表态中反应过来。

他带着尖钩的目光狠狠扎向了狼狈且惊慌的谢薇,“看来,又有人私吞了!”

施老爷子猛地将拐杖砸向了谢薇,“蠢妇!我让你打给允南的学费,你都打去哪里了?”

“……”

谢薇欲言又止,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笔钱还能去哪里了?自然是被她收入囊中、当成自己的开销了。

其实,从施允南十二岁开始,她就开始逐年减少了生活费和学费的供给。

施允南一直以为这是老爷子的意思,他是个硬骨头不吭声。

谢薇今天受到的折腾已经够多了,显然没想到还会提及这种陈年往事,最要命的是,这事还是由自家儿子开的头。

谢薇心虚地看向了毫不知情的谢可越,希望儿子能帮忙说上几句话。

但施允南更快一步,借着这个理由抓住时机就发作了。

“谢可越,你贼喊捉贼的本事和你妈如出一辙。她在我这里磕扣下的生活费,想来都用在了你的身上了吧?”

施老爷子听见这话,沉到极致的脸色似乎又黑了点。

即便他再不喜欢施允南,眼里也容不下这弄虚作假的事。

“没有,我不知道这件事。”谢可越连忙否认。

他对上谢薇闪烁的目光,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戾气——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还嫌害他不够吗?天底下有她这样做母亲的人吗?

“你不知道?你们母子两人当着老爷子的面是一套、背着面又是另外一套。这种阳奉阴违的事做得还少吗?”

施允南压根不将话语权让出去,他看向施老爷子,语速极快又极流利地开口,“老爷子,你英明一世,可今天的事情全场人都看见了——”

“你表面老实沉稳的儿子,背地里哄骗女大学生上/床!”

“你表面说话讨巧的儿媳,背地里还能勾搭姐妹的老公!”

“还有谢可越,这个你最看重的小孙子,你真的知道他背地里又是个什么货色吗?”

谢可越心头一怔,晃出从未有过的慌张,“施允南,你……”

下一秒,施允南当着众人的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狠揍了他一拳。

在一阵惊呼声中,施允南的神色越发冷漠,“这些年,你在老爷子面前说得够多了!总该轮到我说说了。”

同一时间,骆令声的右手小幅度地一抬,得到他示意的袁猛和秦简一前一后地走了上去。

前者强制性地控制住了谢可越,后者则是将提早准备好的企业调查资料投影至了大屏幕。

“谢可越前后以谢薇以及其他人的名义,在外涉及投资了五六个产业项目,在半年前都是盈利的状态,保守估计资产大概有八千万。”

屏幕中的资料显示得很全面,甚至还有三四张内部的投资签署文件。即便乍一看无关联的投资,最后都能透过蛛丝马迹关联到谢可越的身上。

这种详细程度,难以作假。

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了惊讶的抽气声。

八千万?

谢可越才大学毕业多久?毕业后不是一直待在施氏工作吗?他哪里来得那么多私产?

施老爷子瞳孔有了轻微的颤抖,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小孙子还有这等本事,“可越,这是怎么回事?”

谢可越微微摇头,难以压下内心的震惊。

其实这笔钱款这已经是过去式了,自从施允南回国的这半年以来,他无论怎么投资都是亏本买卖!

但最重要的是,施允南调查得那么细,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还没等谢可越找好反驳的理由,就又听见施允南的冷笑声。

“老爷子,看来今天一出接一出的大戏的确让你花了眼,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当初施氏资金流动上出了问题,这对母子怂恿你拿着我的婚姻大事作为联姻筹码,可他们只字不提自己的私产。”

“你大可以去问问,谢可越为了自己的化妆品投资,能买一条四五百万的项链去讨好赵氏夫人。”

“为了双方的合作铺路,但他从始至终不愿意拿出杯水车薪哪怕一分钱借用于施氏。”

曾经参加过赵氏酒宴的宾客闻言,不由出声应和了真实性。

“……”

施老爷子的脑子很乱,却又莫名察觉了一丝清明。

“他躲在幕后卖出了伪劣的化妆品,面临赔偿费用的同时,还要被有关部门带去审问。”

“我听说是老爷子你亲力亲为帮忙解决的?”

“只可惜啊,谢可越不是付不起那小百万的赔偿费,那是他们母子变着法地从你手里扣钱!”

施允南冷笑着道出事实,“他们母子两人腰缠万贯,但在施氏还没有成为他们的所有物之前,自己的钱藏得比谁都严实。”

‘自私自利’才是谢可越的本性,‘唯利是图’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

“他们当然得孝顺你、听你的话。”

施允南似笑非笑地勾唇,看破一切,“因为你看重眼里的亲情和孝顺,不过是这对母子获得施氏财产的手段之一。”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场的宾客们听见这番话,已然察觉出了微妙之处。

这一家子的心思都不简单。

施老爷子的眼色变幻不定,呼吸也比之前粗了好几分,“可越,你给我说清楚!”

谢可越后知后觉地挣开袁猛的禁锢,从慌乱中找回自己的声音,“爷爷,你看着我从小长到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

他蹲在施老爷子的椅子前,故技重施地委屈卖乖。

“我是你的亲孙子,也是施氏的亲血脉!我要是真有钱,怎么可能不拿出帮忙呢?”

一向掉钱眼里的谢薇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连忙帮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说话。

“老爷子,我看是施允南和温亦北两兄弟想要施氏的财权,所以今天才闹了一出又一出,这些证据都是伪造的!”

说着说着,她就带上了‘懊悔’的哭腔。

“我知道我自己做错了事,但您千万别和可越离了心啊!”

骆令声操控着轮椅上前。

他看着被拆穿但还在演戏的母子两人,面不改色地丢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亲孙子是不能离了心,但万一不是呢?”

“……”

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施允南有些惊讶地看向骆令声,后者对上他的视线,这场突然登场的戏份,两人就这么默契地接上了。

“谢薇的私生活那么乱,当了施氏夫人也这么不安分。区区十几年前的亲子鉴定,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施允南轻飘飘地补刀。

其实血缘关系这层他们并没有仔细查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施老爷子对谢可越的偏爱都源于‘施氏亲血脉’这个关键。

而偏偏他是个多疑自私的性子,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就没有人能够轻易从他心底拔出。

果不其然,施老爷子的脸色彻底变了。

原本就被戴了‘绿帽子’的施盛同样瞪直了双眸,猛然一吼,“谢薇!”

谢薇被吼得陡然一哆嗦,全然没想到他们会怀疑到这件事情上——

天地良心!

谢可越就是她和施盛的亲骨肉,作不得假!

只不过谢薇今天抖露出了太多伤风败俗的往事,如今这不受控制的一哆嗦,在外人眼里反倒像极了她做贼心虚的反应。

施盛忍无可忍地扇了她一巴掌,“你个不要脸的贱人!”

谢可越眼见着谢薇骤然倒地,呼吸霎时凝固了,他已然被这一系列的事搅得没有了头绪,甚至对自己的身世起了怀疑。

“你们母子两人也配算计施氏的财权?我告诉你们,做梦!”

施老爷子气狠了,颤声着丢出这句话。

施允南默默退后了两步,和全场其他宾客一样看着这场再荒唐不过的闹剧。

忽然间,温亦北走了上来。

他的视线在全场宾客身上绕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施老爷子的脸上,“你老人家向来顾忌施家的脸面,但真正丢你脸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和允南。”

“我们和你的爷孙情分从一开始就是淡的,既然如此,那就请在场宾客们做个见证——”

“从今天起,就按照你一开始所说的,我们兄弟两人和施家再无半点关联,希望你看重的谢可越以后能给你养老送终。”

这最后半句话显然带了点讽刺,激得施老爷子瞳孔晃动。

温亦北不再理会他的反应,只是揽住施允南的肩膀,“允南,我们走吧。”

“好。”

施允南应和。

施老爷子看着兄弟两人毫无眷恋的背影,又看着自己身旁的施盛、谢薇、谢可越,思绪从未有过的混乱——

儿子玩弄女大学生,儿媳又瞒着儿子出轨,就连他一向疼爱的小孙子都有可能不是亲生血脉?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这些荒唐事还将传遍整个帝京上流圈,让施氏彻彻底底成为笑话!

施老爷子的目光失去了焦距,他浑浑噩噩地扫视着周围各异的目光,他挣了大半辈子的脸面,从未比现在更疼过!

胸口的郁气瞬间涌遍了全身,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施老爷子终于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悔啊!

他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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